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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七见魂(winter酱的脑汁)


他摸了摸后脑,然后“嘶”了一声。
“杨知澄呢?”宋宁钧问,“你觉得这人,给你什么样的感觉?”
“他?”杜晟春思考了一下,“我总感觉他不大像正常人。”
“比如?”宋宁钧眯了眯眼。
“他太冷静了。”杜晟春说,“虽然他有的时候会表现出害怕,但我总感觉,他并不是真的对‘鬼’,对我们,感到真正的恐惧。”
“但他的人生轨迹和逻辑都的确非常正常。有的时候,我总感觉我好像产生了错觉。”
他呼了口气:“可别再出现第二个宋观南……又节外生枝。”
宋宁钧没有立刻回答。杜晟春转了转方向盘,随口问了句:“宋哥,你今天说血尸闹出了很大的动静。都这样了,宋观南他还能活着吗?”
“按杨知澄的描述,他应该没死。”宋宁钧靠在椅背上,平静地回答,“刚刚我也试了试……宋观南似乎也不在他身边。”
“那你觉得呢?”杜晟春转过头。
面对着杜晟春探究的表情,宋宁钧睁开了眼。
“不好说。”
他的瞳孔里掠过一片诡异的微光。
“我留在那里的东西,也不知他们看到没有。”
“现在来不及去求证。等回头……再找个机会试探一下。”

第132章 东河服务区(24)
杜虞开车将段宁茜兄妹送去医院后,又尽职尽责地将杨知澄送回了学校。
杨知澄在校门口和杜虞分别,他背着双肩包,风尘仆仆地回到学校时,迎面碰上了同实验室的同学。
“我靠,你跑哪去了?”那位老哥看着脏兮兮的杨知澄,露出惊讶的表情,“你知不知道,老张最近有问到你呢。”
“怎么了?”杨知澄诧异,“他不是一向很佛系的么?怎么回事?”
“搞不懂。”老哥耸肩,“你啥时候来看一眼,省得他拿你撒气。”
“好。”杨知澄忙点头,心里却转而盘算起请假的事。
宋观南说起的那间温特米尔酒店显然又是一个大工程。他的导师性格随和,而他前两年和宋观南分手,整个人犹如工作狂一样扑在实验室,早就够上了毕业的条件。现在摆烂一些,也无伤大雅。
到宿舍时已是深夜。杨知澄藏好剁骨刀,便去洗漱了一番。
空荡荡的房间少了一只鬼,他一时间竟然有些不习惯。
先前因为戒指受的伤到现在还没有愈合。杨知澄摸了摸小腿上结痂的伤口,躺在了床上。
他手里攥着那只红色的平安符,上面用金线绣着一个‘宋’字。
或许前世时,这是宋观南的东西。
杨知澄五味杂陈地闭上眼。
极度的疲惫让睡意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沉入睡眠的前一刻,他漫无目的地想——
这一次,他又会得到什么时候的记忆?
闭上眼后,一片黑沉的视野犹如潮水般褪去。
湿热的风裹着泥土的味道穿过小径,拂在杨知澄的脸上。
“宋观南。”他叫道,“等我一下!”
他踩着松软的小路,沿着面前一串脚印,追上了只留给他一个背影的宋观南。
听见杨知澄的声音,宋观南停下脚步。他回过头,面色淡淡:“赶时间。”
“我知道。”杨知澄说,“前天从义庄离开的时候,我从墙上跳下来,脚崴了。”
“……下次早点说。”宋观南瞥了他一眼,到底还是慢了下来。
杨知澄几步上前,故意抓住了宋观南的手臂。
檀香味萦绕在鼻尖,盖过了土腥味。宋观南收回目光,没有推开他。
两人似乎正在一座小山包上,杨知澄抬起头,向前眺望,瞥见一排低矮的土平房。
那似乎是个小村落,炊烟弥散在略显灰沉的天际。远远望去,有活人在平房间穿梭,院落中偶尔飞起几只扑棱的大公鸡。
“跟上。”宋观南回头。
“嗯。”杨知澄随口应了声。
他们下了小山包,踩着小路径直向小村走去。
村头是一间小院,被摇摇欲坠但砌得很高的土墙围拢。在半开的木门里露出一对老夫妻,满脸沟壑的老太太坐在院子里摘菜,而老头正在喂鸡。
“咄咄咄,来来来。”老头佝偻着背。他身后泥地上搁着一只黑色的陶罐,约莫有小孩头颅大小。它被封得密密实实,正正摆在小院正中央。
“那是什么?”杨知澄问。
“装尸体的东西。”宋观南好像知道他在问什么,头也没回地说,“没事不要碰它。”
“我们不是来找它的么?”杨知澄皱了皱鼻子,有些疑惑,“它看起来很奇怪。”
“不是。”宋观南淡淡地回答。
“村子里那只鬼并不喜欢和人接触。我们要找另一个东西,正好那只鬼想把它请走。”
杨知澄“噢”了一声。
“所以,它不会为难我们。”他说。
“嗯。”宋观南点头。
村子不算小,几条道路四通八达地将一间间低矮的民居串联在一起。每个小院四周都围着那种摇摇欲坠的土墙,看起来高得危险,颜色也灰暗,像是蒙了一层厚厚的土尘。
与其间弥漫着的、蚊子般嗡鸣的生活气息相比,整个村子里被高墙包裹,几乎看不到鲜活的亮色。
杂草屋檐间弥漫着一股诡谲的死意。不远处,一个小男孩探出了脑袋。
他的眼睛很大,在灰暗中忽闪忽闪。当对上杨知澄的目光时,他又受惊似的缩回屋里。
宋观南从袖口抽出一张残破的纸片,对着纸上的痕迹穿过村庄复杂的巷道。
而后,他停在其中一间毫不起眼的小屋前。
依旧是灰扑扑的土墙。但在木门的裂痕间,似乎藏了些令人格外在意的红色。
宋观南摆摆手,将杨知澄挡在身后。
他轻轻一推,门便打开了。
正对着两人的,是一片溅满整个小院的暗红色血迹。院正中的陶罐已经碎裂,瓷片散落满地。从触目惊心的血液边缘,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一路延伸至屋内。
杨知澄看见,窗户之中露出半个人影。那人正靠坐在墙边,一动不动,隐没在屋内的阴影之中。
宋观南踩过干涸的血液,径直向小屋走去。
杨知澄匆匆跟着他踏过门槛,越过他的肩膀抬起头,才看清屋内那人的模样。
那显然是一具尸体。
尸体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遍布着细碎狰狞的伤口。小屋的地面上,凝固的血液组成了一个诡异的形状。那形状像是符咒,又像是什么难以辨认的文字,在黑暗中显得斑驳凌乱。
只看过一眼,那痕迹便疯狂地往杨知澄的脑子里钻。他的胃里泛起一片难以忍受的恶心感,只能紧紧攥住胸口的衣服,剧烈地喘息着。
宋观南走向那具尸体,静静站在他面前。
“他是谁?”杨知澄喘着气。
忽然,他发现,那具尸体身上的伤口并非毫无规律。
它看起来……更像是一片片密密麻麻的文字。
是什么?
杨知澄眯起眼。
杜……远……桥……?
这不是他亲爹吗?
“宋观南,这不是……”杨知澄睁大眼睛,呐呐地开口,“这不是我爸吗?”
“嗯。”宋观南应了声。
“他是位非世家解铃人。”他的目光定定落在那片格外诡异的文字上,“他出生于这个村落,原本他无法离开,但后来父母带着他走了出去。”
“前段时间,他的父母死于你的身生父亲。”
宋观南垂下眼:“他在自己身上刻下九百九十九个同样的名字,以血绘阵,并在阵中自杀,便是为了让自己变成鬼。”
“……变成鬼,去干什么?”杨知澄愣了愣。
“去索命。”宋观南倏然伸出手。
他的五指在昏暗中格外惨白。杨知澄鼻端的血腥味,还有那种从胃里涌起的恶心感在这一刻忽然变得十分明显。宋观南抓向尸体的面庞,开口道:“杜远桥!”
原本静静躺在墙角的尸体蓦地燃烧了起来。在跳动的火舌间,尸体不断地融化,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
站在宋观南身后,杨知澄只感觉到一丝丝阴寒恶意穿过血腥味蔓延而来。
宋观南瞳孔愈发漆黑,而后,在尸体终于燃烧一空时,他的手里出现了一块灰扑扑的石头。
地面上还残余着血迹的痕迹,但那股恶心感消失了。
杨知澄茫然地眨了眨眼:“这是……”
“因为阵法。”宋观南垂眼,看着手心的石头,“他变成鬼后,将永远追在杜远桥身边。”
“通过它,我可以找到杜远桥的位置。”
“他不是死了吗?”杨知澄皱眉,“死在那条街里。”
宋观南瞥了他一眼。
“死亡只是开始。”他说,“对鬼而言。”
拿到石头后,宋观南便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间小屋。两人顺着巷道向村外走去,偶尔路过的村民似乎并不想与他们多做接触,只迅速地离开。
“你刚刚的意思是,这村子里的人,都没办法离开么?”跟在宋观南身后,杨知澄好奇地问。
“是。”宋观南回答,“他们的灵魂永生永世困在村子里。”
“除了刚才那人的父母?”杨知澄诧异。
“他的父母费尽心思才让一家三口离开村子。”宋观南没有回头,“只是天不遂人愿。”
“他明明活下来了。”杨知澄想起那可怖的尸体,和上面刻蚀着的、一个个密密麻麻的文字。
该有多恨,才会死前在身体上硬生生刻下那么多个名字。
“为什么非要死?”
宋观南脚步顿了顿。
“他的确不应该死。”他说,语气莫名,“尽全力脱离这村庄的命运,但还是回来了。”
“因为他想找到杜远桥?”
“因为仇恨。”宋观南淡淡地说。
“但本不必如此。”
听着‘仇恨’二字,杨知澄似有所感。
“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的。”他说。
宋观南猛地停下脚步。
“但本不必如此。”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漠。
“……为什么?”杨知澄愣了愣。
“如果我是他的父母。”宋观南说。
“我不会让他知道,谁是杀害我的人。”
听得这句话,杨知澄本能地有些不舒服。
“为什么?”他便求知欲极强地又问了句。
“这样他便可以平安地活下去。”宋观南看了杨知澄一眼,“如果我是他的父母,我会这么做。”
“若从最初就不开始,那自然也不会有仇恨。”
“可或许他根本不想这么活着呢?”杨知澄皱起眉。
他心中涌起隐隐的火气,总觉得宋观南不止是在说那人的事。
至于究竟是什么——他心中有一层模模糊糊的雾。雾后藏匿的东西虽然在不断地鼓噪尖叫,但他却什么也看不清楚。
“那他如今的模样,是他们想看到的吗?”宋观南语气加重。
他扭过头,步伐加快。但没走几步,又慢下来等了等崴脚的杨知澄。
“可那是他的爸爸妈妈。”杨知澄踉跄着追了上去,小声说。
“……”宋观南沉默了两秒。
“他也是他们的孩子。”

杨知澄没再说话,他罕见地沉默了起来,抓着宋观南的手也松开了。
身后的村庄笼罩在一片阴翳中,摇摇欲坠的高墙在泥地上落下歪歪扭扭的影子。
他们离开时,杨知澄回头看了眼。没有人——亦可以说是没有东西在阻拦他们。
村庄仍旧静谧孤寂,黯淡地盘踞在不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旁。宋观南收好那枚石头,突然停下脚步,扭头望向杨知澄。
“上山。”他说。
杨知澄连“嗯”都没有“嗯”一声,只闷头拖着腿跟上。宋观南见他追了上来,却先垂眸看了他一眼。
看我干什么?
杨知澄想着,便避开了宋观南的眼神。
先前从偶尔穿行而过的行人间,杨知澄得知此山名为‘东阳山’。一个听起来阳气旺盛的名字,却在重叠的树影还有山脚下这座阴沉怪异的村落之下多了几分诡谲的反差意味。
宋观南似乎对此地很熟悉,竟是罕见地没有迷路。他们沿着崎岖的山道一路上行,天色也逐渐变暗,厚重的雨云积蓄在天际。待到爬至半山腰时,小路分了条岔,通向一个破旧的寺庙。
“在这里休息一夜。”宋观南说。
此时黑夜已然将东阳山笼罩在内。杨知澄紧紧衣领,点了下头。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进寺庙内。庙内一副年久失修的模样,木质天花板破了大口,蛛网细细密密地缠绕在角角落落。正对着庙门是一个供桌,供桌上倒是擦拭得很干净,两只燃烧了小半的蜡烛在黑暗中摇曳。
看着有些诡异,但杨知澄只闻到了木头轻微的霉味,还有蜡烛燃烧的干涩香气。
宋观南一语不发地收拾出一个远离天花板破洞的角落。杨知澄在原地磨蹭了会,才慢慢地走上前去。
“杜远桥也是鬼蛊中的蛊虫之一。”宋观南忽然开口,“他与你有血缘上的联系……将来,他会杀死所有的蛊虫,而后杀掉你,再被死亡后的你吞食。”
杨知澄抿了抿唇,到底还是开了尊口:“听起来有点恶心。”
“如果说杀死蛊虫的过程,是的。”宋观南垂着眼,“很多蛊虫都会被杀死,而他是最终的一环。所以我们要赶在他达到那一步前,抢先除掉他。”
“……噢。”杨知澄轻轻应了一声。
“他们选中的蛊虫有很多。”宋观南继续道,“有的已经死了,有的还活着。”
说到这里,他可疑地顿了顿,又沉默了。
杨知澄见他这副模样,也不接话,只拍拍屁股坐了下来,抱着膝盖,一语不发。
夜色中只有蜡烛的光芒摇曳。烛光中,杨知澄眼角余光悄悄地瞥向宋观南,他的半张侧脸若隐若现。
没过多久,庙外便响起一声惊雷。
大雨滂沱而下,冲刷在山间土路上。雨声和雷声中,庙门外被惨白的闪电照亮,层叠狰狞的树影摇晃。
宋观南好像回了下头,借着闪电的光扫过杨知澄的脸。那目光瞬息间便掠过,快得像杨知澄的错觉。
看起来有些僵持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过了会,被雨声笼罩的庙宇外,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杨知澄抬起头,正好望见几个人步履匆匆地冲进庙里。
借着烛光,杨知澄看清了来人的模样。那是三个男人,有高有矮,神态各异,但衣服已然被淋得湿透。
其中一位高个男人正与杨知澄对上目光,而后轻佻地扬了扬嘴角。
杨知澄觉得有些腻味,瞥了他一眼,便兴致缺缺地收回目光。
“哎,明天就能上去吧。”其中一位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道,“这雨啥时候能停?”
“鬼晓得。”另一位看起来颇为尖嘴猴腮的男人抱着双臂,颇为嫌恶地朝杨知澄和宋观南的方向瞥了眼,“晦气,这时候咋还有人要上山啊。”
他的声音很大,穿过雨声传入杨知澄耳朵里。
上山?上山怎么了?
杨知澄不着痕迹地眯了下眼。
他有些不悦,但更多的是对今夜无法好好休息的担忧。那三人看着不大对劲,颇显敌意的态度也让他生出些警惕之心。
“少说两句吧。”那高个男人拍了尖嘴猴腮男人一把。
他在几人中的威信似乎很高,一句话下去,先前说话那俩人便纷纷闭上了嘴。他们在原地张罗着收拾出一块地方,与杨知澄二人的位置呈对角之势。
杨知澄靠在墙上,背后是雨点震动的触感。而宋观南与他隔着点距离,侧着身子,朝向供桌上摇晃的烛火。
那边几人开始生火做饭,食物的香味幽幽飘来。杨知澄不算困,但闻着味道却有些饿了,便忍不住向几人的方向望了几眼。
可未过多时,庙里突然响起了一个新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轻,几乎淹没在雨声之中。杨知澄浑身一机灵,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瘦小的老太太,跨过门槛蹒跚着走了进来。
她腋下挎着一只破破烂烂的藤编包,包里鼓鼓囊囊地塞了不少东西——有两支白色的蜡烛从边缘支出一块小角。
杨知澄打量着她的脸,眉头微皱。
老太太走向供桌,从藤编包里掏出块麻布,细细地擦拭了起来。烛光下,她面上的沟壑愈加明显了。
“二位要来点么?”这时,那高个男人突然穿过大半个屋子,走上前来。
他手里捧着块油纸包的烧饼,面带笑容。
杨知澄抬头看他。
正当他准备开口时,宋观南却突然靠了过来。
“不用。”他冷冷地拒绝道。
两人一下子肩靠着肩。杨知澄听他这么说,便忽然笑了:“好啊,那多谢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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