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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七见魂(winter酱的脑汁)


呜咽声变得清晰,一个扭曲的黑色影子从尸堆之中盘旋而出,迎着宋观南扑来!
“宋观南!”杨知澄捂着胸口,失声叫道。
黑影扑向宋观南,可他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发生。
它并没有吞噬宋观南,也没有伤害他,只是静静地漂浮在四周,似乎与他达成了某种协议。
血衣尸体身上,鲜红血液滴落的速度加快,犹如下雨一般,淅淅沥沥地没入白骨缝隙之中。
一边是宋观南和呜咽的黑影,一边是血衣尸体。
在心脏传来的剧痛之中,杨知澄恍然大悟。
原来方才在货架背后,宋观南不是想和呜咽声硬碰硬。
他是想与它汇合啊!

与此同时,一辆轿车乘着夜色,疾驰在K市郊外的公路上。
“这么晚了叫我出来干什么?”杜虞握着方向盘,眉头紧皱。
“不说去哪,也不说干什么,到底发什么疯?”
“你到了就知道了。”
杜晟春在副驾上伸了个懒腰,随意地笑道:“我也就刚刚被临时拉起来的。谁想加班啊……但我还领着宋哥的工资,宋哥着急,我还是得照做。”
听到这个名字,杜虞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收紧。
“可是为什么要带上我?”他眉头皱得更深,“我刚从桐山街回来,觉还没睡,难道我是铁打的吗?”
“哎,不是急事也不会麻烦你啊。”杜晟春耸肩,“在前面进匝道。”
“不是,你别岔开话题啊。”杜虞无语。
“啊。”杜晟春闻言,便偏头看了他一眼。
在灯光下,他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意味深长。
“宋哥没告诉你吗?”他问。
“……没有。”杜虞紧紧盯着前方,过了几秒钟,才吐出两个字。
“算了,还是告诉你吧。有人闯进那个不能提名字的服务区了。”杜晟春笑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我们两个亲自来……但该清除记忆清除记忆,该送回局子送回局子呗。”
听见这话,杜虞瞳孔一缩。
在夜色中,他的表情变化并不明显。而下一秒,他便冷淡地“哦”了一声。
他瞥了眼后视镜,镜子里映出杜晟春怀里鼓鼓囊囊的单肩包。
“那就快点,速战速决。”他说,“我需要早点休息。”
“那是当然。”杜晟春微笑,打了个响指。
杜虞收回目光。
他不着痕迹地松了松油门,轿车行驶速度变得缓慢。
“小叔呢?他要来吗?”他随口问道。
“他?”杜晟春瞥了杜虞一眼。
他眼中不带情绪,但却有些审视的意味。
“他还在路上,随后就到。”
“好吧。”杜虞点点头。
浓重的夜色里,轿车速度加快。
它乘着两旁点点路灯,飞快地朝着K市郊外驶去。
杨知澄艰难地呼吸着。
剧痛之下,他的大脑近乎宕机。在令人窒息的腐臭和血腥味中,他勉力思考着。
高三那年暑假来到服务区时,宋观南是对这呜咽声避之唯恐不及的。
而这一次,他与呜咽声的关系却发生了180度转换。
书上留下了平安符的讯息——平安符在尸体上。现如今血衣尸体与宋观南遥遥对峙,它脚下的骨头根根聚拢,变成一片片惨白的影子,在黑暗中与鲜红血液交织,格外刺眼。
杨知澄跪倒在地,揪着胸口的衣服,重重喘息着。
宋观南一定再来过这里。
一定……一定来过这里。
他一定发现了什么,不然他为什么还会回来?而那具尸体,那具属于杨知澄的尸体……
那是他前世的尸体吗?
杨知澄盯着那具血红色的尸体,总有种浓烈的违和感。
是一张脸,可它真的是么?
不论怎样,他前世的下场都绝不会好。他应当是惨死了,可为什么而死?
呜咽声逐渐变大。宋观南的身影在尸堆中显得格外渺小。他抬起手,冰冷的风飒然飘起,搅动了粘稠的血腥味!
而血衣尸体脚下的森森白骨陡然从尸堆中探出,倏然袭向宋观南面前!
而跪坐在尸坑边缘的杨知澄头痛欲裂。
手臂上亦是传来诡异麻木的疼痛。杨知澄艰难地撩开衣袖,发现离开桐山街时出现的血色花纹犹如蛇一般缠绕在他的手臂之上。
先前发生的事情,桩桩件件联系在一起,和前世遥遥呼应着。
上辈子他惨死了,可这辈子他却活着。
他活着,宋观南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是宋观南做的吗?
回忆起那句‘人鬼殊途’,杨知澄混沌的大脑里,触电般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如果……宋观南想要代替他承受这一切呢?
如果本来会死的一直都是他,如果宋观南本来就应当活着呢?
想到这里,杨知澄忍着痛楚,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血衣尸体四肢扭曲,恶鬼般盘踞在森森白影之中。
黑影环绕在尸堆外,盘旋收拢,而那些面目模糊的尸体犹如蛆虫一样蠕动起来,缓慢地开始动作。
尸坑活了。
细碎的呜咽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与一开始那低沉的呜咽不同,有的尖细有的稚嫩,混杂在一起,变成无法辨认的怪响。
杨知澄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这呜咽中不断变得模糊。他握紧了剁骨刀,冰冷的刀柄此刻成为了维系清醒思维的唯一工具。
森然的风穿过呜咽声,吹过黏腻的腐臭味,在地下室里盘旋。
血尸嘴角的笑容愈发扩大。
他的表情狰狞可怖,一双瞳孔紧缩着。尽管五官与杨知澄别无二致,但那张脸怎么看,怎么都透着股陌生诡谲的气息!
他脚下的惨白躯体游起,在黑暗中化作一片片显眼的影子向宋观南纠缠而来。而宋观南周身环绕着犹如利剑般森冷的风,将那一只只影子割得粉碎。
呼啸声、呜咽声,还有似有若无的诡异惨叫。血液从血尸身上滴滴落下,将脚下一片尸体浸染成鲜红色。
杨知澄心脏中的疼痛愈发剧烈。他又摔倒在地,双手痉挛地抓着胸口,急促地喘息着。
渐渐地,惨白影子在宋观南和呜咽声的夹击下逐渐变得稀少。
尸坑逐渐被腐烂的肉体覆盖,鲜红血液和白骨被逼至血尸脚下。
呜咽声不再扩大,而宋观南在此刻飞身而起,直直伸手,抓住了血尸耷拉的头颅!
血尸脸上的诡谲笑容一滞。
凄厉的惨叫声透过呜咽模糊地传来,血尸那扭曲变形的四肢骤然颤动。宋观南面色变得愈发青白,眼底灰白纹路犹如锁链般缠绕着他漆黑麻木的瞳孔!
杨知澄早就给他换了件长袖衣服。此时此刻,细细密密的血丝从袖口出攀升而出,沿着裸露在外的手臂延伸至手背,再没入血尸的头颅之中!
血尸身上不断滴落的粘稠鲜血猛然一转,如同有生命一般,沿着他的躯体,涌向宋观南青白的指尖!
宋观南……
“宋观南!”杨知澄痛苦地叫道。
又是同样的情景……和桐山街444号地下室里同样的情景!
他死死盯着那颤抖的血尸,有一种极为强烈的直觉——那绝对不是他真正的尸体!
它看起来与他长得一模一样,杨知澄也能感觉到,自己和那具尸体之间存在着某种难以描述的联结。
鲜红血液不详地涌动,不断地渗入宋观南的身体。
宋观南是在代替他吸收那血液……在代替他。
不……不可以。
杨知澄还记得宋观南前世说过的那句话。
“当你成为鬼蛊之时,你不可能还活得下来。那时你便真的人不人鬼不鬼,永远作为他们解铃人的行尸走肉……”
“永世不得超生。”
永世不得超生。
如果他真的想要代替杨知澄承受这一切,那他也要面对如此恐怖的后果吗?
杨知澄猛地一撑地面,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的胸腔里弥漫着血腥味,意识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还好在桐山街里,他没有让宋观南一个人吸收所有的鬼血。
还好,还好。
他看着尸堆中几乎被血色淹没的宋观南,踉跄着跳了进去。
脚底下的触感绵软,杨知澄一个不稳,差点摔到凸出的骨头上。
他咬着牙,向宋观南的方向飞奔而去。模糊扭曲的视野里满是横陈的尸体,层层包裹住中央那个高大但单薄的身影。
血腥味愈加浓烈,死死笼住他的口鼻。
意识好像变得模糊了,但都不重要。杨知澄不管不顾,先是一把扯下血尸脖颈上的平安符,而后,便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宋观南抓着头颅的那只手!
在触碰到宋观南手背的那一瞬间,熟悉得刻骨的痛楚陡然侵袭而来。
那痛楚比方才的感觉还要清晰许多。所有的感官在这一瞬间远去,心跳、呼吸,甚至作为人的意识,也都淹没在这般毫无尽头的痛苦之中。
时间无限地放大。或许过了很久,又可能只是短暂的一瞬。
杨知澄脑海里似乎掠过一些破碎的画面。那些画面伴随着这灭顶般的痛苦,有的一片灰白,有的又红得刺眼,但大都毫无意义。
但某一刻,他似乎看到了宋观南的脸——
那的确是宋观南的脸。宋观南站在如血的夕阳下,面前是漫山遍野的墓碑。
他定定地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一片空白。而他的眼眶微微地红着,好像哭了似的。
下一秒,杨知澄意识回笼。
痛楚的余韵还未散去,他还是感知不到四肢的存在,用力地眨了眨眼,才勉强恢复了视觉。
……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身体还是那个身体……但有什么东西微妙地发生了改变。
眼前是湿黏的土墙顶。
杨知澄的眼珠艰难地向一旁转动,蓦地对上了宋观南的下颌。
……好像。
好像宋观南正抱着他。
迷惘中,杨知澄下意识地叫了声:“宋观南?”
“小声。”
意外地,他竟然得到了回答。
宋观南踩着尸堆,缓慢地向前走:“我送你出去。”
“……你送我?”杨知澄茫然地重复,“你……”
“平安符原本只能持续很小一会,但你……我至少能送你离开。”,宋观南低声说。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淹没在呜咽之中。
杨知澄这才留意到,那呜咽声此刻比方才还要大上许多,幽幽地声音盘旋在两人周围。
他突然有些不安,低下头一看,只见脚下的尸堆仿佛有生命一般,蠕动着缠绕向宋观南的小腿。
森冷的风环绕着,宋观南面色凝重,瞳孔漆黑得犹如两个深不见底的孔洞。
“我在哪?为什么没人回答我?!”
这时,空洞的女声响起。
杨知澄悚然——这声音他曾在电视机里听到过。那是这一世宋观南带来的鬼,他们离开时似乎留在了尸坑里。
“我在哪,我在哪,我到底在哪里!”
空洞女声一点点变得急促凄厉:“我在哪,我在哪!我不知道我在哪里,回答我,快回答我!”
“她……”杨知澄张了张嘴。
“她被吃掉了。”宋观南简短地说。
“义庄里死了太多太多的人,所以这尸坑里的鬼很贪婪……只要是进来的鬼,它都会试图吞吃掉。”
“所以……它这是反水了?”杨知澄一惊,想起湿黏的、沾满血液的土墙,瞬间清醒了一半,“血尸原本已经逐渐侵蚀了义庄。现在它不在了,所以……所以,义庄想要顺势吃掉你?”
“嗯。”宋观南应了声。
“回答我!!”
女声在这一刻突然盖过了呜咽。
“你们明明知道我在哪里,为什么不回答我!”
声音尖利,穿透耳膜,杨知澄大脑嗡嗡作响,意识再次变得模糊。
他看见宋观南转过头,冷漠地凝视着尸坑。
宋观南的瞳孔漆黑。两人身体接触的地方,传来一阵阵诡异冰寒的气息。
女声突兀地停了。
呜咽声终于不再压抑,陡然变大,犹如山呼海啸般向两人聚拢而来!

在海啸般的呜咽声中,站在尸坑边缘的宋观南犹如一叶扁舟般渺小。
他冷漠地回头,抱着杨知澄向外走去。呜咽疯狂涌来,但他的步伐却丝毫未曾放缓。
杨知澄的意识在清醒和模糊之间沉浮,宋观南身上散发出可怕的寒意,几乎将他的血液冻结。
空气变得越来越冷。杨知澄茫然地看着宋观南的脸,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感受不到那难闻的腐臭味,周身只剩下宋观南身上似有若无的檀香。
杨知澄荒唐地生起安全感。他闭了闭眼,最后一丝警惕的力气也快消失了。
宋观南步履平稳。好在隧道里并没有太多岔道,他沿着那条湿淋淋的土路,一路朝着停柩房的方向走去。
路上似乎有灯光,但那灯光的主人对他们避之唯恐不及,只闪了一下,又拐去了另一个方向。
呜咽声越来越小,最终悄悄地躲了起来。
它退却了。
道路逐渐向上。不知过了多久,超市明亮的灯光映入眼帘。宋观南抱着他穿过狭窄的货架,回到了停车场之中。
“它暂时不会追上来。”
站定后,宋观南低下头,对杨知澄说。
杨知澄定定地看着宋观南,眼睛一眨不眨。宋观南沉默一两秒,开口道:“我放你下来吧。”
“嗯。”杨知澄就应了声。
他推了推宋观南的胸膛,勉强在地上站稳。
离开了如此近的距离,檀香味便变淡了些许。背后不远处,超市的灯光似有若无地透过来。
一瞬间,杨知澄有些空落落的。
“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他跺了下脚,恢复些许知觉,看了眼一语不发的宋观南,率先开口道。
“抱歉。”宋观南垂了垂眼。
“我在想。”
“在想怎么编故事说服我吗?”杨知澄直白地打断了宋观南。
他看着宋观南,忍不住露出苦笑:“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固执呢?”
“这是最好的选择。”宋观南很轻地呼了口气。
他身上的血色花纹已然褪去。昨天刚换上的T恤变得白一块灰一块,看起来很是狼狈。
“如果当初你没有在电视机里看到那些记忆,你是不是准备永远和我当普通同学?”杨知澄不笑了,问,“是不是啊。”
“……是。”宋观南沉默两秒,说。
这话听起来太伤人,杨知澄反复深呼吸几次,才控制住表情。
“那你后悔吗?”他又问。
宋观南低下头,看着杨知澄。
“我为此付出了代价,”他说,“但是不后悔。”
杨知澄扯了下嘴角。
“我知道你对我的隐瞒很生气。”宋观南继续说了下去,“但如果你知道了以前的结局,你就会……像今天一样。”
“如果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反倒什么都不会做。”杨知澄的声音很低,“你还挺了解我的。”
“嗯。”宋观南应了声。
人无语的时候,大概真的会笑。杨知澄抿了抿唇,冷冷地说:“理直气壮。”
宋观南不说话了。
“而且,你没想过吗?”
杨知澄抬头,看着宋观南:“我们明明什么也没做错,凭什么要我们付出代价?”
宋观南愣了一下。
“是我生来就该成为鬼蛊吗?”杨知澄嗤笑一声,“凭什么到头来,偏偏要我们变成这样?”
他想起了看不见脸的妈妈,佝偻着背的李婆婆,还有那个正直善良的邹建国列车长,还有他死在教室里的同学们。
“我们就该死吗,”杨知澄一字一顿地反问,“凭什么我们一定要死一个!”
宋观南瞳孔微微发散,他头一回露出如此怔忪的表情。
“不论是谁,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他们想要我们的命,那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舒舒服服地得到这一切。”
“现在我反正也知道了。”杨知澄没好气地说,“宋观南,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你休想一个人解决整件事,然后心安理得地让我当交通工具和傻子!”
宋观南眉头动了动,忽然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杨知澄盯着他。
“没有。”宋观南摇摇头,“只是你以前也说过一样的话。”
“你……”
“今天你看到的那具血尸,”宋观南打断了杨知澄的话,“不止一具。”
“它们都在解铃人的控制之下……但我在它们身上留下了那些平安符。”
“平安符里是属于你的记忆,以它为媒介,我能够继承那些血尸的力量。”
“那些……原本属于你的力量。”
杨知澄猛地抬眼。
“我的?”
“只有鬼才能承受如此庞大的怨念。”宋观南轻声道,“所以,一定不能让解铃人——尤其是宋宁钧,知道我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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