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七见魂(winter酱的脑汁)
- 类型:
- 作者:winter酱的脑汁
- 入库:12.17
不过……帮他一个忙?
看来疼痛换来的并不是一件坏事。
杜虞站在379号门前,打开随身携带的单肩包,在里面找寻了一番,抽出一张泛黄的信纸。
杨知澄还记得这东西:“这是你当时用来找宋观南踪迹的信纸吗?”
“是的。”杜虞点点头,“那宅子里的人估计说不出什么,但我哥一定在这里遭遇了什么事情。”
他的表情有些阴翳:“本来我并不想用这个信纸……在桐山街这样的地方,信纸很容易引来一些我们对付不了的东西。但现在……我别无选择。”
“在宅子里点燃,或许会激怒宅子里的鬼。街上会更安全些。一旦出现不对劲……我们就立刻把火苗扑灭。”
“好。”杨知澄点点头。
他也很好奇,杜程究竟遭遇了什么,才会在老宅中留下如此惨烈的现场。
杜虞掏出打火机,点燃了泛黄信纸。火苗慢慢地吞噬信纸,杜虞伸手扔出,信纸落在半空中,慢慢地浮现出一个年轻人模糊的身影。
那年轻人和杜虞长得很像,偏瘦的肩膀,略微苍白的面庞。他背着一个瘪瘪的登山包,穿了双马丁靴,慢慢地走进了379号。
信纸燃烧着,杜虞打了个响指,它便悬停在原地,并未像上次使用时一样飘飞出去。
灰烬一点点落下,下一刻,379号的门开启,年轻人从容地走了出来。他的背包变得鼓鼓囊囊的,像是装了许多东西。
他左右看了看,而后便毫不犹豫地朝着桐山街深处走去。模糊的灰烬中,他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灰,直至消失不见。
杜程在379号没有遭遇危险?
杨知澄皱眉。
而且,他为什么会自己往桐山街深处去?
可在杜程的身影消失后,信纸却没有停止燃烧。火光中的桐山街开始变得老旧,街景颜色逐渐变淡。杨知澄感到一点点诡异的寒意,从火光中蔓延开来。
为什么还不熄灭?
当疑团越来越大时,杜程的身影竟然第三次出现了。
这一次的他不再从容。他身上的登山包已经不见了,身上沾了血和泥土,看起来极为狼狈。
他从桐山街尽头一路狂奔至379号,拉开门躲了进去。门砰地一响——这段画面便又结束了。
紧接着,第四段画面从信纸中显现。
379号的大门再一次被推开。这一次,在里面出现的,是四肢扭曲的杜程。他的手脚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弯曲着,浑身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液。而他的眼睛极为空洞麻木,就如同丢失了灵魂一般!
它一瘸一拐地从宅子内走出,身影在地上拉得极长。
……不。
杨知澄忽然发现,地面上那细长扭曲的东西,似乎并不只是杜程的影子。
杜程的背后,趴伏着一个若隐若现的黑影。那黑影黏在他的背脊上,像畸形的婴儿一样,与他的身体几乎融为一体。
在看到黑影的一瞬间,杨知澄心中突然泛起一种难言的恐惧。
那种恐惧并非被鬼的气息所影响,而是一种创伤应激一样的情绪。
他见过这东西。
他见过这东西吗?
那一瞬间,杨知澄的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而在几乎完全褪色的街景之中,杜程忽然扭过头。
它看着三人,嘴角上翘,露出了一个诡谲瘆人的微笑。
杜虞猛地割破手指,暗红色的血液落在信纸的火苗上。
可那火苗并未立刻熄灭,反倒越来越亮。火焰中杜程那张带着瘆人笑容的脸也越来越清晰,几乎想要穿过模糊的画面,爬到他们的身边!
杜虞手中血液一滴滴落下,那张脸逐渐陷入僵持之中。他又在手指上割了一刀,伤口更深,那汩汩涌出的血才终于将信纸上的火苗灭掉。
“那东西刚才差一点就出来了。”杜虞按着手中的伤口,面色变得惨白,“信纸不能多用……那只鬼跑出来,后果会很可怕。”
杨知澄看了看地上仅剩的一摊灰烬。
“你哥哥为什么会来379号两次?”他问,“而且……他会一时兴起,突然往桐山街深处走吗?”
“不会。”杜虞立刻否定了这一猜测。
“我哥哥是一个很谨慎的人。桐山街这种地方,谁都知道很危险——尤其是400号后。他不可能突然过去,一定是碰到了什么事。”
杨知澄眯了眯眼。
379号的杜家人让他往那里去的?
根据那女人所说,杜家那群人的立场,似乎是站在杜程这一方的。看他们现在的表现,大都以杜家小辈的生命为重,不大可能故意让他们往危险的地方跑。
“杜虞,”杨知澄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测,“让你哥来桐山街的任务,是谁下达的?”
“你确定他只接下了去379号的任务吗?”
杜虞愣了愣。
“记录上是这么写的。”他眉头紧紧皱起,“但记录……”
他猛地抬起头:“记录是宋宁钧给的!”
“当铺让你小心宋宁钧。”杨知澄看着杜虞,“他给的记录,就一定是真的吗?”
“不一定。”杜虞深吸一口气,脸色难看,“你说的对,记录不一定是真的。”
“如果,你哥哥当时接下来的任务,除了前往379号,还有一条。”杨知澄继续说道,“如果,前往桐山街深处就是他的任务……那他是被人故意引导着去那里的!”
“如果真的是。”杜虞盯着杨知澄,“那,宋宁钧的企图,说不准就是我哥身上那只鬼!”
“我几乎从来没有见他使用过那只鬼。他告诉我,这鬼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需要他携带在身上而已。”
“我不知道那只鬼从何而来,我哥或许也不知道。但家里人,包括我的父母,包括爷爷奶奶,包括祖上那些人,都强调这只鬼很重要。”
“它是你哥身上最贵重的东西。”杨知澄问,“你们杜家和宋家的关系如何?”
“一百多年前,我们两家还算旗鼓相当。”杜虞回答,“但后来渐渐的,杜家就变成了宋家的附庸。”
“很多更早的东西几乎都遗失了,关于我们家那些古老的传承,也几乎都断掉了。”
“现在……只剩下那只鬼。”
两人对视一眼。
“宋宁钧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想着把你哥哥出事的记录给你。”杨知澄冷静地说。
“是的……是的,他一拖再拖。”杜虞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仰头望着街上阴沉的天空。
比起他们刚来桐山街的时候,这天际变得更加昏暗了。就和宅子里看到的一样,乌云重重地压在建筑上。
“要下雨了。”杨知澄怔怔地看着天空,忽然说。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好久冒出这样一句话。但阴郁的雨云就像一座大山一样,沉沉落在他的心头。
好熟悉的感觉。
宋观南不知何时静静地站在他身后。杨知澄闭了闭眼,对杜虞说:“他应该去了444号,走吧。”
杜虞点了点头。
“小心。”他说,“444号的场景几乎没有被探明。街道旁的居民不会再局限于建筑内。你还记得那个‘贵人音鞋店’吗?”
“记得。”杨知澄点头。
“它似乎在410号。”杜虞看了眼被阴云覆盖的桐山街尽头。
“我知道,我会小心。”杨知澄抿唇。
他心中仍然有着隐隐的担忧。
马上要下雨了,若是雨正巧在他们前往444号的路上下下来,他们该躲去哪里呢?
但他们也无处可去。379号宅子大约不愿意收留他们,他们只能快速向前,趁早进入444号。
拖不得了。
从379号拿的柴刀早就不知道去了哪。杨知澄身上还疼着,握了握空空的手,一路向桐山街内部走去。
379号离周婶的猪肉铺不远。
隔着一小段路,杨知澄就闻到了那股刺鼻的血腥味。他抬起头,便看见那熟悉的店铺。
店铺前搁着块千疮八孔的案板,案板面上还留着几个深深的刀痕。而店内隐隐约约悬挂着不少‘猪’,那些猪颜色怪异,正微微晃动着。几只苍蝇从店门中飞出来,在案板上盘旋着。
周婶不在。
杨知澄瞥了眼空荡的案板,有些眼馋那不知道被记忆里的自己拿去哪的剁骨刀。
他现在在鬼的面前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便签纸快没了,而且只能起到个指示的作用;而那枚戒指……真拿它来对付鬼,估计自己死得更快。
每次遇到危险,他都只能靠宋观南。
如果哪天,碰到宋观南都很难处理的鬼呢?
杨知澄心中始终抱着这样的隐忧。
在进入400号后,那股潮湿怪异的空气便变得愈加浓郁了。
和379号老宅不同,这股潮湿味很像回南天,水珠在空气中几乎凝成实质,黏在皮肤上,又渗透进骨髓的每一个角落。杨知澄感觉身上的衣服都变得黏糊起来,粘在身上,很不舒服。
人气也少了许多,四周的建筑要么门窗紧闭,要么只开了一半的门。站在这里,可以看见街道的尽头——那里是一栋小洋房,圆顶相较于旁边的房子高出了一圈,在乌云下尤为显眼。
那里就是444号吗?
白色屋顶上沾了一片片青苔,一副萧条的景象。杨知澄望着这房顶,忽然有些眩晕。
街道旁有吱吱嘎嘎的声音。好像有人躲在阴暗的房间里,偷偷地打量着他们。
这样被窥伺的感觉十分令人不适,杨知澄皱起眉头。
噗嗤……噗嗤……
不远处有拖沓的脚步声传来。杨知澄瞥见不远处一个挎着篮子的阿婆,推开有些残破的店门,伛偻着背站着,定定地盯着三人。
阿婆身上脏兮兮的,面庞上皱纹挤挤挨挨。她挎着的竹篮里装着满满当当的鸡蛋,几乎要从筐子中掉下来。
诡异的是,那些鸡蛋并非正常的黄色,而是呈现出极为刺眼的鲜红。
她一脚踏出店门,站在街边,浑浊双眼中闪烁着幽冷的光。
“绕开她。”杜虞谨慎地说。
三人便向旁边挪了挪。但阿婆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手中的竹筐抖了抖。
一只鲜红的鸡蛋在竹筐里晃了晃,掉落在地上。
黄黄白白的东西四散溅开。
……怎么感觉,看起来不像是鸡蛋的样子?
杨知澄闻到一股怪异的臭味。他眯起眼,脚步加快。
啪,啪,啪!
突然,鸡蛋碎裂的声音变得更加密集。臭味迅速逼近,杨知澄回过头,只见表情阴郁的阿婆正踩着地上的黄黄白白的液体,步履蹒跚着向他们快速逼近!
“走!”杨知澄抓着宋观南。
他们向前一路小跑,踩在青石板街道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路旁的街景飞速掠过,杨知澄气喘吁吁,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
——贵人音鞋店。
桐山街上的贵人音鞋店看起来和记忆里的大相径庭。细长的宋体字门牌高高挂起,露出下面半开的店门。
店铺前挂着只锈迹斑斑的风铃,正轻盈地晃动着。门缝间透出明亮温暖的灯光,在阴沉的街道间醒目得像是唯一的港湾。
杨知澄恍惚一瞬。
从半开的店门中,传来“笃笃笃”的声响,似乎是缝纫机在装订鞋垫。暖黄的灯光下,他似乎看到个人影,端坐在店内,身后是一双双鞋。
一双双鞋……
他一个激灵,猛然回归清醒。只是那灯光下模糊漆黑的人影却留在他视网膜似的,不断地在他的眼前晃动。
……不行。
杨知澄深吸一口桐山街潮湿的空气,闷头向444号跑去。
只是那阿婆的脚步声仍然缀在身后,而那装订鞋垫的声音和人影始终在他身边挥之不去。浑身的疼痛一阵阵窜入大脑,杨知澄急促地喘着气,面前逐渐出现了一个铁质院门。
院门头尖锐地刺向黑沉的天空。一旁的墙壁上糊着掉了大半的水洗红色瓷砖,上面钉着个卷边的门牌。
桐山街444号。
瘦长的字体显得格外诡异。院门内,是一栋四层小洋楼。小洋楼的外漆上爬满了青苔,门口的秋千一边铁链断裂,只剩一条生锈的链子。
小洋楼门窗大都紧闭着。
杨知澄向上望了一眼,突然在紧闭的门窗间瞥见一片刺目的血红色。
和阿婆的鸡蛋,和旅店里那扇渗血的房门别无二致。
那刺目的血红色糊在每一扇窗户上,让整栋废弃的洋楼显得格外诡异。
在急促的脚步声中,院门的门轴声格外清晰。
这扇原本看似紧闭的院门,就这么开了一条缝。
缝隙间,杨知澄看见洋楼的大门。
那大门竟然也是开着的。
黑暗的缝隙就如同无声的邀请。盯着血色的窗户,突然大开的院门,杨知澄心中骤然弥漫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的心跳加速,几乎蹦出嗓子眼。
被面前怪异场景带起的瘆人感和那种发自本能的恐惧交缠在一起,几乎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维。
可就在这不断鼓胀的情绪之下,似乎还藏着一丝丝诡异的召唤感。
进来吧。
这里有你的东西。
只是这召唤感太稀薄,始终只能在恐惧之中淡淡地弥散着。杨知澄呆呆地站在原地,身后的臭味不断接近,缝纫机的笃笃声也悄然变得越来越清晰。
突然,天空中响起一声闷雷。
潮湿的空气变得愈发粘稠。
“要下雨了。”杜虞眯起眼。
这个词语突兀勾起了杨知澄的警觉。他猛地抬头,望着压在尖顶上的雨云。
“要下雨了,”他喃喃,“快跑!”
他们对视一眼,杜虞率先推开锈蚀的铁门。
院内地面上都是密密的青苔,好像很久没人进来似的。杨知澄踩着湿滑的青苔,一路向洋楼跑去。
身后的笃笃声,和阿婆的脚步声在他们进入洋楼的时候便消失了。耳畔只剩下呼呼的风声,还有杜虞和宋观南奔跑的声音。
忽然,杨知澄好像在洋楼血红色的窗户间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个模糊人影站在窗前,抬着手,向他们慢慢地挥动。
……就像,在打招呼一样。
杨知澄心中骤然弥漫起一阵诡异的寒意。他脚下下意识地一顿,可天空中却响起轰隆一声惊雷。
他回过神来,迅速钻进洋楼的屋檐。
当他们踏入屋檐中时,天空中再次传来一声闷响。
瓢泼大雨洒落,整个桐山街瞬间变得一片蒙蒙。
古怪的气味弥漫开来,有些腥,又有些刺鼻。
杨知澄回过头,在四溅的水汽之中,睁大了眼睛。
这不是雨。
桐山街下的不是雨!
‘雨水’鲜艳刺目,从黑沉的雨云中泼洒而下。
整个桐山街,便在这从天而降的血水之中,被染成了茫茫的红色!
第99章 桐山街(21)
杨知澄猛地后退一步,才没被血水溅了满身。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将庭院中的秋千和水池浸染上一层可怖的血色。
潮湿的空气里,血珠似乎顺着毛孔往身体里钻。杨知澄抱紧双臂,只感觉贴在自己身上、微微有些湿润的衣服,都带着阴森的热意。
背后就是444号洋楼的大门。
杨知澄扭过头,大门开了条细缝,里面是一片令人不安的昏暗。
“原来这就是下雨。”杜虞的声音也略有些惊异,“难怪没有记录……或许淋了雨的人,都死在桐山街里了。”
“……或许吧。”杨知澄搓了搓手臂。
杜虞身形一顿。
“你看这里。”他指了指地面。
杨知澄低下头。
只见石砖地面上,落着几滴极为明显的暗红色血迹。
“我哥来过。”杜虞面色沉冷。
“对了,”杨知澄想起刚刚在窗户中的诡异身影,“我刚刚……看到楼上窗户离,有人在向我们挥手。”
他停顿了一下:“大概是3楼吧。”
杜虞猛地抬起头。
“我爸这些年,一直在对我们说,他看见我哥在楼下向他招手。”他的声音微微发颤,不知是激动还是恐惧。
“那这样说来……”杨知澄深吸一口气。
“我哥肯定死在这里。”杜虞说。
杜虞的声音几乎淹没在雨声之中。
在漫天血雨和死寂的洋楼间,杨知澄很快就做出了选择。
“我们进去吧。”他开口。
杜虞“嗯”了一声。
他向前一步,推开沉重的双开门。
门开的声音在轰轰作响的大雨之中格外模糊。
缓缓在眼前展现的,是一个被浸染成血红色的墙壁。刺目诡异的颜色从墙上一路延伸至挑空天花板,又顺着高高挂起的水晶灯,向地面一滴滴落下。
地面一片狼藉,桌椅沙发乱七八糟地倾倒,还有些陶瓷碎片扎在地毯上。
打眼一看,像是经历过极为惨烈的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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