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七见魂(winter酱的脑汁)
- 类型:
- 作者:winter酱的脑汁
- 入库:12.17
和当铺交易的代价,是更容易被‘它们’注意到。也许这是他进入D4444列车的契机,也许还有别的原因影响。
毋庸置疑,宋观南一定是故意留给他这枚平安符的,可平安符里有什么?
那枚红色的平安符还在口袋里,他离开D4444列车时,什么都没能带走。
除了它。
杨知澄越想越觉得古怪,但却理不出所以然。
但他和杜虞只是合作关系,不能说那么多。
“又撞鬼了。”杨知澄抓了抓头发,说。
“你属柯南的?”杜虞无语。
谁说不是呢……
杨知澄默了默。
“或许和当铺的代价有关。”他模棱两可地说。
“那的确有可能。”杜虞接受了这个说法,“是什么鬼?”
“是一个列车。”他说,“D4444次列车,你们那里有记载吗?”
他将自己在列车里的经过,掐去不能说的部分,都细细地讲了一遍。
“D4444列车?”听完后,杜虞却是皱眉思索了起来。
“这个,我没有印象。”
不论杜虞说的是不是真话,至少这辆用于养鬼的列车,都不是一个能告知外人的东西。
杨知澄心中蒙上一层阴霾。
解铃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群体?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杜虞说:“在列车上就撞鬼,没准你说的‘鬼列车’,和桐山街有一定的联系。”
“或许吧。”杨知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皱着眉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好端端坐趟高铁,一下子就被甩进去了。”
“回头我去查一查。”杜虞说,“我在W市不方便,只能拜托杜晟春。如果有线索,我会告诉你。”
“那就多谢了。”杨知澄笑笑。
杜虞摆了摆手,拎起公文包便向列车外走去。
“今天先不去桐山街。”他对杨知澄说,“我们在酒店休息一个晚上,做做准备,明天再去。”
“好。”杨知澄点点头。
“这次来桐山街,我接了个任务。和宋宁钧交代的理由,是带你熟悉一下解铃人的工作环境。”杜虞低声嘱咐道,“任务内容是抓一只鬼——它最近跑进了桐山街。”
杨知澄认真听着。
“那只鬼生前是个烤肉店老板,一家五口人都住在店里。但某天,除了老板外,全家被灭门,尸体串成肉串,被烤熟了放在店桌上。”杜虞一连串地说了下来。
“而老板……拿了根绳子,吊死在了房梁上。死后他的鬼魂跑进桐山街,据说造成了一定的破坏,现在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
杜虞继续道:“我们要去找他,如果可以,要把他抓回来收容。”
“明白。”杨知澄舔了舔嘴唇,“所以,这个案件就是我们来桐山街的借口?”
“嗯,是的。”杜虞点头,“口供我们要对好,万一有人问起……问起来就说是调查,恰巧碰上。”
“没问题。”杨知澄一口应下,“保证不会说漏嘴。”
“那就好。”杜虞笑了一下。
他们一路离开了高铁站。杨知澄回头望了眼铁轨,短时间内都有点不想回来了。
时间不算晚,但经历这一遭折磨,杨知澄已经困了。他和杜虞到酒店后洗了个澡,预备彻底睡个觉休息一下。
杜虞好像还有别的事要做,拿了张备用房卡,便离开了房间。杨知澄躺在床上,慢慢闭上了眼。
桐山街是一场硬仗,需要养精蓄锐。至少今晚,得好好休息。
他太累,眼睛方一闭上便睡着了。
口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微微发烫,带着诡异的触感。但在极度的疲惫下,这点细微的感觉,就这么轻轻巧巧地被他忽略了。
杨知澄意识在不知什么地方颠三倒四地转了好几圈,最后如同落叶般轻轻巧巧地落在了某一个方向。
好像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事,画面缜密真实,但又分外陌生。
细碎的记忆飘进脑海,带着阴湿的空气和细细密密的水腥味,还有笼罩着的铅灰色阴影。
杨知澄趴在窗前,半眯着眼。
面前是铺着青石板的街道。对开窗被他支了起来,而正对面是布店慢悠悠飘起的小旗。
似乎刚下过一场雨,石板间嵌着湿润的青苔,凹陷与缝隙间积着一小汪一小汪的雨水。杨知澄揉揉眼睛,看着布店积了灰的木门,还有在黑暗中影影绰绰的布匹。
隔壁街巷屋门前贴着对联,有的屋门前对联像被水洗过似的,笔划漂亮的字迹上,黑色的墨水流晕开来。而有的屋门紧闭,上面牢牢贴起的红纸对联并未被雨水打湿,仍是端正威严的模样。
街上只有零星几人路过,就连街道两旁的店铺都只稀稀拉拉地开了门。杨知澄和爸妈一起在街上生活了十几年,眼见着桐山街从繁华到如今的萧条。对于长街落魄的现状,早就习以为常。
“阿澄。”妈妈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欸。”杨知澄慢慢支起身。
“去隔壁周婶子家买几斤猪肉来。”妈妈说,“屋里没肉吃了。”
杨知澄回过头,看到妈妈略显苍白的面色。她抬着手,粗糙的掌心里躺着几枚银元。
“喔。”他有可无亦可地应了一声,从妈妈手里接过铜钱,“马上回。”
他一扭身,沿着青石板路向桐山街深处走去。隔壁卖画的店主留着山羊胡子,见杨知澄来,便嘿嘿地笑了声,露出熏得黄黑的牙齿。
“小杨来啦?”他的瞳仁又细又小,像针尖,“今儿买画不,买几幅?”
“不买。”杨知澄双手插兜,挑眉,“又没见人买过你的画,我买来干啥?”
“哎哟哟,可别瞎说。”山羊胡子也不恼,只捋了捋胡须,“我这客人可多嘞,可多着嘞。”
他念念叨叨的,杨知澄也不稀得理。周婶的猪肉铺在桐山街最角落的位置,杨知澄没走多远,便闻到了那股难闻的腥气,夹杂在雨后咸湿的水汽之中。
白墙早已溅上不知是哪来的斑驳颜色,店面没有招牌,只有大门上挂着个‘桐山街401号’的小牌。大开的店门前,站着个身形庞大的女人。女人眉头的肉一层层挤着,压得眼睛都缩进了层叠的肥肉里,只剩一点闪着阴沉的光。
她手里握着把剁骨刀,厚重的刀刃上,黑红色的血液成股流下。见杨知澄来,她‘砰’地一声将刀剁在案板上,冷冷地道:“又来买猪肉?没猪肉,一块都没了。快滚!”
“周婶,”杨知澄脸上浮现笑容,“我这可不止来买猪肉,这不……”
他晃了晃手中的银元:“买两斤猪肉,还买两斤别的。”
“什么别的?”周婶转过脸,“你就出这价,在我这可买不了!”
她声音低哑,肥肉紧紧皱起,粗大的手臂上青筋鼓起。一阵令人不适的怪异气息扑面而来,杨知澄面色不变,仍是笑着道:“那东西您不是不方便处理吗,我妈能弄走,您给我两斤那东西,再给我两斤猪肉。”
周婶手臂上的青筋微微消退。
她握着刀柄,死死盯着杨知澄:“五斤。”
“周婶,五斤实在是太多了。”杨知澄可怜兮兮地说,“两斤行不行?”
“五斤,”周婶冷漠地说,“就五斤。”
“不是我不想要,周婶,”杨知澄面露无奈,“两斤对我妈来说也太多了。这五斤,您愿意给,我们也没命拿。”
周婶沉默了两秒。
“四斤。”她说,“一斤都不能少!”
“周婶,真没办法。”杨知澄一摊手,“我也没办法找我妈的麻烦……您也知道的。”
周婶肥厚泛紫的手指在刀柄上慢慢敲打着。她盯着杨知澄:“搞不定你妈,就来搞定我?四斤,一斤都不能少,不然……”
她张开嘴,那一张嘴巴格外地大,里面包裹着一排尖锐的牙齿,齿列间还有细密的血丝:“不然我一斤猪肉都不卖你!”
“周婶,我是真难办。”杨知澄叹了口气,“在您这里买不到,我就只能找那边小秦了。虽然他那不如您这的猪肉好,但四斤,我是真不敢拿给我妈,实在是太多了。”
“这街上也只有我妈一人能处理它,她这些日子太过操劳,走之前对我三令五申——要是有办法,我何必非和您争呢。”
周婶从鼻孔里重重地喷出一蓬带着腥臭味的空气。
“三斤。”她说,“你还要不要了?”
杨知澄一脸挣扎:“那好吧……三斤,那我就做这个主。三斤那种肉,两斤猪肉,行吗?”
“一斤半猪肉!”周婶提高声音,“只有一斤半,多了没有了!”
“好吧好吧。”杨知澄把银元递给周婶,“婶,切好点的呗!”
周婶接过钱,重重提起插在案板上的剁骨刀,转身向肉铺内走去。
肉铺内开了扇窗,光线迷迷蒙蒙地落了进来。杨知澄看见房梁上挂着一块块肉,形状像细长的葫芦。
周婶推开那一排排的肉,往屋里走去。她没让杨知澄等待太久,过了会,屋内便传来咚咚的剁肉声。声音在清晨安静的街巷间回荡,像是地动山摇。
没多久,她便拎着两只布包走了出来。
两只布包都被血浸染,一只是红布,一只是黑布。她臭着脸,将黑布包扔给杨知澄:“这是猪肉。”
又将红布包丢在案板上:“这是它们的肉。别说我没提醒你啊。”
“好嘞。”杨知澄喜笑颜开,“谢谢周婶!”
他伸出两根指头,捻起那只红布包,一路小跑着回了家。妈妈穿着蓝花裙,静静站在屋前,见杨知澄拿着两只布包,面色便是一变。
“周婶给了你那种肉?”她声音大了几分。
“没办法啊。”杨知澄将红布包丢在桌上,“她说猪肉不够了,我好说歹说,她才给我一斤半。”
“多少斤?”妈妈盯着杨知澄,问。
“三斤。”杨知澄耸肩。
“三斤!”妈妈声音陡然拔高,“三斤,你怎么能答应三斤!”
“您声音小点。”杨知澄笑了笑,“爸还在睡呢,万一把他吵醒,那可就不妙了。”
妈妈沉默了,但看她恨恨的脸色,显然不愿让这事就这么过去。
被血浸湿的红布包就这么扔在桌子上,她好像有些害怕这东西,慢吞吞地走过去,抓起布包,便带进了后厨。
杨知澄随手将黑布包搁在窗台上。他打水洗了手,搬把椅子坐在旅店门口,看着悬挂的那块被风吹雨打得十分破败的招牌挂在楼旁,‘汤城旅店’四个大字摇摇欲坠。
妈妈好像在后厨转来转去。
“猪肉呢?”她问,“阿澄,把猪肉给我。”
“自己来拿咯。”杨知澄懒洋洋地,没起身。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妈妈的气息来了又走,杨知澄半闭上眼,并未理睬她。
街上卖糖画的小摊早早地支了起来,摊主生火,熬煮着锅中粘稠的液体。甜腥味飘荡开来,杨知澄不爱吃糖画,也不喜欢糖画的味,闻到便皱了皱眉,起身准备回屋。
这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一个脚步声。
脚步声没一会便迅速逼近。杨知澄回过头,只见一只黑色斗篷,从不远处飘了过来。
那斗篷在面前落下一片沉沉的影子,挟着一阵他从没有闻过的香气。那香气淡淡的,让杨知澄莫名感觉很舒服——他仰起头,看见斗篷下露出个轮廓分明的下颌,和属于男性的喉结。
生面孔啊。
“住宿吗?客人。”杨知澄露出个笑容,“屋里有的是空房。”
那斗篷底下的下颌好像紧了紧。
“住。”他说,声音冷淡低沉,清澈得不像这条街里的人,“住三日,多少钱?”
第80章 桐山街(2)
“两枚银元。”杨知澄笑嘻嘻地比了个手势,“价格可公道了,到桐山街别家店,都没有这么便宜的。”
斗篷人没说话,只是微微偏下头,像是看了杨知澄一眼。
妈妈从后厨跑了出来。她看到斗篷人,阴沉的眼珠子亮了亮。
“住宿啊。”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来来来,到楼上来,屋都在楼上呢。”
斗篷人从兜里掏出两枚银元,搁在门口的木桌上。妈妈领着斗篷人上楼,洋楼的木质楼梯年久失修,踩起来嘎吱作响,一副即将坍塌的模样。
杨知澄溜溜达达地跟在俩人身后,见妈妈带着这人,径直上了三楼。
三楼走廊里没有开窗,泛着一股霉味。妈妈停在走廊尽头,一头是石墙面,另一边便是扇雕花木门。木门上藏纳片片斑驳的阴影,在一片昏暗中静静地立着。
古怪的是,每扇木门外都装了把沉重的铁锁链,在走廊稀薄的光线下泛着黯淡的冷光。
“就这间,行吗?”她阴沉的脸上挤出笑容。
杨知澄见状,突然挤上前去。“不行,干嘛给他这间,”他说,“二楼屋子舒服些,妈,你这不是赶客嘛。”
妈妈眉头紧紧皱起:“阿澄,你干什么?不要添乱了,这间是我们店最好的房间,朝阳,睡着舒服。”
“哪朝阳了,你不要骗人家。”杨知澄眯起眼,“你……”
“我就住这间。”斗篷人突然打断了杨知澄的话。
杨知澄愕然地愣了愣。
“好嘛。”妈妈喜笑颜开,用力推了把杨知澄,“叫你别添乱,一边去。”
斗篷人接过房门钥匙,道了声谢,便关上门。
门甫一关上,妈妈的笑容便变戏法似的消失殆尽。她看着杨知澄,目光阴冷怨毒。
“听话。”她说,“阿澄,今天带回来三斤肉的事,我还没和你计较。”
她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威胁。
杨知澄见木已成舟,便暂时歇了心思。
他一天到晚无事可做,偶尔看看书读读报,又或者瘫在门口的椅子上睡觉。
临到正午时,太阳还未出来。杨知澄迷迷糊糊地,眼前忽然掠过一抹黑色的身影。
他猛地睁开眼,只见那斗篷人越过旅店大门,向外走去。
顾不得许多,杨知澄一下子跳起来,悄悄地跟在斗篷人的身后。
他的步伐很快,一离开旅店,便沿着青石板路,径直向桐山街内部走去。
杨知澄一路小跑,越过准备和他打招呼的山羊胡子老板,一把揪住那人的斗篷领。
“等一下,等一下。”没等斗篷人说话,他便率先开口道,“你是新来的?”
斗篷人被杨知澄这么一扯,身体却是纹丝不动。笼罩在兜帽下的下颌微微一转,他停下了脚步。
“抱歉,与你并无干系。”斗篷人淡淡地回答。
“每年都会有很多你这样的人到街上来,也有很多人住我家店。”杨知澄没放手,看着斗篷人,露出笑容,“但他们都死了。”
“你和桐山街的人不一样,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
斗篷人看着他,不说话。
“你活不下来的。”杨知澄笃定地说,“街坊邻居的脾气都很古怪,也不是什么好人。像你这样干净的东西,他们最喜欢了。你看——”
他向着旁边一户人抬了抬下巴。那户人家门口晃荡着一个小男孩,脚边滚着一只缝得破破烂烂的皮球。他头大大的,脖子却很细很细。触碰到杨知澄的眼神,他顿时身子一缩,露出怨毒的表情。
“看到他的皮球没,”杨知澄看着斗篷人,笑容扩大几分,“上一个住我们家店的人,头就在球里。”
斗篷人的反应仍然平平。过了几秒钟,他许是意识到杨知澄不会轻易放手,便很轻地叹了口气。
“小兄弟。”他的声音很好听,掠过杨知澄耳际,“谢谢你的好意。你一个活人,在这里生存很难了。我的事,你最好不要掺和。”
……活人。
杨知澄极轻地激灵了一下,但下一秒,又重新笑了起来。
“好吧。”他又一次在斗篷人这里受了挫,“可你不要住那间屋子。那间屋子里死了很多人,我爸后来住过一段时间,出来之后,精神就出了问题。”
他眨了下眼,语气加重:“我爸白天总在屋里睡觉。可是只要醒过来,就会到处跑。那个时候,你可千万别给他开门——他是个神经病!”
斗篷人也不知有没有听进他说的话,只是又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多谢。”他说。
杨知澄终于是松开了手。当斗篷离开他指尖的那一刻,那人便飞快地迈步离开,不多时便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杨知澄遗憾了一两秒,便踏着青石板,往回走去。
“诶,怎么不理人啊。”山羊胡子见他路过,又伸出手,“看看我的画,看看画啊!”
杨知澄充耳不闻。他一脚跨进旅店,刚想上楼,忽然在后厨里听到了妈妈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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