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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首与君同(时间在看)


他伸手接住一片被风吹落的花瓣,指尖微微用力,花瓣被碾碎,汁液染上指腹。
“去济世堂。”他转身,语气平静无波。
周平立刻应下,安排马车和护卫。
济世堂在城西,是一家不大起眼的医馆,坐堂的李大夫医术高明,尤其擅长治疗内伤暗疾,更重要的是,他曾受过陆家恩惠,值得信任。
马车在齐府亲卫的护送下,平稳地行驶在青石板街道上。陆玄之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实则感受着体内气息的运行。那碗新药似乎确实起了些效果,胸口不再如之前那般时时隐痛,但心脉滞涩之感依旧存在。
到达济世堂,李大夫亲自将陆玄之引入内室。周平守在外面,隔绝了闲杂人等。
“李叔,我的伤,您再仔细看看。”陆玄之褪去上衣,露出胸前那道狰狞的疤痕。
李大夫凝神诊脉,又仔细探查伤口周围,眉头越皱越紧:“公子,你这伤……确实古怪。表面看来是心脉受损,需要温养,但老夫隐隐感觉,似乎有一缕极阴寒的异种真气盘踞在伤口深处,阻碍愈合,甚至……在缓慢侵蚀心脉。”
陆玄之瞳孔一缩:“异种真气?可能确定?”
“十之八九。”李大夫神色凝重,“此真气极为隐蔽阴毒,寻常诊察难以发现,若非老夫曾在一本古籍上见过类似记载,也险些被瞒过。这绝非普通箭伤所能致!公子中箭时,可曾察觉有何异状?”
陆玄之努力回忆当时的情形:“那箭来得太快,我只觉背后一凉,剧痛瞬间传遍全身,便失去了知觉……并无其他特别感觉。”
他顿了顿,问道:“可能祛除?”
李大夫摇头:“难。此真气如附骨之疽,与公子心脉几乎融为一体,强行祛除,恐有性命之危。除非……能找到至阳至刚的内功心法,或对应的解药,徐徐图之。”
至阳至刚的内功心法?陆玄之首先想到的,竟是齐萧衍那霸道刚猛的剑罡和内力。
他压下这个念头,沉声道:“此事还请李叔保密,包括对齐府的人。”
李大夫郑重点头:“公子放心,老夫明白。”
陆玄之穿好衣服,李大夫又给他包了几副调理气血的药材。走出内室时,陆玄之神色如常。
回到齐府,已近晌午。齐萧衍果然已经回来,正在书房处理公文。见陆玄之回来,他放下笔,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济世堂大夫怎么说?”
“与孙大夫所言相差无几,需静养。”陆玄之语气平淡,走到书案另一侧坐下,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
齐萧衍看着他,眸色深沉,没有再问。
接下来的几日,风平浪静。那支“追魂箭”仿佛石沉大海,再无声息。但齐府内外的守卫,没有丝毫松懈。
陆玄之每日按时服药,在园中散步,去书房看书,与齐萧衍同桌而食,夜间依旧宿在书房内间。两人之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对话不多,却也不再像最初那般剑拔弩张。
齐萧衍似乎很忙,常常在书房处理军务到深夜。烛光映照下,他冷硬的侧脸显得格外专注。有时陆玄之半夜醒来,还能听到外间书页翻动或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这晚,陆玄之被胸口一阵突如其来的尖锐刺痛惊醒,那盘踞的阴寒真气似乎又在蠢蠢欲动。他闷哼一声,蜷缩起身子,额上瞬间布满冷汗。
珠帘轻响,齐萧衍几乎是瞬间就出现在内室床边。
“怎么了?”他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明显的焦急。
“没……事……”陆玄之咬着牙,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齐萧衍却不由分说地伸手探向他的额头,触手一片冰凉湿腻。他脸色一变,立刻掀开锦被,手掌覆上陆玄之心口伤处附近。
陆玄之身体猛地一僵:“你做什么?!”
“别动!”齐萧衍低喝,掌心一股温热醇和的内力缓缓渡入。
那内力至刚至阳,如同冬日暖阳,一点点驱散着盘踞在伤处的阴寒。剧痛竟真的慢慢缓解下来。
陆玄之怔住了。他没想到齐萧衍会直接用自身内力为他疗伤。内力疗伤最耗心神,尤其是如此精细地驱除异种真气。
他抬眸,看着齐萧衍近在咫尺的脸。对方闭着眼,眉头微蹙,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神情专注而……柔和。
感受着那源源不断的温暖内力流入四肢百骸,熨贴着冰冷的经脉和隐痛的伤口,陆玄之的心,不受控制地漏跳了几拍。
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少面?冷酷的权臣?偏执的保护者?还是此刻这个,不惜耗费内力为他缓解痛苦的……?
不知过了多久,齐萧衍收回手,额角也见了汗。他睁开眼,正对上陆玄之复杂难辨的目光。
“感觉如何?”他声音有些低哑。
“……好多了。”陆玄之移开视线,低声道,“多谢。”
齐萧衍深深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替他掖好被角:“睡吧。”
他转身回到外间,脚步声比平日略显沉重。
陆玄之躺在黑暗中,掌心仿佛还残留着齐萧衍掌心那滚烫的温度。心口的刺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酥麻的悸动。
李大夫说的至阳至刚的内力……齐萧衍恰好拥有。
他早就知道?所以他才会用内力为他疗伤?
这一夜,陆玄之彻底失眠了。
几天后,宫中举办赏花宴,遍请京中权贵。按制,齐萧衍需携“家眷”出席。
这是一个向外界展示他们“夫妻和睦”的机会,也是齐萧衍计划中的一环。
出发前,齐萧衍来到陆玄之房中,手中捧着一个锦盒。
“换上。”他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套玄色绣暗金云纹的礼服,与他身上那套绛紫王爷常服形制相配,明显是特意定做的。
陆玄之看着那套华美却陌生的礼服,沉默片刻,终究还是接了过去。
当他换好衣服走出来时,齐萧衍眼中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惊艳。
陆玄之肤色白皙,被玄色礼服一衬,更显得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只是那双眸子里的清冷和疏离,以及周身沉淀的、属于武将的锐利气质,让他并非柔弱可欺,反而像一柄收入鞘中的名剑,光华内敛,却锋芒暗藏。
齐萧衍走上前,亲手替他理了理并未歪斜的衣领,动作自然。他的指尖不经意擦过陆玄之颈侧的皮肤,带来一阵微妙的战栗。
“很好。”他低声道,目光深邃,“记住,无论发生什么,跟在我身边。”
马车驶向皇宫,车内空间宽敞,两人各坐一侧,沉默无言。气氛却不再如最初那般冰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声无息地融化、流动。
赏花宴设在御花园,香风鬓影,觥筹交错。齐萧衍与陆玄之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有好奇,有探究,有嫉妒,也有毫不掩饰的敌意。
齐萧衍神色自若,一手虚扶在陆玄之后腰,姿态亲昵而占有欲十足,带着他穿梭于宾客之间,与几位重臣寒暄。他言辞得体,应对自如,偶尔与陆玄之低语一两句,姿态自然,仿佛两人真是一对恩爱伴侣。
陆玄之配合着他,脸上维持着恰到好处的浅笑,心中却警惕着四周。他能感觉到,几道不怀好意的视线,始终如影随形。
果然,酒过三巡,一位身着侯爵礼服、面色倨傲的中年男子端着酒杯走了过来,正是素来与齐萧衍不和的永昌侯。
“齐王爷,陆……将军,”永昌侯目光在陆玄之脸上转了一圈,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二位真是鹣鲽情深,令人羡慕啊。只是不知,陆将军这身娇体弱的,可还习惯王府的生活?若有什么不便,尽管开口,本侯或许能帮衬一二。”
这话语带双关,既讽刺陆玄之依靠齐萧衍,又暗指他“身娇体弱”,不堪大用。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无数目光聚焦于此。
陆玄之尚未开口,齐萧衍已向前半步,将他半掩在身后,目光冷冽如刀,直射永昌侯:
“侯爷费心。内子一切安好,不劳挂念。倒是侯爷,听闻前日城西马场惊了马,摔伤了贵府几位公子?可要本王派几名军中驯马好手过去指点一二?免得下次再惊了侯爷驾,可就不好了。”
他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谁不知永昌侯几个儿子纨绔不堪,前日纵马伤人反而自己摔下马背成了京城笑柄?齐萧衍这是直接打脸!
永昌侯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指着齐萧衍:“你!”
“侯爷,”陆玄之忽然开口,声音清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听闻侯爷雅擅丹青,尤爱画马。改日若有闲暇,可否向内子讨教一二?内子于画马一道,也略有心得。”
他这话接得巧妙,既抬举了永昌侯(尽管是讽刺),又将矛头轻飘飘引开,更点明了自己与齐萧衍的“关系”,暗示永昌侯莫要再行挑衅。
永昌侯被他这番不软不硬的话噎住,又见齐萧衍眼神冰冷,周围人皆是一副看戏模样,只得悻悻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
齐萧衍侧头看向陆玄之,眼中带着一丝未曾掩饰的讶异和……赞赏。
陆玄之微微颔首,低声道:“总不能一直让你挡在前面。”
齐萧衍眸光微动,虚扶在他后腰的手,不着痕迹地收紧了些许。
宴会继续进行,丝竹管弦,歌舞升平。然而,就在众人沉浸于享乐之时,异变陡生!
一支弩箭,不知从何处射出,快如闪电,直取座上皇帝!
“护驾!!”
场面瞬间大乱!侍卫们慌忙涌上,宾客惊叫四散!
那弩箭角度刁钻,速度极快,眼看就要射中目标!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玄色身影如惊鸿般掠起!
他几乎是在弩箭破空的瞬间就做出了反应,抄起桌上一只银盘奋力掷出!
银盘精准地撞上弩箭箭杆,使其方向微偏,“夺”的一声,深深钉入了皇帝身后的龙柱之上,箭尾兀自颤动不已!
而陆玄之因这骤然发力,胸口一阵气血翻涌,眼前发黑,身形踉跄着向后倒去。
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揽住了他的腰,将他牢牢扶住。
齐萧衍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边,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神如鹰隼般扫视着混乱的人群,寻找着刺客的踪迹。他扶着陆玄之的手臂稳如磐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没事吧?”他低头问,声音紧绷。
陆玄之靠着他稳住身形,摇了摇头,脸色有些苍白,目光却锐利地射向弩箭射来的方向——那里是御花园的一片假山树林,此刻已空无一人。
“追!”齐萧衍对迅速围拢过来的亲卫下令,声音冰冷,“封锁宫门,严查所有出入人等!”
皇帝受此惊吓,脸色煞白,被侍卫层层保护起来。他看向及时出手的陆玄之,眼神复杂,最终开口道:“陆爱卿救驾有功,赐……”
他话音未落,齐萧衍已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疑:“陛下,玄之旧伤未愈,方才又牵动伤势,需即刻回府诊治。赏赐之事,容后再议。”
说完,他甚至不等皇帝回应,便半扶半抱着陆玄之,在亲卫的簇拥下,快步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马车疾驰回府。
车内,陆玄之靠在车壁上,闭目调息。方才那一下,确实牵动了旧伤,那阴寒真气又有蠢蠢欲动之势。
齐萧衍坐在他对面,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忽然道:“你不该出手。”
陆玄之睁开眼:“难道眼睁睁看着?”
“自有侍卫护驾。”齐萧衍语气冷硬,“你可知你方才有多危险?若那刺客的目标是你,或者还有后手……”
“但目标不是我,是陛下。”陆玄之打断他,目光清明,“而我成功了。”
齐萧衍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带着浓浓的疲惫和一丝无奈:“陆玄之,你总是这样……”
总是怎样?他没有说下去。
回到府中,齐萧衍立刻召来孙大夫。诊脉后,孙大夫脸色凝重:“旧伤确有反复,需好生将养,万不可再如此冒险了!”
齐萧衍的脸色更沉了几分。
送走孙大夫,书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今日之事,你怎么看?”陆玄之问。
“刺杀是假,试探是真。”齐萧衍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试探陛下的反应,试探你我的关系,也试探……你的身手和伤势。”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你今日出手,虽化解了危机,但也让幕后之人看清了你的虚实——你的伤,并未痊愈,甚至比他们想象的更重。”
陆玄之沉默。他何尝不知?但当时情势危急,容不得他多想。
“那支弩箭,”他抬起眼,“与‘地网’的‘追魂箭’,像吗?”
齐萧衍眸中寒光一闪:“形制不同,但那股狠辣决绝的劲儿,如出一辙。”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看来,有人已经迫不及待了。”陆玄之轻声道。
齐萧衍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玄之,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以自己的安危为重。”
他的眼神太过专注,太过深沉,里面翻涌的情感几乎要将陆玄之淹没。
陆玄之看着这双眼睛,看着里面清晰的自己的倒影,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似乎轻轻松动了一下。
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避开了他的目光,低声道:“我累了。”
齐萧衍深深看了他一眼,终是没有逼问,起身道:“好生休息。”
他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脚步停顿。
“无论你信不信,”他背对着陆玄之,声音低沉而清晰,“我所做的一切,最终都只是想护你周全。”
房门被轻轻关上。
陆玄之独自坐在灯下,看着跳动的烛火,心中五味杂陈。
护他周全……
今日宫宴之上,他站在齐萧衍身边,与他共同面对风雨;危急时刻,他出手救驾,而齐萧衍在他力竭时及时扶住了他;回府路上,他那不容置疑的维护;还有此刻,这句沉甸甸的“护你周全”……
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真的不一样了。
那盘踞在心脉的阴寒真气,那支神出鬼没的“追魂箭”,那隐藏在暗处的庞大阴谋……前路依旧危机四伏。
但这一次,他或许,不再是独自一人。
窗外的夜色浓重如墨,而书房内的灯火,却温暖地亮着,驱散了一室的清冷,也仿佛……照亮了某些悄然改变的东西。
同舟共济,或许并非全然是迫不得已。

第5章 烛影
齐萧衍那句“护你周全”的话语,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陆玄之心头漾开一圈圈难以平息的涟漪。他独自坐在灯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温热的边缘,试图理清这纷乱如麻的思绪。
信任?还是另一种更高明的操控?
他无法确定。但有一点很清楚,他不能永远被动地待在齐萧衍打造的这方“安全”天地里。那支“追魂箭”,宫宴上的刺杀试探,还有李大夫诊断出的异种真气,都像悬在头顶的利剑,催促他必须做些什么。
夜色渐深,外间传来齐萧衍沉稳的呼吸声,似乎已经入睡。陆玄之悄无声息地起身,没有点燃灯烛,仅凭着透过窗纸的微弱月光,再次走向那个紫檀木书案。
这一次,他的目标明确——那个存放着画像和杂物的黑漆木匣。
他轻轻打开匣子,略过那些熟悉的画像和玉佩残片,指尖直接探向匣底。那里除了那几枚磨损的箭头,似乎还垫着几张更厚实的纸张。他小心地将它们抽了出来。
是几封边关军报的抄录副本,时间都在他中箭前后的那几个月。其中一封,详细记录了那场导致他重伤的战役过程,措辞严谨,与他所知并无二致。但在军报末尾,有一行极小的、似乎是后来添上去的批注,字迹与齐萧衍平日略有不同,更显急促:
“疑点:弩箭制式非北狄常用,射程及威力超常。现场清理过快,关键证物遗失。”
陆玄之的心猛地一沉。齐萧衍果然早就怀疑那场“意外”!
他继续翻看,下面一张并非军报,而是一份潦草的人员名单,上面罗列了数十个名字,旁边标注着职务、籍贯,以及一些简短的记号。陆玄之瞳孔骤缩,他在名单中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都是那场战役中,负责侧翼护卫、后勤支援,或是战后清理战场的中低层军官!其中几个名字,已经被朱笔划去,旁边标注着“殁”或“调离”。
而在名单最下方,写着两个未被划掉的名字,旁边打着问号:
“张嵩(弩营校尉)?王睿(辎重督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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