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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首与君同(时间在看)


持弩的手,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
而更远处,那个戴着斗笠、抱着长刀的身影,倚在桥头,遥遥望着巷口相拥的两人,斗笠下的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有意思……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巷口的风似乎都凝滞了。
齐萧衍将陆玄之紧紧箍在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那清瘦的骨骼嵌入自己身体。失而复得的狂喜与后怕如同冰火交织,冲击着他本就脆弱的经脉,喉头腥甜翻涌,却被他强行咽下。他不能在此刻倒下。
陆玄之靠在他肩头,鼻尖萦绕着齐萧衍身上那混合着药味、风尘与独属于他的冷冽气息,一直紧绷的心神终于得以片刻松懈。他能感受到齐萧衍胸膛下那急促而不甚稳健的心跳,能察觉到他手臂因用力而微微的颤抖。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将所有的重担与痛苦都一肩扛下。
“你的内力……”陆玄之低声问,声音闷在他肩窝。
“无碍。”齐萧衍打断他,不愿多谈自己的伤势,稍稍松开怀抱,双手却依旧紧握着他的手臂,目光灼灼地审视着他苍白得过分的脸,“你怎么样?心口可还疼?为何不听我的话留在京中?!”语气带着劫后余生的余怒。
陆玄之抬眼,迎上他担忧焦灼的视线,平静道:“留在京中,便能不疼了么?”他轻轻挣开一只手,抚上齐萧衍紧蹙的眉心,“既知是‘同心’,你在此涉险,我又岂能安心?”
简单的话语,却比任何誓言都更撼动齐萧衍的心。他看着陆玄之清冽眸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决,所有责备的话都化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他早该知道,他的玄之,从来都不是需要被圈养的雀鸟。
“既来了,便跟紧我。”齐萧衍最终妥协,重新将他微凉的手握回掌心,渡过去一丝温和的内力,“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
他敏锐地察觉到四周若有若无的视线。这杭州城,果然已是龙潭虎穴。
就在两人准备转身离开巷口的刹那——
一道极其细微、却尖锐无比的破空之声,如同毒蛇吐信,自对面酒楼二层疾射而来!目标,赫然是陆玄之后心!
这一箭,来得太快,太刁钻!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正是两人心神稍懈、即将离去的那一刻!
齐萧衍瞳孔骤缩!他内力未复,感知大不如前,直到箭矢及近才猛然察觉!想推开陆玄之已然不及!
几乎是本能反应,他猛地将陆玄之往自己身后一扯,同时侧身,用自己的左肩胛迎向了那支淬毒的弩箭!
箭矢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
剧痛瞬间传来,箭镞上附着的阴寒力道更是直接冲入他受损的经脉!
“呃!”齐萧衍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脚下踉跄一步,却依旧将陆玄之牢牢护在身后,目光如电,猛地射向酒楼二层的那个窗口!
窗口人影一闪而逝。
“萧衍!”陆玄之被他扯到身后,听到那利刃入肉的声音,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反手扶住齐萧衍踉跄的身体,看到他左肩后方那支兀自颤动的弩箭和迅速洇开的暗红色血迹,眼中瞬间迸发出骇人的冰寒与杀意!
“没事……”齐萧衍咬牙,右手猛地握住箭杆,竟是要强行拔出!
“别动!”陆玄之厉声阻止,指尖迅速在他肩周几处大穴点下,暂时封住血脉,减缓毒素蔓延。他看得分明,那箭镞幽蓝,显然是淬了剧毒!“箭上有毒!”
他扶着齐萧衍,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巷口原本零散的行人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杀惊得四散奔逃,只剩下他们两人,暴露在空旷的街巷之中。
危机并未解除!对方一击不中,必有后手!
果然,两侧屋顶上,悄无声息地出现了数道黑影,手持弓弩,冰冷的箭簇在江南湿润的空气中,闪烁着致命的寒光。
而巷子前后出口,也同时被几名手持钢刀、面色阴狠的汉子堵住。
齐萧衍强忍着肩头传来的麻痹剧痛和毒素侵入经脉的阴冷,将陆玄之护在墙角,自己则直面所有方向的敌人。他右手缓缓摸向腰间软剑,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
“跟紧我。”他低声对陆玄之道,声音因疼痛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陆玄之没有说话,只是悄然将“惊鸿”短刃滑入掌心,与他背靠背站立。他心脉处的阴寒因这紧张的气氛而隐隐躁动,带来一阵闷痛,但他强行压下,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逼近的敌人。
人数众多,且占据地利。齐萧衍重伤中毒,自己亦无法久战。形势,危如累卵。
就在杀手们即将发动攻击的瞬间——
“铛啷啷——!”
一阵清脆悠扬的铃铛声,伴随着软糯的江南小调,忽然从巷子另一头传来。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哟……”
一个穿着破旧葛衣、戴着宽大斗笠、看不清面容的卖唱瞎子,拄着竹杖,敲着响板,晃晃悠悠地走进了这条杀机四伏的巷子。他似乎完全感受不到那凝重的杀气,依旧咿咿呀呀地唱着,与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杀手们的动作不由得一滞。
那瞎子仿佛毫无所觉,径直朝着堵在巷口的几名刀手走去,竹杖在地上点点戳戳,眼看就要撞到人。
“滚开!”一名刀手不耐烦地低吼,伸手便要去推搡。
就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瞎子衣角的刹那——
一道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银光,自竹杖顶端一闪而逝!
那名刀手动作猛地僵住,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难以置信地低头,只见自己胸口膻中穴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细如牛毛、颤巍巍的银针!他眼睛瞪得滚圆,随即软软地瘫倒在地,气息全无!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诡异!
其余杀手皆是一惊!
那瞎子却像是没事人一般,竹杖换了个方向点地,口中依旧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晃晃悠悠地又朝着屋顶的弓弩手方向“看”去。
“装神弄鬼!杀了他!”杀手头目厉声喝道。
数名杀手同时扑向那瞎子!刀光凛冽!
然而,那瞎子的身形却如同鬼魅般,在刀光中穿梭自如,竹杖轻点,看似毫无章法,却总能精准地避开所有攻击,偶尔杖头一颤,便有一名杀手闷哼着倒地,或是手腕被洞穿,或是膝盖被敲碎,瞬间失去战斗力!
他的动作看似缓慢,实则快得惊人,带着一种举重若轻的悠然。
齐萧衍和陆玄之看得分明,心中皆是凛然。这瞎子,是个绝顶高手!而且,他是在帮他们?
趁着瞎子搅乱战局的空隙,齐萧衍低喝一声:“走!”
他强提一口气,不顾肩头伤势和体内肆虐的毒素,右手软剑出鞘,化作一道银龙,直扑前方堵路的剩余刀手!剑光过处,血花迸溅!
陆玄之紧随其后,“惊鸿”短刃护住他的侧翼,剑法精妙狠辣,专攻敌人必救之处!他虽然无法动用内力,但招式仍在,眼光毒辣,每每能在箭不容发之际,化解齐萧衍的危机。
两人配合默契,如同演练过千百遍,在瞎子的掩护下,硬生生从重围中杀开了一条血路!
那瞎子见他们突围,也不再恋战,竹杖在地上重重一顿,身形如同大鸟般向后飘退,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巷道深处,只留下那若有若无的铃铛声和小调余音。
“追!”杀手头目气得暴跳如雷,带着剩余手下紧追不舍。
齐萧衍和陆玄之不敢停留,凭借着对地形的模糊记忆和求生本能,在杭州城纵横交错的街巷中狂奔。
齐萧衍肩头的箭伤因剧烈运动而不断渗出黑血,毒素沿着经脉蔓延,带来阵阵眩晕和刺骨的寒意。他的脚步越来越沉,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陆玄之扶着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和逐渐流失的体温,心中焦急万分。他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地方,为齐萧衍解毒疗伤!
转过一个街角,眼前出现一座香火不算旺盛的古刹。山门半掩,匾额上写着“静慈庵”三个字。
情急之下,陆玄之也顾不得许多,扶着齐萧衍便闪了进去。
庵内寂静,只有几个老尼在打扫庭院。见到两个浑身染血、形容狼狈的男子闯入,皆是吓了一跳。
“师太恕罪,”陆玄之强撑着礼节,声音急促,“我兄长遭歹人追杀,身中剧毒,恳请师太行个方便,容我们暂避片刻,处理伤势!”
为首的一位老尼看着齐萧衍肩头那支触目惊心的弩箭和他青黑的脸色,又看了看陆玄之虽然苍白却目光清正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请随贫尼来。”
她将两人引到后院一间僻静的禅房内。
“多谢师太!”陆玄之感激道,立刻将齐萧衍扶到榻上。
齐萧衍已是意识模糊,嘴唇泛着不祥的紫黑色,身体冰冷。
陆玄之撕开他肩头的衣物,看到那伤口周围皮肉已然发黑溃烂,心中大骇。这毒性好生猛烈!
他不及多想,俯下身,便要用嘴去吸出毒血!
“不可!”齐萧衍猛地睁开眼,用尽最后力气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微弱却斩钉截铁,“这毒……霸道……你受不住……”
“别动!”陆玄之甩开他的手,眼神决绝,“你若死了,我独活何益?!”
说罢,他不再犹豫,低头覆上那狰狞的伤口,用力吮吸起来!
腥臭苦涩的毒血涌入喉间,带来一阵剧烈的恶心与眩晕。陆玄之强忍着,一口接一口地将黑血吸出,吐在地上。每吸一口,他都感觉心脉处的阴寒似乎也被引动,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但他死死咬着牙,不肯停下。
齐萧衍看着他专注而苍白的侧脸,看着他因吸毒而微微蹙起的眉头,感受着肩头传来的温热触感,心中巨震,酸涩与滚烫的情感几乎要冲破胸膛。他想阻止,却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陆玄之为他以身犯险。
直到吸出的血液转为鲜红色,陆玄之才停了下来,已是满头冷汗,唇色发青,几乎虚脱。他迅速取出随身携带的、孙大夫准备的解毒丸,塞入齐萧衍口中,又撕下衣襟,替他包扎好伤口。
做完这一切,他再也支撑不住,踉跄着退后两步,扶住墙壁,剧烈地喘息起来,胸口如同压着巨石,闷痛难当。
“玄之……”齐萧衍挣扎着想坐起。
“别动……”陆玄之摆了摆手,声音虚弱,“毒素……尚未完全清除……你需要……静卧……”
他走到桌边,倒了杯冷水,漱去口中的血腥气,又连服了几颗固本培元的药丸,才勉强压下那翻江倒海的不适和心脉的悸动。
禅房内暂时恢复了寂静,只有两人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敲打着芭蕉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江南的雨,温柔而缠绵,却洗刷不尽这室内的血腥与杀机。
“那瞎子……是谁?”齐萧衍缓过一口气,哑声问道。今日若非那瞎子突然出现,搅乱战局,他们恐怕凶多吉少。
陆玄之摇头:“不知。但武功路数,不似中原正道,倒有几分……苗疆蛊师的诡异。”他想起那神出鬼没的银针和那举重若轻的身法。
“苗疆……”齐萧衍眸光一凝。难道与那“同心蛊”有关?
正在此时,禅房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两人瞬间警惕。
“施主,”是方才那位老尼的声音,“庵外有位女施主求见,说是……姓苏,特来感谢二位今日在绸缎庄外的‘援手’之恩。”
姓苏?绸缎庄?
齐萧衍与陆玄之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疑。
是那个戴着面纱的紫衣妇人?陈婉?她怎么会找到这里?而且,感谢“援手”?他们今日在绸缎庄外并未与她照面,何来援手之说?
除非……她一直暗中关注着绸缎庄的动静,看到了他们被追杀,甚至……可能认识那个出手相助的瞎子?
谜团,似乎越来越多了。
“请她进来。”齐萧衍沉声道,暗中对陆玄之使了个眼色,两人皆悄然握紧了兵刃。
禅房门被轻轻推开。
那位身着淡紫衣裙、以轻纱覆面的妇人,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她身后并未跟着丫鬟,独自一人。
她走进禅房,目光先是落在榻上脸色苍白、肩头包扎的齐萧衍身上,微微顿了一下,随即,转向了站在一旁、同样面色不佳的陆玄之。
当她的目光触及陆玄之腰间那枚并未刻意隐藏的、断裂的“陆”字玉佩时,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
她缓缓抬起手,摘下了覆面的轻纱。
露出一张温婉秀丽,却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哀愁与风霜的脸。她的眉眼,与记忆中那个憨厚勇武的副将陈安,竟有六七分相似。
她看着陆玄之,眼中情绪复杂难辨,有激动,有愧疚,有恐惧,最终,化为一声幽幽的叹息。
她对着陆玄之,缓缓跪拜下去,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清晰地说道:
“罪女陈婉,参见……陆将军。”

禅房内,空气仿佛凝固了。窗外细雨沙沙,更衬得室内一片死寂。
陈婉跪伏在地,纤细的脊背微微颤抖,那句“罪女陈婉,参见陆将军”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齐萧衍和陆玄之心头漾开巨大的波澜。
她认得陆玄之!她甚至知道他的身份!
陆玄之看着她与陈安相似的眉眼,心中五味杂陈。那个曾与他并肩作战、最终“殉国”的副将,他的妹妹,竟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在江南,出现在这杀机四伏的雨巷古庵。
“陈姑娘请起。”陆玄之的声音有些干涩,他上前一步,虚扶了一下,“你兄长……是我的部下。”
陈婉却不肯起身,抬起头,眼中已盈满泪水,混杂着无尽的悔恨与恐惧:“将军!我兄长……我兄长他死得冤啊!他……他不是战死的!他是被灭口的!”
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陈婉证实,陆玄之的心还是猛地一沉。齐萧衍靠在榻上,眼神也瞬间锐利如刀。
“灭口?”陆玄之稳住心神,沉声问,“为何灭口?被谁灭口?”
陈婉泣不成声,断断续续道:“因为……因为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关于那支箭……关于‘观星阁’……他们……他们用我和夫君的性命威胁兄长,让他在您的玉佩上做了手脚……那场战役……那支冷箭……都是……都是安排好的!”
玉佩!果然是玉佩!
陆玄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冰冷的残玉。齐萧衍的目光也瞬间锁定在那玉佩上,原来这伴随玄之多年的祖传之物,竟是“同心蛊”的媒介!
“观星阁……”齐萧衍声音冰冷,“他们到底是谁?为何要处心积虑害玄之?”
陈婉用力摇头,脸上血色尽失,充满了恐惧:“奴婢……奴婢不知他们具体来历,只知他们势力庞大,手段通天,能……能观测星象,干预命轨……他们似乎……与前朝有关……”
前朝!又是前朝!
齐萧衍与陆玄之对视一眼,看来“谛听”用性命换来的消息,是真的。
“他们找上兄长,说……说将军您是……是‘将星犯主’,会动摇国本,必须……必须‘断其锋铓’……”陈婉的声音带着哭腔,“兄长起初不肯,但他们……他们抓了我……兄长为了保护我,才……才不得已……”
“将星犯主……”陆玄之咀嚼着这四个字,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原来他半生戎马,守护河山,在这些“观星”之人眼中,竟是碍了所谓的“国本”?
“那你今日为何又来见我们?”齐萧衍冷静地问道,目光如炬,审视着陈婉,“你不怕‘观星阁’报复?”
陈婉抬起泪眼,看向陆玄之,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奴婢……奴婢原本只想带着这个秘密苟且偷生……但今日,在绸缎庄外,奴婢看到了将军……看到了您腰间的玉佩……奴婢就知道,躲不过了……而且……”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带着一丝决绝:“而且,他们……他们最近似乎在谋划一件大事,要……要颠覆朝纲!奴婢的夫君……似乎也卷入了其中……奴婢不能……不能再眼睁睁看着更多的人被害……”
颠覆朝纲!这与齐萧衍之前的猜测不谋而合!
“你夫君现在何处?”齐萧衍立刻追问。
“他……他今日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去……去赴什么‘诗会’……”陈婉神色惶惶,“但奴婢觉得不对劲……他最近行踪诡秘,常常深夜才归,身上……还带着一股奇怪的香味,和当年兄长身上偶尔出现的……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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