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觉得身下的人走神而不满,严熵眉头紧皱间动作越发粗暴
床单上断裂零碎的链条掉了一地,给这闷热的空间舔了些雨,又像砸击地板弹起的砂砾。
“太吵了…严熵。”
我真的好讨厌下雨。
对方闻声抬手,感觉到自己的双耳被捂住他只是摇头。
还是好吵…真的好吵。
岑几渊眼角溢出湿泪,被紧拥之下埋进对方脖颈,那些在地板上滚动的砂砾此时如同在凿击他的腹部,刺进每一根神经,好像想将他如那条项链一样崩断,痛到他再也压不住吼中的啜泣。
是我错了,严熵。
就算此处是与现实丝毫无关的童话,我仍旧孤身一人。
耳边又是记忆里熟悉的雨声,恍惚间那股土腥味涌入鼻尖,却混入了一丝违和的柑橘香。
浴室的灯光让岑几渊有些头晕,他睁眼看着正在帮自己清理的严熵,水汽弥漫,湿热的空气间全是沐浴露的味道。
他抓住男人手腕想说这种事情他自己来也可以,起身瞬间痛到闷哼。
严熵看着在浴缸里皱着眉的岑几渊轻笑。
“很痛吗?但你刚才给的反应好像也没那么差。”
岑几渊只觉得累,闭着眼睛道。
“挺痛的,但是有时候还行。”
他抬手摸着浸泡自己的热水滑动,指尖被泡到褶皱,在光线下泛着粉,垂眼时他看到自己身上的咬痕和淤青。
“严熵,你属狗的。”
严熵没有理会这句话,揉搓着手里的洗发液,接着洗头的名义把男人的头揉了个够。
“染得头发不会掉色吗?”
岑几渊抬手擦了擦滑落到眉角的泡沫。
“不知道,可能因为我已经是个死人了,指甲也不会长头发也不会长,也不会掉色。”
他睁眼时眸中有着一股落寞。
“就像是时间停滞了一样。”
头上的动作停顿,又接着,动作轻了些。
“但是你还有心跳。”
花洒的喷头水柱柔软,是严熵打开时将强度调小了些,头顶的泡沫被冲散。
岑几渊扭头望向铺满水汽的镜子,模模糊糊的,镜中的人发丝浸湿紧贴在后颈,脖颈处的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有些刺眼,他目光停在那双发红眼尾,轻闭,将脑海中的翻云覆雨挥去。
“你这样是在对你刚才的行为道歉吗。”
严熵沉声嗯了一声。
“毕竟你一直在哭。”
“我没有。”
觉得身体有些发冷,岑几渊往后靠了靠,深吸一口气脖颈后仰,眯起眼望着这个人
他不得不承认严熵帅的没有任何死角。
“艹完了才道歉,严熵,贱不贱。”
说罢他又将身体提起,浸湿的手指轻轻顺着浴缸滑动,那声音听着都觉得滑凉。
严熵停下手中动作,敞露在眼前的白皙脊背瘦到能看见脊骨,他抬手轻蹭那块突出的骨头时,能感觉到对方身体轻颤,目光也随之停留在抓住浴缸边缘的手腕上。
显然刚才那个体/位有些过了,这些红印在替着这具身体打抱不平但无济于事,和它的主人一样。
做什么都是在勾/引人。
严熵与那双迷离的双眸对视时连人带魂再次陷了进去。
“岑几渊,再做一次吧。”
浴缸中的人皱了皱眉。
“我没力气了严熵,别用刚才那个资…”这话被齿间的手指打断。
他扭动手腕抬眼,对方眼里的欲望几乎裹地让他窒息。
“算了…你想怎么做都随你。”
【📢作者有话说】
这里的雨和沙砾含义深一些,渊儿很讨厌下雨
“so?你就这么被吃抹干净了?”
看着坐在自己身前喝着果汁的岑几渊,那脖子上的咬痕伏一凌真的有些不忍直视。
“渊儿啊,你说你堂堂一个…不好意思,你多大啊?”
岑几渊咬着吸管看了看平板日期:“还有一周22。”
“哦,你堂堂一个21岁马上就要满22的大帅B,就这么把自己送出去了,冒昧问一下,严熵强吗?”伏一凌一脸八卦喝了口可乐。
“……滚。”岑几渊吐出一句雅语,连带着把脑子里的污秽不堪一起丢出去。
“我就是因为你在界面里说的那句话被吃干净的。”他垂着眼睛在平板上轻点,“言多必失这一课,我先替你受了。”
大厅界面里一堆人围着他七嘴八舌地议论,他看了一圈都没看到自己的同类。
这世界里的残影者还真是没几个。
“我这不是也是担心你吗,话说你离开严熵太久能行吗,酣睡值我看看?”
“呲溜……”
果汁被吸干,岑几渊叼着吸管把手递过去。
“噗——!”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可乐温泉机。
“34?!你不难受吗?我靠我靠你快快吃药啊。”伏一凌说着就掏了一堆药出来跟不要钱一样,看着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崩溃道。
“你不会是失身想不开想死在我这吧?这不行啊,严熵会杀了我的!”
“……我又不难受。”岑几渊咬着习惯烦躁地把那些道具一股脑全推了回去。
“不难受?”看着那张脸好像确实脸色还可以,伏一凌眨巴两下眼睛。
听说残影者对酣睡值有适应度这个说法,但是岑几渊才来多久啊……
“伏一凌。”
“啊?”
“你衣服上溅到可乐了。”
“WC!我去换个衣服,你快回去啊,不然一会嘎在我家了那就是一尸两命了。”
看着走进卧室的伏一凌,岑几渊将手中的平板放下,把自己埋进沙发叹了口气。
太夸张了这个人,对严熵来说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泄欲的工具而已,说什么一尸两命…
平板振动,他低头看着刚还围着自己的那帮人因为某人传送到自己身边讨论度直接拉满。
严熵:伏一凌家那么好玩吗,呆这么久。
岑几渊啧了一声在屏幕重重上敲打:比你家好玩,别烦我。
他把平板屏幕一关丢远,任凭它再怎么振动都不想再看了,怀里的抱枕柔软,阳光从窗外洒进一抹暖意触碰掌心,他睁眼看着在那抹光亮中浮动的细小灰尘。
在那些灰尘跳动间,精装的客厅在视线中褪色,绘成一片简陋。
“渊渊,怎么又躲到房间里哭鼻子了?”
男孩睁眼擦着眼角的泪挤啜泣。
“院长妈妈……他们又在唱那些歌,他们说…我活该。”
“你不会反抗吗?”女人的手掌贴着他的发顶揉了揉。
“院长妈妈!秦哥哥回来了!”
那手就像是多触碰一秒都觉得嫌恶,他看着那背影哽咽痛哭。
“可是…可是我为什么活该,为什么被丢掉就是活该……”
屋外人群因回来那人带回来的礼品簇拥在一起,欢声笑语。
那些礼物从来没有他的一份。
脚腕上的痛相比绞痛的心又何足挂齿。
“你怎么还在这躺着啊,我不就说错了句话你不会真的准备用性命来报复我吧,你是天蝎座吗?”
伏一凌换了身家居服,正掐着手指算着日子。
“根据星座来看人是不准的,而且我讨厌我的生日。”
岑几渊起身,目光淡淡地看着被挥散的光尘。
“……为什么?”伏一凌能明显感觉得到屋内的气压很低。
岑几渊笑了一下,“因为没人给我过,这种东西和家人一样不重要。”
“你……”伏一凌不敢直接问自己心里的猜想,他能感知到对方的部分情感,这话绝对不是所谓的叛逆言语。
“哔哔。”
“已开启。”
入户门被推开,严熵看着沙发上还在发呆并没有察觉的岑几渊。
“严…严哥。”
靠,一会一定要把这个门的密码换了。
岑几渊终于回神,扭头与那双眼睛对视,他觉得自己的头被耳鸣刺地生疼。
“酣睡值都掉到影响意识还不回来。”严熵靠着门,并没有进屋的打算。
岑几渊放下揉捏耳朵的手,“管我呢。”
伏一凌目瞪口呆,“你俩的火药味一直这么重??”
“走了。”岑几渊起身,理了理衣服他走到严熵身旁,那双眼睛充满挑衅,二人衣袖轻蹭,一前一后走出房间。
入户门啪一声关上提醒伏一凌赶紧把下巴闭起来。
我靠,严熵的眼神都黏他身上了啊,那表情那么餍足,岑几渊刚干嘛了?
不是在怼他吗……
走廊灯光晃地岑几渊犯困,打了个哈欠盯着脚尖一言不发。
“很困?”
“废话,你折腾我多久自己不知道吗。”岑几渊的语气真的算不上好,那股耳鸣还是没散去,他堵着耳朵揉了半天。
“耳鸣吗?”
岑几渊迈进电梯靠在墙上直发晕,严熵的声音传进耳朵像是隔了层不透气的薄膜,他皱眉道。
“先别说话了严熵,我——”
他抬手慌张推搡着将自己搂住的男人,这吻并不似昨晚那么烈,只因身体逼近电梯角落让人觉得充满压制,岑几渊的难受虽有缓解,脖颈却开始发烫泛红。
“闭眼。”严熵抬手摸着他的耳朵揉捏按压。
察觉那唇瓣的试探他刚准备想含住,电梯一停门缓缓拉开。
…………
门外站着的两个女生看着此时电梯里香艳场景两脸一红,又在看到被压在角落里的岑几渊被帅地震惊。
刚想感慨这个小受长得也太诱了,又被严熵扭头一个眼神削得脖颈一凉。
wc,绝世大矿工!?
那女生识趣地拉着自己朋友的胳膊笑道:“哎呀呀这个这个,这个电梯门也太电梯了,对吧宝宝。”
电梯门关闭,岑几渊红着眼睛咬牙切齿道:“严熵,再在公共场合这样我剁了你。”
“你不是难受吗?”
严熵垂眸看着他将脸埋进自己胸前,手指又轻轻蹭了蹭他涨红的耳朵。
“因为你耳鸣才亲你的。”
“……别碰我,滚。”岑几渊嘟囔着给那爪子来了一掌。
手背被拍的有些疼,严熵却一点都不生气,环住那腰的手臂紧了紧,电梯墙壁冰凉,怀里的人没了反抗的意思,任由自己抱着。
严熵可以说是心里乐开了花,岑几渊可爱的地方好像永远找不完。
“等会陪我出去一趟。”
“我很困,想睡觉”岑几渊额头贴着严熵的肩膀,有些不适应地扭了一下身子。
“你可以盘在我身上睡。”
“艹…我陪你去行了吧。”
随着门拉开开一阵风涌入,岑几渊的发丝被吹起。
穿过耳边的风柔软舒适,岑几渊看着周围的街景甚至有了自己就在现实的错觉。
日暮未至街道的灯却迫不及待,争先恐后地爬着高楼流泻街巷,车辆排起长队,喇叭鸣响给这路道制造出一副水泄不通的景象。
大概这世界的主题是繁荣,却及其敷衍,那些车辆里无人驾驶。
街边排开无数摊贩,香气弥漫升腾烟火,掌勺的带帽老板们没有一张刻画精细的脸,五官模糊只能看清帽影下朝着路人招呼叫卖的嘴。
这场面就算再诡异岑几渊也有了心理准备,毕竟这里根本不是现实。
他目光停在不远处一愣。
那个女生看起来年纪不大,长发垂至腰间,腿部却化成白雾缠绕身旁男人的腰,眼下乌青脸色苍白。
明明是在街道上,那男人的手却毫不顾忌地伸进女生的衣领肆意揉捏,而那个女生的表情麻木明显对这种行为已经习以为常。
岑几渊眯了眯眼,终于看清对方手腕上的数字。
“她酣睡值只有15点。”他皱着眉头道。
“很多契约人会强行卡残影者的酣睡值。”严熵拉起他的手摩挲。
“在残影者本身酣睡值大幅度波动降低时,对残影者进行服从性训练,本能对契约人的渴望被迫克制,在酣睡值压抑降低到极点时残影者为了主动回复会完成契约人的所有命令。”
两人知道迈进商场地旋转门岑几渊都还在不停的回头望。
“有些人这么做是为了训练自己的残影者去适应更低的酣睡值,退故事会更好用,有些人则是为了自己的恶趣味。”
显然刚才那位就是后者。
“……死变态。”
说完这句话岑几渊就盯着严熵。
那眼神直勾勾的明显这话也是在骂他。
严熵有些无奈道:“别拿我和他相提并论,我只是睡我自己的残影者罢了,什么服从性测试的我对那些没兴趣。”
“……严熵你很喜欢被打吗?”
严熵笑了一下,“只要你乖乖的打我也行。”
“……”岑几渊无语,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沉默一路他被拉进一家服装店再也忍不住吐槽。
“你那么多衣服了你还买?”
严熵真的是他见过最骚包的男人,一衣柜的骚气衣服,关键是还真的适合他,果然骚到极致就是潮。
“给你买。”
严熵拿起一件衣服对着岑几渊比了一下,又挂回去。
“……我有衣服。”
“你那几件款式还行材质太一般了,岑几渊你不是学形象设计的吗?要求也太低了。”
严熵又拿起一件风衣,这次倒是没照着岑几渊比直接挂在胳膊上。
“你是不知道现实的衣服卖的有多贵。”岑几渊随手拿了件冲锋衣习惯性地揪着吊牌一看。
夺少?20?
20?!
他又看了眼吊牌上的品牌名字,这国际一线品牌放现实一件衣服怎么都得上万了吧。
虽然伏一凌已经给自己科普过这个世界与现实的货币汇率,但是真到亲眼所见时还是会被震撼到。
“这里…商品售卖真的有利润吗。”
“这本来就是这个世界里不太需要的东西,更何况货币糖是用命挣来的钱。”
这话倒是没错,卖命钱用来买衣服一买还买那么多件的事情大概真的只有严熵这人会这么做。
📖 故事二:如果奶油会呼吸 📖
本来钱就是他出的……
平板中心不断跳动着感叹号,岑几渊手指都被震得发麻,“这什么,世界要塌了让我们快跑吗?”
“这是进故事的提示。”
严熵接过平板点了几下那疯狂震动的玩意儿才消停。
“真不用我帮你拿?这么宝贝呢。”
岑几渊翻了个白眼。
严熵果然很傻呗……
“傻逼!”
负4层的走廊中传来一声怒吼,电梯门才刚刚打开岑几渊就被这声吓了一跳。
“河东狮吼?”岑几渊探出头去看看怎么个事。
尽头的两个人正在对峙。
其中一个男人身上绑着一个女生,他眼睛一眯,“还真是那两个人。”
对面与其对峙的女孩个子不高,却气场十足。
“齐俊延,你他妈祖坟让人挖了是吗?为什么这么折磨她,我们三个之前说好了的,她也是为了保护你才死的你个杀千刀的混蛋!”
齐俊延嗤笑道:“啊对,我当然不会忘了,所以我不是让她寄生了吗,作为她的男朋友,我对她很好啊。”
他摸着怀里女生的头,“对吧芬芬。”
左芬芬的目光呆滞麻木,歪头撇了眼对面的女生又扭开,声音迟钝空洞。
“嗯,他对我很好。”
“……齐俊延,我一定会杀了你。”
男人被逗得大笑,抬手捏住左芬芬瘦弱的肩,“怎么办啊,你的好闺蜜要杀了我啊。”
肩膀被捏地发痛,左芬芬眉头紧皱,“子羽,不能杀他。”
“不然我会杀了你。”
齐俊延满意地松开手,浓雾中伸出的手已经将他包裹。
“Nos vemos luego.”
随后男人消失在原地,浓雾中不断散出蛋糕的甜香。
“真是死装,说的什么鸟语,长得跟个娘炮似的。”
简子羽回头,眼神停留在那头亮眼的粉毛上。
“你是残影者?”
岑几渊不解,“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咖啡厅里看见过你,你的粉毛太有特色了。”
更何况还是个残影者,整天在像素界里飘来飘去的。
“刚那个人身份牌是什么。”严熵望着那团白雾,能闻到很浓的蛋糕味。
“掠影者,没你厉害。”
简子羽对严熵是有所耳闻,本服排名第一身份牌居然是偏辅助型的言师身份牌,随便进一家小店都能听到有人在讨论他,说的天花乱坠什么推线战神还帅的惨绝人寰。
“组队吗?”
严熵垂眸看着眼前的短发女生。
“我听说过你很讨厌掠影者,但是齐俊延你不能动。”
简子羽垂在身后的手在发颤,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话很可笑。
“……他是左芬芬的契约人。”
如果可以她比谁都希望齐俊延这个杂种死。
“你不是说你一定会杀了他吗。”
“想杀他和想让我朋友活,本来就不能共存。”简子羽笑的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