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沈明砚哭得越来越大声,直到声音沙哑再也说不出话,眼睛肿成了核桃,才精疲力竭地沉沉睡去。
沈明砚抱着他,眼底满是歉疚。
但他却说,“明柯,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不会后悔。”
门外,明柯倚着墙壁不知听了多久,闻言他眼底划过一抹深深的无奈。
叹息道:“沈明砚,你一定会后悔的。”
沈明砚并不在意,只是有些感慨,“明柯,我们认识快十年了,我真的看不懂你。”
“怎么,沈总突然对我好奇了?”
“是啊。”沈明砚眼神微动,语气有几分淡淡的不解,“你说我会后悔,但为什么还要帮我,你完全可以瞒下贺问归的事情。”
门外,明柯的眼神变了一瞬,但语气却很平淡,听上去没有半点异样,“大概是因为……这样做有损我金牌特助的名声吧,毕竟一年拿你几百万的薪水,我于心不安。”
沈明砚:“……”
他有些无语,心情却莫名轻松了许多,“既然拿了钱,就赶紧过来搭把手,腿麻了。”
“遵命。”明柯轻笑一声,又补充道:“很荣幸为您服务,尊贵的艾塔里安殿下。”
沈明砚:“……”
要不是过命的交情,谁敢当面这么调侃他,早就被丢到公海里喂鲨鱼了。
三个月后。
某大平层内,四处摆满了猫爬架和猫窝,置物架上还有几本兔狲饲养注意事项和猫咪生活习性。
“啧,老贺你这是把猫当儿子养了吧?”江瀚看着胖猫脖子上的某高定珠宝,眉头直皱。
不是说兔狲胆子小,特别容易应激吗,这只怎么不一样?
不仅不怕生人,还喜欢被人摸肚子,一天喵嗷喵嗷的,谄媚得要死。
“胖咪是妹妹。”贺问归抱着一大团灰褐色的毛茸茸,眼神幽深,淡淡地问:“怎么样,查到了什么吗?”
闻言,江瀚的脸色沉了下来,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没有,什么都没查到,就算有消息了你打算怎么办,是一颗枪子儿不够吃吗?”
江瀚这辈子就没这么憋屈过,被人欺负到头上还不让出头,他就没见过这么舔的恋爱脑。
可偏偏这人还是他的好哥们儿。
“行了,我这个受害者都没说什么,你倒是先委屈上了。”
“我踏马是为了谁?!”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江瀚瞬间火冒三丈,“你知不知道那颗子弹要是再偏一公分,你踏马就死了!”
“这不是还没死……”
“贺问归!”江瀚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脸色铁青地看着他,咬牙切齿道:“你踏马能不能有点人样,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沈期吗?你差点被他哥杀了,人家连标点符号都没给你发一个,你能不能别这么窝囊!”
“江瀚,别说了!”一旁的韩彦州沉声打断了他,脸色也有些难看。
那天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只看见沈筠满手都是血,脸色煞白,比死人脸色还难看。
江瀚瞬间冲上去狠狠揍了他几拳,沈筠自知理亏,没有还手。
那颗子弹距离老贺的心脏只有一公分,差一点就要了老贺的命,他们当即就找人去查,发誓要替老贺报仇。
但老贺脱离危险期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他们不要插手这件事,也不准告诉家里。
他们虽然不理解,但也拗不过他,只能由着他。
只是老贺醒来后,乍一看跟从前没什么两样,但了解他的人都能感受到,他变了很多。
眼底总是埋着几分阴翳,偶尔会露出几分自暴自弃的颓丧,让人看了非常难受。
E国现在的情况非常紧张,王位更迭,两位候选者的斗争已经白热化,国内形势比较敏感,他们的人很难查到有价值的线索。
E国航班的机票审查也非常严格,凡是带有政治背景,商业大佬之类的,除非得到E国官方邀请,否则连机票都买不到。
别说查了,他们连人家大门都进不去。
韩彦州叹了口气,无奈道:“还有一个星期,新任国王继位,到时候应该会邀请各界代表见证,这种状态也会解除,先等等吧。”
“一说这个我就来气!”江瀚气得手抖,“沈筠那个叛徒,劳资掏心掏肺对他,他居然宁愿跟我们断交也不愿意透露那边的消息,艹!”
“第一,他们是本家亲戚,沈筠帮他们也是无可厚非的;第二,沈筠不是这种人,他应该有不能说的苦衷。”贺问归平静道。
江瀚、韩彦州:“……”
“你踏马就是个恋爱脑!”江瀚忍无可忍,怒骂出声:“艹!”
贺问归:“……”
他就是理性分析而已。
“谁啊?”江瀚伸直了脑袋看,“老韩,谁住老贺对门?”
话落,只见韩彦州彻底推开门,一个熟悉的人影走了进来。
看清来人的那刻,江瀚瞬间变脸,毫不客气地问:“你来做什么?”
沈筠有些无奈,“这件事我确实做得不地道,我也没想到……算了,解释没什么意义。”
他看向贺问归,又看一眼他怀里的猫,心里有些愧疚,但还是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查小期,有些东西之前我不能说,但现在差不多了。”
“什么意思,是保险柜密码到期,还鸭子死而复生了?”江瀚依旧阴阳怪气。
韩彦州有点想笑,但还是正事重要,“沈筠,别管他,你继续说。”
贺问归也终于露出了认真的表情,“你想说什么?”
回答他的,是一则国际新闻。
贺问归不明所以地接过,表情却越看越诡异,“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我看看。”江瀚急切地抽过手机,随后露出了同款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大王子布兰恩被狗仔拍到与多条狗共同……卧槽!”韩彦州低头看去,表情瞬间失控,仿佛看见了什么辣眼睛的脏东西,半天缓不过来。
贺问归也是同样的一言难尽,眼神有些复杂,“沈筠,这是什么意思,你也对它们感兴趣?”
沈筠:“……”
阎罗殿都走了一遭,怎么还学不会说人话。
“好歹也是个正经王子,这口味是不是太猎奇了?”江瀚满脸嫌弃,但眼神中的八卦完全藏不住,手指一直划着手机屏幕,看得津津有味。
“只有我好奇吗?哈士奇也就算了,连小型泰迪也能下手,是不是太过分了?”韩彦州连连摇头,表情十分恶寒,“苍天可鉴,狗做错了什么?”
“……”沈筠忍无可忍,无语道:“这是重点吗,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们能不能稍微正经点!”
猥亵狗有什么稀奇……呃……确实很变态,但发生在布兰恩身上,似乎也是合理的。
“所以,这跟沈期有什么关系吗?”贺问归眉头微皱,眼底划过一抹烦躁,“也是,他那么喜欢动物,肯定也被恶心够了!”
闻言,沈筠的表情有些微妙,“呃……其实,那些狗,好像是……小期故意送给他的。”
“你说什么?!”贺问归猛地站了起来,原本团在腿上的胖咪突然垂直坠落。
由于太胖了身体不灵活,摔到地上,发出了沉沉的嘭的一声。
“喵嗷喵嗷喵嗷嗷嗷嗷嗷!!!!!”胖咪愣了一下,立刻跳上沙发,绷直尾巴,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愤怒地冲着贺问归叫骂。
“哎哟我去,这家伙原来不是个夹子?!”江瀚惊呼出声。
平时不都叫得奶呼呼的,啧,装得要死,跟他主人一个德性,就爱死装!
“呃……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先进屋待会儿。”贺问归当机立断,一把揪住十一斤的猫咪后脖颈顺势塞进猫笼。
然后问道:“沈期为什么要给他送狗?他很喜欢动物,绝对不会把狗送给一个变态!”
“是啊,而且我看新闻上说,这个布兰恩要告他的侄子,这是为什么?”江瀚非常不解,伸手扇开飘到眼前的猫毛,面色如常道:“这种丑闻不回应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吧,谁会相信一个王子会猥亵狗,官方施压,媒体撤稿,热度降下去不就解决了?”
“因为E国存在狗狗权益保护法案。”说到这个,沈筠的表情也很难评,“十多年前布兰恩提出了权益法案,在E国,狗享有人类权利平等权,虐狗杀狗以及私自给狗做绝育都是违法行为,会被判刑。”
“……”三人瞬间默了。
这不就是自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江瀚目瞪口呆,“所以,他这算猥亵强女干罪?”
“所以现在丑闻已经暴露,如果有人借此将布兰恩告上法庭,他就会彻底失去继承权。”韩彦州还算平静,分析道:“E国两位王子,二王子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运作得当的话,布兰恩已经彻底失去了继承权。”
“没错,目前来说,E国皇室的这场斗争,已经落下帷幕了。”沈筠有些欣慰,看来还是有正常人的。
贺问归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和皇室关系密切的沈家。
于是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急切,“所以沈家站了二王子对吗?他们利用沈期把狗送给布兰恩,设局让布兰恩出丑犯罪,借此扳倒大王子。”
“沈期怎么样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大王子的人不会放过他,他……”
“放心吧,他没事。”沈筠的眼神有些无奈,解释道:“皇室为保护家人,第三代继承人在成为王储前身份不能暴露在公众视野下,所以很多事情我没办法跟你们坦白。”
贺问归脸色微变,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江瀚也放下了手机,眼神有些惊疑,“沈筠,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们猜的那个意思。”沈筠的表情有些凝重,看贺问归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担忧,“小期是希洛维亚家族第三代继承人,布兰恩是他的大伯,一周后继位的是他的亲生父亲,加伦斯王子。”
“我嘞个……牛逼啊,老贺你竟然泡了一个王子!”江瀚猛地瞪大了眼,表情十分诧异。
“这下,还真成国际问题了。”韩彦州也被这个消息震惊了。
“所以呢?”贺问归只关心一个问题,“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期是谁都跟他没关系。
他只知道他们是合法伴侣,只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他还有必须要问清楚的答案。
沈明砚的那一枪,远没有他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让他痛苦。
闻言,沈筠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有些不忍,“王储不能轻易离开本国,问归,以前我还能劝你再等等,现在,我希望你能放下这段关系。”
他们已经不可能了。
不管是砚哥的这一枪,还是……希洛维亚家族恪守的准则,他们都没有希望了。
如果小期不是王储,他们之间或许还有可能,可是……世上没有可是。
他们,已经结束了。
“放下?”贺问归眼神骤然冷了下来,语气淡淡,说出的话却很坚定,“他亲口说让我等他回来,我可以等他,但他要是不回来,我胸口这一枪,一定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他们之间,早就不是能简单掰扯清楚的关系了。
“喵嗷~~~”
阳光穿过落地窗,洒在贺问归小憩的脸上,胖咪不停地舔着他的脸,试图将他舔醒。
贺问归眉心微动,紧紧闭着眼,看上去完全不想理它。
“喵嗷~喵嗷~~~”
胖咪蹲在他胸口,歪着头定定地看了他的脸两眼,突然龇牙,声音又粗又大,“喵嗷!!!”
嗡嗡——
“好歹是个女孩子,温柔点。”贺问归懒懒地睁开眼,无语地揪了一下胖咪的圆脸,然后拿起了手机。
“四马,你最好有事。”
“贺问归!你最好有事,否则老娘饶不了你,旷工三个月,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慧姐?!”贺问归瞬间坐直了身体,眼神有些心虚,“咳……您老人家还好吗,很感谢您突然的关心,我……”
“突然个屁,谁踏马关心你了!”冉慧气到血压飙升一百八,死死抓住手机,恨不得连手机带人一起捏爆,“贺问归,你马上收拾行李,给我滚去现场!”
贺问归把手机拿得很远,闻言有些疑惑,“什么现场,你又接什么工作了,我怎么不知道?”
“呵……您老人家强行罢工三个月,还知道什么是工作啊?”冉慧阴阳怪气地嘲讽完,又说道:“之前的通告全都推了,工作室赔了那么多钱,你再不工作所有人都得喝西北风。”
“账上没钱了?”贺问归没有丝毫犹豫,果断说道:“没事,给我哥打电话,问他要。”
冉慧:“……”
她替贺家感到家门不幸,这绝对是个讨债鬼级别的败家子。
“你好意思伸手我都没脸再要了。”冉慧深吸一口气,想起这通电话的初衷,顿时强行扯出了一抹笑容。
开口时,声音温柔得不像话,“问归啊,这个工作早就谈好了,听话哈,咱们争点气,坚决不往家里伸手要钱哈。”
贺问归:“……”
见鬼了吧这是!
他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满脸恶寒地把手机扔开了些,“四马?你在旁边吗?”
一阵悉悉索索的杂音响起后,马骉的声音传来,“贺哥,我在的。”
“哦,那就好。”贺问归面无表情道:“你带她找个道士驱驱魔,看看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呃……”
“贺问归!老娘唔唔……嗯嗯唔?!!!!”
“咳……那啥,贺哥,那边已经推了好几次时间了,人家特别有诚意,一直在等你,不好再拒绝了。”马骉说话的气息极其不稳定,不难猜出正在经历什么。
贺问归眉稍微挑,瞬间摆烂地躺回沙发,淡淡道:“推了,违约金照付。”
“为、为什么?!”马骉愣了。
贺哥三个月前被人寻仇,受伤住院了,但已经过了三个月,什么伤也该好了。
“我旧伤未愈,还得养……”
“养个屁的伤!”冉慧挣开了马骉的手,声音充满了怒气,“养伤养到酒吧去是吧,上周五晚上是谁在梵境喝酒打麻将到凌晨五点还深夜飙车?!老娘给你时间休息养伤,你居然给我玩阳奉阴违这一套!”
“……哦,那应该不是我。”贺问归非常认真,“慧姐,你知道的,我一向最讲信用了。”
“?!!!”
冉慧直接气笑了,“呵……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慧姐,我真的没时间。”贺问归眼神微动,认真道:“我知道你的压力很大,但再给我一个星期,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而且这件事对我很重要,一周后,我保证一定恢复工作。”
后天就是加伦斯的继位仪式,他必须在第一时间找到沈期,他们之间的故事,不管是遗憾还是圆满。
都该有一个结果了。
既然等不到消息,既然沈期无法给他结果,那他就亲自去要。
如果沈期选择跟他走,不管他是不是王储,无论前面有什么阻碍,他都会不计任何代价,带他离开。
贺问归很少有正经说话的时候,冉慧最怕的也是他正经的模样,每当他认真起来,事情就小不了。
比如上次压热搜,结果对象是他老婆,男的,帅哥,博主,重要的是,他还领证了!
所以冉慧对他认真说话的语气都快有ptsd了。
她脸色变了变,语气也平静下来,“好,我答应你,但你得先拍完这次杂志,半天时间足够了,你欠人家一个人情,不好不还。”
“……好,那就约下午过去。”贺问归还是答应了,他知道,冉慧都是为他好。
她虽然脾气暴躁,霸道独裁,做事雷厉风行,但其实很好说话。
他受伤住院,一连三个月没出现,工作室提前定好的计划全部打乱,涉及到方方面面,不管是延期还是走赔偿,绝对不是简单说说而已。
但冉慧一个字都没抱怨过,完全尊重他的意愿,以他的身体健康为重。
这一次……
贺问归承认,确实是他过分了。
前往摄影棚的路上,车里的气氛有些安静。
马骉和张章时不时从后视镜看他一眼,脸上满是不知如何开口的担忧。
终于,贺问归忍不住了,无奈道:“你们两个,有话就说,欲言又止的表演给谁看呢?”
“……”马骉看了一眼司机张章,鼓起勇气问道:“贺哥,你、你……你的伤怎么样了?”
张章:“……”
他还是高估马骉了。
贺问归微微挑眉,“恢复的不错,基本没什么影响。”
“哦……那、那胖咪呢,它适应新环境吗?”
张章:“……”
他真服了,刚才不还抱着舍不得撒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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