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走后不久,副职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长官,我辜负了您的期望。”
“你先起来。”游承予让副职别跪,就要扶他起身。
副职摇摇头,“长官,您还是让我跪着说吧。”
在副职接下来的话里,游承予总算发现了源头,其实那顿晚餐副职也吃了,药效比游承予发挥得早一会儿。
当时的形势非常危急,副职看到游承予落水,一急之下药效发作昏了过去,就无法返回去救落入海中的长官,觉得愧对了游承予的信任。
游承予也懒得纠正副职这动不动下跪的毛病,以前做错了事顶多杵着不动认罚,现在是恨不得三跪九叩,行个大礼请求原谅。
“你把长公主带回来了,就已经完成了任务。不用自责。”游承予语气无奈又熟练得哄着陷入情绪中的下属。
但这句没有用,游承予决定给副职找点事情,让他去负责抓捕行动的部署。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寂静的氛围就容易多想,他昏迷前那个吻在脑海里就愈来愈清晰。
正想着,当事者多瑞斯端着吃的进来了,“吃点东西吧,之前都是挂的营养剂。”
“多瑞斯,你当时为什么要来找我?”游承予说话时是带着期待的,希望从多瑞斯那得到自己想听的答案。
比如我很担心你。
“我只认识你啊。”多瑞斯可不想待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而且四周还全是不认识的人。
这话如同一声惊雷响彻在游承予的脑海里,才意识到他忽略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原来多瑞斯没有选择。
如果不是最优选,那游承予宁愿不要。
默默地吃完了饭,游承予没有休息,启程去王宫和长公主会和。
长公主这两天里一直住在王宫里等消息,一封封信函发给驸马,仿佛石沉大海,一点反应都没有。
游承予来之前猜到国王会趁此机会,收回属地管辖权,所以在会客大厅看到部队指挥官时并不意外。
但听闻指挥官会一同前往时,游承予说:“没想到能惊动你。”
部队指挥官能再和游承予合作很高兴,“没办法,这次事情闹太大了。”
此行过去提前一天清了必经之路的车辆,一路畅通无阻行驶到了长公主的地盘上。
到了进城区的入口处,游承予一行人才看到了阻拦的,单单只摆了路障,路面上放了一些不显眼的“小钉子”。
要这次来的不是部队车,或许还真能被拦了下来,但特质的车轮是经历过改造,可以适应各种路面环境。
况且这时候什么都不需要顾及,直直朝阻碍物撞了过去,随后扬长而去,只留下长长的车尾气。
长公主这几日积攒起来的怒气再也控制不了,在看到车辆撞过去时全部爆发,冷哼嘲讽对面:“是我给他们的胆子太大,就这么点实力都敢认为能和国都抗衡,自不量力。”
“长公主,王上说要把主犯带回去。”游承予在一旁提醒安抚,生怕长公主气急上来,一个不小心把人毙了。
那他可就没办法交差。
长公主闻言理智回归了一点:“我知道的。”
但是显然,游承予做的准备还是太少了。
等他们见到驸马的一瞬间,长公主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不管不顾的,一把抢过指挥官的枪,对准驸马就要扣动扳机。
速度快到没人阻止得了。
游承予以为就要看见驸马血溅当场的场面,长公主手一抖,子弹一偏,打到了旁边的墙壁上,留下了个痕迹。
长公主没打中,驸马除了惊吓,没受到实际的伤害。
可是围在周围看热闹的人却是被这一道枪声吓到了,纷纷逃窜开来,现场一时间内乱成了一团。
见此情形,长公主就要让指挥官派人镇压,“指挥官,把这些人都抓起来,里面肯定混有同伙,一定要严查。”
游承予皱了下眉,说道:“长公主,他们或许只是碰巧来了这里?”
“宁可错抓也不能放过。”长公主见游承予和指挥官两个人全都不为所动,催促道,“赶紧抓人。”
“我们是抓叛党,不抓民众。”指挥官明着拒绝。
游承予接收到长公主的视线,他选择暗着拒绝:“我没带人手。”
他说的不是谎话,人全是指挥官带过来的,游承予只带上了副职。
可以号令,但游承予和指挥官站在了同一战线。
不过驸马从楼上看清了门外这阵势,可能把所有兵力调过来堪堪可以抵抗一阵,肯定是打不过的。
无论哪一方都很清楚,这绝对不会是场硬仗,实力差距就摆在那里,强打无异于蚍蜉撼树。
因此大门一开,游承予并不担心里面会有埋伏,直接从大门进去。
驸马和风曦一同坐在沙发上,风曦先看到了长公主,“母亲,父亲知道错了。”
“小曦,你在替他求情?”长公主十分震惊,“他想要我的命,你让我别怪他,你现在是只要父亲不要母亲了吗?”
风曦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在摇头。
最开始父亲和她说想把母亲拉下马的时候,风曦是当没听见的。
但没办法,遇上母亲太激烈反对她的婚事,她只能选择先结婚,然后再解决父母亲之间的矛盾。
所以她只想让母亲好好睡一觉,趁此机会可以多休息一下,为此她让医生配了药。
“那你为什么要给长官下药?”指挥官听到风曦这些话,没说信也没说不信,继续他的合理怀疑。
听到这,风曦低下了头沉默良久,“游长官和他的副官拿走了房间钥匙,我担心事情会暴露。”
指挥官哼了一声,表示信了,紧接着后退了两步,把主动权交给长公主,只是不忘提醒:“该带走的人我还是要带走的。”
“直接带走吧。”长公主倒没有听风曦的,没有阻止指挥官把驸马带走调查。
风曦只能愣愣地看着父亲被带走。
长公主眼很毒,看出来了风曦和尽澈待在一起的亲密,“你已经领证了吧?”
“嗯。”风曦低下了头,显得十分无措。
尽澈默默走上前,牵起了风曦的手,然后站在她身前,直面长公主生气的目光,“是我的强迫风曦干的这事,任打任骂,请都怪我一个人吧。”
“你真不怕死吗?”长公主无比烦躁地说。
尽澈依旧是挡在风曦身前,身形都没向外挪一步。
长公主遗憾地看了一眼游承予,无声叹了一口气,“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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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事先说明,是攻追受。
大约在下一章末开启,攻还是快点开窍吧!
第28章 结婚
由于指挥官回国都还有任务, 就没有参加长公主准备的庆功宴,直接押送所有叛乱分子回去。
队伍行进刚到半路,又被叫了回来, 说是要参加完风曦婚宴,结束之后再把人带回来。
一行人原地讨论了一番, 指挥官原路返回,其他人还是按照原计划返回国都。
身为父亲是一定要去的,但其他人就不用去凑这个热闹了。
游承予送完指挥官没多久,就见他又回来了, 调侃他:“看来你这顿午饭是必须留在这里吃了。”
指挥官没理会这话。
“你说结婚就结婚,明明是一件大喜事还一个劲地折腾我们,这声恭喜我晚点再说。”指挥官被这一来一回搞得烦躁, 开始向游承予抱怨。
游承予闻言, “什么结婚?”
指挥官这才发现游承予还不知道国王新下达的命令, 便重新解释了一遍。
“他去监督署一遭, 恐怕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回来了。”游承予听完了之后, 也算是明白国王的良苦用心。
虽然国王特令先不把人押送回去, 但这个时间宜早不宜迟,不能一直往后拖延时间。
幸好婚礼早几个月就已经在准备, 只需要挑一个最近的好日子,赶紧把事都给办了就行。
提密切帝国内为数不多掌握实权的几个,就有两位在这里, 商量婚期有他们坐镇是相当有含金量。
长公主也是这么想的,在尽家过来时,把游承予和指挥官一同叫上。
几个人商量来商量去,一致决定把婚期定在两天后,顺便通知其他亲戚赶过来, 总不能现场就他们几个人。
人多可以给风曦撑撑场面。
出席归出席,游承予没想到长公主还有其他任务交给他,长公主丝毫不含蓄,开门见山地说:“到时婚礼现场你可以牵小曦的手进场吗?”
游承予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事一向是父亲来做的。
“她爸的事瞒不了几天的,不能让他去。”长公主丢不了这张脸。
话虽如此,游承予并不觉得自己能胜任,出言婉拒:“我也不适合吧。”
毕竟是风曦的婚礼,若是他来,怎么想怎么奇怪。
我的相亲对象送我出嫁?
这简直太荒谬了。
所以游承予拒绝得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而且他觉得风曦恐怕同样不想,不然也不会打电话给国王求他给父亲时间。
但是,长公主在这件事上异常地坚持,风曦嘴皮子都快说破了依旧不为所动。
再说下去恐怕连这例外的短暂赦免都要被收回去。
可眼下没有第二人选,身为舅舅的国王不能随意离开国都,短短时间内没人可以承担这份责任。
长公主立刻把热切的目光转向游承予。
游承予只当是让他为风曦撑腰,不叫她被尽澈家看扁了,还是松口答应了下来。
距离婚期只有短短两天,游承予几乎每一天都在试衣服、走流程。
没结过婚的小白被一套套流程搞得头昏脑胀。
以至于在宴会现场看到多瑞斯和路从白时,游承予整个人都处于懵的状态。
路从白大着胆子开游承予的玩笑,说:“要不是写清楚新郎的名字,还真以为你们两个进展得这么快。”
站在一旁的多瑞斯现在已经能听出路从白的弦外之音了,他替游承予问道:“为什么?”
“就关于承予和风曦的谣言啊,在国都传得沸沸扬扬的。”路从白说着还把界面展示给多瑞斯看,然后指着他,“你看他打扮得这么帅。”
知道路从白又开始他那口无遮拦的坏毛病,游承予没好气地白了路从白一眼,提醒他要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祸从口出。
“你们在说什么?”人还没看到,声音先传了过来。
宿序刚到长公主属地牢狱看过驸马的情况,准备吃过饭后直接和指挥官把人扣押带走。
路从白生怕其他人说漏,赶紧接过话头,“随便聊一聊,没有主题的。”
这说辞太敷衍了,宿序疑惑地目光扫视过来,显然他是一句话都没有信,刚准备问游承予,长公主已经派人过来了。
“游长官,长公主正在到处找您。”他一路找过来,碰巧到宴会厅撞撞运气,竟然真被他赌对了。
路从白震惊地拉住要走的游承予,问他:“人家结婚,你怎么成主角了?”
来不及和他们解释,游承予留下一句晚点细说,就被人带去试衣间了,衣服的复杂程度是要好几个人一起帮着穿的。
风曦是他们这一辈中最先结婚的,自然要办得风风光光,不然也不会要花上几个月的时间去准备。
游承予重新换好衣服,就站在入场处等风曦过来。
宴会现场尽澈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流程游承予只彩排过一遍,知道是风曦的婚礼现场,心里不免还是有点紧张。
在这种时候,总觉得一切都经历得特别快。
等脑子真正清醒过来后,游承予已经迷迷糊糊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了。
路从白偏过头轻声地问他:“怎么是你带着风曦进来的,难不成她家出事是真的?”
“我是不想听到的。”宿序冷不丁打断两个人,“但这件事我知道,是真的。”
宿序看到路从白坐没坐相,提醒路从白要坐直一点,不要让其他人看监督署的笑话,“注意仪态。”
游承予没兴致听他们的对话,转头发现多瑞斯正一眨不眨地看风曦和尽澈进行结婚誓词。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突然,多瑞斯出声道:“这是衣服吗?还是长着一条非常奇怪的尾巴?”
游承予顺他的视线看过去,明白多瑞斯说的是风曦的鱼尾婚纱。
“这是鱼尾婚纱。”游承予解释道。
确实很像自己的尾巴。
“结婚是什么?”多瑞斯对这个还没有一个实际的概念,就想从游承予这里得到答案。
但是,游承予听到这个,却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因为这个问题他一时间也答不上来。
“可能是结婚之后就能在一起生活。”游承予斟酌再三,选了这个答案。
多瑞斯点点头,语出惊人:“那我们能结婚吗?”
他想的很简单,风曦有“尾巴”能结婚,当然他也可以。
要是在此之前,游承予没认清楚自己的心意,或许答案会和现在不同,正是自己明白,更需要的是多瑞斯思虑过后的答案。
“为什么?”游承予不答反问。
多瑞斯和台上尽澈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因为你不一样。”
游承予没把这句话当会事,只是说:“要看到实际行动的。”
婚宴结束之后,游承予他们没有留下,直接回到国都。
放松了两天的时间,执政署里亟待处理的事情已经堆成山了,不仅完美错过了新成员的入职考核期,而且对于一年一度阅兵,执政署上下已经忙得不可开交。
甚至特别尴尬的,部队指挥官和执政官全都不在,这俩天连个拿决策的人都没有。
于是,刚回来就要加班的游承予和指挥官又在执政大楼相遇了。
“你也加班?”异口同声。
话落游承予就发觉不对,这里又不是指挥官的单位,加哪门子班。
游承予把指挥官带到办公室,“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知我者,恐怕整个国都就只有你了。”指挥官开始用恭维人那一套了,“明天去部队,你知道谁会跟去吗?”
“二皇子携未婚妻会一同过去。”指挥官自顾自继续道。
风子君?
游承予心里惊讶,可面上不露分毫,“二皇子代替王上处理公务,一同前去没有违反规定。”
指挥官当然知道,他见游承予没有听明白,心里越发着急,“先不说那个传言的事,你和二皇子关系好,这件事你怎么看?”
部队指挥官没有到处八卦的习惯,真有这一层顾虑,想必里头肯定大有文章。
游承予不会让自己的把柄放在别人的手中,“我没有其他想法。”
“他的未婚妻是上任指挥官的女儿。”指挥官不装了,直接问道,“王上是准备把兵权收回去了吗?”
收回兵权可是个大动作,稍不注意动摇军心。
游承予不能打包票说国王没有这个想法,说道:“指挥官更迭是靠功绩,不是靠血缘关系的。”
尽管上任指挥官有遗孤,但现任指挥官今时今日的地位不需要担心。
指挥官见无法从游承予这里得到线索了,当即选择告辞。
游承予看着指挥官的背影,久久没有动作,他的第六感觉得这事不妙,下一秒自我安慰,应该是被指挥官说紧张了。
副职在指挥官离开后,才进来。
“上任指挥官有留下孩子吗?”游承予从没听说过上任指挥官曾有婚配,因而没想到他还有个孩子。
副职想了想,终于在零星记忆中找到了,“她之前都是养在长公主身边的,趁这次国王寿宴带回来了,就一直住在王宫。”
“后来,就听说她和二皇子相处得特别好。”副职补充道。
上任指挥官是因公牺牲的,当时的执政官还是游承予的父亲,恐怕是老一辈商量将小姑娘放在长公主身边。
难怪指挥官会这么紧张。
游承予刚准备继续签字,就见副职还呆愣地站着,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