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子君是被国王调走的,国都里发生的事刻意瞒着他,现在事情闹大了瞒不了了。
不过只能和其他人一样去各种猜测,因为打听不到个中细节, 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这可真是一件稀奇事。
“你总得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吧?”风子君也没招了,他现在真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的。
管家得到的消息不比其他人多多少, 这个时候更不好瞎说, 不然容易引起误会, “您真说笑了, 我整天待在家里,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又有人过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国王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来了, 看到许久不见的风子君一愣神,片刻后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由于游正忠在执政署的运作, 将他的眼线都拔得一干二净,已经不能像之前那般消息灵通,可以第一时间得知情况,还是从其他人那里知道情况。
国王看了看紧闭的门,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但还是开口:“怎么站外面?进去吧。”
管家见此情形,头是真的开始疼了,这几位加一起,他怎么拦得住啊。
于是,他落下一句“我去询问一下意见”就跑进去了,留下门外面面相觑的两个人。
现在家里能拿主意的人只有一个。
游承予发高烧,医生正在给他做检查。
多瑞斯守在游承予的这边,床的另一边医生正在给他治疗,管家轻脚走到多瑞斯身侧,附身说了门外面的情况。
“你让他走。”对于王室成员,多瑞斯没什么好脸色,也不想去见。
管家额头的汗都要滴下来了,语气弱弱地开口:“把王上拒之门外,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现在这个局面就是他们搞出来的。”多瑞斯没什么心理负担。
不过他倒是听出来管家的局促了,又看了看躺在床上、小脸惨白的游承予,要是游承予的话,肯定是会站出来的。
“我去。”多瑞斯站了起来,先一步往门外走。
管家一脸欣慰地跟在多瑞斯后面,他是看到多瑞斯一路成长起来的,如今这样就很好了。
没等来游承予,只等到了一碗闭门羹。
里头多瑞斯直接命令不允许放任何人进来,风子君除了游承予谁的话都不信,立马就觉得是多瑞斯在挑拨离间。
“游承予呢?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风子君接受归接受,但对于介入他们中间的这位,没法有好脸色。
多瑞斯嗤笑,嘲讽值拉满,把早就想骂的话都说出来:“我没资格说,那谁有?你们吗?哈哈,能对自己的血亲下手,还装作一副好人的样子惺惺作态,现在还有脸来?”
说完,命令关了大门。
风子君根本不懂这几句的含义,只听出对方的狂妄,“太过分了,他以为他是谁……”
说着,转头看到国王,只见他一脸惶恐不安,不断地说着:“完了。”
“他在说什么?”风子君不傻,这样的态度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国王沉默了,想解释什么,但风子君品出里面的不对,边说边后退,“我不想听你说,你一个字我都不信。我要自己查。”
一句话落,风子君头也不回地驾车远离了这里。
国王原本想强闯的,最后还是作罢,深深望了一眼大门,离开了。
游承予眼皮很重,整个人没什么精神,加上吃了药,意识昏沉,反反复复醒来好几次。
直到完全清醒,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
多瑞斯靠在床边睡着了,可他担心游承予的情况,睡得不深,一动他就醒了。
游承予喉咙疼,嘴唇也干,发现多瑞斯醒了说:“我想喝水。”
这么虚弱的样子少有,多瑞斯一下子看愣神了,反应过来后,赶紧给他倒了一杯。
见游承予精神好一点了,才把刚才家门口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
迟早要做出决断的。
“你准备怎么办?”多瑞斯问。
但是,显然游承予就没想到这一茬,他很惊讶地说:“你这么威风?没见到真是可惜了。”
话题也被他带跑偏了,多瑞斯接着这话又说了好久。
耳边是多瑞斯在说话,游承予恍惚间想起自己的小时候总是睡不好,经常睁眼到天亮,缺少睡眠的他身体也很差。
后来国王知道了,比恐惧和噩梦先来的,是国王无微不至的照顾。
“我不知道怎么办。”游承予突然开口,他感到十分迷茫,情绪低落,“我以前孑然一身,只需要考虑去解决别人的事,轮到自己……我总是做得很差劲。”
经过这段时间的经验,游承予彻底认栽了,他的前半生过得太顺,以至于在自己的问题上会犯各种各样的错误。
闻言,多瑞斯认真地牵住游承予的手,说道:“不差劲,你做得很好了。”
游承予没有再问一遍,他在多瑞斯的眼神里看见了答案。
这一次,爱人的手稳稳地接住了他。
生病的缘由也找到了,主要是这段时间心累,想开了以后,游承予也慢慢开始好转。
刚把痊愈的消息放出去,隔天游承予就接到了执政署的任职通知,执政署无领导人的这些天,各个环节都面临卡壳,连个拿主意的都没有,简直是一场灾难。
还有不少人被抓了,搞得人心惶惶的,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
临时又拉不到合适的人,只好把游承予再请回来,好在之前有先例,这一次只要照搬上一次的就好。
游正忠确有领导能力,在他在位时期,执政官独揽大权,比他在时更一言堂。
游承予花了几天功夫才把一切拉回了正轨。
一切东西安定下来后,新的问题接踵而至,新上任的副官敲响了游承予办公室的门,提醒游承予要尽快补足就任手续,不然容易引出后续麻烦。
“当时您毕竟正式提交了辞职申请,所以这一次就任肯定要有王上的授意。”副官是个新人,非常重视步骤和程序。
哪一步出错都会导致无效。
游承予没应声,国王确实早就发来过面见函,请他过去,但只要他自己不乐意去,也没人管得了他。
副官还想说什么,被突然进来的风子君打断了。
“我都知道了。”风子君想要要查陈年旧事,那就得找当时的旧人。
保险起见,切入点都找好了,搞清楚他和风曦的关系,就能把一切捋通顺了。
很讽刺的是,当时以血缘为借口拒绝,如今回旋镖依旧打在自己身上。
游承予让副官先出去,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了他们两个,面对面好友,一时间竟回答不了。
“所以,真的是他做的吗?”风子君看到游承予沉默,心是彻底凉透了。
游承予坦白说这很难查,当时的知情者要搜罗起来太难,唯一容易查的是——国王确实掩盖了真相。
抹除了一切关于游承予母亲的痕迹,像是没有这个人一样,能做这么彻底的,是国王的手笔。
游承予满脑子都是这些事,但风子君不是,他根本没在听,等他说完以后,“如果我们没有这层关系,你是不是会考虑我?”
不想再旁敲侧击了,哪怕是老死不相往来,风子君想问个清楚。
“不会。”游承予回答得斩钉截铁。
风子君不死心,明明他们之间认识这么多年,又那么有默契,不用说就能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就如现在,游承予看出风子君的不甘心,他沉着冷静,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瓜葛的事:“我没想过这种可能,也不会去想。”
“而且,这都不是理由。”游承予一开口直接把话堵死了,“别再问了,给我们留一份体面。”
风子君苦笑,这样的回答很游承予,以前看过他这么拒绝别人,想过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心情,原来是这样的。
风子君走了。
游承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没有回头,虽然步伐沉重,但一步步远离痛苦的根源。
“备车,去王宫。”像多瑞斯所说,肯定要有个结尾的。
王宫离执政大楼近,但里面大有车会方便,守卫是新来的,一开始不让进:“不能放行。”
直到看到游承予一张脸,身边的人立马转变了态度,对那人低骂:“这是执政官。”
“长官也不行。”那人反驳道。
“你在教我做事?好了,你下去!”他也懒得费心解释。
这段对话落在游承予耳里,他招手把那人叫了过来,问他为什么。
“规定就是这样的,不遵守的话为什么要立呢?”他已经要被辞退了,说话也没了顾忌。
游承予“嗯”了一声,赞同他的观点,随即下车往访客门那边走,他一向把王宫视为他的第二个家,这条路是其他人访问王宫必经的流程,而他一次没走过。
既然这次是正事,那就按规矩来吧。
不然每一步骤都是不符合规的,那得到的结果自然没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