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孩子,包括五号和十号,都震惊地看着任九。
五号脸上的幸灾乐祸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忌惮。
“竟然仅仅只是因为被教养嬷嬷打了一巴掌,就让教养嬷嬷受到了关三天禁闭的处罚?这个新来的九号,究竟是什么来头?”
十号的目光第一次长久地落在九号的身上,看向任九的目光里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审视和探究。
“德智体美劳……会是‘美’吗?”
顾砚白站在任九身边,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他轻轻拉了一下还有些发懵的任九,低声道,“走吧。”
直到走出餐厅,任九还能感觉到背后那些如芒在背的目光。
他摸了摸还有些火辣辣的脸颊,又想起刚才广播里的内容,心里五味杂陈。
顾宏济这是在……保护他?还是仅仅在维护他作为“资产”的价值?
不过,如果不是因为刚才的插曲,他还真有些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那颗充满了奇怪甜味的水果糖刚才被他借由咳嗽,偷偷藏进手心。
而现在,顾砚白的手正放在他的手上。
“刚才你之所以要水,就是想用热水将口中的糖果咳出来,对吧?”
顾砚白的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手背。
“如果我刚才没有看错的话,现在那颗糖应该是被你藏在这只手里吧?九号,你还真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如果……我俩要不是对手,而是队友,就好了。但可惜……一山不容二虎。”
顾砚白轻轻笑了笑,冲他挥了挥手。
“放心,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反正偷偷藏糖的,也不止你一人。要是发现了糖果的秘密,就来找我吧。到那时,我会再度考量,九号,你究竟有没有成为我队友的资格。”
“而现在……德智体美劳,你还差得远呢。你现在……还不配做我的队友,继续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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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这个其实应该是昨天发的,但是昨天我家网不好,断断续续的,所以我就干脆今天发了。大家放心,最近改成上二休一不是卡文也不是要弃文,单纯是连续码文一个月人有点累,上二休一恢复一下身体。刚好最近也有些感冒外加生理期,就写得慢一点了,但是质量还是有保障哒。
此时此刻,任九的心中满是疑问。
第一,“糖果”是什么?这显然不是什么正常的水果糖。那么……这会是某种药物亦或是慢性毒药吗?作用是什么?测试还是控制?
第二, 刚才教养嬷嬷为什么会受到惩罚?仅仅只是因为打了他一个巴掌?任九不认为顾宏济有这么偏爱自己,所以最合理的解释便是教养嬷嬷伤害了自己的‘价值’,因此遭受到了顾宏济的处罚。那他身上的‘价值’究竟又会是什么?
第三,顾砚白对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顾砚白让他在发现了‘糖果’的秘密后就来找他, 否则, 他现在就没有成为他队友的资格。这代表顾砚白同样对‘糖果’的作用和功效感兴趣吗?
他们之间,现在究竟又是什么关系呢?
队友?亦或是对手?
仅仅只是来了不到二十四小时时间, 任九的心中便已满是疑问。
看了眼正在写作业的顾砚白,任九深知, 自己不能一遇到问题就下意识地向顾砚白讨教, 有些问题, 只能靠自己找到答案。
时间来到了九点半, 教养嬷嬷敲响了两人的房间。
她先是带走了顾砚白, 随后, 将一份调查问卷放在了任九面前。
“祝你好运。”
在留下这句似是而非的话后,顾砚白便跟随着教养嬷嬷离开了宿舍。
“在我再次重返这里前,填完它。”
这是一份很长的问卷,任九随意翻了翻,足足有二三十页纸。
包含了兴趣,爱好,甚至还有一些逻辑思维和图形能力测试。
任九不知道嬷嬷究竟什么时候会回来,因此他只能硬着头皮尽可能快地回答着这份长长的问卷材料。
伴随着房门再次敲响时,任九也才堪堪完成了问卷的三分之一。
任九明显在教养嬷嬷脸上看到了不满的神色。
“真是糟糕。院长怎么会让你这种蠢货进入三层,接受最优质的教导, 真令人难以置信。”
话虽如此,教养嬷嬷仍然让任九先在房间内待着,她必须先将问卷送给院长过目。
“那我现在需要做什么?”
任九有些迷茫地看着凶巴巴的教养嬷嬷。
“等着。等院长宣你去他的诊疗室。”
诊疗室?为什么不是办公室?
这奇怪的用词瞬间引起了任九的注意力。
在教养嬷嬷离开后,空荡荡的三层只余下了任九一人。
很显然,除了他,其余人都已经随教养嬷嬷去了院内的各种地方进行针对性教导训练。
唯有他这个新人,尚且还对自己的能力一无所知。
约莫半个小时左右,教养嬷嬷再次返回。
这一次,任九发现,教养嬷嬷的目光始终落在他的眉眼上。
他有些无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试探着询问道,“嬷嬷,请问是我的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吗?”
教养嬷嬷摇了摇头。
“走吧,院长急着找你。他说,今天有件事,非你不可。”
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就在任九下意识要往楼下走的时候,教养嬷嬷却一把扯住他的衣袖。
“九号,你要去哪里?院长诊疗室在楼上。”
楼上?是了,他怎么忘了。爱心孤儿院有着非常严苛的管理制度,级别越高者,住得越高。
跟随在教养嬷嬷身后,任九暗自在心中一步步数着层级。
四层……
五层……
六层……
直到两人在六层停下。
“到了。进去吧。”
教养嬷嬷轻轻推了任九一把。
那是一间再不同不过的房间,看着和医院的诊疗室差不多。
顾宏济身着一身白大褂,看起来不像孤儿院院长,反倒更像是一位医生。
“九号来了。请坐。”
顾宏济友好地冲任九招了招手,任九局促不安地在顾宏济和教养嬷嬷的夹击下,不情不愿地迈进了诊疗室。
房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关上。
吓了任九一大跳。
顾宏济翻阅着任九填写了三分之一的问卷材料,脸上的表情和教养嬷嬷完全不同。
他十分满意地嘴角微扬,似乎是对任九的报告很是满意。
“九号,你的问卷令我感到非常满意。尽管,你的分数比三层所有受试者都要低,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受试者?这又是什么意思?任九听不明白。
“不知道。”
“因为……你的Liar量表的成绩非常低,这代表你在填写这份问卷的时候,保持了绝对的诚实。你已经在咱们孤儿院待了近一天时间了,见过三层的其他受试者了吗?”
虽然不明白顾宏济此刻突然提到其他人的用意,然而任九仍然顺从地点了点头。
“那你应该也见到五号那个家伙了吧?五号那个家伙,虽然脑子好使,然而品行却是格外的低劣啊。”
想到这里,顾宏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第一次做这份问卷的时候,同样的时间,他完成了接近三分之二的内容,然而,他的Liar量表的成绩却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这代表他的问卷结果是接近于无效的。”
任九的眼睛微微张大了。
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所以,院长,您之所以给我们安排这么长的问卷材料,并没有抱有让我们每一个人都全部按时完成的意思,您的重点只是在Liar那个评判标准上。您想借此判断,我们对您的测试,是否完全的忠诚?”
顾宏济赞许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九号,你很聪明,你猜对了一半。但是,并非完全没有人在规定时间内将这份作业完成得又好又快。在你之前,有两个人都做到了。”
“是谁?”
任九好奇的问。
这么长的问卷,真的能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顺利完成,还能完成得又好又快吗?
那是怎样强大的大脑,都堪比最强大脑了。
“十号和十一号。”
院长没有藏着掖着,很爽利地便给出了任九想要的答案。
顾砚白,竟然是顾砚白!
想起那个在宿舍时,总是在看书、完成功课的顾砚白,从对方的努力程度上来说,他多少惊讶得不是太明显。
但是十号……
那个印象中,总是沉默着,不爱说话、搭理人的家伙,他的智商竟然也这么高?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顾宏济对任九慈爱地笑了笑,询问道,“但是九号,你的成绩同样不差,你从小都在饥荒和暴力中长大,却没有沾染到你父亲半点的恶行,反而成长得坚硬如磐石。相信你已经有所发现,在爱心孤儿院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或许是超高的智商,或许是超强的体魄,也或许是对某个领域极强的天赋。”
“那么,现在……”
顾宏济托腮似笑非笑地看向任九,问道,“九号,你发现自己的‘价值’,究竟是什么了吗?”
顾宏济的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任九脑中所有杂乱的线索。
在食堂里,教养嬷嬷在打了他一巴掌后,立刻被广播严厉处罚。
不是因为心疼他,而是因为损伤了珍贵的‘资产’。
刚才,教养嬷嬷回来叫他去诊疗室时,那充满审视的、聚焦于他眉眼上的目光。
以及,此时此刻,顾宏济带有评估意味的、落在他脸上的微笑。
还有那份问卷里,夹杂在逻辑和图形测试中,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关于审美偏好的问题。
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拼凑起来,指向一个让他脊背发凉的答案。
他的价值,并不在于他贫瘠的知识储备,也不在于他尚未经过系统训练的体能,甚至不在于他那份在残酷环境中磨砺出的、被顾宏济夸赞为“坚硬如磐石”的意志。
他的价值,在于——
他、的、脸。
在于这副他从未在意过,却显然符合某种特定审美的皮囊。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感觉自己不像一个人,更像是一件被摆在货架上、待价而沽的商品。
而顾宏济,就是那个正在仔细检查商品完好度的商人。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指尖触碰到自己的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教养嬷嬷巴掌的火辣感,以及更深的、一种被物化的冰冷触感。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
顾宏济的声音依旧温和,甚至带着一丝赞赏,但这样的赞赏却让任九感到无比的恶心。
“很好的悟性。没错,九号,你拥有着非常出众的容貌。这是一种稀缺资源,尤其是在我们这个需要与外界某些特定‘赞助人’打交道的环境里。”
顾宏济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任九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很美,非常美。这完全就是我想要的作品!”
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触碰任九的脸颊。
任九猛地向后一缩,避开了那只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顾宏济的手停在半空,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收回手。
“看来还需要一些适应性训练。不过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他坐回椅子上,恢复了那副慈祥院长的姿态,“从今天下午开始,你将正式开启属于你的针对性训练。除了基础课程外,你会增加礼仪、形体、以及……如何更好地展现你自身‘优势’的课程。好好学,九号。你的‘价值’,将会决定你和你母亲能在这里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听到顾宏济拿母亲的安危来威胁自己,任九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口中尝到一丝血腥味。
他明白了。
这座洁白的孤儿院,根本就不是什么避风港!
它是一个精致的牢笼,一个按照‘价值’将人分门别类、精心‘培养’以待价而沽的工厂。
而他的价值,就是他这张脸。
他抬起头,看向顾宏济,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睛里,第一次燃起了冰冷而清晰的恨意。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必须用尽一切手段,保护自己和母亲。
而这张被视为‘价值’的脸,或许既是他的枷锁,也可能成为他唯一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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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听着一个很恐怖的bgm写出来的。突然发现我很喜欢写这种比较掉sam的桥段,一写起来就很有灵感,不知道为什么。
这令他感到惊慌失措。
饭卡里已经没剩下多少钱了,这意味着能供他进行选择的食物并不是很多。
无论是南瓜汤还是小小的三明治,都不足以填满他饥肠辘辘的肠胃。
然而, 顾砚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整个中午,他都没有看到他。
于是最终,任九为了节省费用, 仅仅喝下了一碗巴掌大小的南瓜汤便前往了训练营。
在训练营中, 他见到了他的对手——顾砚白。
“接下来,你们要进行一场搏斗。赢得人可以获得15枚贡献点, 输的人则要扣除20枚贡献点。”
“搏斗方式为自由搏斗。时间不限。除了脸以外,其他部位均可攻击。”
“失败以一方主动认输为准。”
任九注意到, 在他进来前, 顾砚白就已经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了。
难道说, 他已经参加了不止一场的搏斗?
这就是顾砚白中午没有去餐厅的原因?
可是……为什么呢?他为什么要主动加训呢?
就为了赢得这15枚贡献点吗?
可早上刷卡时, 他分明注意到顾砚白的卡上早已有上万的贡献点了。
“九号, 戴上护具, 就可以开始比赛了。”
“哦。”
任九没有学过搏斗,但是他不怕和人打架。
从小到大,因为他酗酒成瘾的老爹,他打过的架还少吗?
可是这一次,和往常不同。
因为对方是曾经帮助过他的朋友,他实在有些下不去手来。
顾砚白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会打架吗?
自己该不会随便一用力,就将他打得住院吧?
大概是任九犹豫的时间实在有些太久了,一直低垂着头没有说话的顾砚白忽然微微一笑。
随后,趁任九尚未回过神来, 凌厉的拳风便已呼啸而至,直扑面门。
任九下意识地弯下腰,匆匆躲开这凌厉果断的一击。
好快的身手!
这不像是没有经受过训练的花拳绣腿。
任九顿时意识到自己有些以貌取人了。
“九号,现在起,我不再是你的室友十一。我是你的敌人,只有打败我,你才能获得贡献点,才能吃上晚饭。”
“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你今天中午吃的,应该是南瓜汤吧?价值5枚贡献点。”
虽然嘴里说着话,然而顾砚白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收敛,他的右拳迅速出击,左腿也轻而快地扫过任九的膝盖。
任九以一个有些狼狈的姿势,有些别扭地躲开了顾砚白的攻击。
“是,但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砚白嘴角微扬,“自然是算到的。餐厅里每样吃食的价格我都记得清清楚楚。难道没有人告诉你,我的价值便是过目不忘的大脑吗?”
“可你不是说,你的贡献点来自于你的画作?”
顾砚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聪明的人自然学什么都会。画画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德智体美劳,我哪样都不差。因此,在这里,我才是你最强的竞争对手,九号。小觑我的话,会让你付出,惨烈的代价……”
顾砚白的话音未落,攻势已如疾风骤雨般袭来。
他的动作迅捷而精准,显然受过极为系统的训练,每一次出拳、每一次扫腿都带着明确的目的性,招招凌厉直攻任九防守的空隙。
任九起初只能凭借本能和街头打架积累的经验狼狈闪躲,身上很快被挨了好几下,火辣辣地疼。
但很快,他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韧劲被彻底激发了出来。他不再将对方视为需要留手的“朋友”,而是真正需要全力以赴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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