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一直都喜欢他,之前全是骗你的,我只是想再利用你帮助我得到段无洛而已。”
一字一句,刻薄冷漠地钻入楚渊耳中。
子衿在他脸上看到了怒火。
下一瞬,他眼前一花,整个人摔入床榻内,楚渊冰冷的手掌掐在他脖颈中,把他压在床上。
“呵!不折不扣的骗子,总是满嘴谎言。”
楚渊面色冰寒,杀气盈沸,低沉沙哑的嗓音讥讽阴郁。
“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
泪水无声从子衿眼角滚下,他眸光温柔眷恋,凝满沉痛的不舍,但又夹杂着几分欣喜。
子衿讽刺地笑道:“那你就杀了我啊,这段日子对你伏低做小,我早已受够了。楚渊,你知不知道,每次违心地对你说出那些话,我心里有多么讨厌。”
“是吗?”楚渊眉眼幽沉,手掌扣住他的下巴,毫无预兆吻向他的唇。
子衿无意识睁大双眸,只呆呆望着楚渊近在咫尺的面庞,脑子一片空白。
“那这样你是不是也厌恶极了?”
楚渊的亲吻毫无温柔情意,像是泄愤般撕咬吮吸。
舌头唇嘴都感觉到了疼痛,隐约间似乎品尝到了血腥味。
但子衿仍在这炽热粗暴的亲吻中,不由自主软了身子,面颊染上绯红。
对楚渊的眷恋和渴望,就仿佛是刻在他身体里的本能一样,不由他自己掌控。
当楚渊停下时,意乱情迷的子衿无意识仰首追逐了过去,移开的双唇间粘连着带血的银丝。
原本掐在子衿脖颈上的手,不知何时游移到腰间,探入衣衫下。
子衿浑身一颤,意识在这一刺激中清醒过来。
也看清了楚渊嘲讽的神色。
“你嘴里说着厌恶我,身体却丝毫无法抗拒我的触碰。难不成是你天生淫-荡,完全离不开男人,任谁触碰了你都会动情?”
子衿绯红的脸颊苍白一瞬,又很快难耐地转红,神色痛苦难堪。
“像你这样凉薄自私的人,对于厌恶的我,不是应该想尽办法杀了,为自己博得一线活命的生机吗?段无洛有告诉你活下来的办法吧?我们之中要是谁杀了对方,谁就能活下来。”
子衿眼中闪过惊慌,跌声否认:
“不可能,他在骗你!”
“那你不也是骗我吗?”楚渊垂眸冷笑,“想故意激怒我,让我杀了你?”
子衿连连摇头,声音不复之前的冰冷刻薄,透出几分欲盖弥彰的慌张。
“没有,我为什么要做这种无聊的事情?!楚渊,厌恶你,我一直都厌恶你!”
“无所谓了。”楚渊又恢复面无表情,一双幽黑的眸子古井无波,“你的爱与恨,我早就不在意了。”
楚渊伸手摸索到子衿发顶,抽出束发的簪子,放到子衿的手掌中,攥住他的手抵在自己脖颈处。
他薄唇冷冷勾起,那双没有任何光亮的空洞眸子,此刻竟泛起一丝诡异报复的恶意笑意。
楚渊语调温柔如情人在耳畔呢喃:
“刺下去啊,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牺牲我去接近段无洛了不是吗?看在你戏演得这么好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子衿脸色煞白,满眼都是惊恐,慌忙抽回自己的手。
楚渊攥得很紧,方寸大乱又虚弱无力的子衿怎么可能抗衡得过他。
眼看他居然抓着他的手,真的将那根簪子往下刺。
肌肤划破,渗出鲜血。
子衿犹如被钳制在砧板上的鱼,浑身颤抖不已,眼中晃满恐慌无措的泪水。
无论怎么拼命抽出手,都无法撼动楚渊的动作。
“不要!住手…快住手!”他凄声惊喊着哀求,喉咙呛血,痛苦急促的喘息让他看起来仿佛才是那个要被杀的人。
“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骗你,我骗你的…阿渊,阿渊,求求你停下来…”
子衿哭得绝望无助,全身都战栗发抖。
自从胸口受了剑伤后,楚渊觉得自己那颗心好像也随之坏掉了。
舍弃对子衿的爱他会痛。
怨他恨他亦会痛。
在以为他死掉的那一刻更是沉痛窒息。
无论怎样,哪怕楚渊把自己放逐到天涯海角,这股痛都阴魂不散地纠缠着他。
日积月累,他终将会在这份挥之不去的痛苦中被逼疯。
楚渊漆黑的眼眸空洞麻木,子衿颤抖痉挛的状态似乎也传染到他身上,他攥着子衿的手微微打颤。
那份力道却带着几分疯狂的决然,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簪子刺入肌肤,鲜血涌流更多。
“不要!不要…阿渊求你…求求你快停下来…”
子衿奋力挣扎,瞳孔骤缩,凝固着深深的恐惧和绝望,凄厉哀求的痛喊一直传到了屋外。
一阵幽微铃铛声随风飘来,细如蛛丝的红线自门口掠入,倏地缠住楚渊的手腕。
那只手被拽开,掌中沾血的簪子也掉落在地上。
子衿苍白着脸色呛咳出好几口鲜血,他眼里满是惊恐和痛苦,整个人神经质地颤抖着,不断向楚渊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他像是被吓得神志不清一般,嘴里翻来覆去都是“对不起”和“我错了”,仿佛只要自己这样多说几次,就不会惹得楚渊生气做出那样残忍的举动。
段无洛抬手收回红线,目光冷淡地瞧着屋里的两个人,一副局外人看戏的状态。
要不是师父不放心,说要过来看一看的话,他才懒得理会这两个人的死活。
子衿本就受伤虚弱,此番又受刺激,咳出几口血后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他倒在楚渊的怀里之际,嘴里还喃喃着对不起。
楚渊浑身僵硬,扶着他的手微微颤抖,脸上表情麻木又茫然,眼底深藏着一丝慌乱。
慕风衍走到床前,蹙眉道:
“其实你要是真恨他,也不必用这种办法逼他,如今他身受重伤,也活不了多久。”
先前洛儿骗了楚渊,说子衿已经死的时候,从楚渊的反应中,慕风衍看出他依旧余情未了。
因此慕风衍便告诉他子衿没死,并让人带楚渊去见他。
对于楚渊,一开始慕风衍是不喜的,因为他认错了人把自己掳走。
他后来又帮子衿对付他们,慕风衍纵然痛恨,可对楚渊也同情居多。五年里痴心的寻找与等待,他或许也早已迷失了自我,因此最后才一再帮子衿。
慕风衍原想楚渊死了便罢,曾经的恩恩怨怨也随之消散。
没想到他们没死。
只不过楚渊这样子,活得也和死了没两样。
楚渊脸色苍白,后知后觉地抬头,声音嘶哑如破败的风箱。
“…他会死?”
慕风衍道:“他身有暗伤旧疾,加之心中郁结,本也活不长久,现在又受了伤,自然…”
他后面的话没再继续说,瞥了一眼被楚渊抱在怀里的子衿,只不过三年多没见,他已两鬓染霜,华发早生。
楚渊蓦然感觉喉口一甜,一丝殷红的血迹自紧抿的唇角溢出。
慕风衍见状,心下微叹,道:“把他平放到床上,我给他针灸。”
楚渊怔住,旋即摸索着把子衿放回床上,低声道:
“慕公子,多谢你。”
慕风衍捏着银针,闻言清冷一笑:
“我可没说要救他,子衿先前害得我们师徒二人深受苦楚,现在看见他痛苦,我心里痛快着呢。”
段无洛望着嘴上无情,手中却耐心扎针的师父,面上一阵无奈。
楚渊默然,他一直都知道,慕风衍心地善良,此番甚至以德报怨,没有杀他们,这更令他对自己之前帮助子衿伤害他们而愧疚。
医治完子衿,慕风衍瞥了楚渊一眼,“把你的手伸出来。”
楚渊愣了愣,依言伸手。
慕风衍查看了他的脉象,眉头微动,又瞧一眼躺在床上昏迷的子衿。
楚渊除了被洛儿打伤外,倒也没有别的大问题,而且他的身体最近有被调理过,那眼疾再治疗一段时间也有复明的可能。
想来是子衿在给他调理和医治了。
慕风衍起身去写了副药方,唤小厮进来拿方子去抓药。
“你们俩从今天起就住这儿吧,只要你们安安分分,别搞其他的算计,我便不会要了你们的命。”
楚渊站起身,朝着慕风衍和段无洛的方向,恭恭敬敬下跪行了一个大礼,既是向他们二人表示感激,亦是为自己和子衿先前的所作所为道歉。
慕风衍没有阻拦他,也没再多说什么,携着段无洛离开房间。
第513章 楚渊子衿番外(55)
昏迷中的子衿好像深陷于梦魇之中,嘴里喃喃不清地呓语低泣,含混着悲伤的乞求。
从前的子衿几乎没有在他面前流过泪。
他阴沉沉的双眼里,总压抑着深不见底的幽暗怨恨。
歇斯底里发疯的,不甘痛苦哭泣的,是李隐尧那个人格。
楚渊回想起许多年前,在海岛中救起子衿后,他们短暂生活的时光,才恍然意识过来,那个时候的他,就是不会哭,更不会笑。
但或许是那天的霞光太温柔,楚渊望着在光晕里睁开眼睛的他,觉得无比美好。
就因为这一眼,他付出了五年的颠沛流离,以及如今的痛苦纠缠。
不知过去多久,一只冰凉的手轻轻的,颤抖地握住他。
小心翼翼得像是害怕惊扰了某个梦境。
“阿渊…”
楚渊低垂的长睫微动,收回四散的思绪。
他抽回手。
子衿脸色一白,无措地蜷握起空落的掌心。
醒来看到楚渊时的欣喜消失殆尽。
楚渊伸手摸索着拿起放在床头矮柜上好一会儿的药碗。
他语气冰冷淡漠:“醒了就喝药吧。”
说话中,楚渊微俯下身,另一只手伸出准确地穿过子衿后颈,将他从床榻半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这番少见体贴几分的举动,让子衿一时失神怔愣,见他递了碗过来,便下意识接过,顺从地喝了下去。
似乎哪怕这是一碗毒药,只要是楚渊递给他的,他都能毫不犹豫且乖巧听话地喝完。
苦涩微凉的药汁滑入喉咙。
子衿却感觉到了久违的甜。
他小心翼翼屏息着,双手捧着药碗,一小口一小口喝得很慢,或许是想延长一点此刻靠在他怀里的时间。
眼见楚渊沉默不语,子衿习惯性地找话题。
“这个药…是他们送过来的吗?”
“嗯。”楚渊道,“慕公子救了你,药也是他开的。”
子衿怔了怔,“他们…是打算放过我们了吗?还是…”
楚渊似是讥讽地笑了:“你是想说,还是暂时救你,然后再逼迫你我自相残杀,最后放过活下来的那个人是吗?”
“不是谁都如你一般,总想着如何报复他人。”
子衿捧着碗的手颤了颤,脸色苍白地低下头,抽痛的心里升起了一股无措自卑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是个卑劣的人。
曾经因为他的自私和执念,险些葬送了楚渊的性命。
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他,于是连当初对他爱意满满的楚渊,也终究彻底寒心失望。
如果楚渊当初救的,是慕风衍的话,恐怕爱上的会是他吧?
子衿喉口苦涩,哑声说:
“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因此也从未敢奢求任何人原谅,他们即便要向我报仇也是理所应当的,只要他们肯放过你,我便已感激不尽了…”
此后一连好几天,除了守在门外的侍从,段无洛师徒俩也未再出现过。
他们的药,每日都会送过来。
与其说是软禁楚渊和子衿,倒不如说是让他们养伤。
子衿身体渐渐恢复,躺了几日也已能下床活动。
京城,摄政王府。
初夏清风徐徐,花园水榭里,矜贵俊美的男子一身玄黑锦袍,抬眸扫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叶空青。
“稀奇,什么风竟把你吹到这儿来了?”
叶空青风尘仆仆,满脸的疲惫和焦急,他急声恳求道:
“表哥,求你帮我个忙!普天之下只有你能帮我了!”
叶空青与当今摄政王楼司卿,乃是表兄弟。
只不过叶空青厌恶朝堂斗争,不愿入朝为官,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是以少时便外出拜师学艺,此后常年浪迹江湖,甚少回京。
二人幼时一起长大,虽不经常见面,但关系也一直亲厚。
楼司卿眉梢微挑:“何事?”
“我一个朋友前些日子被玄冥教教主段无洛抓了去,眼下生死未卜…”叶空青忧虑重重,“以我一人的武功,根本无法救他出来,因此我只能回京请求表哥你帮我救人了。”
楚渊被抓走后,叶空青当日便收拾东西,快马加鞭赶回京城,为了尽快缩短时间,路途上他亦顾不上多做休息,只希望能来得及。
楼司卿斟茶的手微顿:“你们竟惹上了段无洛?”
叶空青奔波了一路,腹中已饥渴难耐,他长叹了口气,端起茶盅咕嘟咕嘟灌了下去,缓解干渴得快冒烟的喉咙。
“不是我惹上那玄冥教主…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应该是楚渊…楚渊就是我那个友人。以前与段无洛有什么恩怨。表哥,江湖上皆传段无洛狠辣嗜杀,我那日见到了他本人,才知传言非虚,如若不救出楚渊,他势必凶多吉少!”
楼司卿道:“前两年我去卜思谷求医,结认了段无洛和他师父,我去帮你打探一番,且看能否把人救出来吧。”
叶空青闻言大喜:“表哥原来认识他们吗?那太好了!救出楚渊一事,我就拜托表哥您了!”
说着,他弯腰作揖,感激地朝他行了一个大礼。
这时,青衣小帽的侍从来到水榭,躬身道:
“王爷,王妃起身了。”
叶空青发现,楼司卿波澜不惊的面庞在听见这话后,瞬间染上几分笑意与温柔。
“今日倒早起了半个时辰,我去看看他。”
他起身走了几步,才想起落在一旁的叶空青,随口吩咐侍从道:
“这是本王的表弟,给他安排一间厢房休息。”
望着楼司卿离去的背影,片刻后叶空青才反应过来。
等等…表哥何时娶了王妃?娶的是京都哪家的女子?
想来是他在外太久没有回京,竟连表哥成婚了都不知道。
表哥年纪轻轻便手握大权,又有一副俊美出色的相貌,自是引得京中无数千金贵女倾心,不知多少人想嫁入王府。
可是叶空青未见到表哥对那个女子动心过,而刚才他一提到王妃,神色都变得不一样了,啧…绝对有猫腻!
叶空青本想跟着过去看表嫂是何方神圣,不过想到自己这风尘仆仆,不修边幅的样子,直接去见表嫂也不合适,于是只得暂时按捺下念头。
第515章 楚渊子衿番外(57)
楚渊的眼疾先前已经被子衿治疗了一段时间,现在被软禁于此,慕风衍便也同样给他开了药方。
如此喝了几天药,一日清晨,楚渊睁开眼时,竟然感觉到了蒙蒙的亮光。
再不是一片漆黑。
他一时有些怔愣。
近四年以来,楚渊甚至已经习惯了睁眼依旧黑暗的状态,很能适应盲人的生活了。
虽然视野仍旧模糊得什么都看不见,可是感觉到光亮,仍旧让楚渊有种陌生又熟悉的久违感。
子衿自己伤病未愈,但他每日都央求楚渊让他把一把脉,关心他的身体状况远比自己的多许多。
“阿渊,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两人虽都待在同一个屋子里,不过楚渊始终睡在矮榻上,没有跟子衿同床。
子衿一向少眠觉浅,他早早就醒了过来。
他醒来时,总是会安静又贪婪地凝望着不远处的楚渊。
因此这会也很快发现他的异样。
只见楚渊突然坐起身,一向淡漠没什么表情的脸,闪过一丝愕然怔愣,随后像静止了一般一动不动。
子衿不禁有些担忧。
他连忙掀被下床,鞋也顾不上穿,光着脚撑着病中还有些虚弱的身体,步伐略微不稳地朝矮榻走去。
“阿渊?是不是不舒服?”
子衿说着,便伸手探向他的额头。
楚渊猝然回神,转过脸面向他,往常空茫无焦距双眸微微睁大,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神采。
“我好像,能看见了一些模糊的影子。”
他定定地盯视着眼前,在一片朦胧的光晕里,隐约辨认出子衿的身影。
子衿闻言一呆,随即便是巨大的惊喜!
“你、你能看见…看见了是吗?”他的声音因为疯涌而出的喜悦而颤抖,急忙握住他的手腕。
查看了脉象后,子衿脸上控制不住露出了笑,眼里却迅速蓄起泪水。
一时间,他既开心得想放声欢笑,又止不住地流下眼泪。
“太好了,真好…阿渊,你的眼睛终于要能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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