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先前不敢说、不敢问的话，此刻仿佛都顺利地涌到了嘴边。
“沈老师……”秦观臾垂下了眸，“我是不是很坏？”
沈迁辞眼中还漾着醉意，缓缓点头，控诉道：“嗯，小秦超坏的。”
超坏的小秦声音愈发微弱：“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就让你当替身，是不是特别讨厌？”
沈迁辞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努力消化这句话。
忽然，沈老师怒拍抱枕：“当替身一个月有两百万呢！普通人十年都不一定赚得到两百万！”
他揪住秦观臾的衣领，不满地控诉：“你不准侮辱小钱钱！”
“好好好！不侮辱小钱钱。”秦观臾心惊胆战地搂住他，生怕他一个激动摔下沙发。
“那、那如果我说……”秦观臾认真地看进那双眼睛，紧张地开口，“我不要什么替身协议了，我喜欢你，我想当你名正言顺的爱人……你、你会觉得恶心，讨厌我么？”
“为什么要讨厌？”沈迁辞似乎比刚才还要不满，“我第一眼就看上你了，你不准诋毁我的眼光！”
“可是我……等等！”秦观臾愣住，不可置信地抓紧了沈迁辞的肩膀，“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第一眼就看上我了？”
“就是一见钟情啊。”微醺小沈皱了皱鼻子，开始指指点点：“小秦，放暑假了，我要给你报一个阅读理解补习班。”
秦观臾整个人傻在原地。
“一见钟情”四个字如同爱神之箭，裹着世间最甜的蜜直戳他的心巴。
震惊和狂喜同时席卷而来，他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世界都美好得不太真实。
沈迁辞喜欢他？
沈迁辞也喜欢他？
沈迁辞甚至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喜欢上他了？！
“你你你……真的……”秦观臾激动得语无伦次，“真的喜欢我吗？”
听到秦观臾居然敢质疑，微醺小沈气呼呼道：“不喜欢你，我就不会去横城摇奶茶了！”
“可是你坏，你要签协议，不然那天我就亲你了。”
沈迁辞说着声音弱了下来，嘀嘀咕咕：“而且要不是看上你了，你让我签协议的时候我早就一拳过去了。”
“！！！”秦观臾的呼吸几乎停滞。
原来沈迁辞会去摇奶茶，是为了他！！！
不是……他何德何能，能让沈迁辞这种神仙一样的人为了他摇奶茶？！！
秦观臾感觉整个人飘在云端，一个天大的馅饼从天而降砸中了他的小脑瓜，晕晕乎乎的，像在做梦……
他不禁再次确认：“我那么坏，找你当替身，又那么没用，你喜欢的角色都不能给你保住……你、你真的会喜欢我吗？”
沈迁辞怒而坐起，用脑袋去顶他的胸膛：“你不准质疑我的眼光！”
“好好好。”秦观臾顺手将人抱在了怀里，沈迁辞的香气扑进鼻腔，让他终于确认，这不是梦！这就是现实！
他，秦观臾，要有老婆了！！！
胡思乱想了一整天的小秦总，在这一刻被莫大的幸福感笼罩，没忍住傻笑了起来。
他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把怀里的人抱回了卧室，一边走还一边在心里盘算：等明天沈迁辞酒醒了，他一定要郑重地告白，替身的事儿也要好好向沈迁辞道歉，等回到鹿城，他必须把Z大附近的房子买了！
他俯身把沈迁辞放到床上，正要起身时，发现沈迁辞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秦观臾动作一顿。
四目相对良久，狂喜过后，即将有老婆的小秦后知后觉地羞涩起来。
他好想在月下唱歌，在海边大叫，在烟花绽放的夜空下举着酒杯，发出人生赢家的狂笑。
但他怕吓到沈迁辞，让沈老师误会自己拿了《丈夫突患脑疾，妻子不离不弃》的狗血剧本……
“我去拿毛巾给你擦一下身。”
羞涩的小秦故作镇定，转身准备去浴室缓缓。可身子刚直起来，他突然感觉膝弯被人用足尖勾了一下。
秦观臾一个重心不稳，扑倒在床，正好撑在了沈迁辞的上方。
“跑什么呀，秦总？”
秦观臾猛地抬眸，却见沈迁辞的眼睛里漾着笑意，那戏谑的语气，清明的目光，哪里还有半点醉意！
“你……你没醉？！”小秦总傻了。
沈迁辞扬眉：“我从上车开始就一直说我没醉，是你不信。”
秦观臾服了，想起刚才说的话，脸颊耳朵红了一片，他忍不住嘟囔：“你演得那么逼真，我哪知道你真的没醉。”
“我要是不演，哪能听到秦总在偷偷暗恋我呢。”
沈迁辞“啧”了一声，“所以你憋了那么久，就是怕我会因为那个‘替身协议’生你的气，讨厌你？”
“嗯……”说到替身，秦观臾又心虚了，卸了力抱住了身下的沈迁辞，把脑袋埋在了人家肩窝，声音闷闷的。
“对不起，我太坏了，我不应该那么不尊重你，让你签这种协议。”
“可我真的好喜欢你。”
“不是因为你像谁，我就是喜欢沈迁辞这个人。”
“沈老师……”秦观臾的脑袋又往人家身上拱了拱，“我这么坏，这么不好，你真的……愿意要我吗？”
沈迁辞被他脑袋拱得脖子痒，顺手揉了把他的后脑勺，“秦观臾，抬头看我。”
小秦总乖乖抬头。
四目相对时，沈迁辞一噎，所有的话都瞬间凝固在了喉咙里。
透过房间内的夜灯暖光，他发现秦观臾的眼睛居然红了……甚至还有一层薄薄的水雾！
“……”沈迁辞心说真是要了命了，谁说秦观臾不会的？这秦观臾可太会了。
“沈老师怎么会不要你呢？”
沈迁辞哈特软软，双手捧着小秦总的俊脸，仔细欣赏着自己新晋男友的美色，“替身协议是不对，但我也没有被虐身虐心，还血赚了一笔，从利益方面讲，我倒也不能从一个‘受害者’身份去审判你。”
沈老师扫了扫他垂落的额发，轻声说：“而且一开始沈老师就对你起了色心，你那摆设一样的替身协议，倒给了一个绝妙的理由让我登堂入室。”
“唉，小秦啊……你应该庆幸沈老师是个有道德有底线的好人，不然你这么引沈郎入室，这要是本小说，标签就得加上个‘强取豪夺’，你这个霸总的贞操在第一章就已经没了。”
沈老师说了一堆，可秦观臾还是不敢确定这么大个馅饼真就砸自己脑袋上了。
他小心翼翼地说：“那部电影的事，是我太天真了，我以为你演技那么好，肯定能拿下角色，是我傻到连帮你打点都没想到。”
一想到电影的事，秦观臾就被一股莫大的愧疚感笼罩。
他口口声声说喜欢沈迁辞，可却没能在对方最需要的时候给到帮助，还让对方喜欢的角色被那个讨厌的姚丰抢了！
“你也没跟我提，是不是默认我不会帮你？”
秦观臾真的想哭了，心上人有事儿不找自己帮忙，那不就是默认了他没用，默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会长远吗……
“不是。”沈迁辞秒回。
秦观臾心中那“霸总の悲伤”刚酝酿起来，就被他这斩钉截铁的语气一下截断。
“是沈老师看不上这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导演和剧组。”
秦观臾愣道：“可你不是很喜欢那个男三号的角色吗？”
“被导演恶心到之后就不喜欢了。”沈迁辞rua了把秦观臾的头发，“沈老师更喜欢小秦。”
“可是……”
沈迁辞忍无可忍，揪过他的衣领把他拉到了自己跟前，让两人的鼻尖近乎贴在一块，彼此的呼吸在这一方空间内不断纠缠。
“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大喜的日子不要提下头的人，你之前可是和我打过赌的，电影选角我没选上，所以你赌输了，按赌约，你现在应该亲我。”
心心念念的“次吻”在这一刻突然得以实现，还是被沈迁辞亲口应允，秦观臾眼睛里点亮了万千个惊喜：
“我我、我真的可以么？”
沈迁辞轻笑了一声，修长的手缓缓抚过秦观臾的脸颊、喉结，一路往下，他凑到秦观臾耳边，声音轻得像在呢喃：
“当然可以，今晚可不止有亲亲一个项目啊，秦总，待会儿你还要帮我擦身，以及……”
他说到一半，暧昧地顿住，秦观臾被撩拨地喉结重重一滚。
“以及，沈老师想看你洗澡。”
“！！！”
秦观臾一张脸爆红。
沈老师是被解开了什么封印吗？怎么今晚那么会撩？？他们今晚就要坦诚相对了吗？进度这么快的吗？
可他还没来得及看教程！把沈老师弄疼了怎么办？
沈迁辞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他又开始神游天外，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脑袋顶上都羞得快要冒烟。
忍了太久的沈老师抬起膝盖碰了下他的侧腰，“你到底亲不亲？”
秦观臾看着沈迁辞眼里不含杂质的急切，这种无声的认可让他浑身的毛都呼噜顺了。
他不再犹豫，倾身吻了过去。
双唇相碰的瞬间，无与伦比的美妙感渗入他的四肢百骸，秦观臾感觉灵魂都开始变得轻盈。
不同于初吻的浅浅一碰，这一次是心意相通，是灵魂的吸引。
用唇齿攻略城池是一项战术，也是一项艺术，秦观臾发现自己竟然无师自通。
他急切地想拥有更多，沈迁辞挑衅般地回击，可没过多久，就软乎乎地败下阵来。
屋内皆是暧昧的气息，沈迁辞几乎被身上的人整个箍在怀里，都说情窦初开的小处男很危险，以往的他对这些话不屑一顾，现在只能说传言之所以能传出来，都是有一定道理的。
他不甘心主动权就这么被秦观臾夺了过去，不服气地轻咬了一下秦观臾的唇。
可被“偷袭”了的秦观臾非但没有乱了阵脚，反而轻轻笑了一声，动作温柔下来，气势却依旧强势。
那股游刃有余的劲儿让沈迁辞愣了半天，秦观臾怎么在这个时候那么像个传统霸总？？？
当陌生感出现在最亲密的人身上，碰撞出的极致刺激让沈迁辞感觉毛孔都要张大了，他很不想承认，但自己真的有被爽到……
当一吻结束，秦观臾终于舍得放开他时，沈迁辞喘着气，感觉有些目眩。
“秦观臾，我真的要查你情史了。”沈迁辞忿忿地从床上坐起，揪着新晋小男友的衣领，“母胎单身不会是你的花言巧语吧？”
被质疑的小秦总非但没恼，周身反而像绽放了无数花骨朵儿，“你在夸我吻技不错！”
“……”沈迁辞一噎，这亲了一口，怎么理解能力都瞬间攀上了巅峰？
秦观臾像只满足的大狗，一把将他抱了个满怀，“尾巴”在身后一晃一晃的。
“你查你查，我绝对干干净净，清清白白，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学会亲亲了，可能我生来就该把吻献给你的吧。”
沈迁辞心说这不仅理解能力攀升，连情话都会说了。
他还没从那个深吻中彻底回过神，秦观臾却像只初闻肉香的大狗勾，双眼亮晶晶的，问他：
“你现在要看我洗澡了吗？”
按之前的小秦的人设，他现在应该羞涩得脸红，可眼前这幅迫不及待的模样，让沈迁辞总有种对方OOC了的诡异感。
但话又说回来……
沈老师的目光缓缓移向了小秦总腹肌的位置。
“看！”他坚定道。
必须看，两人现在可是名正言顺，他当然要仔细检验自己肖想已久的六块腹肌。
秦观臾得到答案，欢天喜地地单手就把人抱起。沈迁辞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就已经被秦观臾抱进了浴室。
沈迁辞这辈子第一次洗这么长时间的澡。
钻回床上后，他把自己藏在空调被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回忆起刚才在浴室的所见所感，沈迁辞只感觉满足与震撼交织。
年下好，年下可太好了。
唯一令人苦恼就是秦观臾的时间实在太长，他的手现在酸得估计连筷子都拿不稳。
他们没有直接共赴极乐之巅，一来东西还没备齐，二来秦观臾明显顾忌着他的腰。
沈迁辞觉得等回到鹿城，他真的得按时去秦观臾介绍的那个老中医那里好好调理调理才行。
狗血小说里，总是会出现“哭着求饶”和“体力不支晕过去”的经典桥段，他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这两项争取都不能在自己身上出现。
不对，馒头他还是得要的，这可是沈家的嫡长猫。
他正沉浸在胡思乱想中，身侧的床垫突然陷下去了一点，他刚转头看去，就被浑身和他一样的沐浴乳香气的秦观臾抱了个满怀。
沈迁辞侧过身，主动贴得更紧，他正准备窝进秦观臾怀里睡一觉，嘴唇却再一次被秦观臾吻住了。
喝了肉汤的秦观臾显然没能餍足，不断地索取，失控般地想要进攻。
沈迁辞哭笑不得，在自己即将喘不过气时，推开了秦观臾。
小秦总瞬间变脸，从满眼写满了“占有”的霸总一秒变成了委委屈屈的小狗。
“还亲。”沈迁辞一把掐住秦观臾的俊脸，“再亲下去嘴唇都要肿了。”
他说着自己都没忍住笑出了声：“我俩像不像那种被疯狂吐槽的小情侣，就是嘴上跟长了磁铁一样，一见面嘴唇就贴上去了。”
小秦总表示不服：“我母胎单身25年，好不容易得到对象的亲亲，多亲两下怎么了！”
“万一沈老师把持不住，把你吃抹干净了怎么办？”
秦观臾一扬下巴，神气道：“就怕你不把我吃抹干净。”
沈迁辞乐得一个翻身，直接将半个身子趴在了秦观臾身上。
空调风缓缓吹拂，两人舒服地温存了会儿，沈迁辞才开始旧事重提：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白天我去同学会的时候谁惹咱们秦总不高兴了？”
说到这事儿秦观臾就来气：“王导那部电影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姚丰的金主爆了金币，把你的角色给抢了？”
沈迁辞没再隐瞒，把王导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全给秦观臾说了。
“一个男三号他就要价4千万？”秦观臾都震惊了，“我记得当时和他们制作组聊了一会儿，他们那部电影的总成本预计2个亿，现在王导单单一个配角的角色，就明里暗里说要4千万……”
沈迁辞轻嗤：“所以说这种人就是有毛病，不能惯着。”
可秦观臾还是觉得好可惜，沈迁辞试镜的时候真的表现得很好。
“你真的甘心吗？”
看他满眼的怜惜，沈迁辞立马就猜到他这一整天都脑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时间心里很是触动，哭笑不得地说：
“你别把我想得那么苦情，我对王导的电影没什么执念。”
“我跟你说，这种人最烦了，要是这次真的如了他的愿，到时候进了组，他就会找各种借口，让我给你吹枕边风。今天说有人要抢走你这段高光戏份，你再让秦总过来给你撑撑腰，明天又说谁谁谁觉得你的台词太多，想删减一些，你让秦总用钞能力震慑一下他们。”
沈迁辞说着说着，发现秦观臾的嘴角诡异地勾起……
“……你在脑补什么？”
秦观臾：“在脑补你吹枕边风，而我给你当后台，为你撑腰的样子。”
“别想了，小秦。”沈迁辞捧住他的脸颊，语重心长道：“这是冤大头，不是金大腿。”
“你最需要帮忙的那几年我都不在，现在我是你男朋友了，却还是什么都帮不到你，我觉得我好没用……”
秦观臾想想就觉得闹心，老天真是不公平，为什么不能让他早点认识沈迁辞呢？
现在沈迁辞退了圈，本职工作是老师，即便他们会有很长远的以后，但一想到沈迁辞最无助的时候自己不在，就觉得无比遗憾和愧疚。
他的苦恼尽数落入沈迁辞眼里，沈老师若有所思：“这么想给沈老师当金大腿啊？”
秦观臾抿着唇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