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迁辞昨晚的话开始在他脑子里打转,鬼使神差的,他把衬衫放了回去,在另一个衣柜里拿出了一套更正式的定制西装。
当他慢条斯理地扣好衬衫扣子,准备系领带时,沈迁辞走了进来。
秦观臾回身看去,见对方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他不由勾了勾唇,对“沈迁辞欣赏自己的美色”这件事十分满意。
“秦总,需要我给你打个领带么?”
秦观臾突然想起上一次沈迁辞那么殷勤的时候,那天博学多才的沈老师还搬出了【为金主提供白月光般的服务】的经典理论,来为自己的行为背书,现在想来,沈迁辞估计纯粹是在馋他的美色!
小秦总高贵冷艳地把领带递了过去,身体却已经在沈迁辞挪步之前瞬移到了对方跟前,殊不知自己这副模样落在沈迁辞眼里,活像只傲娇的大狗。
沈迁辞噙着笑,温柔地给他打好了领带,在最后要把领带结往上推的时候,他故意停下了动作,转而抬眸看进了秦观臾的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秦观臾不由吞咽了一下,期待地想:要来了么?沈迁辞是不是要拉过他的领带强吻他,霸道地夺走他的“次吻”?
可沈迁辞只是默默盯着他的眼睛,慢慢地将领带结往上一推,随即凑到了秦观臾的耳边:“秦总……”
当两人气息交缠之际,秦观臾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眼睫都紧张地颤了颤。
沈迁辞将他的反应悉数纳入眼中,勾唇笑了笑:“……你穿西装比那些变装博主性感三百倍。”
秦观臾顿时屏住了呼吸,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提前预习一下“接吻的艺术”。
“好了。”
属于沈迁辞的气息骤然远离,秦观臾一愣:“?”
“先吃早饭吧,待会儿我和你一起去公司。”
沈迁辞笑眯眯的,指尖轻轻划过自己亲手打上的领带,旋即毫无留恋地转身,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
秦观臾傻了。
又是这样!
他都做好心理准备被强吻了,沈迁辞为啥还不夺走他的次吻?!!
小秦总气急败坏地点开手机,开始翻阅着《金主十八讲》,发现经典素材里居然没有一个霸总被替身强吻,他连半点经验都薅不到……
“靠!”秦观臾将手机往床上一丢,“一群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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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秦:这些人怎么当霸总的?!发卖发卖!把这些霸总通通发卖!
沈老师:讲真,但凡我俩拿的是【先婚后爱】剧本,这种清晨更衣时光,就不是纠结强不强吻的事了,而是纠结霸总要不要趁时间还算充裕,穿着“战袍”再侍寝一次[抱抱][抱抱]
沈迁辞发现秦观臾一早上都在搔首弄姿……
一起去公司的路上, 秦观臾坐在他旁边,时不时扯一下领带,沈迁辞合理怀疑这人是在秀他那线条分明的喉结。
到了总裁办公室,沈迁辞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看书备课。秦观臾则时不时捧着手机或文件, 状似无意地踱到他旁边处理工作。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 日光勾勒着小秦总的面部轮廓, 光影在他那深邃的五官上跳跃……
有时站了一会儿, 秦观臾甚至会直接坐到他身边翻看文件。沈迁辞只要一偏头, 就能将他的侧脸线条尽收眼底, 甚至连他的眼睫毛弧度都清晰可见。
沈迁辞:“……”
他怀疑秦观臾的动作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秦总。”本就问心有愧、xp还是西装诱惑的沈迁辞终于忍不住了, “你是在勾引我吗?”
秦观臾的手猛地一抖, 眼中迅速掠过一丝慌乱,转头时却眉头却微微蹙起,故作不解地控诉:
“沈老师, 我只是在呼吸。”
观察力极强的沈老师没放过他的微表情, 心中笃定:秦观臾绝对是在勾引他!
“你不会想要强吻我吧?”
小秦总“花容失色”,实则疯狂暗示。
沈老师一秒get到, 却故意装傻:“放心啦, 小秦,沈老师不是变态。”
说完, 沈迁辞又安安静静地继续备课了,目光再没分给秦观臾半寸。
秦观臾不服了, 身后的“孔雀屏”都气得微微颤抖:“你昨天看那个变装博主看了整整七次!对今天的我却连看都不看一眼,还骗我说我比人家性感三百倍?!”
“我刚才说你在勾引我,就是对你今天这身装扮最大的赞赏啊。”沈迁辞理直气壮,“你看我都不会觉得变装博主在勾引我,因为我觉得人家还不够有吸引力。”
“但你穿着西装坐我旁边呼吸, 我都觉得是勾引,不看你是为了掩饰我心中的惊艳。这就叫啊——”他拖长了调子,“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愤怒的小秦瞬间变成了羞涩的小秦,刚才的怨气一扫而光,红着脸嘟囔道:“你还挺会……”
欢喜过后,秦观臾又纠结起来:他都这么努力“勾引”了,沈迁辞为什么还不完成那个亲亲?
想到这,他难免又对那天搅局的舒逸生出一丝怨念。
气呼呼的小秦伸出两根手指,像个小人儿似的在沙发上游走,“哒哒哒”地戳到沈迁辞手边,点了点人家的手背。
“骚扰”了三四次,沈迁辞没有反应。
秦观臾再接再厉,指尖又轻轻在他手背上挠了一下。
这下沈迁辞终于有反应了,抬手不轻不重地拍开他的手指。秦观臾不服气,立刻又拍了回去。
沈老师的目光依旧黏在资料上,手却带着警告意味地点了点秦观臾的指尖。秦观臾不服输地用两指一夹,牢牢钳住。
两人的年龄加起来都五十多岁了,却就这么在高大上的总裁办公室里,幼稚地用手“打架”……
孙冠青敲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他绝望地闭上了眼。
沈迁辞和秦观臾同时一僵,触电般分开了纠缠的手,各自正襟危坐,假装无事发生。
“咳咳……”秦观臾起身,掩饰性地理了理衣摆,“你怎么来了?”
孙冠青麻木地眯起了死鱼眼:“你让我过来的。”
“……哦,对。”秦观臾尴尬地摸了下鼻子,“待会儿菓沁饮料的葛总要过来,你跟我去开个会,需要你们市场部的数据。”
他从桌上拿了份文件,准备和孙冠青去会议室,刚迈出一步,他又瞥了眼腕表,发现已经快十一点。
秦观臾眉头微蹙,脚尖一转又走回沙发边,俯身将一张权限卡塞进沈迁辞手里:
“我去开个会。无聊了就用我的卡四处逛逛,饿了就去食堂,今天有你喜欢的松鼠桂鱼。嫌人多就让生活助理给你送上来,或者让食堂安排包厢。”
沈迁辞的身型比秦观臾小了一圈,此刻整个人几乎被笼罩在对方挺拔的身影下。
他微微后仰靠在椅背,望着西装革履的金主大人,嘴角愉悦地勾起:“你不陪我吃饭吗?”
“嗯,会开到很晚,还要和合作商吃饭,公司里到处都是糕点,你饿了就挑喜欢的吃,到了饭点就抓紧吃饭,不然又胃疼。”
秦观臾语气中带着愧疚,“晚上下班带你去吃好吃的。”
沈迁辞点点头,表示自己玩也没问题。
目送秦观臾走向门口,他注意到一直僵立在门边的孙冠青正上下打量着老板的“新皮肤”,奇道:
“你今天穿这么隆重干嘛?”
秦观臾:“我乐意。”
孙冠青透过虚掩的门缝瞥了一眼沙发上的沈迁辞,恍然大悟:“哦~你的新孔雀屏!”
秦观臾“哼”了一声,甩着“新孔雀屏”,骄傲地扬着脑袋离开了。
办公室门板被合上,沈迁辞回味着金主大人那得意洋洋的背影,没忍住乐出了声。
沈迁辞在11点半就起身去了食堂,他毕竟不是内部员工,手里又拿着总裁的权限卡,还是低调一些,和员工们错峰吃饭为好。
想着心心念念的松鼠桂鱼,他迈出总裁专用电梯时,脚步都无比轻快。
可他万万没想到,吃个午饭,居然还要渡劫。
秦秾的食堂有四层,沈迁辞选了人相对较少的最顶层,这里一半是豪华包厢,一半是火锅区。他盘算着点一条松鼠桂鱼,再加个小份的菌汤火锅。
从电梯间到用餐区要穿过一条宽敞明亮的走廊。行至半途,前方转角处突然传来一道张扬的嗓音:
“快到午休时间了吧?反正我今天闲着也是闲着,可以在你们这儿搞个扫楼。你们公司应该有不少人喜欢我。”
沈迁辞脚步猛地顿住,难以置信地看着从拐角晃出来的身影。
那是个穿着黑色休闲衬衫的年轻男人,领口风骚地敞着两颗扣子,双手揣兜,下巴扬得老高,明明在室内,还非要架着一副墨镜装逼,不知道的以为他来食堂走红毯。
男人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位秦秾员工,看样子是负责接待引导的。
听到他的话,那俩员工脸上挤出尴尬的微笑:“抱歉啊葛先生,公司暂时没有扫楼的安排。”
那位葛先生轻嗤一声:“啧,你们公司福利真不怎么样。我屈尊降贵来发福利,你们高层还给挡回去,果然是群只会压榨牛马的资本家。”
女员工深吸一口气,强撑着得体的微笑:“葛先生,我们先带您去包厢用餐。”
沈迁辞就这样和他们迎面撞上。
对面那位葛先生在看到他后也明显愣了一下,一把扯下墨镜,眯着眼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像终于确认了什么似的,心情大好地笑出声:
“哟,沈迁辞?这么巧,你在这做什么呢?不会是沦落到给资本家舔鞋了吧?”
沈迁辞挑眉,站着没动,遇见这位老同学,他想想都觉得晦气。
可他不说话,葛子澄却明显兴奋了起来,大步走到他面前,近乎痴迷地端详着他的脸:“啧!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是嘛?”沈迁辞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你的变化倒是不小,腰也粗了,腚也大了。”
上大学那会儿,沈迁辞和他同班又同宿舍,表演班需要上形体课,那时候葛子澄的体态虽然不算顶好,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真是越来越拉了。
葛子澄瞬间破防,怒不可遏地拽住了他的衣领:“沈迁辞,你他妈……”
“葛先生,冷静!”
那两位秦秾员工惊得立刻上前,用力掰开了葛子澄拽着沈迁辞领子的手。
“沈迁辞,你有什么好狂的?”葛子澄甩开员工的手,恶狠狠地盯着他,“退圈之后连书也教不下去了吧?都混到来这种破公司当牛马了。”
“你这种连我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对我评头论足?我跟你可不一样,我是当红明星,我爸是……”
“你爸是制片,你妈是大导演。”沈迁辞优雅地掏了掏耳朵,“哇噻,从大学到现在都十年了,你显摆的台词居然一个字都没变诶。”
葛子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得头顶冒烟,他像是真的没招了,转头对那俩秦秾员工命令道:
“让这个姓沈的来伺候我吃饭!”
女员工绝望地闭了闭眼:“葛先生,公司员工都是各司其职的,您在我们这里的包厢用餐,点好菜后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为您上菜。”
沈迁辞发现秦秾的员工素质真不错。
这姑娘大概以为他真是内部员工,面对葛子澄这种明星,依旧不卑不亢,没打算让自家员工受委屈。
可葛子澄显然要胡搅蛮缠到底:“我管他什么职位!今天我就要他伺候!我可是大明星!敢惹我不高兴,我就在微博上曝光你们公司!你们等着被我粉丝抵制吧!”
沈迁辞看着对方十年如一日愚蠢又傲慢的嘴脸,正要开口继续输出,身后却突然炸起一声怒吼:
“葛子澄!你给我闭嘴——!!!”
他转身看去,电梯间那边站着七八个人,秦观臾赫然在列。
秦观臾脸色阴沉,快步走向他。而另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则怒气冲冲地直奔葛子澄。
“没事吧?”秦观臾一把扶住他的肩膀,急切地上下检查。
沈迁辞摇了摇头:“没事。”
“你给我消停点!”
另一边,白发老头没好气地推了葛子澄一下,却被葛子澄不耐烦地甩开了手。
看两人的举止,很显然是爷孙关系。沈迁辞想起秦观臾之前在办公室提过“菓沁饮料的葛总”,原来是葛子澄家的“葛”。
不过他奇怪的是,葛子澄那么爱显摆,居然从来没提过家里还经营着饮料产业。
葛老爷子讪笑着对秦观臾说:“秦总,实在对不住!我这孙子年纪尚小,平日里骄纵惯了,但心眼不坏,您大人大量,千万别见怪。”
简而言之:他还是个孩子。
沈迁辞差点翻白眼。葛子澄可是比秦观臾还大了三岁。
而且葛老爷子看向秦观臾时,眼神里那份笃定,让沈迁辞毫不怀疑,这老头也以为他是秦秾的员工,笃定了秦观臾不会为了一个普通员工和合作商翻脸。
“葛总。”秦观臾声音冷冽,“秦秾今天以礼相待,可您家小公子却对我的朋友大呼小叫,还想让我朋友‘伺候’他吃饭,请问你家‘年纪尚小’的孙子是活在清朝吗?!”
“朋友”二字一出,葛老爷子脸色刷白,忙不迭地道歉。
旁边另一位菓沁的中年人——葛大伯也赶紧上前,扯住葛子澄低吼:“子澄!快给秦总和秦总的朋友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葛子澄激动地梗着脖子,活像只炸毛的公鸡,“爷爷,大伯,一卖饼干的公司你们有什么好怕的?!”
这人说着,目光扫过了秦观臾的脸,嚣张的声音一下哽在喉咙里,脸上的表情愈发不忿起来。
沈迁辞眯了眯眼,他可太熟悉葛子澄这个状态了——这傻帽在嫉妒。
葛子澄是一个非常善妒的人,从小到大顺风顺水的富裕生活让他自我感觉极好,非常忌惮别人比他优秀。
从大学开始,一旦葛子澄遇上比自己优秀的人,就会破大防发疯,觉得别人不配比他好,沈迁辞就是其中一个受害者。
“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年轻有为的秦总?”葛子澄指着秦观臾,对他爷爷说道,“不就一继承了家族产业的富二代,你们还真信他有多大本事?”
说完,他又在秦观臾和沈迁辞之间扫了一眼,冷笑着翻了个白眼。
这目下无尘的姿态,把见过大世面的孙冠青都惊呆了,喃喃道:“这人疯了么?”
“你给我闭嘴!!!”葛老爷子和葛大伯异口同声。
葛子澄梗着脖子:“哼!”
秦观臾不怒反笑:“原来葛总今天不是来合作,而是来踢馆的?早说啊,省得浪费大家时间走流程,直接让保安跟你们‘切磋’就是了。”
他话音刚落,助理小袁便领着几名保安从电梯间快步走来。
“不是……秦总,你听我解释……”葛老爷子急得满头是汗。
“小袁,送客!”
秦观臾冰冷的眼刀扫过葛家三人,揽住沈迁辞的肩膀就要离开。
沈迁辞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转向葛子澄,发出真挚的嘲笑:
“老同学,你这招还是没变啊?干不过就诋毁。看人家秦总比你高、比你帅、比你年轻、比你优秀,嫉妒疯了吧?啧,十年了,你最拿得出手的,依然只有那点投胎技术。”
“沈迁辞我草……”
葛子澄的脏话刚出口,就被葛老爷子一巴掌狠狠拍在了后脑勺上。
眼下已经到了午休高峰,电梯间陆续有人出来准备吃饭。沈迁辞懒得再纠缠,免得被这傻叉倒了胃口。
“饿了。”他看向秦观臾。
省了场应酬的秦观臾点头:“走吧,陪你吃饭。”
“我也去我也去!”直觉有大八卦的孙冠青立刻厚着脸皮申请入队。
进了包厢,秦观臾亲自给沈迁辞倒了杯热茶。
小秦总余怒未消:“那个葛子澄什么档次,也敢叫你伺候他吃饭!”
孙冠青塞了块酸辣黄瓜进嘴,含糊道:“葛总也是老糊涂了,求合作还带这么个没教养的孙子来。咱好吃好喝接待,他居然还蹬鼻子上脸。沈老师,我们去之前,那混球没欺负你吧?”
“没有。”沈迁辞吹了吹茶汤,“负责接待他的那俩员工很好,一直维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