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大醉一场,反正栾花阁里没人认识他,认识他的人离开的离开,未归的未归。
楚熹的酒量不好,几乎是沾了酒就醉,今日破天荒的喝了两壶,还是清醒的。
不是说今朝有酒今朝醉吗?为何喝不醉了,为什么想醉却醉不了了?
楚熹扔掉酒壶,坐在床上发呆。
整间屋子很宽敞,上面供着苏小妹的排位,无人知晓苏小妹就是苏铎。
苏铎走后,西阁阁主一直空着,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楚熹忽然萌生出一种想法,只是他在京城待不久,也是麻烦,索性就算了。
没有了烈酒入喉,楚熹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与苏铎相敬如宾的那段日子,是他最黑暗的日子,可苏铎却陪着他走出来了,准确的说,他陪着苏铎度过了那段日子。
没有那么多的轰轰烈烈,只是平平凡凡的度过每一天。好像日子也就那样。
楚熹睡不着,没什么事情,就摆起了棋盘。白子与黑子,在棋盘上厮杀,而他不是下棋人,只是棋盘外的过客。
过客匆匆,无法驻足。
四方棋盘就如同悬崖峭壁,代表的是大雍的京城,众生就是棋盘上的黑白子,不是对立,只是多面。
人都是多面的,就像是苏铎,他可以是苏小妹,也可以是风流公子。
楚熹下了大半宿,都没有分出胜负,可能是喝酒喝的迷糊了,黑白子都快分不清了。他又想起在将军府下过的那盘棋。
黑子,白子。晚霞,落幕。
楚熹躺在床上,闭上眼,回忆着过往。他的生活是多数人羡慕的存在,大雍靖南王的儿子,靖南王死后,不仅没受到牵连,反而被帝王宠幸,后来成为大雍的西靖王。
如此人生,能达到者寥寥无几。
他是世人羡慕的对象,所以无人能懂他的苦闷。
暗夜寂寥,无人相伴。
楚熹离开皇宫后,萧濂不放心,让陆偌跟着楚熹,跟到了栾花阁。陆偌的腿刚刚接好,不能久站,就回去复命了。
“什么,栾花阁?”萧濂气恼,“怎么又去那种地方!”
翌日,萧濂下了早朝,就穿便装去栾花阁抓人去了。
天地白雪一片,萧濂下了车辇,从宫外走到栾花阁,走过楚熹昨日走过的路。
栾花阁外
萧濂一来,就看到楚熹光着脚踩雪,火气一下子窜上来。都多大了,还不知道珍惜身体。
楚熹脱了鞋袜,光着脚踩在雪上,呲着大牙乐起来,好像体验到了小时候没有体会到的快乐。
光这样还不够,楚熹又开始在雪里跳来跳去,解下冠,躺下来,披头散发的在雪里滚来滚去,把自己滚成了雪人,活脱脱的。
萧濂愣在原地,没上前去。
楚熹起身,拿起金樽匕首开始舞剑。栾花阁外,人来人往,来的人多去的人也多,来来回回的留下驻足观赏的也不少。
楚熹生的漂亮,刚换上一袭红衣,看起来就像是涅槃重生的凤凰。
楚熹顺着墙面上屋檐,摘下了插在上面的金簪,底下瞬间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楚熹后仰,像是知道有什么人会接住他似的,不管不顾的躺下去。
他落入一人怀抱,坚实又柔软的。
“楚云泽!”
萧濂咬着牙抱住他,稳稳落地,看着他光着脚,没把他放下来。
楚熹摸了摸萧濂的脸,“好软。”
萧濂闻到了酒香,“你吃酒了?”
楚熹点头。萧濂的脸阴沉的像是刚踩上脚印的雪。
萧濂将他抱进去,放在床榻上。
这间屋子是萧濂特意为楚熹留的,只是楚熹一直不知道。萧濂现在接管了栾花阁,成为栾花阁幕后的控制人,栾花阁也不是普通的青楼,而是大雍京城的暗探情报网聚集地。
楚熹在萧濂怀中蹭了蹭,小花猫似的。他看着周围的环境,突然想到了什么。这里他来过。
屋子里全是铜镜,比上次来的时候还多,几乎遍布各个角落。
楚熹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
萧濂站在床边皱着眉,“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当西阁阁主。”楚熹翻身。
“为什么?”萧濂捏了捏额头问,“为什么想成为西阁阁主,又为什么不在乾清宫住下,偏要跑来栾花阁?”
楚熹一想总不能回答他想大将军了,那萧濂指不定怎么阴阳怪气的吃醋呢,得换种说法。萧濂逼得紧,楚熹想了半天也没想好措辞,想了半天该如何搪塞,最终想出来最挑衅的话,“我都及冠了,还不能去吗?”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楚熹明显的心虚,气势自然而然也就减弱了。
“你再说一遍?”萧濂眯着眼威胁道。
楚熹咬着牙重复一遍。
“小熹儿,你要为你说过的话付出代价。”萧濂冷着脸,“你要付得起。”
“我不要。”楚熹酒还没醒,迷迷糊糊的看着萧濂,“狗皇帝!”
“你说什么?”萧濂更气了。
楚熹侧躺着不舒服,想吐。萧濂拉过他的脚踝,将他按趴在床边。
“狗皇帝,你想干什么?”
“啪”的一巴掌,落在楚熹的屁股上,楚熹被打的臀肉颤抖,“呜呜呜……”
亵裤褪了,凉风灌入身子。本来就是光着脚,现在整个下面都光着,大冬天的踩完雪,浑身都寒透了。
“光着脚踩雪,跟你说了多少次?”萧濂重重的打了几巴掌,“不许吃酒,你的酒量……自己心里没数吗?”
楚熹痛的摇晃身子,又一巴掌落下,不痛,但带着警告的意味,楚熹不敢动了。
“这里有密道通往乾清宫,如果不想挨鞭子的话,你最好老实点。”
楚熹自然是不想挨的,鞭子太痛了。
楚熹老老实实的趴在床边,屁股上印着粉色的巴掌印。肚子咯在床边,更想吐了。
萧濂没打几下,楚熹就吐在了床上。
“你!”萧濂被气笑了。
抱起楚熹,捋了捋他的背,“难受吗?”
楚熹摇了摇头。萧濂的手放在他的肚子上,轻轻的揉了几下。
知道楚熹刚喝了酒不好受,萧濂气他不知道珍惜身体,可是看到楚熹难受,萧濂还是忍不住的心软,象征性的揍了几下屁股,就让这位小大人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梦里,楚熹看到了靖南王,也是同样的挨揍场景,靖南王可比萧濂狠多了,拿着藤条就往他屁股上抽。
楚熹疼的紧,愣是一声也不敢吭。
打完了就关柴房,楚熹高烧不退,差点和母亲重逢。
当然,他懂靖南王是为了保护他,不让他查母亲之死的真相。可是楚熹绝不会放弃,他不仅要查,还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在鬼门关里走了无数遭之后,楚熹的身体大不如前,虽然四岁开始习武,但身子骨很是脆弱,也容不得这般糟蹋。
后来入了宫,萧濂总是给他补这个补那个,身子才有所好转,再后来上了战场,身子就像是铁打的,硬朗了不少。
梦里,楚熹看到了靖南王自刎的场景,那时候,他只能无力的呐喊,“爹,不要……”
嗓子都喊哑了,没人管他,四周都是暗无天日的,突然间,黑暗中出现了一束光。
楚熹伸出手去触摸光亮,还没等摸到,他就醒了。再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一睁眼,屋子里没什么人。他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屁股,捂住屁股羞羞的蒙在被子里。
可恶的狗皇帝,故意的。
萧濂推门而入,看到楚熹蒙在被子里,放下手里的粥,故意逗他,“怎么,又不好意思了?”
楚熹:“……”
还不是怪你?
楚熹从被子里出来,看着罪魁祸首,一点也没有认错的意思,反而都是挑衅。
到底谁才该被揍啊!
楚熹恶狠狠的瞪着萧濂,萧濂给他喂了粥,“吃完跟朕回去。”
“不回。”楚熹拒绝的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萧濂捏住楚熹的下巴,“你敢再说一遍吗?”
“这有什么不敢的。”楚熹小声嘟囔,许是觉得萧濂此刻有些仗势欺人,他的歪理也就支棱起来,“凭什么跟你回去?”
“我不想待在乾清宫一辈子。”
萧濂愣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熹儿,你不喜欢朕吗?”
“喜欢。”楚熹大方的承认,“我喜欢哥哥,但我不想被困在乾清宫。”
萧濂后退半步,眼底尽是不可置信,“你觉得朕把你留在乾清宫,是想困住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熹想来想去,还是要和萧濂说清楚,“哥哥,我想回西靖。”
“你说什么?”萧濂眸光瞬间深沉,“再说一遍?”
“再说多少遍都是一样。”楚熹直言道,“我想了很久,哥哥,我不属于这里。”
“但你属于朕。”
第53章 并肩3
楚熹不想和萧濂吵架, 穿好衣服打开窗子冷静冷静。萧濂追到窗子旁,倚在窗子上。
雪花翩然落下,落在白发间, 融为一体,化了。
“我只属于我自己。”楚熹冷静道。
萧濂握紧拳头, “好。”萧濂离开窗子,大步走到门口,推开门,回头问,“那你心里还有……我吗?”
“尚有一席之地。”楚熹倚着窗子,任由雪花簌簌落下, 他背过身去, 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 含在嘴里, “现在。”
萧濂点头, “朕知道了, 你好好休息。”
楚熹本是想不声不吭的逃离大雍京城, 可是想想就快过年了, 不如好好告别,也算是有始有终。
萧濂让他好好休息, 他就真的什么也不做,躺下来休息, 闭上眼, 脑海里浮现的全都是萧濂的脸。
造孽啊!
萧濂为了他以眼还眼, 现在还不能长时间的批阅奏折,因为他一瞬白头,少年心气不复存在。楚熹在想自己要不要那么自私的一走了之。萧濂伤害过他, 但也真心实意的对他好,这是毋庸置疑的。
楚熹想了很久,纠结了很久,很快就到了除夕夜。
除夕夜,象征着团圆。
大雍京城热闹非凡,家家户户都在吃着年夜饭,帝王也在办家宴。
楚熹应邀入宫,帝王早已入座,他算是最后一个到的。
楚熹一到,火锅就端了上来。
“火锅?”楚熹眼底闪过惊喜。
“朕听说西靖风俗如此,想来大雍之人尚未品尝过,今日正好除夕,特邀共尝。”
说完,萧濂看了一眼楚熹,知道他是高兴的,也就值了。
吃火锅期间,萧濂总是有意无意的往楚熹这里瞅,楚熹总是避开他的视线。
楚熹躲避一次,萧濂就干一杯酒。没过多久,萧濂就有了醉意。热闹的场面不适合他,得先找个理由回到乾清宫。
楚熹看着他喝了一杯又一杯,他知道萧濂面上并没有说什么,但心里还是有所芥蒂的。吃完火锅,楚熹找理由先离开,萧濂也紧随其后。
“陛下不去招待他们,跟着我作甚?”
萧濂从身后抱住他,“朕需要你。”
楚熹愣了,他从未想到萧濂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楚熹去意已决,眯着眼,狠下心道:“楚熹不做笼中鸟,也不想做掌中雀。天高海阔,告辞。”
“朕不想你走。”萧濂拉住他的手,单膝跪地,“小熹儿,朕需要你,哥哥也需要你,真的很需要你。”
楚熹僵在原地,回头看帝王眼角含着泪,楚熹给他擦干净,“哥哥又哭了。”
萧濂破涕为笑,像只癞皮狗似的环在楚熹腰间,“不要离开哥哥,好不好?”
楚熹心软了,但还没有留下来的意思。萧濂继续求。白发人求黑发人总是让人心软,尤其是楚熹想起来萧濂因何白发的时候。
“好,今晚不离开。”楚熹想着陪萧濂过完二十五岁生辰也好,“明日陪哥哥一起过生辰。”
“今晚住在乾清宫好吗?”萧濂噘着嘴,对着楚熹撒娇。
不得不说,这招真的管用。
看样子,萧濂是真的喝醉了。楚熹抱起萧濂,将他抱上车辇,随着他回到乾清宫。
再一次回来,乾清宫没怎么变化,但楚熹总觉得与之前有什么不同。
萧濂喝的烂醉,楚熹也不好多问。他安顿好萧濂,给萧濂盖好被子之后,在乾清宫转了一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楚熹仔细一想,他都离开这么久了,乾清宫有所变化也不足为奇。
楚熹回到屋子里,萧濂已经坐起来了。
楚熹小心翼翼的喊道:“哥哥。”
萧濂嘿嘿一笑,傻狍子似的朝楚熹招手,“过来!”
楚熹愣愣的走过去,被萧濂缠住,与萧濂稀里糊涂的滚上龙榻。
萧濂喝醉了但楚熹没喝酒,他就是防着萧濂会对他做什么。楚熹推开萧濂,火急火燎的跌下龙榻,“陛下!”
萧濂坐起来,双手搭在楚熹肩膀上,吻了上去。楚熹下意识的后撤,被萧濂扣住手腕拉了回去。
唇瓣相触,温润似玉。
这个吻是温柔的,萧濂压制住心里所有的欲望,轻轻的吻他。
楚熹的手腕被攥的生疼,温柔的吻与火辣的疼冲撞着,在他心里绽出一片久违的莲。
萧濂的吻不深,简单的触碰之后就分开了,也同时松开了楚熹的手腕。
这不是第一次吻,却是第一次故地重游的吻,就像是尘封的记忆深深的刻在这里——浅吻刻深痕。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萧濂好像睡着了,楚熹刚想离开,就被萧濂拽了回去,“不要走……小熹儿,不要走。”
萧濂脸上身上都是汗,楚熹以为他做噩梦了,就想着在这里陪着他待一会儿,他蹲下来,拍了拍萧濂的肩膀,“我不走,我在这里陪着哥哥。”
萧濂突然睁眼,坐直了身子,“这可是你说的。”
楚熹发觉自己上当了,“你没醉?”
“朕是这么教你的?”萧濂脸上没有半分醉意,“称呼呢?”
“哥哥……没醉?”楚熹眨巴着眼,“哥哥演技真好。”
“朕就当你是在夸赞朕。”萧濂将楚熹拉上龙榻,两人坐在床边,“小熹儿,还记得回京途中,朕与你说的话吗?”
楚熹火速回忆。
“等回到宫中,朕有本事……”
楚熹吓得差点弹起来,被萧濂按倒在床。楚熹推开萧濂,拿出金樽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陛下,请自重!”
萧濂原本没那么生气,看到楚熹拿金樽匕首架在脖子上,萧濂的怒火瞬间涌上来。
“你就这么不愿意留下来吗?”
楚熹犹豫了。
“还记得你用自己威胁,怎么惩罚吗?”
楚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鞭子。”
他永远都忘不了鞭子的痛。
萧濂下床,用手握住金樽匕首,楚熹没来得及抽出去,萧濂的手与金樽匕首的刃贴在一起,鲜血直流。
“哥哥……”楚熹心疼的看着他。
萧濂冷笑一声,“不许松手。”拉着金樽匕首和楚熹来到事先准备好的房间。
红烛点亮,楚熹一眼望到尽头,满屋子的刑具,看样子都是为他准备的。
这里的可怕程度不亚于诏狱。
“哥哥……你先放开。”楚熹还是担心萧濂的手,“血……”
“看来小熹儿还是在乎哥哥的。”萧濂得意的勾起唇角,指着满屋子的刑具,“小熹儿只要听话,这些就用不到。”
萧濂松开金樽匕首,金樽匕首从楚熹的手腕滑落,掉在地上,溅起残存的鲜血。
屋子里不仅有刑具也有医药箱,楚熹冷静的给萧濂包扎。
包扎完,萧濂晃了晃手,“有进步。”
楚熹:“……”
气氛僵持住了。
良久,萧濂开口,“把鞭子递给朕。”
楚熹犹豫不决,萧濂瞪了他一眼,他乖乖就范,拿到鞭子递给萧濂。
“要在这里吗?”
“不用,去床上趴着。”
楚熹没有废话,回到龙榻上趴着。
鞭子点了点他的臀,“脱了。”
楚熹利落的脱下裤袍,还有亵裤,趴在龙榻边缘上,腰塌下去,屁股翘起来,以便萧濂更好的落鞭子。
萧濂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知道楚熹也是想的。不然以楚熹的能力,想要逃出乾清宫易如反掌,为何会留在这里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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