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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兄长嫁给隐疾猎户(左洵)


“砰”地一声房门推开,项祝本就没睡着,听着他的喊声当即撞了门进来,急步走到床沿,“身子不舒服吗?”
纪舒愿不吭声,转头示意他往床榻上瞧,虽不知这代表的意思,但总归有些异常,他心里一跳,压制住焦急的心:“肚子怎么样?疼吗?有没有那种稳婆说的突突疼?”
纪舒愿仔细感受了会儿,并未有这感觉,他朝项祝摇了摇头,项祝也有些拿不准,毕竟从未瞧见过,他摸摸纪舒愿的头,让他平躺又帮他盖好被褥:“你先躺好,我去叫娘起来。”
“这会儿还不疼,别耽误娘歇息了,夫君坐这儿陪我。”纪舒愿往里挪了挪,项祝坐在床沿上,让他靠在自个儿身上。
纪舒愿开始怕了,最晚应当不会超过今晚,他就要生孩子了,他握紧项祝的手,不仅怕还有些不自在,人生第一回生孩子,还真是新奇。
他阖上眼睛,脸埋在项祝肚子上,沉沉呼出一口气。
“别把自个儿闷着了。”项祝抚两下纪舒愿的头,“别害怕,稳婆说不是很疼,一使劲儿就能生出来。”
“说的倒简单,若是夫君能替我生就好了。”纪舒愿叹了口气。
“若是我能替你生就好了。”项祝也学着他叹了口气。
纪舒瞥他一眼,握拳捶了他胸口一下,继续趴在他肚子上,没多久竟睡着了,待他再次醒来时,窗外天色已亮,他刚坐起身,屋门便被推开,瞧见他醒了,项祝笑了笑:“醒了,这会儿觉着如何?肚子难受吗?”
“有一点。”稍微有些难受,但又不是钝痛,总之这感觉有些说不上来,纪舒愿换了衣裳,留项祝在屋里收拾床单和被褥,他走到院子便瞧见除了丁红梅外,稳婆也在。
看到他出来之后,丁红梅停下与稳婆讲话的动作,走到他身侧扶着他的手臂:“怎的出来了?肚子痛吗?”
“不痛,但是有些难受,我来洗漱一下。”听到纪舒愿的话,稳婆匆忙把椅子搬过去,让他坐下,丁红梅又帮他拿了洗漱的东西。
坐着洗漱完,项祝已经收拾好床单,稳婆凑过去瞧上面的痕迹时,纪舒愿还有些羞赧,毕竟跟稳婆也才见过两面罢了。
“是到日子了。”稳婆点点头。
早饭摆在桌上,纪舒愿边吃边斜视着项祝,他双眸盯着的肚子,看上去比他还紧张:“稳婆说不能吃太饱了,吃个半饱就不能再吃了,吃好了吗?”
纪舒愿把最后一口粥喝完,呼出一口气躺靠在椅背上:“吃好了。”
项祝把桌上的碗碟收走,纪舒愿手掌摸着肚子,他这会儿还是有些不舒服,好像肚子又稍微下坠了些,比方才更沉了。
“随我一同站起来走会儿。”稳婆瞧见他的表情,走到他身侧,刚想将他搀扶起来,便被项祝挡了挡,“大娘歇着吧,我来扶舒愿走。”
纪舒愿整个人都靠在项祝身上,如此才能稍微省些力,肚子太沉,走着还是有些费劲,他额角渗出冷汗,手指攥着项祝的手臂:“累,不想走了。”
他面色瞧着不太好,项祝拿出帕子擦掉他额角的冷汗,转过头刚想出声,稳婆却并未打算让他停下:“这会儿就得多走走,等愿哥儿有那种一使劲儿就要出来的感觉,咱们再回屋里去。”
听到稳婆的话,纪舒愿缓缓呼出一口气,看来还得走一会儿,也不知她说的是怎样的感觉,他边疑惑边走,不久后他顿住脚步,转头瞧项祝一眼:“我好像有了稳婆说的感觉……”
话音刚落,项祝立即将他手臂搭在肩上,把他往屋里扶的同时喊了声稳婆。
床帘被拆掉,在屋子中央又扯了个帘子,纪舒愿平躺在床榻上,紧紧攥住项祝的手,用力到胳膊都开始颤抖,项祝趴在床沿,双手回握着纪舒愿的手,边握紧边哈气让他暖和些:“别怕别怕,我在这儿呢。”
丁红梅忙着把几盆热水搬进来,不一会儿屋里就变得热气腾腾,纪舒愿手指也暖和不少,项祝一直说着话,让他的紧张也稍稍褪去了些。
那日买来的药材也已经煎好,稳婆把干净的布匹放进去泡着,走到项祝身侧想让他出去。
“我不出去,大娘,我们家愿哥儿有些怕,我得在这儿陪着他。”项祝抬眸瞧着他,眉间紧蹙,眼眸中甚至能瞧出一丝湿润来。
这种男子当真是少见,往常那些个男子恨不得跑得远远的,稳婆点头应了,让项祝留在屋里。
枕头垫高,纪舒愿能清晰地瞧见稳婆手下的动作,满手的血映入眼帘,纪舒愿紧闭双眼别开头,不敢去看。
“使劲儿啊,愿哥儿,疼就喊出来──”稳婆喊着,纪舒愿却不想喊出来,太羞耻了,他握紧项祝的手,额头上满是冷汗,他拧眉掀起眼皮,拉过项祝的手放在嘴边,一口咬上他的虎口。
项祝倒吸一口冷气,忍着痛用另一只手帮纪舒愿擦着汗,又仔细瞧着稳婆那边的动静,半晌后,稳婆眼眸一亮,面露喜色:“快出来了!再使点劲儿!”
纪舒愿虽没吭声,但面上的表情在告知项祝他的痛苦,他有这么一瞬间明白了纪舒愿为何当初如此惧怕生孩子,他低下头,轻吻着他的额头。
一滴温热的泪水滴落在眼皮,纪舒愿睁开眼眸的同时一阵啼哭声响起,项祝后撤身子,瞧见稳婆抱着孩子,正帮他擦拭着脸,项祝只看过一眼,得知是姐儿又继续瞧着纪舒愿。
丁红梅用褥子把孩子包好抱着,稳婆继续等纪舒愿生第二胎。
项祝眼眶通红,眉头紧锁,纪舒愿看着他的模样有些好笑,他轻笑一声,伸出手指轻抚着他眉间:“皱眉好难看。”
纪舒愿还有空笑他,项祝扯了扯唇角,越扯鼻尖越酸,他握紧纪舒愿的手贴在脸上:“这会儿先难看着,待你生完我去洗把脸就好看了。”
听到他的话,纪舒愿更想笑了,刚扬起唇角又被疼痛猛地压下,他拧眉再次攥紧项祝的手,这回没等他伸手,项祝就主动把手伸过去,又是方才的地儿,纪舒愿顺口咬了上去。
第二胎比第一胎生得更顺些,且是男子,纪舒愿满头大汗,紧闭双眸,也不知有没有听到性别的事儿,不过项祝听到这话松了口气,如此一来,纪舒愿便不用再受生孩子的苦了。
丁红梅也高兴的紧,她满脸笑意地将男娃娃放在纪舒愿身侧,又把女娃娃递给项祝,她则跟着稳婆的步子出了屋子。
怀里的孩子正睡着,这会儿也瞧不出到底是更像纪舒愿还是更像他,床榻上的弟弟倒是醒着,他眨巴这眼睛,与项祝对视一眼,动了动手指。
“眼睛还挺像你小爹,嘴巴也像。”项祝喃喃说道。
等丁红梅回来后,项祝将孩子递给她,把屋里的那些热水和药材水全部搬出屋子,随后又端了盆干净的温水过来,把帕子打湿,轻缓地擦拭着纪舒愿的脸以及额头鬓角的汗渍。
发丝被汗打湿,但这会儿不能洗,项祝只能用干帕子擦两下,丁红梅提前打了毛线帽子,项祝帮纪舒愿戴好后,掖了掖两侧的被褥。
纪舒愿醒来时,浑身都酸痛,尤其是生产的位置,比他跟项祝玩一整夜都难受,且痛得厉害。
“醒了?饿了吗?娘在灶房煮红糖鸡蛋,再等会儿就能吃了。”项祝怀里抱着娃娃,瞧见他醒来后,立即把孩子放在床沿上,凑过去摸摸他的额头。
生孩子时纪舒愿脑子不清醒,只隐约听到第一胎为姐儿,第二胎倒没听清,他声音发虚,询问道:“夫君,除了姐儿以外,另一个孩子是?”
项祝瞧他一眼,顿时也想起当时的情景,纪舒愿刚生完就阖上眼睛,应该没听到稳婆所说的话。
他沉吟片刻,当纪舒愿以为是姐儿或者哥儿,总归不会是男子时,项祝倏然开口:“是男子。”
纪舒愿沉沉呼出一口气,是男子就好,如此就不用再生了,这样的痛承受一次就够了,他耳尖泛红,侧头瞧项祝一眼,低声向他说着:“夫君我想……”
“出恭?等会儿我去取东西。”项祝说着,掀开帘子走出去,半晌后拎着一个小木桶走进来,手指刚碰到被褥就被纪舒愿伸手挡了下,“我自个儿来。”
“你别乱动,稳婆说了得修养好一阵子才行,就让我伺候伺候你吧,又不是没瞧见过,你上回在床榻上都……”
挡着他掀被褥的手移到唇上,纪舒愿不让他再出声:“这样丢人的事可以不用说了。”
“这怎能丢人,人之常情罢了,也证实了我房事甚好。”项祝扬了扬头,继续掀开被褥,这回纪舒愿不再阻止他,顺着他的话吸气呼气,阖上眼睛假装自个儿已经睡着了。
项祝把被褥掖好,去灶房端红糖鸡蛋,待房门阖上的声音响起,纪舒愿这才睁开眼眸,伸出手指碰了碰小娃娃的脸,刚碰了两下,便瞧着她睁开眼睛,张开小手握住纪舒愿的指尖,口中嗯嗯啊啊叫着。
纪舒愿心脏顿时软塌一片,一想到这两个小娃娃是从他肚子里出来的,就有种新奇的感觉,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
生子前的事儿都作数,纪舒愿刚喂完孩子放下衣裳,帘子便被掀开,丁红梅走进来向他说着:“孩子不能见风,我在旁侧搭了个床,夜间我来带着他们。”
哄是丁红梅哄,但若是饿了还是得靠纪舒愿,娃娃们还小,这会儿也吃不了饭,就是哭了项祝,他不能跟纪舒愿睡一块儿,最终只能沉默地回到堂屋,暂时住在项巧儿出嫁前的屋子。
有丁红梅帮忙,纪舒愿确实清净不少,每日都是吃了睡睡了吃,好似要将前阵子有孕时没睡的觉都补回来,不过也经常被娃娃的哭声闹醒,他伸手从丁红梅手中接过,侧躺着喂饱后又将娃娃递给丁红梅,翻身又睡着了。
生产那地儿的痛也在吃睡中恢复过来,时隔半月,纪舒愿总算能够在院子里坐一会儿,晒晒日头。
原本七日送礼的日子被他们推迟到满月,这些日子纪舒愿便清净地待在家中,躺着吃躺着睡,被项祝伺候得很是舒适,主要体现在他腰间的褶皱上。
纪舒愿捏了捏腰间的肉,沉默半晌后踢了项祝一脚,项祝总算回到他们屋里,还未抱到纪舒愿就挨了一脚,他没问缘由,反而笑着朝纪舒愿伸出胳膊来:“怎的了?想我了?”
“瞧瞧我肚子上的肉,都怪夫君这阵子一直让我吃红糖鸡蛋,太甜了。”除了红糖鸡蛋外,还有些旁的菜,这些日子,只要是纪舒愿想吃的菜,便告知项祝做法,他瞧过并未有月子不能吃的食材,就学着去给他做。
吃胖可不仅仅是红糖鸡蛋的事儿。
“吃胖点好看。”项祝伸手攥住他的手腕,摩挲着一侧突起的手腕骨,“还说胖呢,你瞧瞧手腕上的骨头都显出来了,哪儿胖了?”
“歪理。”纪舒愿冷哼一声,翻过身不打算搭理项祝,心里却在盘算着过阵子随项祝狩猎的,那时他肯定要扛着弓箭上山下山,将他逝去的腹肌练回来。
项祝拍拍纪舒愿的后腰,按着他的肩膀让他翻过身来:“好久没抱着你睡觉了,让我亲一口。”
他这不是询问而是告知,话音未落纪舒愿下巴便被虎口卡住,他稍微抬头嘴唇微张,项祝趁机凑过去,贴上后深入、扫荡,脑海被空白湮没,纪舒愿眯着眼睛,眼神直直地盯着床帘上方,直到快要喘不过来气,他才动了动手腕,用指尖碰了下项祝的手背。
察觉到手背上的触感,项祝停下动作,稍微往后撤了撤。
纪舒愿不停喘息着,用目光谴责项祝:“夫君太性急了,我这会儿还未恢复,稳婆都说过了,未满月前不能再次同房。”
“明日就满月了。”项祝说。
“即便满月了也得瞧瞧自个儿的身子能不能行。”纪舒愿补充,“我觉着自个儿地身子不行,而且夫君并未买肠衣,夫君之前说过的,不会忘记了吧。”
项祝自然记得,现在已经有了男娃娃,就得顾着纪舒愿的身子,可不能再让他怀上了。
“你怎的知晓我没买?”项祝轻笑一声,手指捏了捏纪舒愿的脸颊,趿着鞋走到衣柜前,拉开匣子后从中掏出几个白色的物件。
瞧着像是布条,但这么细当真能用吗?
纪舒愿瞧肠衣一眼,又望向项祝,顿时觉着不太行,若是用了肯定有些挤,会让项祝不舒服,挤压下变小的话,纪舒愿也会不舒服。
他思索半晌,并未从中想出好处来。
“罢了,夫君还是别用了,这东西瞧着就令人难受。”纪舒愿刚摇了一下头,便瞧见项祝把肠衣丢进衣柜中,几乎跑着往床榻上来,瞧他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一看就知他也不想用。
项祝再次压上来,一把抓住纪舒愿腰间的系带,解开后俯身。
他竟然在抢孩子的吃食!纪舒愿顿时耳根通红,攥住项祝头顶的发丝想让他离开,谁知他非但没有起身的想法,反而愈演愈烈。
“夫君,娃娃都不够吃!”纪舒愿咬牙切齿道,这吃食可是得喂养两个娃娃,项祝都多大了,怎能吃这吃食。
许是不知晓能吃到吃食的法子,项祝低头半晌都只是尝了个味儿,他咂咂嘴,边回味边瞧着纪舒愿的脸色,他这会儿面色通红,咬着自个儿的手指,目光很是闪躲。
项祝侧躺下去,手掌抚着他的脊背,随后打了声哈欠:“睡吧。”
纪舒愿怔愣一瞬,半晌后反应过来,项祝绝对是故意的,他方才的做法如此过分,在他想被触碰时却脱身离去,当真是坏得很。
他冷哼一声,挣开项祝的怀抱,转身背对着纪舒愿,不想让他抱,也不想同他讲话。
许是瞧出他真在气着,项祝顿时有些慌了,他从身后抱紧纪舒愿:“是我的错,方才竟未瞧见你的模样,我真以为你有些犯困,便想让你好好歇息。”
这会儿动作倒不含糊,纪舒愿弓起腰,口中想反驳,可身体太过舒适,他只能哼出两声,继续沉浸于舒缓之中。
纪舒愿喘着气,这回是真高兴了,他掀起眼皮朝项祝笑,眼眸中满是狡黠:“夫君想要如何做?我好累了。”
既然都累了,再询问又用何用,这会儿也不能动纪舒愿,唯一能做的法子已经被他说出,项祝只能叹气,随后抱进纪舒愿:“那便不管它了,歇息吧。”
纪舒愿原本以为他是在说笑,就算是他自个儿被杵着也难受的紧,项祝肯定忍不了,没成想他竟真睡着了,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纪舒愿沉默半晌,轻嗐一声:“还真是不嫌难受。”
翌日纪舒愿是被闹醒的,手掌一片发烫,他抬眸瞧了瞧天色,还未完全亮,不知项祝何时醒来的,他只知晓今儿他的手怕是抱不起娃娃了。
项祝端了盆温水进屋,待纪舒愿净手后再端出去,他则去了堂屋找孩子,这会儿孩子们刚醒,瞧见纪舒愿后咿咿呀呀喊着,都往这边儿瞧。
纪舒愿一回抱不了两人,他接过姐姐,喂她吃食时,不由得想起昨夜的项祝,他干咳一声,移开眸光,询问丁红梅两人夜间是否难带,若是哄不了的话,他也能哄一人。
“不难带,姐姐乖的很,吃饱便只知晓睡,弟弟倒是有些皮实,吃完就睁开眼眸眨巴着,时不时还能跟自个儿的手指打架,倒是不怎么闹。”丁红梅说着。
听到这话纪舒愿就放心了,虽说方才客气询问过,但他的确不太想带孩子,也不是不喜爱孩子,只是带孩子太累,每日都有操不完的心,还不如躺屋里想想往后集上租赁铺子银两如何到手。
生了孩子就该想赚银子的事儿了,前阵子说好的话,项祝应当还没来得及询问丁红梅,于是纪舒愿便跟她说了句:“娘,我跟夫君想买匹老马,到时便能够直接把菜驮到集上,这样省劲儿多了。”
当初项祝所说是借银两开铺子,临近开口前,纪舒愿思索半晌,觉着还是买老马更重要些,便向丁红梅开口说了些,丁红梅也不是不知晓马车的好处。
不止驮菜,往后若是她想偷懒,不打算走路的话,便能够直接坐上马车,用半个时辰的时辰抵达集上,买些她想要的吃食,再乘着老马车回来。
并未多说几句,丁红梅便应了他的话,让他去集上买老马,甚至要去屋里拿银子,纪舒愿朝她摆了摆手:“娘这会儿不用给银子,往后买铺子时大概还得借点儿。”

第145章 马车
“你这话讲的, 自家人说什么借。”丁红梅脸色一沉,显然对他方才说出的话很是不满。
纪舒愿笑着揽住她的胳膊:“娘也得留点儿银子自个儿花,我跟夫君能赚银子的, 难不成娘还不信我们能赚取银子还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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