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还说了,这些都是你的功劳,若不是大嫂请来的符画,我们家的鸡肯定养不活,更别说能下蛋了。”
这可真就有些给纪舒愿戴高帽子了,分明是他们当初买的鸡崽是病鸡,可他上回没说,这回就更不好多说了。
他干笑两声:“那符画果真是有用,不枉我花了好几文银子,倒也不亏。”
“当真是不亏。”项巧儿也随他点头。
丁红梅回来时,面上的笑始终没消下去的,纪舒愿方才回来时只顾着想汤的事儿,倒没瞧见她的脸色。
察觉到纪舒愿的视线,丁红梅笑容愈发明媚:“巧儿同你说了?愿哥儿当真是咱家的福星,你进门后,咱家哪儿哪儿都好起来了,先不说打猎都能狩到大猎物,就连往日养不活的鸡,这回竟也能下蛋了,今晚你必须得多吃些。”
打猎本就是运气使然,不过养鸡这事儿确实能算在他头上,若不是他,恐怕还得去村头买鸡蛋,属实浪费银子。
“那我今儿要吃两碗。”纪舒愿伸手比了个耶,丁红梅被他动作逗笑,“别说两碗,三碗都成。”
项祝在院里听到他们讲话的声音,他走到灶房,环臂望着纪舒愿:“夜间可别吃太撑,吃完就躺当心肚子不舒服,待会儿若是吃不完就给我。”
纪舒愿也不是非要吃两碗,只是想附和丁红梅的话,不过项祝说的也对,吃不完的可以给他,有夫君还有这好处,当真是好。
土豆汤中没有肉,但与鸡蛋饼一同吃着味道还是不错的,纪舒愿今儿吃的不算少,他吃了一碗汤泡两块饼,肚子都变得圆鼓鼓的,连刷碗蹲下时都觉得有些挤肚子。
他洗漱过后瘫在床上,掀开被褥手掌贴在肚子上,轻轻抚摸着,项祝刚进来便瞧见他这副模样。
他把衣裳搭在衣架上,爬上床后拨开纪舒愿的手掌,换他的手按在上面,甚至侧过头,将耳朵搁在上面:“让我听听有没有动静,哎呦,踹到我的耳朵了。”
纪舒愿被他惹得面红耳赤,他这模样,分明是觉着他怀了孩子,他推开他的头,让他稍微离远些:“夫君真会羞人,我只是吃撑了。”
“饭前怎么同你说的,还非要吃如此多,瞧着真像有孕之人。”项祝不死心,边说边往他身旁靠,这回他没贴过去,反而伸手将他拉过来,让他歪倒在自个儿身上。
纪舒愿换了个舒适的位置,头顶的发丝蹭着项祝的脸侧:“娘今儿高兴的很,我可不能驳了她的面子,况且自家鸡下的蛋就是比买来的香,我才多吃了些。”
鸡蛋哪有香与不香,总归都是鸡蛋味儿,项祝觉着他这都是借口,只是想多吃些罢了。
项祝眸光往下瞧,落在他肚子上:“这会儿也不好睡觉,不如我们出去转转消消食。”
“这深更半夜,天气又冷,出去消食我可不去。”纪舒愿别开头,否决这个法子,项祝“哦”一声,随即不再吭声,正当纪舒愿以为他想不出别的法子时,他突然一笑,吓他一跳。
纪舒愿扭过头,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他一个跨步压在身上:“那就做些能在屋里消食的事儿吧。”
“嗯?”纪舒愿手掌按着他的肩膀,推一下没推开,再次用劲儿的时候却被项祝俯身按回来,他半推半就地躺下,提前叮嘱项祝,“夫君,你动作别太大,万一我……”
“我自然知晓。”项祝揉两下他的头发,单手遮住他的口,不让他出声。
翌日狩猎归来后,纪舒愿抓一把麦麸洒在鸡圈里,刚洒进去就有几只鸡凑过来,而独有两只没动,待在窝里缩成一团。
他俯身凑过去,能猜到鸡应当是在下蛋,眼瞧他一动不动,项祝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瞧什么呢?”
“鸡似乎在下蛋。”纪舒愿伸出手指放在唇上,让项祝低声些,“别吵到它们。”
两人动作实在怪异,不久后丁红梅也凑过来,询问他们在做什么,得知鸡在下蛋时,她也噤声等着两只鸡出来。
等了好一会儿,两只鸡才总算出了窝,纪舒愿探头去看,果真看到两颗蛋,他拍拍项祝的肩膀,示意他过去:“夫君去捡鸡蛋吧,我有些怕鸡啄我。”
“我也怕怎么办?”项祝没动,反而转身瞧他,纪舒愿倒没想到,他竟然也怕鸡啄,不过想想也是,并未有人说男子不能怕鸡。
他猛吸一口气,刚打算跨过鸡圈就被项祝压住肩膀,与丁红梅一同笑他:“我一男子怎会怕鸡?跟娘在这儿等着。”
他抬腿跨进鸡圈里,避开鸡,悄摸伸手掏着鸡窝里的鸡蛋,一只手抓过两颗,趁鸡吃食没瞧见,他匆忙跨过围成的栏杆走出来。
“两颗。”项祝把手摊开,纪舒愿接过还有些温热的鸡蛋,模样与昨日的丁红梅相差无几。
这可是他头一回将鸡崽养到下蛋,确实有些不太一样,纪舒愿拿着鸡蛋让丁红梅瞧:“娘,这鸡蛋要拿出去卖吗?”
一颗鸡蛋八文,吃掉总觉着有些亏。
“不卖,自家养的自然得自个儿吃。”丁红梅觉着还是留着吃比较好,毕竟往常也要吃些鸡蛋,不然的话还得继续去买,岂不是给旁人送银两了,“刚好这时候天气还不热,还能多放几天,等天气热的时候,再考虑卖鸡蛋的事儿。”
鸡蛋是纪舒愿除土豆外,更爱吃的吃食,不过鸡蛋在这儿算是昂贵,以前只能偶尔吃过一回,但现在家中的鸡下蛋了,肯定能比往常多吃几回。
“娘,今天能吃鸡蛋吗?”纪舒愿望着她,眼眸中满是期待,既然鸡都能下蛋了,自然往后也有的吃,丁红梅便点头应了声,“能,如此的话,午时便由你来煮饭了?”
“好。”纪舒愿忙不迭点头,煮饭不难,煮自己爱吃的吃食更是一种享受,他接过鸡蛋,思索半晌后,打算做道鱼香鸡蛋。
这会儿时辰还早,纪舒愿把鸡蛋放到案板上的碗里,又用另一个碗盖住,如此才放心出门。
地还未锄好,纪舒愿拉着锄头走,显得很是轻松,项祝扛着锄头,侧目看他:“扛不动就给我。”
“你不累啊。”纪舒愿没打算给他,自己继续拉着锄头把柄,“还是这样拉着更省力些,我的劲儿还是留着锄地比较好。”
他比当初刚进门时吃胖不少,但每日项祝都抱着他睡觉,自是知晓他身子的单薄,若是把锄头扛在肩上,说不定会把肩膀硌得发痛。
“还是得多吃些。”项祝冷不丁开口,纪舒愿仰头侧目瞧他,“夫君昨日还说不让我多吃。”
“晚间自是得吃少些,辰时与午时倒能多吃,吃过干活能消食,晚间也没空闲让你消食,若是你还想用其他法子消食,我倒是不介意。”项祝向他说。
纪舒愿哼笑一声,拉着锄头快步往前走,昨日的体验感属实不算太好,事前说的好好的,可项祝途中分明不听他的,颠簸的犹如骑马,他觉着胃里的吃食都要出来了。
“不用,往后我晚饭一定不吃如此多了。”纪舒愿哼出声,快步往前走。
瞧着他愤然的脚步,项祝低笑一声,快步走到他身侧,虽说纪舒愿还是闷头走,但腿长有差距,他还是甩不掉他。
第101章 喂饱
纪舒愿拉着锄头到地里, 项祝跟着他的步子也走过去,手臂贴着他的肩膀跟他挤着,纪舒愿戳了戳项祝:“太挤了, 夫君离我远些。”
“总归就这么些没锄了,一起也无妨。”项祝非要跟他挤, 纪舒愿推了推他的肩膀,“夫君去另一侧,这样会锄的快, 我还想赶紧回家炒鸡蛋吃呢。”
原来是鸡蛋更为重要,项祝闻言淡然一笑, 跨步离纪舒愿远了些。
纪舒愿并未瞧他, 只是闷头锄地,他拎起锄头,猛地夯进土里,用力一拉, 木柄“咔嚓”一声断掉了,他一怔,下意识转头看项祝。
项祝正背对着他,跟他隔了有半块地这么远, 他待的地方分明都已经锄过,纪舒愿觉着他是在气方才自己让他离远些的话, 可这会儿又不得不去寻他。
他拉着木柄, 站定在项祝身后:“夫君?”
项祝头都没转,纪舒愿伸出木柄在他面前的空地杵了两下:“锄头坏了。”
应当是日子久了,木头腐朽才会断掉,项祝知晓缘由,但也只是瞥他一眼:“方才不是还让我离远些吗?”
“可挤着就是慢, 我本是想快些锄完地。”纪舒愿撇撇嘴,单手撑着那根木柄,百无聊赖地戳着地,“若是夫君不管我的话,我可就不锄地了,我拿着锄头回家去,让夫君自个儿锄。”
这么点儿地,项祝一人也能锄完。
项祝看他一眼,拿过他手中的木柄,往锄头所在的位置走去,纪舒愿则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他身后。
不过即便是项祝,瞧着锄头也有些难办,半根木柄都断在里面,得用东西将外圈的铁丝拧开,才能把木柄拿出来,可这会儿没有钳子之类的,总不能徒手去拧。
“家中有钳子,你回去取吧。”项祝向纪舒愿说道。
纪舒愿对这些不清楚,自然是听项祝的,他让他回去,他便转身往家中走,带着钳子回来时,地又被项祝锄了一大半,只剩一小片。
他把钳子递给项祝,想着自个儿总不能不干活,便拿过完好的锄头去锄地,项祝将那锄头修好时,纪舒愿这边儿也已经锄完,他坐在枯草地上,正用衣袖擦汗。
纪舒愿肯定又如同前几次一般,莽足了劲儿锄地,才会如此累得慌,项祝叹出一口气,拎着刚修好的锄头,搁在他面前,弯腰将水壶递过去,拧开后凑到他嘴边:“就不能慢些吗?瞧你额头上的汗。”
纪舒愿懒得接,直接张嘴喝过两口,等项祝收回水壶后,才出声:“夫君若是回家跟娘告状怎么办?说我不做事,这可不行。”
他怎么可能告状,而且瞧这两日丁红梅对鸡的重视,就算项祝告知她,她也只会说让他谦让些罢了。
“农活本就该男子做,旁人家的哥儿有你一半能干都说是祖上烧高香了。”项祝这话倒说得不假,纪忠清进门月余,从未在董家的地里瞧见过他,每次路过时只有董父董母在,董远也只有偶尔才会在。
纪舒愿哼笑一声:“那夫君还不对我好些,老是生我的气,夫君气性也太大了吧。”
“你不主动惹我,我会生你的气?”项祝把水壶合上挂在腰间,把他衣袖拉下去,遮挡住纤瘦的手腕。
确实没说亏纪舒愿,刚进门时他有些愧疚,毕竟是替嫁而来,自然得夹着尾巴做人,可当被替嫁拆穿,再加上家里人对他一直很好,他就有些遮不住情绪了,便有些放纵了。
“我方才也并未说什么惹怒夫君的话呀。”纪舒愿仔细想过,除了说有些挤以外,属实没有旁的意思。
项祝听闻冷哼一声:“再仔细想想呢,关于鸡蛋的事儿。”
“鸡蛋?”纪舒愿挠了挠头,许久才想到那句“等着回家吃鸡蛋呢”,他沉默半晌,有些不确定地询问出声,“夫君莫不是在跟鸡蛋较劲?”
项祝虽不吭声,可表情早已暴露了他的情绪,纪舒愿嘴唇艰难抿成一条直线,还是遮不住他眼眸的笑意。
项祝有些无奈:“罢了罢了,你想笑就笑出来罢,别把自个儿憋坏了。”
听到项祝破罐子破摔的话,纪舒愿笑得更是猖狂,方才面上的阴霾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眼角笑出的眼泪,项祝就这样望着他,瞧他到底何时能笑够。
总归是有笑够的时辰,纪舒愿呼出一口气,挪到项祝身侧,握住他的手掌:“夫君别这么小家子气嘛,我许久都未吃过鸡蛋,如此好吃的东西,吃不到的时候只能多想想,可这会儿就在家中放着,我自然就有些急促了,都怪我不顾着夫君的情绪。”
纪舒愿说完叹息一声,垂头靠在项祝肩膀上一动不动,项祝瞧不见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
他伸手揉两下他的头,心底有些泛酸,虽说鸡蛋属实有些贵,往日吃不到,可总不至于会如此急促,纪舒愿应当从未吃过,才会如此。
难怪昨日的鸡蛋饼吃了如此多,都吃撑了还非要说是怕驳了丁红梅的面子。
“我并未怪你,往后有想吃的说就是了,虽说家中并不算太富裕,总归能吃得起肉和鸡蛋的,更何况自家的鸡也能下蛋了,往后够你吃的。”
“就算觉着吃鸡蛋比夫君重要,夫君也不会责怪我吗?”纪舒愿仰起头,眼巴巴地瞧着项祝。
其实是有些会的,但瞧着纪舒愿的表情,项祝根本不好说出口,他垂下眼帘,与纪舒愿对视一眼:“嗯,不会责怪你。”
“诓人。”纪舒愿一眼就瞧出他的假话,他学着项祝往日的动作,伸手蹂躏着他的脸,但因脸颊太瘦,纪舒愿只能捏着一层皮,“夫君没说实话。”
手感有些不好,纪舒愿撤回手,撑着下巴靠在项祝身上:“我往后将夫君放的比吃食重要些就是。”
项祝正笑着,纪舒愿又倏然开口:“就算吃不饱的话,也有夫君喂饱我。”
他笑容一顿,并未思索太久便得知纪舒愿话中的另一种含义,项祝拍拍他的腰:“好哇,那午时便别吃饭了,等我喂饱你。”
真被项祝听出来,纪舒愿还有些羞赧,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仰头望着天:“今日日头挺好,待会儿回家洗洗衣裳,明日便能晒干,夫君我们回家吧。”
转移话题的模样当真是破绽百出,项祝装看不出,他点头应一声:“确实,前几日换下的被褥也要洗洗了。”
不用想也知晓被褥的遭遇,纪舒愿干咳一声,装作听不明白,他弯腰拉着地上的锄头,不过这回他没有再独自愤然离开,反而转头瞧项祝一眼,催促他:“夫君快些,今儿我必定让你尝尝,我炒的鱼香鸡蛋。”
前阵子买来的鸡蛋用作炒菠菜和熬汤,正儿八经纯炒鸡蛋还是头一遭,纪舒愿回到家中,把锄头放下后便去了灶房,鸡蛋还在碗里盖着,他净手后把鸡蛋打出来,蛋液搅匀。
项巧儿本想烧火,还未坐下便被项祝赶出去,他坐在椅子上,仰头瞧着纪舒愿:“做好后得第一个让我尝。”
“好。”纪舒愿擦干手,拿过胡萝卜切成丝、木耳泡发后切成丝、番椒也切成丝,葱姜蒜也切好放在案板上。
鸡蛋不多,就算炒一盘菜也不够家里五口人吃,纪舒愿便想着再做一道醋溜白菜,案板上放着丁红梅和好的面,一个锅烧水煮面,另一个起锅烧油。
先把蛋液炒熟盛出备用,再将葱姜蒜放进去爆炒,倒入一勺大酱炒香,蔬菜丝全部倒进去翻炒几下,把炒熟的鸡蛋和酱汁加入,大火收汁盛出。
没忘记方才项祝说的话,将鸡蛋盛出来后,纪舒愿当即拿过筷子,夹出一块儿鸡蛋凑到项祝嘴边:“夫君。”
项祝张口吃掉,边咀嚼边点头,热气将他烫得发出哈气声:“味道不错,若是下回舒愿能帮我吹冷就更好了。”
味道不错就好,这时也没法给他吹冷了,纪舒愿默默记下:“下回一定。”
他把菜放在案板上,掀开锅盖瞧一眼面条,又盖上加了些水让它再煮开一次,趁面条还未煮熟,纪舒愿将白菜爆炒盛出,面条便煮得差不多了。
“巧儿去叫爹娘过来吃饭。”项巧儿刚走进灶房,又抬步转身回到堂屋叫人吃饭。
“先给夫君盛。”纪舒愿夹了几筷子面盛进碗里,舀一勺鸡蛋和白菜盖在面上,随后递给项祝,“此为盖面,意为菜盖在面上。”
这说辞倒通俗易懂,项祝净手后接过碗,端到院里去吃,等给其他三人盛好之后,纪舒愿才盛他自个儿的。
他端着碗出去的时候,项祝已经吃了大半,纪舒愿并未询问他们味道如何,从几人吃相来瞧,便知晓不会太难吃。
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各自吃完一碗面,如此静悄悄纪舒愿还有些不习惯,他刚放下碗,便与项巧儿对视一眼。
项巧儿帮纪舒愿倒了杯茶水放在他面前,又伸手抱住他的手臂:“大嫂,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结亲更好。”
前阵子还给周敬送鱼,今儿倏地说这话,属实有些怪异。
“为何?结亲有什么不好的。”纪舒愿想劝说她,然而却被她下一句话堵得说不出口,“若是结亲了,大嫂煮的饭我便吃不到了。”
又是上回的话,亏得纪舒愿还以为她有什么旁的说辞,他轻叹一声:“在你结亲前,我把我会的菜式都教给你,如何?”
“不如何,若是我未来夫君喜爱吃我做的菜,老是让我去煮饭怎么办。”项巧儿眉眼皱在一起,面上满是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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