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莫狰故作神秘道:“吃你们的就是了。”
“哎呦喂,我还就不信了!”罗肆眼珠一转,高喊道:“老板,结账!”
不一会儿,老板笑呵呵地走了出来,站在路边,朝所有食客朗声宣布:“告诉大伙一个好消息,今晚所有的消费,有位大老板全给买了,大伙随便吃随便喝,记在大老板账上!”
食客们议论纷纷:
“还有这种好事?”
“哪儿来的冤大头啊,傻了吧唧的。”
“酒吧请全场见过,烧烤摊请全场?真头回见!”
“老板,来二十串腰子、二十串羊肉!”
“再来两瓶啤酒!”
一片喧闹声中,罗肆目瞪口呆地看向顾莫狰。
顾莫狰含笑不语,慢条斯理地喝着酒。
罗肆整个人扑上去抢顾莫狰的酒杯,神色那叫一个癫狂:“怎么回事啊你,你怎么知道有人买单啊,是你认识的人吗?”
顾莫狰轻松躲过罗肆的袭击,顺便喝完最后一口酒,随手把塑料杯丢了出去。
塑料杯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入写着“可回收垃圾”的垃圾桶。
罗肆急得都快变身了:“啊啊啊你别装神秘了,到底是谁啊?”
顾莫狰偏就是不说,冷眼旁观看罗肆抓耳挠腮,权当是报复罗肆刚才拍他的那一下。
还能是谁呢?当然是凤璟。
吃饭只吃米其林的齐寐先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凤璟是这家烧烤摊的骨灰级常客。
上辈子的顾莫狰不知道陪凤璟来过几次烧烤摊,每次都能在老板单独给他们准备的贵客小房间里吃上一整晚。
凤璟懒得一次次付钱,干脆冲了个年卡,一年刷给老板两百万,来了随吃随扣,老板跟他们熟得就像自家人。
后来凤璟不在了,顾莫狰一个人来吃,老板也从来都不收他的钱。
齐寐先这个所谓的“未婚妻”,对凤璟的事,根本一无所知。
而在顾莫狰眼中,十年前的凤璟宛若一副展开的画卷,画上的每一处沟壑、每一笔痕迹,他都再熟悉不过。
当齐寐先那张令人不适的脸探出车窗、指责他们挡路时,顾莫狰立刻就想通了为什么有一辆红色的法拉利以那么诡异的姿势在他身后停了那么久。
怕不是大少爷抱着吓吓他们的心思偷听了半天他们聊天,最后却被没眼色的“未婚妻”砸了场子吧?
大少爷不好拉下面子来道歉,只能憋屈又豪横地“打赏”一点观赏费,又怕只付一桌太明显,干脆把全场单都买了。
深藏功与名,还要被说冤大头。
——真是好可怜又好好笑的一只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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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喵:疯狂哈气
活动室里人声鼎沸,社员们聚集在一起,高声谈论着周二的事。
七副牌,两千四百分的输分,最后一副牌狂揽两千四百六十分,反败为胜。
八校联赛之前,恐怕再也不会有比这更有话题度的事发生了。
社员们热闹非凡的高谈阔论声中,社长方明晅起身宣布今天打双人赛,有多少人就凑多少桌,没有搭档的自由组合,先到的先找位置坐,晚到的看哪里有空位就坐哪里。
直到其他社员都差不多坐好了,凤璟才踩着点现身。
大少爷今天踩着一双贵到可怕的球鞋,双手插着兜,特别拽地进了活动室,一双银眸快速扫过现场的每一个人,然后……又扫了一遍。
扫到第三遍时,缩在角落里的齐遥鼓起勇气走上前来,艰难地挤出了一个微笑。
凤璟连一个目光都没分给齐遥,丢下一句“你随便找地方坐”就径直走开了。
笑容迅速从齐遥脸上褪去,他眼神惶恐,面白如纸,整个人摇摇欲坠,看上去随时都能倒下。
在齐遥的预想之中,凤璟会骂他、会指责他、会冷眼鄙视、会怒目相对,甚至会用凤家大少爷的身份逼他退出桥牌社。
如果事情真能变成那样,他反而有无数的应对方式,就算在明面上争不过凤璟,也能把自己塑造成可怜的受害者,去找齐寐先卖惨。
然而,齐遥做梦都想不到,凤璟一点都没生气。
生气意味着在乎,但是凤璟显然并不在乎齐遥。
周二那场惊天动地的比赛里,齐遥不仅不是主角,甚至就连主角的垫脚石都算不上。
社员们不加掩饰的嘲笑声如刀子一样灌入齐遥的耳朵:
“齐遥居然还没退社啊?”
“怎么跑了还有脸回来的啊,真是神人。”
“凤璟这技术,带条狗都能打比赛,狗起码不会打到一半跑了。”
“大少爷不会还要继续和齐遥搭档吧?”
“你们懂什么,这叫欲扬先抑,要不是‘跑神’带跑了两千四百分,怎么体现大少爷水平高超?”
“‘跑神’今天不跑了吗,我还想看凤璟和顾哥搭档呢。”
“哈哈哈。”
竞技游戏,慕强欺弱。
如果齐遥逃跑后,凤璟以惨败收场,那么,或许还会有人同情齐遥因为和凤璟搭档压力太大而发挥失常。
但是偏偏,凤璟赢了。
带齐遥,七把输两千四;不带齐遥,一把赢两千四。
极其清晰且极具冲击力的事实摆在眼前,任何一个智商正常的人都能看懂是怎么一回事。
两千四百分的分差,反败为胜,这是凤璟。
牌打到一半,落荒而逃,事到如今还有脸回来,这是齐遥。
齐家和凤家同为Z市有头有脸的豪门世家,在某些领域上,齐家甚至能超过凤家一头,然而,这一代的小辈里,齐遥却连给凤璟提鞋都不配。
齐遥低着头,指甲深深陷入手心,目光怨毒得几乎能烧穿地面。
凤璟完全没注意到齐遥在干什么,即便注意到了他也不在乎。
他答应了齐寐先不和齐遥计较,他说到做到。
但是,“不计较”对凤璟而言,也就是做到“无视”这一步,仅此而已。
没有别人惹恼了他,他还得贴上去的道理。
凤璟目标明确地走到了活动室最后方的长桌,社长方明晅正坐在那儿,和几个闲着的社员一起筛选堆积如山的新人报名表。
大少爷走到其中一个社员面前,一字一顿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罗肆。”
罗肆:“……”
在桥牌社待了那么久,第一次被大少爷呼唤。
这个感觉怎么说呢。
要吓尿了。
凤璟看了一眼罗肆面前摞着的报名表,询问道:“你坐在这儿干什么,怎么不上场?”
罗肆老老实实道:“我没搭档。”
凤璟追问:“为什么没搭档?”
罗肆继续老老实实道:“他毕业了。”
凤璟继续追问:“新的那个呢?”
罗肆:“……”
他之前的搭档是大四的,和齐寐先那些人一起毕了业。
他可没凤璟这样的排面,一个走了,立刻就有一个顶上,他眼下没有搭档,只能等新人进社后重新分配,或者自己去勾搭一个新的搭档。
新的搭档罗肆确实已经勾搭到了,就是顾莫狰。
但是,很明显……顾莫狰今天没来。
凤璟不耐烦地抢先一步问道:“他今天为什么不来?”
罗肆眨巴眨巴眼睛,有点搞不明白凤璟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如果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凤璟,他应该已经翻脸了。
一个平时从来没聊过天的陌生人,突然丢给他这么多问题,还要他一一回答,哪有这种道理。
然而,因为对面的人是凤璟,罗肆只能继续老老实实地说道:
“他今天学生会有事……”
顾莫狰作为一个会打桥牌并且水平很高的学生,之所以没从大一开始就加入桥牌社,原因就在学生会上。
桥牌社的活动时间,和学生会的活动时间,是冲突的。
顾莫狰已经在尽量兼顾两边的活动了,但是在兼顾不了的情况下,首先被放弃的,一定是桥牌社。
不明情况的凤璟高高在上地评判道:“学生会能有什么事,就算有事,还能比打牌更重要?十一月的八校循环赛,他难道不准备去了?”
罗肆:“……”
那可说不准。
八校循环赛参赛人数有限,选拔机制非常严格,罗肆去年就没被选上,如果顾莫狰入社后成了罗肆的搭档,以他们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状态,最后参加不了八校循环赛,其实也挺正常的。
凤璟嘴一撇:“干嘛不说话?”
罗肆眨巴眨巴眼睛,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气试图为好兄弟谋福利:“要不我把他微信推给您,您亲自问他?”
“……”
凤璟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在原地等了三秒,然后——转身走了。
罗肆惋惜的同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低声对身边的方明晅说道:“社长,我今天可能得早点走,你可能不能扣我全勤分啊。”
大少爷莫名其妙盯上了他,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么诡异的情况,他怎么待得下去?
就算要扣全勤分,他今天也走定了。
方明晅闻言摇了摇头。
罗肆以为方明晅要说“不行”,然而,方明晅开口说的却是——
“不用。”
罗肆还没想明白什么叫“不用”呢,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呼。
凤璟从罗肆这儿离开后,并没有到比赛桌上坐下,而是直接离开了活动室。
齐遥在场,凤璟有搭档,完全可以参加今天的双人赛。
但是他不参加,他走了。
方明晅说的“不用”,指的是罗肆不用走了,因为凤璟走了。
自从凤璟加入桥牌社以来,一直都是全勤,不论发生什么,都不影响他雷打不动地参加社团活动。
今天是他第一次缺勤,也是唯一一次缺勤。
理由……不明。
桥牌社一周活动三天,周一、周二和周五,顾莫狰周一和周五都要去学生会,唯有周二可以参加桥牌社的活动。
周二当天,顾莫狰提前十五分钟来到活动室,帮着搬桌子摆牌卡收拾场地,勤快给力又有眼色,让辅导老师赞不绝口。
新社员和老社员蜂拥来和顾莫狰打招呼,顾莫狰人长得帅,态度和蔼,说话又风趣,很快就和众人混熟了。
辅导老师乐呵呵地对社长方明晅道:“有这样的新鲜血液加入,接下来三年都不愁了,你明年就要毕业了,也是时候培养接班人了。”
“……嗯,我知道。”
方明晅应得有些勉强。
顾莫狰的目光朝这里看来的瞬间,方明晅下意识缩回了目光。
今天人不齐,依然打双人赛。
凤璟插着兜到场的时候,社员们已经全都在赛桌上坐下了。
比起团队赛,双人赛在人数限制上更宽裕,不需要是八的倍数。
但是,双人赛的模式下,会出现两个冠军。
南北方和东西方各一个冠军。
如果凤璟想要和顾莫狰分一个高下,他就得选择和顾莫狰同方位的南北方。
只是,同方位也就意味着,凤璟没法和顾莫狰在一张桌上打牌。
凤璟一点都没有犹豫,果断选择了东西方。
比起赢过顾莫狰,他更想“对上”顾莫狰。
远远地看见凤璟和齐遥落座东西方后,罗肆对着顾莫狰疯狂挤眉弄眼。
顾莫狰无奈地用嘴型问道:干嘛?
罗肆回以同样不出声的嘴型:大少爷疯了!
顾莫狰:……
罗肆:你千万别惹他,他最近真的疯了!
顾莫狰:嗯。
不说还好,这一说,顾莫狰还真就有点心痒,想知道凤璟到底“疯”成了什么样。
所有人坐定后,比赛正式开始。
一共四桌,打四轮,每轮三副牌。
南北不动,东西换座,人往前走,牌往后传。
凤璟和齐遥从第四桌开始往前轮,坐到顾莫狰和罗肆的桌上时,已经是最后一轮了。
罗肆把脑袋深深地低到桌上去,装出一副沉迷记分无心外界的模样,希望能被大少爷无视。
偏偏凤璟不让他如愿,一上桌就很熟稔地问道:“打得怎么样,能拿第几?”
罗肆面容扭曲地抬起头,刚想要回答,却发现眼前是凤璟的后脑勺。
大少爷压根就没看他,人家问的是顾莫狰。
罗肆惊悚的目光中,顾莫狰状似思考片刻,回答道:“应该是第一吧,你呢?”
凤璟理所当然道:“我当然也是第一。”
“哦?”
顾莫狰发出了一声代表着质疑的音节,很短促,很隐晦,很耐人寻味。
他的目光投向齐遥,在齐遥身上停留了许久,才重新看向凤璟……手边的糖盒。
桥牌是顶级智力游戏,对脑力消耗太大,玩久了很容易头晕眼花,不少社员都会随身携带一些糖果巧克力用以补充体力,凤璟也一样。
但是,凤璟经常带在身边的这盒糖,可不是一般的糖。
纯色陶瓷外壳,水晶内胆,机械开口,盒子里的每一颗糖长得都不一样,晃一下从开口处随机掉落一颗,花里胡哨的同时还有个很玄乎的名字,叫“三思糖”。
“三思糖”原本是某奢侈品牌的配货,因为颜值高、趣味强,莫名其妙在富人圈子里火了,不仅摆脱了配货的身份,还变成了只有品牌vic才能购买的身份象征。
巴掌大的一小盒,一共只有十二颗,卖三千多块。
普通人除非脑袋被门夹了才会去这种玩意,也根本不会想到这么一小盒糖的背后有那么复杂的故事、和那么高昂的价格。
此刻,顾莫狰这个“普通人”便盯上了这罐糖,对着凤璟大言不惭道:“那你的糖可得分我两颗了。”
一句话说得整张桌子都陷入了沉默。
齐遥困惑不已,罗肆同样困惑不已。
他们都想不明白,顾莫狰为什么要故意招惹凤璟这一下,还招惹得这么莫名、这么突兀。
只不过,齐遥看向顾莫狰的目光只有困惑,而罗肆却是困惑中夹杂着无声的尖叫,仿佛想要通过目光对顾莫狰说——
【大哥你快别说了,大少爷的糖你也敢要,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知道那玩意多少钱一颗吗!】
凤璟眉头一挑,脸上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是否被冒犯,但是在开口回应时,他的声音略有些颤抖:
“你要是真有这个本事,这一盒都送给你。”
顾莫狰道意味深长地“哟”了一声,随后道:“成交。”
在齐遥和罗肆面面相觑的表情中,牌局正式开始。
北家负责管牌,顾莫狰低下头去拿牌的时候,凤璟难耐地舔了舔唇。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激动。
要不是周围都是人,凤璟简直想要站起来转几圈冷静一下。
顾莫狰这句“你的糖可得分我两颗了”,要绕好几个弯才能听懂。
但是凤璟就像是安装了顾莫狰解读器一样,无比清晰地听见了顾莫狰没有直接说出口的那些话——
【有齐遥这样的搭档在,你在其他三桌上打到的第一,在我这桌就要输回去了,但是,如果你愿意给我两颗糖讨好我一下,那我也不是不能让让你,毕竟东西方和南北方并不是竞争关系。】
太傲了,太狂了。
凤璟这辈子就没遇到过在他面前还能狂妄成这样的人,偏偏他还一点都不讨厌。
而他的回复“你要是真有这个本事,这一盒都送给你”则意味着,他并不觉得顾莫狰真像嘴上说的那么厉害。
起码,没有厉害到可以赢过他。
他是凤璟,是世界上最危险、最强悍的凶兽。
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会有什么下场……就让狂妄的勇士先生好好感受一下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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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手痒,逗一下猫
凤喵:嗷呜!
这才过了没几天,他又在祈祷了。
——老天爷保佑他们接下来三副牌都能和平渡过,不要出现大牌,不要出现满贯,最好都不要成局!
可能是老天爷看罗肆实在可怜,这回还真的满足了罗肆的愿望。
罗肆拿到的前两副牌都是小牌,结束得非常顺利。
最后一副牌也不算什么大牌,中规中矩的成局牌,没有满贯的希望。
顾莫狰开叫一黑桃,凤璟争叫二红桃,罗肆争叫二黑桃,齐遥pass,顾莫狰pass,凤璟争叫三草花,顾莫狰pass,齐遥pass。
罗肆自信放下四黑桃,直接进局。
齐遥pass,顾莫狰pass。
凤璟加倍。
桌上的气氛骤变。
罗肆的注意力本就一直在凤璟身上,这一刻,罗肆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凤璟“醒了”。
银色的鹿眸迸发出狡黠的光,映出一无所知的猎物的身影。
凤璟拿起糖盒,重重一摇,一颗晶莹剔透的琥珀糖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正正好好落进了凤璟张开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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