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汀:“…………”
没钱买票,家回不去,林星乐又不好意思再去要,想着孟汀早晚能出来,就在他租房子附近找了个下水道管躺着。
他以前常躺,这事也熟。
孟汀:“……”
小傻子。
林星乐笑着说:“但是真好呀,你的房东还打电话关心你,就像家人一样呢。”
孟汀心还乱着,夹肉给他:“快吃。”
林星乐抱着滑板:“噢好的!”
孟汀敲敲滑板外盒:“先放下。”
林星乐搂得更紧,“就不。”
孟汀:“……”
林星乐蹭蹭外包装:“孟大哥,这个里面有你的签名吗?”
孟汀握着筷子,绷脸:“我送你滑板是比赛用的,不是让你追星。”
这都抱一下午了,要是再签名,他得供起来,早中晚烧香。
孟汀警告:“你要是敢放家供着,就还我。”
“我知道啦!”林星乐抱得更紧,“为了你送我的滑板,也为了你,我一定好好练习,追上你的脚步!”
“不用为我,为你自己就行。”
林星乐笑弯眼睛:“嗯嗯!”
晚饭吃完,两人离开火锅店。
孟汀:“你家在哪,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这里我熟,孟大哥定了哪个酒店呀,我先送你。”
“我没定。”
“啊?哦哦。”林星乐说,“孟大哥,那你跟我回家睡吧,我家虽然比不上酒店,但是不乱,还不花钱。”
“不用。”孟汀扫了眼手机,“我买票了,回去。”
“诶?可是你刚才在电话里……”话到一半,林星乐没再问,“那我送你去火车站。”
海城离东隅只有一小时的高铁。
进站前,林星乐抱着滑板,不舍告别,红了眼圈,说会努力练习,全运会再见。
但全运会,是明年。
孟汀挥手转身,没走几步,又反了回来。
林星乐看着他,亮晶晶的眼:“孟大哥,怎么啦?”
“小乐。”
“在呢。”
“你如果在海城没什么牵挂,要不要来东隅?”孟汀说,“和我一起训练。”
火车发动,一小时抵达东隅,出租车停红枫小区。
本该回体育馆宿舍,但说不上理由,孟汀迫切想上楼,看一眼就走。
钥匙缓缓拧开,漆黑房间,沙发上的人影若隐若现。
孟汀露着门缝,等了半分钟,确保人没动静,他才开门进来。
孟汀脱了鞋,仅穿袜子踩地面。
边渡没换衣服,穿西裤和白衬衫,西装外套随意搭旁边。
桌上零散着空啤酒罐,数不清的烟头,插乱烟灰缸。客厅窗户开展,秋末的凉天,边渡只有一件单薄衬衫。
上次帮边渡盖衣服的场景历历在目,他被压进沙发,力气大到无法挣扎。
孟汀扫到不远处的西装,转走离开,去卧室拿了两件换洗衣服。
拿上衣服,换好鞋,一阵风鼓起来,把寒风中的边渡卷进窗帘。
这么吹,非偏瘫不可。
多大点事,被压就被压,充其量不就再亲几下!又不是没亲过!总比他吹偏瘫强!
孟汀关上窗,抱了毯出来,速战速决搭好毛毯,边渡一动不动。
呼吸沉稳,睡得很熟。
孟汀看表,地铁要停运了,轻轻帮他掖好边角,最后看了一眼。
转身的瞬间,手被握住。
“别走。”
温柔地请求,没有强迫,轻易能从他掌心挣脱。
但孟汀没挣脱,转回来,耐心说:“我得回体育馆,地铁要停运了。”
他甚至帮边渡想好了理由:“你喝了酒,送不了我。”
边渡没松,又拽了拽,随着外力,孟汀身体倾斜,右手撑沙发靠背。
边渡掀眼皮,扬下巴看他。
彼此不远,但也算不上太近。孟汀能闻到酒精味,柚叶味,还有他的香水。
莫名其妙的紧张,胸腔撑得要胀开,明明没被控制,稍微用力就能挣脱,身体却主动卡住。
彼此对视,听边渡温声叫自己。
“黏黏。”
孟汀能感受喉咙的颤抖,回想起了火锅店的那句“我的”。
“想要个晚安吻。”边渡看着他,用一双深情眼,“可以吗?”
“吻……吻哪?”
“你喜欢吻哪里?”
不合理的请求,一波又一波,从孟汀胸口涌过去。孟汀攥紧手心,快不认识自己。
他低下头,闭了眼。
吻上去。
作者有话说:[狗头]黏黏,你糊涂啊!上套了吧,
黏黏:是姜澈让我试的!是姜澈!!!
姜澈:……呵。[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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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眼]心机边大哥,硬的用够了,现在又来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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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投雷,营养液和月石的宝贝,么么。[亲亲]
孟汀大脑空白,衣服都没拿,落荒而逃,坐上了最后一班地铁。
冰凉夜晚,车厢空无一人,只有心脏不知疲倦,砰砰撞击出心跳。
孟汀抿着嘴唇,好烫,麻的。
他试过了,边大哥没有泡他。逃离前,也没有控制他强迫他,边大哥不过想要个晚安吻。
他也只是吻了额头。
仅此而已。
那是从小照顾他的大哥,是和妈妈妹妹一样重要的人。
他们是亲人。
可以亲密无间的人。
孟汀彻夜难眠,不停用“亲人”洗脑自己,天亮才有了困意。
本想补个觉,却被电话吵醒。
林星乐像精神小伙清早吊嗓,既神经又洪亮:“孟大哥!我到啦,你在哪呀?”
孟汀又烦又困,脸往枕头里埋,没给好脾气:“到什么到?”
“我考虑好啦!已经收拾完东西啦!”林星乐的声音兴奋得转圈圈,“爷爷的房子我租出去啦,这样就有零花钱啦,我来东隅啦!”
孟汀:“…………”
让他考虑一下,结果还没半天,人就自动上门了?
就不能矜持点?!!
孟汀顶着张没睡够的脸,去火车站接了人,直接领去体育馆。
袁教练不在,王教练在指导小豆丁训练。简单引荐,教练抱着胳膊,看林星乐滑了两圈,皱眉,撇嘴,捏鼻,挤眼……
总算是收下了。
林星乐顺利搬进宿舍,住孟汀隔壁,跟着他早训晚练。
这小子技术虽不行,至少能吃苦,摔了立即爬起来,高兴得再来一遍。队医帮他贴膏药,他还能开玩笑,没几天就跟教练组混熟了。
一周后的中午,两人练完去食堂。
林星乐扒了口饭:“孟大哥,袁教练怎么一直没来呀?
“估计还病着。”孟汀用筷子杵着碗里的米饭,“那老头今年身体一直不好,总咳嗽。”
不踏实的感觉,在孟汀心里浮着。
林星乐:“要不要去看看他呀?”
孟汀:“我等会儿打电话问问。”
吃过午饭,孟汀回宿舍,给袁教练发消息:「老鬼你什么情况?病还没好吗?」
过了好一会儿,那边才回复。
袁老鬼:「病没什么事,我最近有点忙,你好好训练。」
「又忙什么呢?我带了个新人过来,还想让你看看呢。」
袁老鬼:「你给王教练看就行,加油。」
“加油毛啊加油!”
孟汀回翻聊天记录,越看越不正常。老鬼平时最烦发消息,每次都催他打电话,今天不仅回了,还怪里怪气的。
孟汀不放心,回电话过去,没人接,他继续回拨,很快被挂断。
“靠,他到底干嘛呢!”
随即,短信弹进来。
「我现在有点忙,你先好好训练,等我忙完了再会回复你。」
“忙个屁!”
孟汀根本不信,他不会又像当年一样,不理我了吧。
他去美国康复时,袁教练也曾断过联系,不接电话不回消息。那时相隔遥远,腿又不方便,孟汀只能在异国干着急,现在可等不了那些。
孟汀抓起滑板,往袁教练家赶。门敲了半天没人应,在门口待了半小时,等到了提着菜篮子的师娘。
看到他,师娘眼神躲闪,语气也不自然:“小汀,你怎么来了,不训练吗?”
孟汀夹着滑板,先叫了声师娘:“我来找袁教练。”
“他不在家,你回去吧。”师娘避开他的目光,伸手就要开门。
孟汀跟上来:“那他在哪?我训练还等着他呢。”
“他去外地了,有点事。我回头催催他,让他尽快回来。”
“哦,那我给他打电话。”说着,孟汀掏出手机。
“不用打,你教练……”师娘的话没说完,房间里传来手机铃声。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尝尝阔别已久眼泪的滋味……”[注]
破锣嗓音,震耳欲聋。全天下,只有袁振国会把自己唱的跑调歌当手机铃声。
师娘急着插话:“他换新手机了,旧的在家呢。”
“小汀,他真不在。”师娘捋捋头发,似是请求,“我这儿挺忙的,等人回来了,我让他第一时间回你电话,行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赖着不走就是他不懂事了。告别离开,孟汀并没走,在楼下徘徊。
师娘的话他完全不信,就算袁教练要出门,也会跟他说一声。而且,这老鬼半小时前还给他发信息,怎么突然就出门了。
除非和他联系的人,根本不是教练。
在小花园等了一个小时,孟汀看到了提着饭盒的师娘,步伐匆匆,似是着急。
孟汀偷偷跟上。
不到十分钟,师娘进入省医院住院部,上三楼,和另一个年轻男人会和。
那人孟汀认识,是袁教练的儿子袁明,在广市工作,IT行业,也算小有所成。他工作很忙,一年到头都回不家一次。
师娘打开餐盒,把饭菜递给袁明。两人在病房门口低声说话,师娘时不时擦泪,袁明愁苦着脸,握着筷子,抱抱妈妈。
师娘在,教练的儿子也在。
孟汀远远看着病房,转身去护士站:“你好,请问306房间住着什么患者?”
“您是患者家属吗?”
“我是来探病的,但我不确定306是不是我想见的人。”
奇怪的问题,护士留了个心眼:“不好意思,这个不能透露。”
“306是不是叫袁振国?”
护士扫见他抱着的滑板:“你是……孟汀?”
“是我。”孟汀喉咙颤抖且疼痛,“您怎么知道的?”
护士注意他发白的脸色,不再隐瞒:“患者昏迷时,喊了三天你的名字。”
声音击溃防线,隐隐的痛霎时尖锐起来。孟汀抬头,才注意科室名称。
呼吸内科。
咳嗽,他这段时间总咳嗽。
“他、他怎么样了?”
护士安慰的目光:“别担心,去看看他吧。”
脚底沉重,孟汀走到病房前,与湿了眼眶的师娘面对面。
“小汀,你怎么来了。”师娘起身。
孟汀直截了当:“教练到底怎么了?”
师娘别过脸:“你何苦过来。”
孟汀眼眶发热,针尖刺破心口:“他到底怎么了?”
“肺癌。”师娘抹了把泪,“以前做过手术,前阵子复发了。”
孟汀胸腔被砸出窟窿,疼得他站不住:“三年前的手术吗?”
师娘点头。
“为什么当年不告诉我?”
“查出来的时候,你正准备全运会,他怕你分心。”师娘苦笑着,“做手术时,你在美国,那会儿你状态不好,他不想给你增加烦恼。”
孟汀深呼吸,努力不失态:“为什么现在也瞒着我?”
“傻孩子,你跟了他这么多年。”师娘抬下巴,不让泪水留下来,“还不明白吗?”
孟汀咬牙,强忍酸楚:“臭老头!”
“他是五个月前查出复发的,一直拖着手术,就想陪你到全运会。”师娘哽咽,“可前两天晚上,他半夜急咳,他……”
“昏迷中,他反复念叨着,让我别告诉你,就怕你着急。”师娘摇摇头,“可你瞧我,还是没瞒住。”
“老袁常说,你比明儿靠谱。”师娘看着他,眼神里满是苦涩,“他对你的心思,比亲儿子还重。”
指尖恨不能掐断掌心,孟汀咬破嘴唇:“我能去看看他吗?”
“他还昏迷着,状态不稳定。”师娘又说,“别担心,病情目前是控制住的,这几天就能醒。”
“我在这儿等着他醒。”
“傻孩子,你等什么啊。”师娘指指病房,“他都成那样了,又跑不了。”
“可是我……”
“别可是了。”师娘打断,“他让我保密的事,我都没安排好,要是让他知道,你为了守他不去训练,得怎么责备我。”
“回去吧好孩子,等他醒了,我第一时间联系你。”
透过病房的窗,远远看熟睡的脸,孟汀告别离开。
从医院回来,孟汀直奔训练场。用碗池耗尽精力,避免胡思乱想。
除了吃饭睡觉,每天给边渡发一条短信,孟汀其余时间都用来训练。只有不断地跳跃、翻转,才能压制恐慌和不安。
当天,离训练结束已过去两个小时,孟汀仍在碗池场。
孟汀练,林星乐也跟着练。可是,他这个练法,有点太过了吧。
好不容易轮到休息期,林星乐抱着水瓶和毛巾:“孟大哥,明天还练吗?”
“练。”孟汀擦汗,声音干哑。
“可是明天公休呀。”林星乐皱皱眉,又绽开笑脸,“要不咱们去吃火锅吧?上次你说的那家,我还没吃过呢。”
“你自己算算,全运会就剩几个月了?”孟汀语气冲,“还好意思吃火锅?”
林星乐委屈巴巴,双手背过去:“孟大哥,可是我觉得你这样不对。”
“王医生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他说你压力过大,精神紧张,让你适当放松。”
“孟大哥,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但你这几天太累了。”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对自己好一些吧。”林星乐说,“你总是这样,关心你的人也会着急的。”
劝说很烦,但句句箴言。
孟汀长出口气,看了眼时间:“走吧,去吃火锅。”
“好呀好呀。”林星乐亮晶晶的眼,“打车还是坐地铁呀?”
“这个点堵车,坐地……”
话到一半,手机响了,是师娘的电话:“小汀,他醒了。”
“我马上过去!”
孟汀挂断电话,眼前还站着个小孩。
林星乐虽不知原因,但也看出了急切,赶紧说:“孟大哥,差点忘了,我今天还有事呢,火锅改天再吃吧!”
孟汀抓起滑板就往场外跑:“改天请你吃更好的!”
体育馆离医院不足两公里,踩滑板用不了十分钟,却显得格外漫长。
孟汀推开门,被他没大没小叫了十几年“老鬼”的人,全身插管,平躺在床。
苍白的脸,苍白的床,苍白的天花板,没人比孟汀更了解苍白。
滑板、拾光公园、袁教练,都曾是他的避风港,陪他度过了成长的十一年。
袁教练暂时无法说话,用疲惫却坚定的眼神看他。
孟汀能听到他的心里话。
一定在骂他。
小鬼,不好好训练,瞎跑什么?
小鬼,瞧你没出息的德行,我还没死呢!
小鬼,你要是敢掉一滴泪,看我病好了不踹你屁股。
小鬼,我没事,好着呢。
小鬼,走近点,让我看看。
小鬼,加油,但别有压力。
小鬼,别怕,我没那么容易死。
小鬼,老鬼一直陪着你。
孟汀靠过来,轻轻托住他的手,咬牙忍住眼泪。
“老鬼,谁让你骗我!”
“老鬼,你才没出息!”
“老鬼,谁掉眼泪了,我看想掉泪的是你!”
“老鬼,你赶紧好起来,要不哪有力气踹我屁股!”
“老鬼,我会努力,你也照顾好自己。”
“老鬼,快点好起来,否则,你没机会戴全运会金牌了。”
“老鬼,小鬼不能没有你。”
托着的手被反握,袁教练含着眼泪,努力用口型说:加油,小鬼。
从医院出来,孟汀漫无目的,兜兜转转,停在红枫小区。
房门打开,漆黑一片。
烟头和酒瓶消失不见,房间整齐,寻不到边渡的痕迹。
孟汀摸去沙发边,窝进边渡常坐的区域。他戴上耳机,音量开到最大,听袁教练喜欢的歌曲。
“…………”
好难听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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