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乐闻言,拍手道:“还是嫂夫郎聪明,刘玉书就是老太婆的命根子,但凡村里有半点对她孙子不利的言论,老太婆能不重样地骂上好几日。”
他朝宋听竹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来,“嫂夫郎这事儿就交给我吧,保证帮你办得漂漂亮亮~”
宋听竹知道他是个有分寸的,便点头答应下来。
“对了,图纸的事可有进展?”
“没有……”方才还精神抖擞、满面笑容的人,顿时垮下肩膀,一脸愁容。
“我都快把图纸翻烂了,还是一点思绪都没有,总觉得我似乎想岔了,明儿要还不行我就换个思路。”
宋听竹鼓励道:“别着急,我相信你可以。”
田乐垂下脑袋,丧气道:“也就只有嫂夫郎会这么说,我娘天天说我这不行那不行,说得我都快生出心病了。”
田乐向来是个乐观的,丧得快恢复得也快,不等宋听竹安慰,便又重新高兴起来。
他直起身,叉腰道:“没关系,等我干出一番大事业,娘就晓得她家哥儿多有本事了!”
宋听竹被乐哥儿胸有成竹的自信模样感染,不禁也跟着期待起来。
田乐陪他待到晌午,在刘家人下地回来前,带着毫无进展的绣活回了自家。
刘小妹在灶房里烧饭,夏哥儿帮着添柴,小家伙每过上一会儿都要进屋瞧一眼宋听竹,生怕小叔么又不听话下床走动。
小叔说了,小叔么每日只有一刻钟可以下床散步的机会,一刻钟就是一刻钟,多出一点都不成!
房门被一双小手推开,接着探进来半个圆滚滚的脑袋瓜。
宋听竹瞧见,无声笑了笑,朝着只露出一双杏眸的小家伙,招手道:“过来。”
夏哥儿眸子微亮,哒哒哒跑上跟前,身子贴着床沿,笑眯眯唤了声:“小叔么。”
宋听竹捏了捏小哥儿软乎乎的面颊,笑着问:“可是在帮小姑烧柴做饭?”
“嗯呐~”
“真乖。小叔么这里有饴糖,夏哥儿要不要吃?”
夏哥儿闻言,一脸警惕地望着他。
前几日小叔么便是这么将他哄了去,害他被小叔训了一通。
小家伙想起前几日的事,立马背过小手,噘着嘴巴瞧着宋听竹。
宋听竹眼底笑意更深,“这回不哄你,小叔么不会再偷偷下床了。”
小家伙明显不信,皱着眉头,不放心道:“真的?不骗夏哥儿?”
“真的。”宋听竹点着小家伙眉心,笑着回道。
夏哥儿这才舒展表情,露出笑脸:“谢谢小叔么~”
宋听竹摸着小哥儿头顶直冲天际的发髻,哭笑不得。
这头型是他给梳的,小家伙近日黏他黏得紧,几乎日日都来找他梳头,家里人宠着他都说可爱,可到了外头没少招笑。
宋听竹听小妹说后,好生练习了一阵子,奈何他实在没那天赋,手艺虽有所长进,但也只是到了不会散架,尚能一看的程度。
不过仅是这样,小家伙也已经足够开心了。
宋听竹又喂夏哥儿喝了半碗茶水,这才将另外几块饴糖递给他。
“拿去跟小姑一起吃。”
“嗯!”说着滑下床,迈着一双短腿哒哒哒跑开。
时值孟春,天晴气暖、草木返青,也到了小麦拔节、追肥灌水的时候。
刘家田地少,但要全部灌溉完,也得要个几日才成,且家中劳力不多,阮秀莲婆媳外加上刘大生,整整灌溉了三日才忙活完。
为了给几人补充体力,这几日的晌午饭,刘小妹便做得比往常丰盛了些。
唐春杏扛着锄头进院,便嗅到一阵香椿芽炒鸡蛋的香气,直把人勾得口里生津。
“哟,小妹又炒鸡蛋芽子啦。”
刘小妹从灶房里探出脑袋,“还炒了腊肉瓜片,闷了粗粮饭呐。”
“这么丰盛。”
不止唐春杏,阮秀莲夫妇也忍不住吞咽起口水。
西屋内,宋听竹听着院外传来的说话声,抿起唇角。
为了给他瞧病,家里这些日子勒紧了裤腰带,前几日又交了灌溉农田的费用,娘那里怕是也不剩下多少银子了,入夏还要缴纳各类税,刘家八口人少说也得个一两银子,届时少不得要同邻里乡亲低头哈腰,借银子度日。
宋听竹垂眸思索。
赚钱迫在眉睫,须得尽快同夫君商讨一番才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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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上啦赶上啦,昨天欠的一千五补上啦嘻嘻~
[撒花][撒花][撒花]
云溪村百姓忙完农活,得了几日空闲,三三两两坐在院儿前扯起闲篇儿。
“这几日咋没听见刘老婆子到老大家叫骂了?一连骂了大半月,忽然停了还真有些不习惯哩。”
“这事儿我晓得,前儿个村里来了个算卦的,算的那叫一个准,谁家姑娘小子叫啥,嫁到哪家去了,年岁几何,算得一分不差!刘老婆子最是信这些个,也去找人算了一卦,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大伙儿抻长脖子,一脸好奇:“怎么着?”
“那算命的算出刘老二家文曲星降世,日后必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呐!”
众人听后,嘶了一声。
而后不禁发出疑问:“不该啊,依着刘老太太爱炫耀的性子,早该将此事宣扬的人尽皆知了,咋会这么安分?”
晓得事情始末的妇人,神神秘秘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那算命的说刘家虽有文曲星降世,但行事需得低调,考中举人老爷前万不能声张,否则会影响运势。”
“啥?那刘家小子能考上举人?”
“咱村里连个秀才都没出过,这要真考出个举人老爷,大伙岂不是都能跟着沾沾光?”
“可不,这事儿光是说出去就倍有面子,家里有小哥儿、姑娘的,往后还能愁嫁?”
“俺的老天爷你们可真敢想!别说举人老爷,就是秀才咱莲溪镇也没几个,玉书小子要真能考中举人,他刘家可就真是祖坟上冒青烟儿了!”
“谁说不是,刘老大家上个月刚跟那头断了亲,要是晓得西院出了个文曲星,肠子都要悔青了。”
刘虎从镇上做工回来,刚拐进村子就听几个大娘婶子,凑在一处聊得津津有味,瞧见他还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虎子啊,这是刚打镇上做工回来?”
刘虎点头,拎着做活的家伙事儿,开口唤了声:“婶子。”
“哎。虎子你听说没,村里都在传你那四堂弟是文曲星降世,将来必能高中当官老爷呢。”
大伙纷纷盯着刘虎瞧,本意是想看他后悔,谁知这憨小子竟半点不在意,面上一点变化都没有。
“听说了。婶子要是没事,俺就先回了。”
“这傻小子,都是一个刘家的,你堂弟要真能考中,你们东院儿不也跟着一起改换门庭?”
刘虎闻言,皱起浓眉:“俺家已经跟那头断了亲,这光俺家不沾。俺还要回去给媳妇儿熬药,就先回了。”
说完迈开步子,朝自家走去。
“嘿,还真是傻子一个,要真有这机会,让我天天捧着刘老太太都成,只要能让家里日日吃上肉,有花不完的银钱,别说挨骂,便是给我两巴掌我都能笑呵呵的。”
“那可是举人老爷,只要能攀上,让俺干啥都成!”
“你们都忘了?刘家之所以会分家,是因为刘老太太把阮秀莲一双儿子给丢进后山了,要不是山脚下的老猎户将虎子捡了去,这会儿人早没了。两家说是仇人都不为过,咋可能还会往上贴。”
“倒也是,差点忘了这茬。”
“哎,那赵老七家姑娘要嫁去镇上,给有钱老爷当妾了,你们晓得……”
谈论声逐渐飘远,刘虎迈着步子拐过巷口的大榕树,耳边这才彻底清静下来。
待进了院子,蹲在院里玩耍的夏哥儿,立马起身哒哒哒跑上前。
“小叔!”
刘虎弯腰将小家伙抱起,接着便听夏哥儿蹙起两条秀气的眉毛,奶声奶气跟他告状。
“小叔么今天在外头待了好久,夏哥儿都吃完两颗饴糖了,还不肯跟夏哥儿回屋呢。”
西屋内,宋听竹正立在窗前看书,恰好将这一幕瞧了去,他朝汉子勾起一抹浅笑,温声解释:“昨日便同你说过,我身子已经养得差不多了,今日要出去透透气。”
他顿了下,耳根处泛起一抹不明显的红来:“你答应过我,不会生气。”
“俺没生气。”刘虎咧了下嘴角,扭头对夏哥儿说道,“小叔忘了跟夏哥儿说,往后只用看着小叔么喝药就行了。”
小家伙点着下巴接下任重:“夏哥儿知道啦~”
晚上用饭,大嫂唐春杏在饭桌上提起西院。
“今儿去蔡婶子家换豆腐,听婶子说那刘玉书是文曲星转世,将来能当大官呢。”
阮秀莲听见那头就来气,登时搁下碗筷,没好气儿地看向大儿媳。
“少想些没用的,西院那头便是有座金山银山,也跟咱家没关系。”
唐春杏咬着饼子,垂眉搭眼:“我就说一嘴,没想跟着过去占便宜。”
阮秀莲沉着脸:“最好是。”
见饭桌上气氛不对,刘小妹给她娘夹了筷子菜,咂摸着嘴道:“娘你尝尝这个腌菜,我咋觉得时间短了,还有点不入味呢。”
阮秀莲尝过后,点头道:“是淡了点儿,待会儿再搁两勺盐拌拌。”
“对了娘,嫂夫郎又给我画了几个新花样子,我比着绣了张帕子,您帮我瞧瞧定价多少合适。”
小丫头跑回屋取了帕子,眼神期待地递出去。
阮秀莲接过帕子,惊讶道:“这花样子好看,绣得也精细,少说能卖个三四文。”
“真的?”刘小妹神情激动,当即掰着手指头算,“我手里的碎布头还能绣上十五张左右,按一张定价三文算,十五张便是四十来文,除去买绣线的银钱,能赚二三十文哩!”
镇上一张麻布帕子只要半文钱,绣了简单花样子的能多卖上半文,像刘小妹绣的这种,只有府城才有的新鲜样式,外加绣得精巧、用得绣线明艳漂亮,定价高出个几文,也是不愁卖的。
若是换成棉布或绢布,定价还能再往上涨上一两番,只是棉布与绢布太贵,且刘小妹的绣工不够精湛,真让她用好料子绣,反而适得其反,卖不出啥高价。
刘猛朝自家小妹竖起大拇指:“小妹如今也厉害了,都能赚银钱了。”
刘大生也高兴,发话道:“小妹赚得银钱不用上交家里,留着做体己钱。”
刘小妹一脸高兴:“谢谢爹!”
小院儿里又响起欢声笑语。
一家子吃过晚饭,各自回屋歇下。
西屋内夫夫二人泡过脚,吹灭油灯并肩躺在床榻上。
“夫君?”黑暗中,宋听竹轻声唤道。
无人回应。
偏头去瞧,汉子呼吸略显粗重,还带着细微鼾声,俨然是一副熟睡的模样。
宋听竹抬手帮人掖好被角,心道:左右还不到时辰,赚钱的事改日再提也不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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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下字数,v后多更哈~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正是野菜冒芽的好时节。
昨日刘小妹同几个小姐妹约好,今日一起到后山挖野菜,宋听竹在家憋了许久,也打算跟去瞧瞧。
这事儿自然少不了夏哥儿,于是用过早饭,三人便一同出了门。
“灵芝,这儿呢!”
三个年纪跟刘小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站在大榕树下朝他们挥手。
刘小妹有些日子不见小姐妹,面上露出激动,也抬起手臂用力挥了挥。
待走近了,她向宋听竹介绍道:“嫂夫郎,她们是我玩得最好的朋友,徐小满、赵金珠和钱霜儿。”
宋听竹点头,他笑着看向三人:“你们好。”
几个小姑娘平日里没少听刘小妹夸她嫂夫郎长得好看,一两次还好,说得多了便有些不信了,再好看还能有县太爷家姑娘、小哥儿漂亮?
如今见了才晓得小姐妹说的竟是真的,嫂夫郎长得好好看,皮肤白白的,好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又白又嫩,三个小丫头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回神。
“嫂夫郎好。”
几人红着脸颊,异口同声。
“好啦,再磨蹭下去野菜要被人挖没了。”刘小妹挽上小姐妹手臂,迫不及待道,“走了走了,娘跟大嫂还等着我挖野菜回来,包野菜包子呢。”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去往后山。
刘家离着后山不算太远,走个两刻钟就能到,这点路对农家子来说不算什么,就连三岁的夏哥儿都没觉着多累。
但对宋听竹来说,就有些难挨了,他本就身子不好,又许久不曾下床走动,行至半道额头上便已经沁出汗水,双腿也如同灌了铅一般越发沉重。
刘小妹在前头跟几个小姐妹聊得开心,眼看就要到山脚下,忽然猛地停住步子,一脸懊恼地朝身后跑去。
坏了,光顾着和姐妹们玩闹,把嫂夫郎给忘了!
“嫂夫郎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坦?”
宋听竹脸颊两侧泛着潮红,刘小妹瞧见顿时有些吓到。
“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累需要休息。”宋听竹一只手扶着树干,气息微喘,腿边夏哥儿皱着眉头,小脸儿上满是担忧。
“小叔么喝水。”小家伙拧开娘亲给自己带上的竹筒,踮起脚高高举起。
宋听竹接过去抿了一小口,喉咙里这才好受些,垂眸摸着夏哥儿发顶道:“小叔么好多了。”
“嫂夫郎,我送你回家歇息。”
刘小妹满脸自责,赶过来的三个小姑娘同样一脸关心地望着他。
“不用紧张,休息一会儿就好,你们去挖野菜吧,我跟夏哥儿在山下等你们。”宋听竹温声说。
几个小姑娘都没走,陪着一起待了片刻,见他面色恢复正常,这才携手高高兴兴往山上跑去。
“夏哥儿,你要帮小姑照顾好小叔么哦。”临走前,刘小妹叮嘱三岁半的小侄子。
夏哥儿拍着胸脯,脆生生地保证道:“夏哥儿会照顾好小叔么哒~”
待刘小妹走后,小家伙蹲在宋听竹身旁,小肉手撑着下巴,一双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他瞧。
宋听竹见状低笑出声,见他这么认真,也就任由小家伙去了,只是夏哥儿年纪太小,半刻钟不到便被一只小虫吸引了去。
今日来挖野菜的村民不少,遇见面善的婶子朝自己打招呼,宋听竹便一一笑着回应,有那对他瞧不上眼,甚至恶语相加的,也不会特意去避着,自个儿身正不怕影子斜,便是当面对峙也不怵。
“神气个啥,府城来的又能咋的,一没银钱二生不了娃,刘老大家娶他进门,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谁说不是,可怜了虎子,今年都二十一了连个娃都没有。”
两个嘴碎的婆子走远了,夏哥儿还鼓着面颊,气呼呼地对着二人。
“好了不生气了。”宋听竹牵过小家伙,拿出帕子给他擦掉掌心处粘上的泥土,“方才见你在树下努力得很,可是挖到什么宝贝了?”
小家伙立即露出笑脸,“嗯呐,夏哥儿拿给小叔么瞧!”
话音未落,迈着短腿跑回树下,将一把野草取了来,朝宋听竹摊开掌心,邀功道:“夏哥儿挖到野菜啦~”
宋听竹久居宅院内,也没见过几回野菜,不过夏哥儿挖的这两株,倒是认识——车前草,又名野甜菜,是一味很常见的草药,多生于田间草甸、沟边路旁,农户日子艰苦,多把车前草当作野菜挖来吃。
宋听竹接过草药,精致的面庞染上笑意。
“夏哥儿做得很好,帮了小叔么很大的忙。”
小家伙十分高兴,指着树下一张小脸儿上满是兴奋:“那边还有好多呐,夏哥儿再去挖~”
宋听竹起身:“小叔么陪你一起。”
他本就打算挖些草药来卖,只是书中记载的草药采摘时辰,同现实有些许出入,书中写道车前草三月底方可采摘,可现下刚入孟春便有了。
“小叔么快来,这里还有好多呐!”夏哥儿扭头唤他。
宋听竹快步上前,跟在夏哥儿身后绕过一块半人高的巨石,在其后方果然发现了成片的车前草,顿时又惊又喜。
一大一小忙活半天,待刘小妹跟小姐妹挖完野菜回来,瞧见树下成堆的野菜,立时瞪圆了眼。
“嫂夫郎,你去挖野菜了?”
“不是野菜是草药哦,用来卖钱哒!”夏哥儿抢着回答。
“草药?”刘小妹又往树下瞧了眼。
可这就是野菜啊,她跟在娘跟大嫂身边挖了七八年,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徐小满与赵金珠、钱霜儿也跟着摇头。
“是野菜,我们在山上挖了好些呢。”
“是呀,吃多了容易尿床,村里好些人都叫它尿床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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