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动染上瘾的人为了缓解身体的痛苦“主动”将自己的身体送入了另一座地狱。
“你们说丧尸病毒会不会和这个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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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再次声明蠢作者没有生物学背景,如果不合理敬请谅解[捂脸笑哭]
一直沉默着的江肆一开口便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丧尸病毒会跟黎万生和贝克尔新研究的病毒有关系吗?
“为什么这么说?”时作岸疑惑她为何突然冒出这么个猜测。
江肆指尖轻轻挠过面颊, 说:“之前夏哥不是推测丧尸病毒可能是一种伤害到人类大脑神经细胞的病毒吗?我也不是学这个的,只是两个词重合率有点高,没忍住联想到了一起去。”
夏奡沉默不语,但能看出表情极其不善。
他将讯问的目光再度甩向姓吴的。
同他对视的瞬间, 吴老板感觉背后的冷汗几乎要将衣物渗透:“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药物研发的阶段我在国内,贝克尔不让我参与!”
他慌张地跪在地上, 解释自己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语气中的祈求意味十足, 这让在场所有人都不免心生疑惑。
“你为什么那么怕黎万生?按道理你们俩算是合作关系, 他意外停在H市后首先想到的就是找你帮忙。”
两人应该算得上长期合作的合作商,不能说关系有多好,但至少也算是彼此能信得过。
黎万生不应该因为外人的几句谗言就将姓吴的害死。
但吴老板听到这句话如同被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眼睛睁大到了极限, 头顶冒出来的汗水几乎将头发打湿,顺着他甩头的动作四处飞溅。
时作岸拉着夏奡不着痕迹后退一步,躲开他的射程范围。
“不要不要!不要把我送过去!我可以告诉你们他那个基地的位置, 你们可以去找他算账,求你们了,不要把我供出来!”
他本还想抓着时作岸的裤腿求饶, 却被无情躲开,更加慌了神,居然从地上跪起来, 朝着两人的方向磕头。
额头正中央的皮肉一下一下砸在坚硬的瓷砖上, 短短半分钟就浮出一片紫红色的肿块。
时作岸被他这样一搞, 更加好奇:“如果把你送到他那边去,他会把你怎么样吗?”
反正就吴老板过去做的那些事情而言,这人就算被千刀万剐也没有任何值得被怜悯的地方。
“他会把我抓去试药的!”姓吴的语气慌张, 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口,说出来的句子支离破碎,“求你们了,那人,那个人就是魔鬼!魔鬼!求你们了!末日后他找不到合适的受试者,就抓人,抓毫发无损的人去实验!”
姓吴的说黎万生主持的项目是关于创口修复的,毫发无伤的人要如何才能成为符合入组条件受试者?
只有可能……
一想到这,他们几个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吴老板还在求饶,但他们都听不进去了,就连宋子桥都强忍着痛从折叠床上坐起来。
必须要赶紧找到黎万生,否则会有更多的人被落在他手里受折磨。
没想到审问吴老板会审问出这么一个惊天大瓜来。
几人简单商量了一番,决定不能继续把时间耗在学校里了。
拜托江肆把守在门口的老林叫进来,时作岸将刚才问出来的东西精简后大致跟他讲了一遍。
老林同样表示义愤填膺,但学校内的情况目前也不容乐观,他就算想跟着大家一起去惩恶扬善,迫于肩膀上扛着的责任,也只能先留在学校里处理这边的事情。
“按照约定,白天做的那些火乍弹你们拿走四分之一,剩下的我需要和其他院长一起协商使用方法。”
“什么约定?”时作岸满头雾水,旁边的夏奡也一脸茫然地抬起头,看着老林。
老林这才猛地想起,这赌约是他们在车上悄悄进行的,当事人对内容和赌注完全不知情。
哎呀这可糟糕了。
面对两双好奇的眼睛,老林像是嘴巴突然被胶水粘上了般,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江肆和宋子桥作为罪魁祸首,此刻浑身都在冒冷汗。
如果被时作岸和夏奡知道了他们几个又在背后拿他们的感情发展作为赌约,势必要把他们丢出去喂丧尸!
眼看老林支支吾吾,就打算将他们背地里干的事吐露出去,江肆一个弹射从座位上起来,跌跌撞撞似的飞奔到几人中间。
“没什么没什么,什么赌约啊,没有赌约。”她连忙转移话题,“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夏哥的妹妹呢,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时作岸虽然搞不明白她这么慌张是因为什么,但谈论到之后的安排,他一秒正色:“出发时间肯定越早越好,至于夏亭……”
他看向夏奡。
他们这次来H大只有两个目的,其一最重要的是借实验室制作火乍弹,另一个便是帮夏奡确认妹妹的安危。
顶着众人的视线,夏奡顿了一瞬,开口:“等会儿问她,我不干涉她的决定。但今天至少再休息一个白天,大家都很累了。”
一直在外面跑,熬大夜,特别是时作岸和林院长,连续工作工作了近十个小时,又马不停蹄过来捉姓吴的。
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应该好好休息一阵子。
这么一会儿讯问的时间,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丧尸的行动速度加快,在窗户外面来去自如。
他这么一说,老林也忽然觉得疲惫感涌向四肢。
“这里就有空房间,你们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再出发。”
时作岸摇摇头:“我们直接回之前隔离的寝室楼,还有很多东西都留在那边。”
“行,那我之后就不跟你们一起了,那些被困在教室的学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也不知道老黄有没有给他们找到干净衣服。”林院长皱着眉,想的还是学生们。
“既然这样,那我们把你送过去,再顺便问问夏亭的想法好了。”江肆提议。
无人反对,很好。
“那这个姓吴的该怎么处理?”病床上的宋子桥嘶哑着喉咙提醒。
他们聊了半天,吴老板还被晾在地上,躺尸般一动不动。
对哦,怎么处理吴老板还是个问题。
时作岸又是一阵头疼。
宋子桥肯定是要同他们一起离开的,路上照顾一个病人还好,如果再将吴老板带上,他们估计是应付不过来的。
“老林,学校有没有什么能关禁闭的地方,把他关进去好了,每天给一口吃的,活着就行。”
他们几个人不是审判者,吴老板的罪孽应该留到末世后由合规的机关进行处置。
潦草用布料缠住的伤口还在不停往外渗血,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他已经晕过去了。
时作岸拿着医药箱在他旁边蹲下,拆开刚才那层皱巴巴的咸菜干重新换上干净的纱布。
老林盯着他的动作:“我隔壁的办公室空着,把他锁进去吧。”
“嗯。”
最后做出的决定就是,他们顺路将老林送回教学楼,并问清楚夏亭究竟是愿意继续留在学校,还是和他们一同离开。
再将吴老板安置进办公室,一切罪孽都应该等到末世之后再做清算。
老林离开前又召来寝室阿姨和那几个保卫科人员,大致说了说学校之后的安排,一定会想办法尽快清除校内的丧尸,让大家都安心留在寝室内等待。
披着破晓的晨光,一黑一白两辆车再次驶入小路,朝着熟悉的方向前进。
江肆和宋子桥在出发前大概了解了一点这边发生的情况,对学生们的经历表示同情。
宋子桥同志非常激动地表示如果黄院长没能将干净的替换衣物带回来,他愿意捐出自己包里全部的穿过与没穿过的衣服去。
当然立马被耳聪目明的江肆同志驳斥了回去。
“谁要穿你穿过的脏衣服啊,上面的沾的血刮下来都能涮火锅了。”
“……你!”
“嗯?”江肆语气威胁,放在他肚子上的手隐隐开始用力——
“你真善良,还考虑到学生们的穿衣舒适度~”
时作岸和夏奡:“……”
车停在楼下,时作岸在最前面开路,手里拿着熟悉的钢管。
夏奡负责背宋子桥,江肆与老林一人一边抬着吴老板,走到黄院长办公室门口。
出乎意料,他放在门把手上的手只是轻轻往下一压,门就开了。
里面有人。
这人很谨慎,似乎早就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一直守在门后——
在门开的一瞬间,一条腿朝着时作岸扫来!
时作岸现在也算称得上一句“身经百战”,在劲风扫来的瞬间,抬起胳膊挡住攻击。
那袭击者似乎没想到自己这一击会被接下来,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这才大半个身体从门背后露出来……是夏亭?!!
时作岸心中一惊,赶忙半俯身伸手将她拉住,免了一场后脑勺着地的灾难。
一天时间不见,夏亭此时的样子出乎他们的意料。
原本干净利落的外套此时变得破破烂烂,衣袖最边缘已经被磨开,露出里面的松紧带。
身上和裤子上都沾染着大片的血迹。
再加上门半开形成的阴影区域,不怪他刚刚一下子没认出来。
她好像没什么力气,整具身体像煮熟的面条似的,时作岸很艰难才把她扶回到沙发上。
过程中不免摸到夏亭的手,原本白皙的手背此刻布满擦伤。
什么情况?
身后几人也都被她这副样子吓了一跳,赶紧进屋关门,关切地问询。
身为亲哥哥,夏奡在看到她这悲惨模样的瞬间便心头一紧,着急问:“你什么情况,受伤了吗?被丧尸伤的吗还是被人伤的?黄院长和朱琳呢?”
他的问题像钢珠般抖落,但夏亭一直表情恹恹,表现得有气无力,但当他问到最后一句时,仿佛触发了什么关键词,夏亭抬起头来。
往日明亮的眼睛此时黯淡无光。
她看着满脸担忧抓着她的手检查她身上伤势的哥哥,眼泪像开闸般泄出。
“哥——”
她一下子开始大嚎, 搞得众人都束手无策。
这哭声太过悲恸,不知道他们分开后短短一天时间里,她到底受了什么委屈,能哭成这个样子。
夏奡接住她, 宽大的手掌轻轻拍在瘦削的后背上, 一下一下,帮夏亭顺着呼吸。
防止她抽着抽着背过去。
时作岸急忙拿过桌子上的餐巾纸, 递了一张给她。
她边嚎边把这薄薄一张纸糊在脸上, 眼泪洇出湿痕。
又抽抽了半天, 终于开口:“哥,哥!我,呜呜都是我的错,我应该, 我应该,呜呜啊啊啊——”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黄,黄院长他……”
黄院长?
老林心中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急急忙忙凑到跟前, 对上夏亭已经哭红了的眸子。
“对,对不起,我们到了活动室, 黄院长说他熟悉地方,一个人进去拿衣服就好了……我和朱琳守在外面,但, 但没想到……”
她哭到气喘, 鼻涕眼泪糊一脸,
“没想到有只丧尸就躲在活动室里,黄院长他担心丧尸跑出来,我们对付不了, 就从里面把门锁了……”
“老黄他……”林院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瞳孔紧缩,喃喃道。
其实他与黄院长的相识时间并不长。
自从他进入H大后,他们两人之间只有非常稀少的一点点交集。基本都是学校组织的大型活动,才让这两位不同学院的院长坐在同一排席位上。
一直到这次末日降临,分校区的院长们主动站出来维护秩序,他和黄院长算得上两个带头人。
相同的志向与信念让两人对彼此都产生了钦佩之意,相见恨晚地成为了朋友。
可怎么会就这样死了呢?
他想,他们还没有好好道过别呢。
一时间,狭小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夏奡的哭嚎。
老林沉默着,但仔细看,挂着皱纹的眼角也已经爬满了红血丝。
“他,他那个时候已经被咬了,不让我们开门,催我和朱琳赶紧离开。”
黄院长在被丧尸偷袭咬伤的瞬间就已经认定了自己不可能活下去,但门外还站着两名毫发无伤的学生。
打开门,他也不会有机会活下去;但关上门,说不定能救下两条命。
“……那最后呢,你和朱琳没事吧,她安全回来了吗?”
“嗯……所有学院的活动室都挨在一块儿,我们俩从旁边的活动室里拿了衣服,朱琳给他们送上去了。”
还好,至少学生们没事。
活到他这个岁数,老林可以说自己已经送走过身边不少的同伴。
像这样忽然收到的死讯也不在少数。
只是没有一个像黄院长这样,前一天还共同规划未来的人默不作声便离开了。
他感觉太阳穴一阵闷痛,连带着整颗头颅都像是有人拿着钻头在里面施工,将他的神经当做无用的下水道全部拆除。
“哎,他就不能再等等吗。”
明明他已经做出来这么多火乍弹,明明马上就可以聚在一起策划如何运用这些东西将学校里的丧尸清理干净,明明他们即将能重新拥有站在太阳底下自由活动的机会了……
可现在这个时候,说再多也没用了。
尽管进入学校只有短短几天时间,但时作岸几人对于黄院长甚至其他几位素未谋面的主导者印象都很好。
此时突然被迫接受死讯,也感觉胸腔里堵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我去楼上看下学生们的状况。”夏奡沉默许久,最先打破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
“我跟你一起去。”
最后,时作岸夏奡和林院长一起上楼,夏亭胡乱抹干脸上的湿痕,说该去顶朱琳的班了。
江肆留在办公室里盯着吴老板顺便陪伴某个病患。
门推开,林院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深深吸了口气,走在了最前面。
他手里攥着火乍弹的□□,指腹的肉用力到发白,整个面部表情都阴沉着,默不作声走在最前面。
谁都没敢跟他推诿。
很快就到了教室门口,一门之隔,里面低声啜泣的声音却刺耳极了。
老林再次深呼吸,指节在门上轻敲两下。
只听见里面的哭泣声戛然而止,然后是桌椅挪动的声音,朱琳帮他们把门打开。
几人赶紧钻进屋内。
“你们回来了。”
她的样子比起夏亭要好些,没那么狼狈,但通红的眼眶和脸上的泪痕还是彰显她前不久才大哭过一场。
教室中间的学生们坐在地上,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都已经换上了干净衣服。
但一个个或许都已经得知了黄院长的死讯,黑乎乎的乌云笼罩在众人脑袋上方。
门口响起敲门声,学生们立马抬起头紧张地盯着前门的方向。
在见到进来的人是老林后,彻底绷不住情绪了。
“林院长呜呜——”居然连林嘉豪都哭到分不清眼睛鼻子,直冲上来就要抱住老林寻求安慰。
学生这边有老林负责,时作岸对上两个还在抽噎的姑娘,提及这次过来的正事。
大致说了下这两天发生的事,顾及朱琳胆小,他并没有道出吴老板的存在。
尽管这样,小姑娘还是被惊地抽了一声。
“夏亭,你要不要跟我们走?”最后,夏奡郑重地问了这个问题。
“……”夏亭垂着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学校的丧尸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被清理掉大半,你留在这里与不留在这里没有特别大的差别。”夏奡冷声提醒,“跟我们走,我和你时哥都会照顾你,绝对不缺你吃不缺你喝。”
他虽然在劝人跟他离开,但生硬的语气让时作岸都没忍住偏头看向他。
怎么嘴巴又开始这么毒了?这可是亲妹妹,来之前还说要尊重人家自己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