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作岸小指悄悄勾了下他的手,想提醒他别忘记本来的意图。
但夏亭到底是同夏奡有血缘关系的人,仿佛已经非常熟悉他的这种做派,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我不去。”
这下连旁边的朱婷都不理解地望向她。
丧尸横行的末日能与家人重逢有多么不容易,既然能有机会在一起,为什么还要选择分开呢?
但夏停好似已经下定决心,面对众人不解的眼神,她再次重申了一遍自己的选择。
她要留在学校里。
“为什么?”夏奡皱眉,问她。
“大家都还在这里,丧尸那么多,我怎么可能抛下他们不管。”
“我说了,林院长已经有对付丧尸的办法了,不需要你留下来拼命,甚至可能用不了一个星期,学校里就又会恢复成之前没下雨的时候的样子了!”夏奡说着说着,情绪愈发激动。
而夏亭也不是柔柔弱弱的脾性。
眼看两人就要争吵起来,时作岸赶紧插进两人中间阻拦。
“哎别吵别吵,妹妹你谅解一下,你哥就是担心你的安全,毕竟家人在身边总会安心一点。”
时作岸又飞速转过头,凑到夏奡耳边,低声:“你不是说无论妹妹怎么选,都尊重人家的想法嘛!怎么这会儿搞得跟威胁似的!”
夏奡:“……”
时作岸:“妹妹你别生气,他这会肯定知道自己错了,你们俩好好说。”
夏亭沉默。
两天时间没见,这两人的关系是不是又更进了一步?
怎么还叫上她“妹妹”了。
不知不觉间,她破破烂烂的袖子下面鸡皮疙瘩立了满胳膊。
她搓了搓,开口:“我不打算跟你们一起走。黄院长为了保全我和朱琳死了,如果这样林院长这边就只剩他一个人了。就算他再厉害,一个人也不容易顾过来吧。”
“而且……我就是觉得,现在这种情势下,能多一个人留下来战斗说不定就能多救下来一条命。大家都是同学……”
“不说我了,就连阿琳这种平时看个鬼片都能嚎穿楼道的人都愿意留下来,我为什么不呢?”
本来她愿意主动在末世降临后守在学校正门口,就是因为这没有人赋予却与生俱来的责任感。
而黄院长的死亡变向加深了她的执念。
“……”夏亭解释时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夏奡,诚恳极了,倒是让他一时间再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他的回答,把夏奡摆在了一个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的尴尬位置。
最终,他沉沉叹了口气:“到时候不准后悔。”
他同意了!
今天早上到现在,夏亭第一次生出一丝能称为“愉悦”的心情。
“放心吧,绝对不会。”
旁边的老林一个个安慰完地上的小崽子们时,时作岸和夏奡已经把能交代的都交代了夏亭一遍。
折磨得她耳朵生出茧子,想逃却又被两个大男人堵着逃不掉。
“跟你说了你听到没,如果遇到搞不定的丧尸了第一反应一定要跑……”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师傅别念了!”夏亭干脆捂住耳朵,试图通过物理方式隔绝噪音。
林院长看着他们吵吵闹闹的样子,方才的乌云也终于散去一点。
“都商量好了吧,夏亭要不要跟着你哥走?”
“不走哦林院长!我留下来给您当助手……把黄院长的位置顶了!”
“好,好!”林院长笑着应和她。
“既然这样,那老林我们就回寝室稍微休息一段时间,今天下午就出发了。”
时作岸抬起手腕,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便提出来道别。
“好,你们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就不拦你们了。”
临近别离,所有的语气都变得郑重起来。
谁也不知道下一次见面需要等到什么时候,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走之前,夏奡再次揉了揉夏亭的脑袋,这回没换来一句怒吼。
妹妹到底是长大了啊……
“哥。”
“嗯?”
“所以你和时哥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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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下本先写鬼怪小短篇,预估10w+字完结,感兴趣可点点收藏哦~)
【瞎眼笨蛋小美人 X 阴湿男鬼真鬼】
虞绍是个瞎子,为了养活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个在酒吧当氛围组的工作,只需要每晚进舞池里跳跳舞。
但最近这份工作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酒吧的客人好像变少了,原本吵嚷杂乱的音乐换成了悠扬的小提琴,就连原本交好的同事也不再与他聊天。
最怪异的还是……他的舞伴。
向来绅士礼貌的舞伴三番五次在做动作时“不经意”地冒犯他:一只手揉捏他脆弱的腕骨,另一只手落在窄腰间,大掌有一下没一下按着。
搭档的手像冰块一样,冻得他皮肤发红。
他条件反射地瑟缩,却差点不小心跌下舞台,幸好搭档拉住了他。
但搭档凑在他耳边说话的时候,冰凉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颈侧,激起一小片鸡皮疙瘩。
是酒吧的冷气开太足了吗?
——————
为了微薄的工资,虞绍又再这个岗位上坚持了许久。
直到不对劲的人从搭档扩大到客人、同事、甚至酒吧老板,好像都试图对他实行骚扰。
他不干了。
一封辞职信摔在老板办公桌上,虞绍反锁家门,发誓往后再也不要回去那家酒吧。
“咚咚咚——”
奇怪,怎么会有人敲门?
他熟练地绕过家具,贴着房门怯生生问:“谁,谁啊?”
门外传来的嘶哑魅惑的嗓音几乎将他内心的所有防线击穿:
“宝宝,为什么不来上班?我一直在等你啊!”
是他的舞伴。
阅读指南(随时补充):
1、笨蛋美人,攻只有鬼哥一个,后期的客人同事都是攻变出来的!双洁!
2、攻受锁死,禁止拆逆!
3、全文架空,勿代入现实!
4、文案随时改,但设定基本不会动了,已于2025.9.27截图
夏奡落在她脑袋上的手猛地僵住, 动也不是,不动也觉得怪异。
一直等在旁边的朱琳忽然听见一个惊天大瓜,连捂耳朵的机会都没有,眼睛瞪大, 呆呆看着当事人。
嘴巴也在不知不觉间张开, 能完整塞下一颗鹌鹑蛋。
这是可以说的吗?
被她猛地这么拆穿,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脸红。
时作岸只觉得一股特意窜上面颊, 掩饰性地将头低下……
这还需要再解释些什么?
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夏亭勾起唇:“行吧, 那你们之后也路上小心。”
“等末日结束, 你把时哥带回家来。如果爸妈不赞成你和男人谈恋爱,放心,我到时候绝对站你这边。”
……小丫头片子,天天脑子里就知道想这些有的没的。
夏奡叉着腰叹了口气, 无奈道:“少管闲事。”
时间不早了,他们应该走了。
老林向他们挥挥手,就不送他们了, 学校这边事情很多,接下来他要尽快联系其他老师商量之后的对策。
学校的危险已经发展到了如此程度,至少他们不能继续让更多的人像黄院长那样白白送死。
“珍重。”
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对自己多年前的学生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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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完残留的所有事情, 到最后也没能成功把夏亭接走,几人只能先开车回到最开始的隔离寝室。
一路上,时作岸都能感觉夏奡的情绪不佳, 几次搭话都接不住, 心不在焉的样子。
“你还在担心夏亭呢?”
“……”
时作岸见他呆愣许久的眼皮终于眨巴了一下, 像是突然回过神来。
“你应该是希望她能有自己的目标,为自己期望的事努力的吧,既然如此就相信她好了。她组织能力那么强, 身体素质也不差,还有老林在旁边盯着,不会出事的……”
时作岸以为他还在纠结这个,心中还悄悄吐槽夏奡这个人看着嘴巴毒得要命,舔一口都得命丧黄泉,但心出奇得软。
见他还是没说话,正准备继续安慰……
“不是因为这个。”
“嗯?”不是因为夏亭吗?
那他到底在伤春悲秋什么东西?
不成想夏奡砸吧了下嘴,面上浮出一副烦躁的表情,认真开着车还抽空将目光郑重地投在副驾驶时作岸的脸上。
他语气认真:“你说我爸妈能不能接受儿媳妇是个男的?”
这种问题你问我吗?!!
时作岸就差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脖子猛地伸向前面大声质问了。
好家伙,他真心实意准备安慰人,没想到这人同夏亭真不愧为亲兄妹,一天天脑子里就知道想那些有的没的。
但夏奡还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合时宜的地方,他还纠结着,叹息:“哎,应该不会吧,我妈去年还催我老大不小了赶紧谈个恋爱,就算当成练手,也先谈一个试试看。”
“都这个态度了,对性别卡得应该也没那么死了。”
“对了,你家里那边呢?虽然你和你爸断绝联系了,但怎么如果结婚的话是不是需要户口本?”
“啧,也不知道去国外结婚需不需要这个。D国是不行的,等末日结束后我再查查,我觉得咱俩还是应该领个证。”
“……”
到后面,夏奡几乎可以说是一个人自言自语了起来。
时作岸全程没说一个字,但剧情已经莫名其妙地发展到了领证上去。
时作岸:……
他很无语,但又不忍心打破夏奡激情四射的幻想。
算了,未来会发生什么都还不知道呢。
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寝室楼下。
不得不说宋子桥这次立了大功,两天时间过去,寝室的大门都还好好的,看起来这期间没有人再闹事了。
但大功臣受了重伤,连直立行走都有些困难。
而且他这个样子,就算回到寝室也爬不上去床,倒不如留在车里躺软软的座椅垫子。
江肆主动留下来照顾他,顺便交代夏奡和时作岸上去后把他们留在隔壁的东西也一起带下来。
难得的休息时间,几人干脆没约定出发时间,啥时候睡到自然醒了啥时候再出发。
宋子桥躺在座位上,气都出不了多少,还不忘嘱咐夏奡帮他问一下里面的情况,有没有学生来这边找家长。
虽然是他当时为了稳定局面随口下的承诺,但如果没一个学生活着见到家人,还挺让人难过的。
带着他的任务,时作岸和夏奡下车,从丧尸间穿过,小心翼翼走到寝室大门门口。
寝室阿姨一直守在门口,看到鬼鬼祟祟的两人,居然也没有特别惊讶,而是动作利索地打开锁放两人进来。
“你们俩个也是学生吗?”阿姨对他们两个没什么印象了,但看模样……是大学生吗?
说不上来。
模样看着挺年轻,但眉宇和举手投足间的感觉又好像是在社会上被蹉跎过一样。
不过这个时间找上来的,应该是学生吧。
时作岸没料到她开口第一句会是这个,有些奇怪:“这两天有很多学生找过来吗?”
“是的呀。”阿姨好像反倒不理解他们为何会问出这个问题,“你们不是听了那个广播,过来找自己的家人的吗?”
说着,她还拿出夏亭之前帮他们填过的登记表,“这一列是家长名字,这一列填的是你们这些小孩的名字,自己找,找到了在最后一列空格那边打勾。”
俨然是把他们俩当成了听到宋子桥的广播而找过来的大学生。
时作岸赶忙解释:“不是的,阿姨,我们不是学生。”
他翻开登记本,找到自己和夏奡两个人的名字,指着对阿姨说,“他妹妹是学生,我们前几天就住在这里的。”
“你们是家长啊!”看到名字,阿姨才恍然大悟,“嘿,你们两个小子看着怪年轻的,阿姨刚开始还真没看出来。”
夏奡没忘记宋子桥交代的任务,虽然从两人刚进来时阿姨的反应已经不难看出结果,但保险起见,有了数据回去传达给宋子桥的时候也能更有说服力些。
“阿姨,你把我们认成了找过来的学生,是因为这两天有很多学生找来吗?”
“你们没听到之前那个广播吗?”
“听到了的,播广播的人是我们朋友。”
阿姨一听他们俩是宋子桥的朋友,立马兴奋起来:“哎呀,可得帮我好好谢谢你们朋友!多亏了他,昨天到今天陆陆续续已经有四五个孩子找过来了,也没人在大厅里闹事了!”
“你们那个朋友呢,他没来吗?”
她以为宋子桥会跟在后面,便伸出头往门外张望,可惜门外除了几只游荡的丧尸空无一人。
“哎呀,他不会出事了吧!”
如果宋子桥本人在这,一定会骄傲地恨不得踩着在场所有人飞到天上去。
时作岸一联想到脑中的画面,忍不住翘起嘴角:“没有没有,他还有事没处理完,我们俩回来休息一下拿点东西,明天就走了。”
“怎么就要走了,待在这学校里不是蛮好的嘛。”阿姨不理解他们的觉得,皱着眉,眼窝的凹陷更加明显了。但还是尊重他们的选择,“那行,你们赶紧上去休息,明天走之前一定别忘了来我这边把名字勾了。”
“嗯嗯,好。”
两人都笑了笑,转过身准备上楼。
“对了,一定记得帮我向你们那个朋友说声谢谢,真是帮大忙了!”
“好——”
推开寝室门,里面还是他们离开前的样子。
地上残留着一些被撕烂的塑料膜,又让时作岸想起了两人到处搜集这东西把彼此缠成木乃伊的模样。
还有那场大雨。
这场雨过后,全国各地不知道又会冒出来多少丧尸。
也不知道这场丧尸危机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上铺还是他们集结所有衣服拼凑出来的一张床垫,虽然简陋,但两个人挤在一起睡,绝对算不上难受。
时作岸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两包压缩饼干。
厕所门口的水桶里还剩着半桶水,接下来他们要去黎万生组织的幸存者基地,这些水倒也没有省的必要。
两人干脆又用湿毛巾擦拭了遍身上,重新换了套干净衣服。
等吃喝洗澡都搞定完终于躺在床上,长时间的疲惫浮现在额间,搭配上窗外安静的风,两人渐渐坠入了梦乡。
一夜无梦。
时作岸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他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他们这一觉睡得真够久的,腰酸背痛,仿佛两天跑跑跳跳的疲惫全部挤压在了一块儿。
他奋力撑着床板,抬起半边身体,却发现一条胳膊正牢牢箍在他腰间,动弹不得。
夏奡本来还睡着,但时作岸这么一动,他也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几点了?”
时作岸把具体时间报给他。
这个时间已经很晚了,特别是晚上没有路灯,街上道路间全都一片黑。
如果不是考虑到丧尸在晚上的行动能力要弱得多,他们是绝对不会选择摸黑行动的。
“你确定你清楚黎万生那个基地怎么走?”
那天审问吴老板时,他们从他的手机相册里翻到了新建基地的照片。
再结合吴老板的供词,能确定基地是根据城东一片废弃工厂建造起来的,离时作岸租住的小筒子楼离得还挺近。
之前送人回家时夏奡有记忆自己路过过那片地方。虽然偏,但空地面积大,下了高架桥便是,挺好找。
正因于此他才敢大胆将出发时间安排在晚上。
他点了点头,爬下床,让时作岸在上面把要带走的衣服全都递下来。
东西不多,很快就搞定了。
“出发吧。”
“嗯。”
两人背着东西回到车内, 发现宋子桥和江肆早已经醒了过来,江肆正靠在座位上闲聊。
看到他们从寝室大门出来,激动地招了招手。
就等着他们一同出发了。
皎洁的月亮高悬于空,不知不觉又到了月中, 月亮如同白玉圆盘, 一丝缺口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