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接触后现在这个距离就又显得尺度太过,他把手抵在夏奡胸口,想把压在身上的这座大山推起来。
亲都亲过了,这事就该到此为止了。
不成想一吻过后,夏奡的大脑似乎清透了许多,敏锐察觉他试图转移话题的想法,无视胸口那只软绵绵的爪子,凑得更近。
他从侧面贴上时作岸的脖子,头微微侧着,下巴抵在颈窝的位置。
温热的呼吸均数喷洒在一小块皮肤上,颇有不依不饶的架势。
一瞬间,时作岸大脑皮层拉响警报,浑身上下所有细胞都尖叫着想要逃离。
“你还想干嘛?!”
没想到开口说出来的语调变形,声线还带着明显的颤抖。
这让他更加为这具身体不争气的反应感到气恼。
他担心夏奡再度凑上来是对他已经红肿的可怜唇瓣仍有恋想,于是竭尽全力梗着脖子想逃走,却被一只大手按住后脑勺把他抓了回来。
要干嘛要干嘛?!!
他紧张过度,下意识闭上眼睛,等待属于自己的审判。
可腕表上的指针转了一圈,预想中的触感却没有落在唇上。
反倒耳边传了一声轻笑。
时作岸小心翼翼掀开眼皮,就看到夏奡憋着笑,眉眼弯弯盯着他的小动作。
似乎压根就没有过打算要在这个时候亲他,一切都不过是他自作多情。
靠!被耍了!
时作岸的面颊几乎“腾”一下烧起大面积的红晕。
“你到底要怎样!”
眼见他已经到了气急败坏的程度,夏奡连忙按住他挣扎的胳膊,道出自己心中真实所想:“你还没有答应我呢。”
“嗯?”
他耐着性子,再次道,“我跟你表白,你还没答应我呢。你答应了我才能正式上位成为你的男朋友啊。”
“哈?我哪里没答应!”时作岸抗议他黑白颠倒的行径,“而且明明是我先表的白,你个胆小鬼!”
哪能算得上表白?
夏奡不敢苟同,只好安抚:“给点仪式感嘛。”
“行行行,你们这些年龄小的就知道追求这些有的没的。”时作岸看似抱怨,实则心底冒出密密麻麻的粉色小泡泡。
真是的,还非要走完整个流程才算数,小学生吗?
他努力克服羞耻直视夏奡期待的眼神,声音细若蚊呐,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答应你了,男朋友。”
话音刚落,时作岸只感觉轻按在自己后脑勺的那只手掌力道突然加大,随后眼前一黑,一张俊俏的面容又压了下来。
该死的,这人果然没安好心思!
口腔与鼻尖再次被另一道气息填满,本以为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已经彻底免疫了花露水气味,但没想到还是感觉被这浓烈的香味吞噬。
空荡荡的实验室里只剩下相拥到难舍难分的两人与激烈的喘息声。
等夏奡餍足地抽开身体舔唇,才发现两人耳鬓厮磨间居然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
时作岸被他压在身下,已经化成了一滩水,头脑发晕,只能凭借肌肉记忆呼吸。
“喜欢你。”
不喜欢你!变态!!!
时作岸只觉得自己肺快炸了,嘴唇已经高高肿起,发麻,还带着明显的异物感。
想开口说话,却牵扯起嘴角,被尖锐的刺痛强迫闭上了嘴。
好嘛,现在心脏也要炸了,被气的。
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听着夏奡絮絮叨叨诉说爱意。
这人自打踏出第一步开始,仿佛被打通了任通二脉,什么腌臜话都能说得出口。
说到后面,时作岸也不得不修炼出独门秘籍,他说他的,自己全当耳旁风,不进脑子。
夏奡虽然碎碎念不止,激动的情绪仍然没发泄完,但看到时作岸眼皮打架,睫毛下的眼睛已然带着倦意。
“困了吗?”
“嗯……”连回答一个字都费劲极了。
夏奡看着他睁不开的困顿模样,忍不住勾起唇角,柔声道:“那睡吧,等到时间了我叫你。”
有了他的保证,时作岸彻底闭上了眼。
——————
晚上十一点半,夏奡的手准时拍在时作岸的脊背上。
“起床了。”
时作岸迷迷糊糊睁开眼,对上夏奡放大的俊脸,睡前那一个半小时太过火,导致他下意识就要往旁边躲。
毕竟嘴唇上的烙印到现在都还疼痛难忍。
夏奡笑着将人拉起来:“到时间了,收拾收拾去隔壁找他们。”
宋子桥和江肆算是撮合有功,给足了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到现在门口都还没有传来敲门的声音。
十一点二十八分。
剩下两分钟是特意预留出来让他从梦中清醒的吗?
还怪有心的。
时作岸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短短两个小时的睡眠对正常人来说根本不够,更何况刚结束长达十个小时的超长工作时间,身体处于急需休息的状态。
他站起来,尚且感觉大脑并没有脱力昏睡的状态,四肢发软。
再加上条件有限,他几乎是正坐着睡了一觉,颈椎此刻跟断了一样。
“忍一下吧,等事情结束,好好睡一觉。”夏奡察觉他的不适,手再次贴上时作岸的后脖子,轻轻揉捏了几下。
“嗯。”
难受归难受,不可能让困意影响今天晚上的安排。
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老李的斑斑劣迹,时作岸瞬间清醒了。
“走吧。”
“好。”夏奡目睹他逐渐亮起来变得锋利的眸子以及抿起的红唇,不由自主又在上面小啄了一口。
临近出发了还不干正事!
时作岸抬起手腕, 对着上面的时间敲了敲,俨然分针已经扫过了“6”的刻度。
一句话不说,但指责的意味非常明显。
夏奡被逗笑,终于收回心, 将注意力到转回正事上面。
深夜, 月光从镂空的屋顶打在中庭,同时走廊也被照亮。
两人将桌子上的成品全部汇集进一个大包里, 终于推开门。
确认完走廊两边都没有丧尸, 才敲响隔壁实验室的大门。
清脆的响声在夜间被凸显得极其响亮。
几乎在夏奡指节击打在门上的一瞬间, 门就被推开了。
江肆等人似乎一直等在门后,就等着出发的信号。
柔和的自然光下,众人相互对视一眼,出发!
时作岸从门被打开开始就一直躲在后面, 手指紧张地摩挲着裤子缝,不自然地抿嘴。
嘴唇上的红肿属于是他不照镜子也能马上发觉的程度。
本以为睡一觉过去就不会这么肿了,没想到半点没有恢复的迹象。
他倒也没大方到那个程度, 能正大光明在伙伴面前展示自己的感情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亲得有多么激烈。
但也不能因为他的不好意思影响今天晚上的行动计划。
于是他一直躲在夏奡身后,试图通过阴影遮挡自己怪异的地方。
事情进展得似乎很顺利。
宋子桥与江肆只是匆匆扫了眼自己, 便转头往楼下走了。
老林更是完全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全程都只看着夏奡。
貌似没人发现。
他松了口气,继续鬼鬼祟祟躲在夏奡后面, 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出了大堂就正对着停在门口的两辆车, 奇怪的是这次老林主动提出要去搭乘江肆那辆车。
或许是短短四个半小时的共同睡眠时间让这三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吧。
时作岸没多想, 就积极钻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殊不知相隔不到一米的另一辆车上,在确定时作岸关上车门的一瞬间爆发出热烈的讨论。
宋子桥最先憋不住,从副驾驶座位上跳起来:“看见了吗看见了吗!我去!”
他激动地抓住江肆的手, “我去,夏哥太猛了,这么多年性冷淡,没想到一开戒直接把时哥嘴都啃肿了!”
四个小时前,他与江肆挪位置钻进隔壁实验室。
刚将实验室门关上,江肆就兴致勃勃提起了之前的某个赌约——究竟两人今天能不能在一起?
上回宋子桥可是毫无悬念输给了她,这次一听又要打赌,也是飞快凑上来,等着她宣布赌约内容。
就赌今天晚上这层窗户纸能不能捅破。
江肆托着下巴仔细回味了一番两人最近的表现,抢先一步站在了支持的一侧,然后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怂恿老林加入他们。
老林刚睡醒,此刻整个人都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听到这两人讨论的内容,瞬间眼睛瞪大。
他不清楚时作岸和夏奡的情感发展状态,只是这两天短暂的相处过程中感受到了两人间暧昧不自然的氛围。
原来是如此临门一脚的状态吗!
但时作岸的性格他也算是有所了解,大学四年都没有见他有过谈恋爱的打算,向来公事对公事。
现在所有人的精力都放在应对丧尸、逃命上面,他有可能毫无心理负担跑去跟一个新认识的男人谈恋爱去吗?
没可能!
于是,老林非常自信地站在了江肆的对面。
就等宋子桥最后一个站队了。
上次打赌他就输给了江肆,这次他努力动用自己的脑瓜,犹豫再三,和江肆投了同一票。
二比一了。
但老林丝毫不受影响,坚信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如果当时时作岸在场,一定义正言辞地反驳老林,他虽然一向不在公事中夹带私人感情,但不代表课间休息时间还必须循规蹈矩。
他又不是柳下惠,人坐到怀里了还装作眼瞎看不见。
“老林,你可得遵守约定啊!”宋子桥奸笑着看向还没从方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的老林。
打赌总要有赌注。
虽然和江肆站在同一边没办法得到他更希望的奖品,但赢了老林也不错。
早在实验室里他们就定好,倘若老林打赌输了,就得把已经完成的火乍弹让他们带走四分之一。
已经是非常夸张的比例了。
但参与赌约的是他,答应这个条件的也是他,总不至于在小辈们面前上演言而无信。老林只好咬咬牙让他们到时候自便,同时心中恨铁不成钢。
这小屁孩怎么回事,嘴巴都让人啃成那个样子了,也不知道克制。
一点不矜持!
两辆车穿梭在楼宇间,借着夜色隐蔽车身,很快就找到了位置。
食堂距离他们之前隔离的那栋寝室楼很近,只隔着不到一百米的样子。
又被两栋男生寝室前后夹着,所有阳台后面的玻璃窗都紧闭着,还拉着窗帘,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夜行计划。
为了避免动静太大引起“大老板”等人的注意,几人将车停在了食堂后面的一栋寝室楼下。
然后所有人下车,时作岸照例背上了随身包。
食堂对面的这栋寝室楼是整个校区中唯一区别于其他寝室楼的装修。
其他寝室楼都是清一色干净的白色墙漆,只有这里两栋中间被一条长廊连着,砖红色的主体漆格外突出。
一楼长廊南北通透,平日里学生上课很多都会直接从这里穿过去,抄近路。
建筑的最西侧和最东侧又分别开了两个门,方便学生进出。
东边的小门正对着的便是食堂的大门。
此刻距离十二点还有二十分钟,食堂附近安静万分,连个老鼠老鼠影子都没见着。
倒是有几只丧尸在门口晃来晃去,但被夏奡和宋子桥三两下解决,拖到旁边的长廊的柱子后面藏着。
“他们到时候会出现在食堂正门这里吗?”时作岸不确定地问。
老李在告诉他们约定的地点时并没有详细到正门还是后门。
不过林院长的话算是帮他们打消了这个顾虑:“那些人刚来学校,不太可能会约在食堂后门。”
食堂后门出去围了一条小吃摊,如果从旁边路口拐进去,需要穿过一条长长的小路。那条小路只有大约一米宽,路口还种着几棵枝叶茂密的景观树。
刚来学校的人,除非从小吃摊往外面走,否则很难发现这条隐蔽的小路。
时作岸手轻轻拂过刺痛的嘴唇,思考片刻,说:“既然能将位置限定在正门口,我想在那边先藏几个炸弹。”
如果发生紧急情况,他们提前做了准备也能稍微轻松一点。
只不过遥控火乍弹的数量稀少,见他一次性就要拿走里面的三分之一,老林忍不住心痛。
小老头捂着胸口叹气,搞得众人啼笑皆非。
“老林你有什么好惋惜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是时哥的老师,手工技术肯定不会不如他,等今天过去了你再回实验室做些不就行了~”
宋子桥搞不明白他为什么紧张这些成品。
都是有技术的人了,还怕造不出来东西?
这次遥控火乍弹做的少,一个是因为这东西做起来比起其他的确实要多一道工序,另一个则是因为他们找到的红外传感器数量不多。
也只能做出来这么几个。
等今天晚上事情结束,老林去找人搜罗搜罗,批量生产不是轻轻松松?
可让老林叹气的压根不是这个问题:“等你们走后,我可就没有能使唤得那么顺手的工具人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实验室里泡个一天下来可是真受不了啊……”
时作岸:“……”
合着是担心奴役不上他才伤心难过啊。
四人嘴贫完,等着时作岸将炸弹小心地埋在花盆里面,才一同往墙体后面躲。
长廊两端分别是两栋寝室楼的大门。
寝室阿姨和几个安保守在玻璃门后面,看到他们几个鬼鬼祟祟的样子瞪大了双眼。
幸好老林在各个寝室楼那边都混了个眼熟,阿姨在看到是他后,立马将门打开,招呼几人赶紧进来。
她以为五人是没地方去了,被丧尸追到这里来了。
“走,先进去。”老林看了眼时间,还有八分钟,于是招招手让众人跟他先进寝室楼。
众人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
寝室阿姨在断后的夏奡钻进来后,立刻又将大门锁上。
她看着众人风尘仆仆的模样,着急地问:“林院长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外面的丧尸怎么样了?我们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出去了?!!”
她一开口,几个守在门口的安保也将几人团团围住,迫切想要得到个答案。
但现在有更要紧的事。
老林摆了摆手让他们稍安勿躁,随后带着时作岸几人往寝室走廊深处走。
“这里跟外面是通着的?”夏奡脑中迅速闪过刚才在外面看到的寝室楼的设计。
东边的小门连通一家小水果店,出来又是一条开放的走廊。有两根粗壮的柱子立在台阶旁边,遮挡住一半的视线。
老林没说话,但默认。
寝室楼与水果店相通,他打算躲在店里等待“大老板”到来。
寝室阿姨见几人全都神情严肃紧张,明白现在事态不一般,帮几人开了门便不再打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十一点五十九分,从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空荡荡的夜晚格外清晰。
风卷过树梢发出静谧的“沙沙”声。
所有人躲在墙壁后面,喉结滚动,紧张地吞咽口水,眼睛死死盯着声音传出的方向。
半晌,一个身材矮胖的男子从拐角走出,身侧还跟着两名同伴。
第74章
那名男子目测身高不到一米七, 肚子上的肉被裤腰勒出一圈痕迹,像纸杯蛋糕溢出来的部分。脚下踩着的是双厚底的名牌运动鞋,刺眼的logo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清晰可见。
他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左脚跟别着劲儿似的, 每次迈步子时都要比整个身体的动作慢一拍。
但又不到能被定义成瘸腿的程度, 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他左右两边各站着一名男子,应当就是老李口中负责保护“大老板”的小弟。
不过这两个小弟身材魁梧, 肌肉块挤在薄薄的衣服下面, 看起来比跟在老李身边的大脚要健硕得多。
这么重视的话, 为什么老李的两把枪都在自己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