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繁其实没多饿,但是为了显得此刻“合群”一点儿,还是选了一种:“就……番茄的吧。”
“番茄的不如红烧牛肉的好吃,”刀疤脸还点评他,“把面饼捏碎,再把调料包往里一洒,直接往嘴里倒,我小时候就这么吃。”
江繁也这么吃过,当时就来了共同语言:“大哥,要不说咱俩有缘,我小时候也这么吃。”
刀疤脸笑了下,把番茄口味的方便面拆开,把面饼捏碎,调料包一洒就怼到江繁嘴边,让他张嘴吃。
周岩理小心翼翼贴墙站在屋后,不敢弄出一点儿多余的动静。
晚上风大,吹得他鼻梁骨生疼,眼睫毛上挂了层白霜,一眨眼就有冰凉的水珠子往脸上掉。
光头晚上水喝多了,吃完就出来找地方撒尿,他在屋侧转悠了半天,最后转悠到屋后头来了。
周岩理一直竖着耳朵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好在外面一点儿光亮都没有,周遭一片漆黑,周岩理很容易隐藏自己,慢慢蹲下身体。
他为了以防万一,又在身侧摸了几下,抄起手边一块很趁手的石头。
如果光头过来,发现了他,他就先把人砸晕。
光头没有发现周岩理,撒尿时还哼着小曲儿助力,但周岩理临时改变了策略。
人在三急的时候,最脆弱了。
周岩理悄悄摸过去,从后面捂住光头嘴,直接从把人打晕了。
周岩理抽出光头腰上的皮带,把他手捆上。
风大,塑料布响得更厉害了,掩饰住了那点儿黑夜里异常的声音。
屋里的人很长时间没等到光头回去,刀疤脸冲外面喊了几声,没听到回应,他戳戳老三:“你去看看,怎么撒个尿这么半天还没好。”
老三“嗯”了声,站起身就往外走,他先去车边看了眼,没有人,又折回来绕着房子转了一圈儿。
还是一样的手法,周岩理捂着绑匪三号的嘴,把人也给弄晕了。
刀疤脸又等了一会儿,老二老三都没回来,他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应,心里突然有些发慌。
深山老林的,应该不会有人来,难道是狼?
刀疤脸有点儿害怕,从火堆里抽出一个烧红的木头,紧紧握在手里。
江繁也在往野生动物上想,只是他不经意间一抬头,顺着墙后的通风口,一下就对上了周岩理的眼睛。
如果是别人,黑灯瞎火站在房后从破窗户往里偷看,一定得吓个半死,但他跟周岩理太熟悉了,他们熟悉彼此的每一处,哪怕是看不清的夜里。
江繁快速掩饰好自己的情绪,又怕刀疤脸发现异常,别开头不再看墙后。
刀疤脸等不到那两人回来,又踹一脚阿强,让他出去找人。
阿强正在认真烤地瓜呢,刀疤脸见他不动,又吓唬他一声才麻溜站起来往外跑。
放倒捆好阿强后,周岩理悄悄挪到正门口,现在是三对一了。
江繁在里面做内应,故意吓唬人,往刀疤脸身后躲:“大哥,这山里,不会有什么吃人的野生动物吧?”
“不……不能吧?”三个人都没回来,刀疤脸这回真怕了,脸都白了。
江繁举了举被捆着的手:“大哥,把我们俩的手脚都解开吧,万一是吃人的野生动物,咱三个的战斗力肯定比你一个人强。”
郁子真也呜呜着点头,意思是“俺也一样”。
刀疤脸一开始还有点儿犹豫,又等了半分钟,他冲着门外喊了半天都没人应,扭头赶紧解开江繁跟郁子真手上脚上的绳子,还给了他俩一人一个防身用的棍子。
江繁跟郁子真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俩人一对视,就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周岩理踹开破屋门的时候,江繁跟郁子真一起把刀疤脸摁在了地上。
江繁捞起地上刚刚还捆着自己的绳子,把地上的刀疤脸五花大绑。
刀疤脸还在控诉:“你们……你们不讲武德。”
“你都绑架我们了,谁他妈跟你讲武德。”江繁又把胶布撕开,把他嘴给贴上了。
周岩理没找到车钥匙,半夜带着几个昏迷的人也回不去,他又给江睿城打了个电话,然后在这里等着。
怕屋后昏迷的三个人冻死,他们把人都抬进屋里,四个人摞在一起。
江繁搂着周岩理脖子,一边给地瓜翻面,一边给刀疤脸介绍:“这我老公,怎么样?身手不错吧?他以前练过拳击。”
江繁说完,撑着周岩理肩头站起来,摆出个拳击的姿势来,双手握拳,对着空气狠狠打了两拳:“看看,看看,我这打拳手法也挺专业吧,我老公教的。”
江繁说完,又开始吹牛:“我刚刚要不是喝了下药的酒,浑身没劲儿,不然我一个人对你们四个都没问题。”
周岩理一听,把江繁拉到自己身边:“你喝的酒被下药了?”
“肯定是有药,不然不会喝两杯就倒。”
周岩理一把撕开刀疤脸嘴上的胶带,在他胸口上踹了一脚:“说,你们下了什么药?”
“哥,哥,大哥,”刀疤脸痛呼一声,“哎呦,不是我下的药,是祁致远下的药。”
“下了什么药?”
“应该就是……让人昏迷的药吧。”
周岩理看他是真不太清楚,又用胶带把他嘴重新贴上。
“我一开始喝完酒就是困,没劲儿,不过现在好多了,应该就是让人昏迷的药。”江繁饿了,搓搓手,眼巴巴瞅着炭火堆。
周岩理找了根木棍,从炭火堆里扒拉出一个小点儿的地瓜看了眼,用手指在地瓜上摁了摁,还有点儿硬,又把地瓜扒拉进去继续烤。
十分钟后,警察带着江繁爷奶爸妈大哥,还有俩爸爸,一家人齐齐整整冲进破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郁子真坐在火堆旁,手里捧着一个烤地瓜吃得正香,周岩理跟江繁两个人吃一个,你一口,我一口。
三个人吃得从从容容,游刃有余。
四个绑匪都醒了,但他们被捆住了手脚,正扭曲着身体拼命往门口挪,逃得匆匆忙忙,连滚带爬。
第59章 该你表演了
周岩理报警时,给警察看过江繁跟郁子真的照片,所以进门的警察一下都懵了。
眼下是什么情况?他们一时之间竟分不清谁是绑匪,谁是人质。
屋里光线很暗,有几个手快的警察看不太清他们的脸,大叫一声“都不许动”后就要往上冲,要把吃地瓜的三人抓起来。
江爸赶紧在后头喊了一嗓子:“哎哎哎,吃地瓜的那几个是我们家孩子,那几个才是绑匪,你们看清楚了再抓人。”
警察:“……”
周岩理一直惦记着江繁被人下药的事儿,先让江繁去医院做了个检查,好在只是一些安眠类的药。
在警局录笔录的时候,江繁精神头十足,眉飞色舞手脚并用,跟说书似的把这一天的事儿说了一遍。
在一旁负责记录的警察,脸上的表情好几次都快控制不住了。
就他妈……这个绑架案从头到尾都挺玄乎的,跟闹着玩儿似的。
江繁手里还捏着一个冒热乎气儿的地瓜,从山里回来的路很远,那些在火炭里烤的地瓜早就凉透了,他们到了刑警队后,江繁找了个火炉子又热了一遍。
他们三个人都觉得绑匪那些地瓜味道很不错,又糯又甜又香,比超市里卖的好吃多了。
江繁还问他们这些地瓜是从哪儿买的,他们想回家的时候捎点儿回去。
从来不主动说话的阿强说,那些地瓜跟土豆是他自己种的,他不卖,他要自己留着吃的。
江繁忽悠半天都不好使,阿强软硬不吃。
江繁一扭头:“瓜好,人坏。”
一个地瓜江繁吃了个半饱,摸到第二个,他很大方地掰了半个给录笔录的警察:“兄弟,忙活半宿也饿了吧,来一口?”
警察早就看江繁吃地瓜看馋了,他也没矫情,接过半个地瓜,三两口就下了肚。
别说,味道确实不错。
四个绑匪都不是第一次进局子,各个儿都有案底,刑警队长还认识那个带头的刀疤脸。
除了阿强说不明白外,其他三个人都交代得很快。
这事儿是祁致远先挑起来的,他们是在赌场里认识的,互相借钱是常事儿。
但祁致远跟他们借的太多了,还都输了个精光,除了阿强,欠他们三个的加起来有二十多万。
他们从祁致远身上要不回来,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祁致远就是没钱,他们也没招儿,总不能把人弄死吧?
有一天祁致远突然主动找上他们,说他认识个富家少爷,有钱,还很受宠,只要把他绑了,保准能从他家属那边要到不少。
不管要到多少,到时候他们五个人可以平分。
本来他们几个人是打算一起去江繁的城市绑他的,没想到祁致远爸爸死了,江繁过来参加葬礼,这相当于主动送上门儿来了。
他们的绑架是几小时内突然计划的,因为时间太短,中间变故也太多,所以很多细节都没准备好,属于没活儿硬整。
刀疤脸还说,参与绑架的除了祁致远,应该还有个人,但那人是谁他们都不知道,他只听祁致远跟人打过几次电话,神神秘秘的,有一回他偷听到了一点儿信息。
警察问:“既然是祁致远策划的,那你们跟祁致远怎么联系?”
刀疤脸说:“他让我们把俩少爷关一晚上,然后打电话跟家属要钱,他说明天早上会到破屋来跟我们集合。”
警察听刀疤脸交代完,立刻找了几个人去破屋守着,还让刀疤脸的手机保持开机状态。
江繁三人录完笔录出来,外面的天儿都快亮了。
一家人浩浩荡荡,转进不远处的早茶店,开了个大包厢才坐开所有人。
爷奶拉着江繁左看右看,可把他们给心疼坏了,一个劲儿摸着江繁后脑头发,还像小时候哄被吓着的孩子一样哄他。
“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江繁很配合,往爷奶身上贴,把俩老人逗笑了才算完。
江爸江妈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俩爸爸也是担心得要命,一直在给俩孩子夹菜。
伏弟魔大哥依旧不语,掏出手机就给老弟转账,江繁收红包收到手软。
郁子真爸妈是后来才知道情况的,郁子真一直在旁边跟他们打电话,还试图跟爸妈讲条件,说年后不想去分公司,他爸妈知道儿子没事后,直接无情拒绝。
他们三个录笔录的时候都是分开的,一个人在一个屋,家属都不在场,所以家里人都不是很清楚当时的情况。
桌上紧张的气氛一过,江繁站起来又开始说书,把夸周岩理的话当着家里人的面儿又夸了一遍,郁子真还在旁边补充了不少细节。
周岩理嘴角越咧越大:“是小繁聪明,我去的时候,他已经把那几个绑匪唠稳了,我听着都快要拜把子了。”
“我那是为了拖延他们,好让你们多点儿时间找我,没想到你那么快。”
周岩理跟江繁说,是张总帮的忙。
江繁说:“张总仗义,回去必须请他吃饭。”
“嗯,我还答应他,年后给他雕个人物雕像。”
祁致远天亮后果然用陌生号码联系了刀疤脸,刀疤脸在警方的示意下,跟祁致远说他们还在破屋里守着俩少爷呢,让他抓紧过去,还问他这一晚上去哪儿了,祁致远说是去接人。
守在破屋里的几个警察,不光抓到了祁致远,还抓到了刀疤脸说的另外一个人。
是李海。
江爸江妈听到消息时,两腿有些发软。
祁致远只是个赌徒,他的目的是要钱,但李海跟江繁是死对头,李海入狱三年,对江繁怨气颇深,一旦他想要报复,就不是只要钱那么简单了。
如果昨晚周岩理没找到江繁,那李海会对江繁做什么,他们想都不敢想。
上一次,他们从温泉山庄回家的那一路被人跟车,后来没再发生过,他们以为警告过对方一次后他们会消停,没想到,他们竟然敢绑架。
江妈一直在叨咕,说大师果然说对了,跟周岩理结婚是对的。
这次是有惊无险。
祁致远妈妈知道儿子绑架了江繁被抓后,给江繁打了个电话,哭着说了很多道歉的话。
祁致远爸爸刚没,现在儿子又出了这么档子破事儿,江繁怕老太太伤心过度,捡着一些不要紧的说,让她安心在养老院里住着。
他以为老太太这回也是来求情的,但她并没有,她只说对不起江繁,至于祁致远,老太太已经死心了,说让法律处理他吧,她就当没这个儿子了。
一直闹腾的人是李海爸爸李长山,天天上门来找江睿城,想让他们别再追究去撤案,他愿意掏钱补偿,还说反正江繁人也没什么事儿,连块皮儿都没擦破。
当他知道这是刑事案件,并不是当事人一句不追究就能掀篇儿之后,又来找江繁,想让他给李海出个谅解书。
他儿子已经坐过三年牢了,这次比之前还严重,还不知道会判多少年。
江繁好心给他出主意:“看在你是长辈的份儿上,我劝你一句,这个儿子别要了,赶紧回家练个小号吧。”
李长山听完江繁的劝,天直接塌透了。
他如果能练小号,早在李海当年入狱的时候就练了,哪用得着等到现在?
主要是……他不行了啊!
回家后,江爸江妈还是一阵阵后怕,为了俩孩子的安全,他们雇了八个身手贼好的保镖,一天24小时两班倒,寸步不离跟着他们。
夫夫俩去吃饭,上班,见朋友,保镖都是寸步不离,搞得江繁都不想出门了。
晚上睡觉保镖都守着他们,两个保镖在大门口,两个在卧室门口。
江繁实在不习惯跟几个陌生人一起出入,他跟爸妈说了几次,让他们把保镖撤掉,爸妈说什么都不同意,爷奶那边更是别提,大哥也是反对的。
家里那头说不通,江繁就私底下找保镖谈:“哥,没必要,人都已经被抓了,这样,兄弟们的工资照开,但是我给你们放假,不用天天守着我们。”
“不行,”保镖拿钱干活儿,原则性非常强,“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江先生跟周先生的人身安全,我们不能走。”
“现在是在家里,”江繁试图讲道理,“就算有人要伤害我们,他们也没法儿钻墙爬窗吧?又不是钢铁侠。”
保镖依旧不同意:“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们也不能松懈,我们不能离开你们十米之外。”
江繁被他说得上了头,直接问:“咋的?我们夫夫俩上床,你们也贴门口守着?”
保镖一脸尴尬,但他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职业操守还在,硬着头皮说:“是的。”
江繁一下气笑了,他在屋里急得团团转,最后冲周岩理一勾手指:“老公,你过来。”
周岩理颠儿颠儿地跑过去,一脸灿烂的笑:“来了,怎么了?”
“你在山里能一对四,该你表演了,”江繁手指一转,指向外头的保镖,“去跟那几个保镖练练,把他们四个给我打服。”
周岩理:“……”
四个保镖:“……”
江繁发疯无用,打肯定是不可能打的,最后江繁跟保镖各退一步。
江繁允许保镖继续跟着他们,但要离他们远一点儿,至少在家里的时候离远一点儿。
保镖们也退了一步,只要保证两位先生的安全就可以了,晚上不能影响到两位先生的夫夫生活。
他们从卧室门口离开,两人守在客厅,两人守在大门口。
刚刚被点名的保镖看着迫不及待关紧的卧室门,还有房门关上前的那一瞬间搅缠到一起的两道残影,心里“啧”了声。
怪不得火气那么大,估计是憋坏了!
房间里叠在一起的两个人,确实是憋坏了,好一阵丁零当啷噼里啪啦哎哎呀呀。
江繁洗完澡趴在床上,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努力睁了好几次,最后只掀开一条缝儿。
他从缝儿里看周岩理,两个人枕着一个枕头,周岩理就躺在他边上。
因为离得近,江繁视线是虚的,周岩理的五官有两层重影,但江繁能看出他睁着的眼睛很黑,里面很深很深,好像在看这世上最宝贝的东西。
江繁的困跟累,一下就被周岩理的视线拽远了。
这场突然的绑架,从头到尾都很戏剧化,江繁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也正如李长山说的那样,他平安回家,身上连块皮儿都没擦破,他自己也没把这个当回事儿,甚至还经常当个笑话儿说给他几个兄弟听。
只是再回想下当时,他借刀疤脸打出去的那通电话,有很多话想跟周岩理说。
他跟周岩理才刚刚开始,婚礼还没办呢,两个人一起设计的新房也没住呢,拳击房都弄好了,周岩理说好的每年双人雕像他还没见着呢,好日子还没开始好好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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