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繁手头上忙顾不上,不过只要看见了就回一下。
下午的活动结束已经四点多了,周岩理看了好几次手机,一小时之前他发给江繁的信息,一直没收到回复。
周岩理拒了主办方晚上的饭局,订了下午6点飞过去的机票,他把机票信息发给江繁,一样没收到回复。
周岩理又连续给江繁打了两个电话,电话是通的,但那头一直没人接听。
他又给郁子真发了条信息,等了半天,郁子真也没回,两个人的手机都无人接听。
上飞机前,周岩理心里莫名有些发慌,他跟江爸江妈打了电话说了情况,然后匆匆上了飞机。
江繁最后的记忆是他喝了两杯酒,感觉头昏昏沉沉,想撑着桌子站起来,结果眼前一黑直接趴下了,之后的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再醒,眼前漆黑一片,眼睛上被蒙了布条,嘴上还贴着胶带,手脚都被绑着,浑身没劲儿,想动都动不了。
江繁很快意识到,那酒有问题,他被人绑架了。
他感觉到自己此刻应该是在一辆车里,听着风噪跟发动机的异响,应该是辆很老很破的货车,江繁鼻子贴着座椅,常年不洗的坐垫散发着刺鼻难闻的酸腐味儿。
江繁胃里翻滚了几下,刺得他眼泪都出来了,头疼得实在厉害,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锤子,都快裂开了。
稍微缓了下,江繁压下胃里的翻涌,心里想,子真呢?是不是跟他一起被绑架了,绑架他的人大概率是祁致远。
这个畜生!江繁心里骂了一句。
祁致远想把他们带到哪里去,他想干什么,要钱?
江繁有太多疑问,难受得动了动脖子,鼻子里难耐地发出几声哼。
前排开车的男人听到后面的动静,知道人醒了,用胳膊肘杵杵旁边睡得打鼾的男人。
“阿强,别睡了,我们快到破屋了。”
说话的人是个男人,江繁确定自己没听过这人的声音,但他听到了阿强的名字,想起是葬礼上见到的那个智力不正常的男人。
当时他看阿强的面相憨憨的,没想到跟他们是一伙的。
江繁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不知道家里人知道了没。
他记得晕倒在桌子上之前,裤兜里的手机好像震动了一下,应该是周岩理给他发了信息。
他一直不回信息,周岩理肯定会着急。
江繁动了动腿,兜里空空的,已经没手机了,估计是被人拿走了。
车在崎岖的山路上又颠簸了一段路,江繁听到车身划到树杈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车终于停了。
江繁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声音,听说话声跟脚步声,绑他们的有四个人,四个人的口音乱七八糟,有本地的,竟然也有他们那边的人。
“这里是谁找的地方,这么隐蔽。”
“姓祁的找的。”
“这地方好,深山老林,大冬天的不会有人来。”
“阿强,去把他俩脚上的绑带解了,把人拖到屋里关好。”
江繁听到他们说两个人,知道子真也跟他一起被绑了。
阿强听话照做,解开江繁跟还昏迷中的郁子真脚上的绳子,先拽着江繁下了车,后面的几个人拖着郁子真。
江繁试着挣扎了几下,依旧浑身没劲儿,双腿站都站不稳,阿强拉着他的手臂跟铁钳一样,他没有挣开的可能。
郁子真也醒了,一直呜呜呜挣扎着,最后被人架着往屋里走。
山里没人住的破屋,四处漏风,半夜冷风直灌,江繁冷得一哆嗦,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方圆几十公里都没什么人,他们也没什么顾忌的,直接把江繁眼睛上的布条跟嘴上的胶布都撕了。
江繁扭头先找郁子真,郁子真眼睛上嘴上还绑着,但看他的情况,应该没受伤。
“子真,你没事吧?”
郁子真听到江繁的声音,又嗯嗯两声,伸腿蹬了蹬。
“我没事儿,”江繁知道他的意思,又扭头跟那几个人说,“把我朋友也解开吧,你们这么多人,我们俩跑不了的。”
其中一个男人看向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应该是领头的,四处瞅了眼,又喊阿强:“阿强,去把那人眼睛上的布条撕了吧,但是嘴上的胶布别撕。”
阿强点点头,越过江繁,撕开郁子真眼睛上的黑布。
江繁跟郁子真对视一眼,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惊恐。
江繁这时候出奇地冷静,对着郁子真说了声“别怕”,又在屋子里的四人身上一一扫过去。
绑他们的人,没有要遮脸的打算,江繁没看到祁致远的身影。
“是祁致远叫你们绑我们的?”
“那个蠢货,只是找了这间屋子而已,本来我们没打算现在就绑你们,谁知道正好有这个机会。”
江繁也不废话,直接问:“说吧,你们要多少钱?”
领头的男人是电影里那种非常标准的坏人长相,一脸横肉,刀疤横在眉毛上,从外面抱了一堆干树杈进屋,用打火机点着。
江繁也冷,往火堆边挪了挪屁股。
领头的男人掏出兜里的手机:“江繁,既然你这么痛快,我也不多说,报出你家里人的电话,24小时内,一人一千万。”
江繁听完绑匪头子开的价儿,当时就不乐意了。
“大兄弟,你埋汰谁呢?你绑我之前打听过没有,我可是我们江家的宝贝疙瘩,我爷奶,爸妈,我哥,现在还多了个全心全意对我的老公,我也是我老公的宝贝大疙瘩,你就开一千万?”
绑匪们听完江繁的话,都懵了。
江繁一一扫过四个绑匪,非常自来熟,依次喊人:“大哥,二哥,三哥……”
视线扫到蹲在地上拿树杈划拉土的阿强时,江繁怎么也叫不出那声“四哥”,他直接略过阿强,又看向刀疤大哥。
“大哥,我今儿一见你们,就觉得眼熟,看着就特亲。”
“是吗,你以前见过我们?”刀疤脸旁边的秃头男开口了,他很疑惑,疑惑得很认真,人看着也憨憨的。
“是啊,”江繁快速点头,“二哥,你忘了吗?我们从小就不认识,小时候我在我家玩儿,你在你家玩儿。”
刀疤大哥额角一跳,扭头冲着江繁呵了一声:“我说,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跟我们开玩笑?”
江繁不是这时候要耍宝,其实他一直在观察这四个绑匪。
他眼睛上的布条被扯开了,结果发现绑匪没一个人挡脸的,他真真切切看清了所有人的长相。
以他的了解,一般索要大额赎金的绑架案,如果绑匪只图钱,他们为了防止被指认出来,都会把自己的面部特征遮住,或者再进行一些必要的伪装。
这四个人没一个人遮脸的,江繁刚才心凉了大半,以为对方会撕票。
但是他观察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十分确定,这四个人只图财,不要命。
这里面闷不吭声的老三,刚刚在解子真眼睛上的布条时,刀疤老大还小声提醒他要轻点儿,还说别把这俩少爷给弄伤了。
江繁也算是看出来了,能用智力不全的人当同伙的,他们这个头子的智力也不咋地。
江繁嘿嘿一笑:“天儿太冷了,我就是跟兄弟们开个玩笑,俗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甭管是怎么认识的,今日我们相聚在此,就是缘分一场,你们应该也知道,我们跟致远也是实在弟兄,这么一论,咱都是平辈儿,这样,你给我爸打电话,也别一千万了,我让他给你们五千万。”
一旁被绑着嘴的郁子真:“……”
听我说,谢谢你,大兄弟,你家一下拿五千万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你大兄弟我啊。
江繁瞥一眼筛糠一样的郁子真说:“子真也是咱兄弟,他的那份,我给掏了。”
郁子真瞬间满眼含泪,呜呜几声,心里说:“谢谢你,大兄弟。”
破屋没有电,没有灯,照明取暖全靠那堆火。
绑匪们听完江繁的话,一个个嘴张得老大,绑匪头子手里掐着的树杈都掰断了,忘了往火堆里添。
还是三哥稳当点儿,往里扔了一把干树杈,但心里同样激动得要死。
他们没听错吧?
这他妈……他们要一千万,还有人硬要给五千万的。
他们也是头一回干绑架的勾当,业务还不熟练,本来是想好好计划一下的,这次突然出手,也是没准备太齐全。
“别那么多废话,”绑匪头子甩了甩脖子,解锁手机密码,“赶紧报你家里的电话号码,要你爸立马准备钱。”
江繁报了老爸的电话,绑匪拨通了江睿诚电话,电话只响了两声,那头就接了。
刀疤大哥抬了下下巴,示意江繁对着电话说话,还掏出把小刀抵在江繁脖子上。
江繁感觉脖子上一凉,身体一寒,但没怕,对着电话笑呵呵说话:“爸,我是壮壮啊。”
几个绑匪听到江繁的自我介绍,嘴角又是一抽。
不是说是富家少爷吗?怎么富家少爷的名儿起得这么接地气?他们村儿有不少狗子叫壮壮。
“壮壮啊,”江睿诚也是聪明人,听到江繁轻松的语气,强压下心里的情绪,“你在哪儿呢,祁伯伯那边的葬礼弄的怎么样了,岩理给你打电话也没打通。”
周岩理两小时前已经下了飞机,江繁跟郁子真的电话始终打不通,他直接找去了村里。
葬礼已经结束了,他见到了祁致远妈妈,老太太情绪不太好,伤心过度一直在床上躺着,周岩理问起祁致远去哪儿了,老太太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祁致远的电话也打不通。
周岩理又问了不少人,葬礼上人太多,有人看见丧席散场时,祁致远扶着两个喝醉酒的男人上了车,那车后来往村口开,之后没人再见过他们。
爷奶听到江繁不见了的消息都着急坏了,俩爸爸也在到处打电话联系人。
周岩理又去报了警,江峥开会暂停,连夜买了最近的航班。
“我跟几个兄弟喝酒喝多了,睡着了,”江繁嗯啊着找借口,“子真也喝多了,哇哇吐呢,所以就没接到电话,我俩身上没带充电器,开不了机,就用朋友手机给你打。”
刀尖还抵着江繁脖子,但大哥没有要打断江繁的意思,江繁继续说:“爸,我这次过来收获不少,路上认识了几个兄弟,特别地投缘,我们想投资个项目。”
江睿诚仔细分辨江繁的一字一句,自己儿子自己当然清楚,江繁但凡有点儿创业的心思,当初就进自家公司了。
他缓了几秒钟问:“有上进心是好事儿,跟爸说说,你看上什么项目了?”
“呃……那什么,是高新技术产业,新能源方面的,这玩意儿这几年最火了,我们需要点儿启动资金,你给我打过来呗。”
江睿诚笑了几声:“我还当多大点儿事呢,你要多少?”
“一个亿。”
“大额转账要先跟银行预约才行,等明天银行一上班,我就过去,你回头给我个卡号。”
电话一直是免提状态,刀疤大哥眼睛都亮了,想到即将到手的钱,再看江繁,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财神爷,手里的刀一松,生怕伤到江繁。
电话一挂,江繁还笑了下:“放心,不差事儿。”
破屋里紧张的绑架氛围轻松不少,几个绑匪随便坐在地上,阿强已经不用树杈划拉地了,他正在从包里往外掏东西吃,一会儿面包一会儿饼干。
“折腾这么久了,大家都饿了吧,”刀疤大哥说,“把包里吃的东西拿出来给大家分一分。”
光头二哥从阿强手里抢过背包,在里面扒拉了一下,把所有吃的喝的都倒在地上:“大哥,就剩下几瓶矿泉水跟干脆面了。”
“谁他妈让你们拿干脆面的?以为我们是野炊来的?我们是绑架,绑架懂不懂?”
光头连忙点头:“懂懂懂,大哥我再去车里看看,好像车里还有点儿吃的。”
“赶紧去。”
光头快速跑出破屋,带动破门吱嘎直响,阿强也跟着一起出去了,他是听到车里有东西吃,馋了。
江繁安慰大哥:“消消气儿,消消气儿……不值当为这点儿事上火。”
刀疤脸一甩胳膊:“这帮人,带不动。”
两人又聊上了,刀疤大哥问:“你那么有钱,祁致远怎么说,你害了他大哥,又害他?”
说起祁致远,江繁忍不住一肚子的火气,他知道,一定是祁致远那两杯酒有问题。
江繁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开始把一肚子的苦水往外倒,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祁致远他赌,沾赌的人能有几个好的?爹妈都不管了,老婆孩子都被他折腾走了,我要再继续给他钱,不就是害他嘛,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大哥你是聪明人,这个道理肯定懂。”
大哥有些尴尬,他们跟祁致远就是在赌场里认识的。
但是江繁的聪明高帽已经给他戴上了,大哥快速挺了挺脖子,不懂也得懂了,一脸大聪明样儿。
江繁看他态度有些缓和,趁热打铁:“大哥,我能给我爱人打个电话吗?他那人,特黏我,我要是长时间不跟他联系,他肯定生气,到时候回家了还不好哄。”
大哥一脸“我也懂”的表情:“怎么,怕你在外面乱来?”
“可不嘛,”江繁说,“我什么人啊,我能在外面乱来吗?他纯纯小心眼儿。”
刚找到地方,蹲在破屋墙后偷听,准备伺机而动的周岩理:“……”
行吧,他小心眼儿。
第58章 我老公厉害
破屋后墙靠房顶的位置,有个很小的通风口,原本钉了一层塑料布挡风用的,但被风吹开了一角,裂口的塑料布被风吹得哗哗响。
周岩理个子高,他慢慢贴墙站起来,眼睛正好对着塑料布的破口,能把屋子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听到了江繁要给他打电话,快速掏出兜里的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周岩理已经数过了,绑匪一共有四个人,两人在屋里,两人去车里找吃的了。
江繁跟郁子真都被绑着手脚,他这边只有一个囫囵个儿的人,不能冒险进去救人,那会让江繁陷入危险。
周岩理从江繁跟那个刀疤脸的聊天内容里听得出来,江繁跟绑匪聊得还挺好,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周岩理已经给警方还有江睿诚发了地址,他们应该很快就能赶过来。
周岩理是一小时前知道这个破屋地址的,警方那找不到祁致远的人,正在排查他的社会关系,只是他经常出入的地方都是些地下赌场,里面什么人都有,每天进进出出太多乱七八糟的人。
祁致远欠的赌债多,认识的人多,得罪的人也多,他跟很多人都牵扯不清,排查起来很困难,一时之间没得到什么有用的头绪。
他们又是外地的,更是人生地不熟,想找失踪的两个人实在不容易。
周岩理在出租车上想到了之前去他工作室买十二生肖的张总,当时祁致远在网上发视频诋毁江繁,闹得满城风雨时,是那个张总从他朋友那拿到了祁致远的赌债欠条,还把欠条发给了他们。
周岩理这次主动找上张总,张总也是二话没说,立马开始找这边的朋友打听,很快就给了周岩理答复,他们也不知道祁致远现在人在哪儿,但是打听到了一个地址。
祁致远之前为了躲追债的人,自己在深山破屋里猫了半个多月,最后还是被追债的人找到了。
周岩理也是想碰碰运气,顺着张总给的破屋地址,直接找进了山,没想到人真的在这里。
江繁让刀疤脸给周岩理拨了个电话,周岩理没接,等到电话自动挂断,江繁小声说:“估计是在忙呢。”
“等我们拿到钱,自然会放你们回去,到时候就能跟你爱人团聚了。”刀疤脸把手机卡抽出来折断,又换了张新卡。
江繁眉心一跳,这点倒是挺专业的。
去车里找吃的两个人,磨蹭了半天才拎回一个袋子。
阿强手里捧着好几个生地瓜跟生土豆,呼啦一下直接扔进了火堆里,扬起一片火星子跟烧尽的灰,有几个火星子都崩刀疤男脸上了。
刀疤脸一脚踹在阿强腿上:“你他妈就不能轻点儿,哪有直接在烧着的火堆里烤的,你把烧完的柴火炭扒拉出来,放在木炭里烤。”
阿强被踹了也不在意,他只在意吃的,按照刀疤脸说的开始烤地瓜土豆。
光头又从袋子里掏出五六包方便面,他们有水,但没锅,没法煮,刀疤脸又是一通骂。
“大哥,这面只能干吃了,”光头说,“就着矿泉水对付一口得了。”
现在这个情况,也只能这样了。
刀疤脸没好气地拿起几袋方便面,先让江繁选:“你吃什么口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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