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摸了摸头顶柔软的材质,星野佑转头看着身旁闭目小憩的费奥多尔——以及他头顶的帽子。
不用怀疑,这的确是同款,而能够在船只上随手拿出一只与自己惯用的帽子款式相同的耳帽,只能说明这艘船本身就和他关系匪浅。
星野佑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思考正事的同时,又无端的冒出另一个念头。
费奥多尔先生到底有多少同款式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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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晕船还非要跑到甲板上吹风装b的佑:如果说忧郁是一种天赋。
其实佑平常不晕船的,他今天比较虚弱。
yuu是佑的罗马音,这样书写感觉有一种意料之外的亲昵感觉,毕竟虽然写作中文,他们在对话时其实是使用的俄语[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大概还有一章结束这场荒唐的旅行,转战圣彼得堡。
这个人其实根本没去过俄罗斯,书写的一切内容均来自网络,如果有不切实际的内容可以直接告知,我会根据是否关切主线来进行修改[可怜]
费奥多尔手再一次贴在了星野佑的额头,颇有些无奈如是说道。
追鲸的航行圆满落幕,亲眼看见了鲸鱼在海中游曳的星野佑相当兴奋,带着手套的手撑在栏杆上倾出半个身子去追溯那已经消失的影子,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或许还想体验一下北冰洋特色的冬泳。
于是当晚的木屋多了一个发烧的人,大概是连日的奔波与晕动症共同袭击了这个可怜人,比起只是局部冻伤的费奥多尔,星野佑看起来实在是要狼狈一些。
费奥多尔翻出民宿老板放在这里的医药箱,寻找适合医治的药品,星野佑靠坐在床头面色潮红,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还算不错,甚至还有兴致来比较自己在水族馆和海洋中看到的鲸鱼有何不同。
而面对俄罗斯人不轻不重的指责,星野佑只是笑着应下:“是了,我的问题,我保证这样的任性只会出现一次。”
虽然也没必要对他来做出保证的。
碧绿的眼睛定定的注视着费奥多尔坐在床边的身影,星野佑笑着接过他递给自己的药品与温水,毫不拖沓的吃下了药品:“而且只是过度疲惫引起的发热,很快就会好的,说不定明天我就恢复健康了?”
“这也不能代表您明天就拥有了可以再次出行的能力。”
费奥多尔合上药箱,温声指出:“不能保证明早退烧的您不会在明晚重蹈覆辙。”
星野佑靠在床边笑笑,没有反驳。
木屋住处很温暖,他只穿了一件薄绒帽衫,打量着坐在床边费奥多尔,他若有所思的开口:“费奥多尔先生。”
“嗯?”
星野佑笑了:“我很喜欢您的那顶帽子。”
费奥多尔拎着医药箱起身,回过头来耸了耸肩:“那就送给您好了。”
目光随着对方的动作而上,星野佑掀开被子踩上拖鞋,越过拎着医药箱的临时旅伴打开房门,踩着吱吱呀呀的木质楼梯下了楼,像是在迫不及待些什么。
费奥多尔眨了眨眼,步伐沉稳的也跟着下去了。
药箱被随手放在一边的柜子上,他看着星野佑在桌案上翻找着些什么,有些好奇的走到他身边:“您在找什么?”
星野佑抬眼,手里捏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玩意儿,还有些眼熟。
是那台卡林巴拇指琴。
他在柴火炉边的软椅上坐下,手还拍了拍旁边空置的椅子示意费奥多尔快些坐过来:“费奥多尔先生,今天是什么时候。”
“公历一月五日——您要弹什么吗?”
星野佑扬了扬眉:“胡桃夹子——圣诞节就该听这个对吧。”
他回过头,笑着看向费奥多尔:“没记错的话,你们的圣诞节就是后天?我们得在这个木屋度过了。”
费奥多尔不置可否,在他身边坐下,等待着这个人的演奏,而星野佑也不负所望的尝试起了拇指琴,琴声还是一如既往地灵动轻盈,在民宿缓慢网速上下载下来的琴谱尽管没那么清晰,却还是阻挡不了星野佑勃然的兴趣。
叮咚…叮叮咚咚……费奥多尔无端的也对这个乐器产生了些许兴趣。
星野佑垂着眼是气质就会显出几分文静来,交谈时总是让人觉得热闹的青年安静下来也会格外引人注目,他灵活的拇指拨动着片片拨片,乐声便轻盈的流泻而下。
轻盈而灵动,的确是很圣诞的曲子。
“但现在还不是圣诞不是么。”
星野佑笑着把拇指琴塞给他,额角沁出的汗可以看出来这个人并没有他表现的那样气定神闲:“试试嘛,圣诞节也可以预演——这两天就待在这儿吧,去新捷里买些食物来。”
费奥多尔轻巧的同意了这一提议,拇指琴的拨片好像还在微微震颤着余音未歇,他托起这么个小东西,试探性的拨动。
星野佑看着费奥多尔尝试着这个简单的乐器,看的有些入神,费奥多尔的双手苍白而纤长,骨节分明,是看着就觉得适合弹奏乐器的手掌。
偏偏指甲有些深浅不一的粗糙,像是被人频频啃噬留下的祸果,他没有对此提出疑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爱好。
从生涩到娴熟大概用了不过一刻钟,费奥多尔若有所思的目光代表着他对这个小小乐器的逐渐掌握,直到他娴熟的拨动拨片弹奏出一段旋律,星野佑鼓了鼓掌:“你好聪明,费奥多尔先生。”
他问:“很好听的旋律,是什么曲子?”
费奥多尔捏着拇指琴起身笑道:“只是随手拨的不成调,谈不上什么曲子——好了yuu,我想你应该回房间休息了。”
莫名其妙跑下来这么一通折腾的星野佑先生当然是没有反驳的权利了,他乖顺的站起身举双手投降:“好的,我明白了——我这就去。”
说着就踩着拖鞋又哒哒哒回到自己房间,费奥多尔将拇指琴随手放回桌案上,又听见原本已经关上的房门再度开启,因为发热有些沙哑的男声传了下来:“费奥多尔先生,那台拇指琴送给你啦。”
费奥多尔缓慢的眨了眨眼。
星野佑又说:“别客气,虽然听不见你的大提琴我很遗憾,但聪明的人会自己创造条件,拇指琴也不错,是一样好乐器——你觉得呢。”
说完,他并没有寻求费奥多尔回复的意思,咯哒一声房门又关上了。
木屋的起居室只剩下柴火的噼啪声响,费奥多尔摇了摇头,简单收拾了一下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他本身也没打算拒绝这个简单的礼物。
捷里别尔卡位置偏僻,其城镇也就没那么繁华,裹得严严实实的星野佑拉着旅伴尝试了这里的有名的红房子餐厅,味道还算不赖。
“要去坐秋千吗?”
坐在餐厅的窗边就可以直接的望见北冰洋,浩瀚的海域同灰暗的天色融为一体,层层浪花拥着海水扑上白雪覆盖的海岸,又悻悻退去。
虽然是疑问,费奥多尔却从这人的眼中看到了明晃晃的想去,出于某种纵容旅程的想法,他将沙拉送入口中细嚼慢咽:“您希望就可以。”
于是星野佑就笑了,心情肉眼可见的愉悦——他似乎从来不惮于展露自己的一些喜恶,至少在费奥多尔面前是这样的。
吃完饭又给了小费,这家的服务意识的确是称不上多好,星野佑懒于去计较,在服务生平淡的声音中拉着费奥多尔出了门,玻璃门卷入一阵冷风。
服务生打了个冷颤,叹气回头继续工作。
或许因为现在正是午餐的餐点,这处总是被簇拥着的打卡点并没有什么人,穿着高筒靴踩进松软深厚的白雪,星野佑深吸一口气,抓住和冰没什么差别的铁链开始抖落覆在上面的白雪。
费奥多尔双手都放在衣兜里,鼻尖也被北极圈内的低温吹的通红,但他还是欣欣然的看着星野佑折腾结束,心情大好的坐了上去。
秋千吱呀吱呀的晃动着,他一个人似乎也乐在其中,费奥多尔静静的看着那个戴着同款耳帽的青年,他的金发还是从细碎处偷溜出来,在灰暗的天空与大地之间格外特别。
他上前两步,站在了秋千的后方,原本自得其乐的星野佑讶异的发现后背出现了一股奇怪的推力,回过头就和那双深邃的眼眸相对。
那大概比北冰洋还要吸引他的目光,至少足够明亮——星野佑笑着转回去,开口的白气飘摇而上:“费奥多尔先生不想坐坐吗。”
虽然是疑问的句式,语气中却不见困惑,星野佑也基本摸清楚了这位费奥多尔先生的一些人格特征——比如,他的确是一位魅力十足的绅士。
魅力十足的绅士摇了摇头,推在粗糙木板靠背上的手有力而温和,星野佑一次又一次的荡过冷风,听着自己的旅伴温声细语:“我对这个没有兴趣的,您开心就好。”
似乎是事事以他人为先,几天的相处中非必要的情况下俄罗斯人也总是包容居多的,星野佑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失策了,我应该带个相机来的。”
的确,通常来到捷里别尔卡的人不外乎极光或者追鲸两项事宜,其他的旅游项目充其量算个添头,而同行的几日费奥多尔却从未见过他拿出设备拍摄留念,在这一点上洒脱的不像个好奇心浓厚的游客。
费奥多尔没有接茬,只是缓慢而平稳的推动秋千,直到星野佑反客为主的从秋千上跳了下来,推搡着费奥多尔坐了上去。
防寒服厚重到坐到秋千上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星野佑带着手套的双手就那么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意外的很是强硬。
费奥多尔倒也没有过多的挣扎反抗,坐在秋千上的动作让这座设施又开始吱吱呀呀,他回过头看着星野佑,神色并没有变化,却无端的让人觉得他在等待一个解释。
“没有兴趣并不等于不能够尝试。”星野佑歪着脑袋同他说道:“既然来了,那么体验一下也无可厚非对吧。”
他抬手按在费奥多尔的耳帽两侧,微微用力托着他将头转了回去,手套上零星的雪絮沾在了脸颊上,是无声无息的冰凉。
费奥多尔也从善如流,星野佑推的风格和他有些不同,带着些横冲直撞锐意,他有多久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游乐器具了呢?他自己大概也不记得了。
临时旅伴絮絮叨叨的话语一点一点的落在他耳边:“费奥多尔先生总是什么也不介意,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呢,这样可不行,我不希望这趟仓促的旅途总是你迁就我。”
费奥多尔甚至笑了笑,温声追问:“为什么yuu会觉得是我迁就你呢。”
平心而论,费奥多尔在这场旅途中获得的情感价值绝不亚于星野佑,他对自然的壮丽缺乏兴趣,对口腹的欲望不甚在意,星野佑和他是正正好的相反面,观察他,某种意义上也是在观察自己。
因此当星野佑提出那些看似天马行空的想法时,游刃有余的费奥多尔也多是毫不犹疑的答应了下来——他自己其实也对星野佑会做出何种反应而抱有期待。
星野佑想了想,随意的举例:“比如,追鲸?你明明对这个不感兴趣的。”
“您多虑了。”
费奥多尔轻巧的回答:“那场的体验并不亚于我在挪威的旅途,如果是因为我的反应平淡而让您产生了某种意义上的错觉,那么这或许是我的错误。”
星野佑眯了眯眼,干脆利落的直指重点:“那么体验的重点在哪里呢?是我吧。”
他开始细数费奥多尔那些并不算隐晦的观察:“早在那天帐篷里对我的一些探究欲,分享同一个起居室时的闲谈,追鲸船上对我的维护和纵容,还有现在——费奥多尔先生,我并不喜欢一个人荡秋千。”
秋千是一种脆弱的器具,投入使用不久后就会产生吱吱嘎嘎一类的奇妙杂音,如果一个人坐在这上面聊作消遣,那么这些掩盖不下的杂音就会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他的孤寂。
费奥多尔读懂了他的意思。
于是他笑了笑,没有像之前一样提出反省或是道歉,而是垂下头说了一句我明白了。
说着就从秋千上站了起来,那木板拼成的秋千还在晃悠,费奥多尔的手越过绳结捉住了星野佑:“走吧。”
“去哪?”
“去买一些食材和——生存必备物资。”他这样轻巧的说道:“我想回木屋了,这里有点冷。”
这大概是这短暂的几日中费奥多尔第一次提出了自己的一些欲望,或许还是和喜恶无关,却足够星野佑眉开眼笑。
“好——等等。”
答应道一半,星野佑眉眼弯弯的又将费奥多尔按回了秋千上,笨拙的拿出手机尝试解锁。
“您在做什么?”费奥多尔提问。
星野佑好不容易解锁成功,又点进了相机:“庆祝一下你的第一个要求,费奥多尔先生的一大步值得合影留念——呃快点,我的手机会被冻关机的!”
短促的时间不够费奥多尔提出拒绝,星野佑呼着热气凑到他颈边,没有拿着手机的那只手艰难的比出“耶”放在费奥多尔的下颌前,背景则是被庆祝人的无奈微笑。
咔嚓一声,两顶靠在一起的、毛绒绒的帽子就这样被藏进了相册。
星野佑心满意足的收手,跟在费奥多尔的身后一起去采购未来一到两天在木屋的物资——马上就是圣诞节了,他觉得这是一个值得庆贺的好日子。
“费奥多尔先生,新德里的店面中有售卖相机的吗?”
“我不清楚这个,yuu,或许一会儿你可以问问商店的工作人员。”
“好的费奥多尔先生,那你需要这张照片吗?”
“我都可以……好吧,您传给我就是了,另外不用那么生疏,您可以称呼的自在一点。”
星野佑跟在费奥多尔身边眨眨眼,碧绿如洗的眼瞳划过辉光,他怀着某种奇妙的恶趣味开口:“好的费奥多尔先生,费多卡、久尼亚、费佳卡……您喜欢哪个称呼?”
于是费奥多尔无奈的停下脚步,看着蓄意捉弄的星野佑,像是对这孩子的本质更接近了一步。
他说:“费佳,称呼我费佳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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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这章写多了一点,本来后面可能还有两个人在木屋里过圣诞的,但感觉这样就有点冗余了,可能会在后续的文章中稍微提及。
下章回圣彼得堡,别看费奥多尔现在温柔的很的样子,他心眼子多着呢,别被他迷惑哟[垂耳兔头]
“所以,真的修不好了?”
高鼻深目,棕发蓝眼的好友凑在星野佑身边担忧的询问,而星野佑则抬起眼皮睨了他一眼,随即趴在自己的臂弯里郁郁的点了点头。
新捷里的店铺中很遗憾是没有数码店在营业的,星野佑尽自己所能在手机里留下了不少相片,两个人在摩尔曼斯克的机场作别,这出荒诞的奇妙旅行算是圆满落幕了。
偏偏回到圣彼得堡的星野佑颇有些水逆,新年假期出走体面的代价就是连日的处理各项作业,好不容易在开学前搞定一切喘口气想要把那些照片整理洗出来时,飞来横祸。
星野佑意外被卷入了一出暴动,人没有出什么事,存着全部照片的手机却意外死机了。
俄罗斯这里的局势与英国境内有所不同,这里国内的各方势力总是暗中焦灼,强大的异能力者也各有派系,而追随的不同人也是互看不顺眼,圣彼得堡是这个国度数一数二的大城市,异能力者的浓度自然不在话下,两方纠缠就像一阵风唐突来袭又飘然离去,只有倒霉的星野佑失去了一部手机还有其中的全部纪念。
带去维修店维修说其中的文件必定会有所损毁,打电话去咨询厂商说他们爱莫能助,星野佑当然是没有上传云盘的——长久的习惯让他对互联网的信任相当稀薄。
现在他却懊恼于自己的过分紧惕。
朋友帕乌斯托夫斯基是俄罗斯的本地人,两个人的相处或许也可以被称之为朋友,看着自己的好友这样郁郁,他也就努力的想着解决方式。
帕乌斯托夫斯基:“要不然……你给那个旅伴打个电话?你不是说那些相片都共享给他一份了吗?”
“不行的康斯坦丁——”
星野佑趴在阶梯教室的桌面上呻吟一声:“费佳从我们道别后就基本没有回复过我了,他之前也说要筹备巡演所以忙的恐怕没工夫联系,总归还是不希望给他添麻烦的。”
他垂着眼睛眨了眨,声音也跟着低了下来:“而且……提议合影留念的是我,结果弄丢相片的也是我。”
星野佑不太好意思去联系费奥多尔让他为自己的过错弥补。
他也不愿意多说了,像是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那些相片是完全的自己的错处,这下康斯坦丁也没了辙,只能拍拍英国人的后背聊做宽慰,星野佑领了他的好意,勉强扯了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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