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止抬头 看到那张脸时 瞳孔骤然收缩:“兰霁月?你怎么会在这里?!”
兰霁月没有回答 只是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手腕猛地用力 将季止的长刀震开寸许
随即脚尖在马镫上一点 身形如燕子般跃起 手中的铁剑带着凌厉的风声 直刺季止的面门
季止仓促间后仰躲避 却被兰霁月抓住机会 另一只手猛地拍在他的刀背上 同时抬脚 狠狠踹在他的胸口!
“噗!”季止一口鲜血喷出 整个人从马背上倒飞出去 重重摔在地上
手中的长刀也脱手飞出 落在几米外的乱石堆里
兰霁月稳稳落地 铁剑直指季止的咽喉 声音冷得像谷中的寒冰:“季止 你通敌叛国 还妄想我与你同流合污?”
原来 早在半月前
在季止便秘密找到了兰霁月 许以高官厚禄 让他配合自己刺杀沈悠 里应外合拿下西境时
兰霁月表面应承 心中却早已将他的阴谋记在心里
他本想立刻动身去通知沈悠 却被沈怀珩派来的人暗中监视 直到昨夜才找到机会逃脱
一路快马加鞭赶到边境时 正听到黑风谷内传来震天的战鼓声 他心知不妙 策马冲入谷中 刚巧看到季止偷袭沈悠的那一幕
季止趴在地上 胸口剧烈起伏 看着兰霁月 眼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毒:“你……你竟然敢背叛我?”
“背叛?”兰霁月冷笑一声 “我从未与你同流合污 何来背叛?你勾结外敌 祸乱西境 手上沾满了弟兄们的鲜血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他话音刚落 白鸠辞与沈悠已策马赶到
白鸠辞翻身下马 走到季止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 仿佛在看一具尸体
“季止 你输了”
季止挣扎着想爬起来 却被沈悠一脚踩住后背 动弹不得
他转头看着周围 西境的士兵们正押解着他的残兵败将 脸上满是胜利的喜悦
远处的天空 浓烟渐渐散去 露出了一片清澈的蓝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白鸠辞缓缓举起长枪 枪尖对准了季止的心脏
“为了那些死去的人 ”他轻声说 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长枪落下 没有丝毫犹豫
季止的身体猛地一颤 随即不再动弹
黑风谷内 厮杀声渐渐平息 只剩下士兵们疲惫的喘息和欢呼声
阳光终于穿透云层 洒在布满血污的地面上 反射出耀眼的光
白鸠辞站在谷中 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 又抬头望向京城的方向
青青 都结束了……
他轻轻闭上眼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瞬间被风吹散在空气中 仿佛从未存在过
沈悠走到他身边 拍了拍他的肩膀:“师父 我们赢了”
白鸠辞睁开眼 眼中的寒冰已渐渐融化 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一丝释然
他看了看胳膊的伤口 突然意识到 再没人会帮他包扎了
他点了点头 声音沙哑:“嗯 赢了”
兰霁月收剑入鞘 走到两人面前 微微颔首:“沈将军 白将军 属下来迟 望请恕罪”
沈悠看着他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随即摇了摇头:“不晚 兰统领来得正好”
远处 士兵们开始清理战场 掩埋尸体 包扎伤口
虽然胜利的代价惨重 但终究是结束了
黑风谷的风依旧在吹 却不再带着死亡的气息 而是多了一丝属于新生的暖意
这场拖了太久的西境战事 终于在这一日 画上了句号
而那些在战争中失去的 得到的 坚守的 背叛的 都将随着谷中的风 渐渐沉淀在岁月里
成为西境大地上 一道永不磨灭的印记
胜利的消息传到京城时 沈怀珩正在书房临摹沈悠的字迹
宣纸上“平安”二字刚写了一半 暗十三带着一身风尘闯进来
声音里的雀跃几乎要掀翻屋顶:“陛下!!!大捷!西境大捷!季止伏诛 我军大获全胜!”
笔锋一顿 墨滴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黑影
沈怀珩猛地抬头 眼中的惊惶与狂喜撞在一起 竟让他一时说不出话
他盯着那团墨渍看了片刻 忽然将笔一掷 大步冲出书房
廊下的玉兰开得正好 花瓣上还沾着晨露 像极了沈悠临行前那晚画的那朵
这三个月来 他每日数着日子过 案头的琉璃盏里 插着的花枝换了一茬又一茬
从腊梅到迎春 再到如今的玉兰 每一片落瓣都记着他的思念
他总在夜深人静时想起沈悠
想起他束着发带在演武场练剑的模样 剑风卷得衣摆翻飞 额角的汗珠坠在下巴尖 像颗剔透的星
想起他捧着兵书在灯下苦读 遇到难题时会皱着眉咬笔杆 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想起他临行前夜 攥着他的手说“等我回来” 指尖的温度烫得他心口发颤
这些念头像藤蔓 日夜缠绕着他的五脏六腑 如今终于等到了结果
沈怀珩站在廊下 望着宫墙外那片湛蓝的天 忽然觉得眼眶发烫
他转身对暗十三道:“备车 去城门口等着”
“陛下 大军凯旋至少还要半月……”
“朕知道”沈怀珩打断他 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朕先去等着”
哪怕要等上半月 哪怕只能远远看一眼他的身影也好
这满心的思念早已泛滥成灾 再不找个出口 怕是要将他整个人都溺毙了
西境通往京城的官道上 马车轱辘碾过碎石 发出单调的声响
白鸠辞靠在车厢壁上 闭目假寐 眼睫却微微颤抖着
这一路 他几乎没说过话
黑风谷的厮杀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胜利的喜悦像层薄冰 盖在深不见底的寒潭上 稍一碰触就会碎裂
沈悠几次想开口劝他 都被他眼底那片死寂拦住了
他总想起白青
想起他在廊下浇花时 衣袖沾着水珠的模样
想起他煮茶时 专注盯着茶沫的侧脸
想起他答应自己一生一世的眼泪
想起他临死前 是不是还望着西境的方向 一遍遍念着自己的名字
这些画面像淬了毒的针 时不时扎进心里 疼得他喘不过气
马车忽然慢了下来 车夫在外头低声道:“将军 前面有个人拦路”
白鸠辞睁开眼 眸中一片空茫:“绕开”
“是个……抱着琴的年轻人 看着像是快饿死了”
他本想斥责车夫多事 却鬼使神差地掀了车帘
路畔的老槐树下 果然站着个年轻人
衣衫褴褛得能看见补丁下的皮肉 头发枯黄打结 怀里却紧紧抱着一架断了弦的古琴
琴身蒙着厚厚的尘土 边角磕碰得厉害 听到马车声响 那人缓缓抬起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 白鸠辞的呼吸骤然停住
那人的眉眼很淡 像水墨画里晕开的浅墨
可那双眼……那双望着他的眼 清澈里带着点怯生生的茫然 竟和白青初见他时 一模一样
“让开 ”白鸠辞的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 却没由来地软了半分
年轻人瑟缩了一下 抱着琴往后退了两步 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响:“求……求大人行行好 给口吃的……”
白鸠辞盯着他的脸 心头那片冰封的湖面 忽然裂开一道细缝
他沉默片刻 道:“你是谁?”
“在下陈泠 ”年轻人低下头 声音更低了
“是西境人 家乡被战火毁了 爹娘都没了……实在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 露出光洁的额头
白鸠辞看着那截白皙的脖颈 忽然想起白青总爱穿着高领的素衣 说脖颈受凉会咳嗽
“上车吧”他听见自己说
沈悠一直觉得骑着马很帅气 不肯坐车 于是一直骑马走在车旁
闻言勒住缰绳 有些惊讶地看向车内
白鸠辞从不多管闲事 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但他终究没多问 只是对陈泠道:“上来吧”
陈泠愣了愣 抱着琴小心翼翼地爬上马车 缩在角落 尽量不碰到白鸠辞
白鸠辞给他拿了两块饼 便不再理会他
车厢里又恢复了寂静 只有车轮转动的声音 和陈泠偶尔压抑的咳嗽声——像极了白青犯寒毒时的样子
白鸠辞闭上眼 将脸转向车壁
他知道这不是白青 可心脏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泛起一阵酸楚的疼
回京那日 城门十里外都挤满了百姓
锣鼓声 欢呼声震耳欲聋 彩绸从城墙垂下来 像一片翻腾的云霞
士兵们骑在马上 甲胄上的血迹早已洗去 却掩不住眉宇间的疲惫与骄傲
白鸠辞坐在马车里 听着外面的喧嚣 只觉得恍惚
上次这样被百姓夹道欢迎 还是三年前平定北境时
那时白青就站在城门口 穿着他最喜欢的月白长衫 手里捧着个食盒 里面是温热的莲子羹
“阿辞!欢迎回家!!”
他掀开帘子 望向人群
一张张陌生的笑脸 一双双崇敬的眼睛 可哪里都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城门口的石狮子还在 街角的老槐树还在
只有那个等他回家的人 不在了
心口的钝痛又涌了上来 比在黑风谷时更甚
他猛地放下帘子 将所有的喧嚣都隔绝在外
沈悠骑马走在车旁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眉头微微蹙起
他转头对身边的亲兵道:“去白府看看 好生打理着 莫要让将军回去见了伤心”
亲兵领命而去
沈悠望着马车紧闭的帘子 轻轻叹了口气
有些伤口 或许一辈子都好不了
暗五是跟着后续部队回京的
他背着个破旧的包袱 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 和那块沾着血的令牌
大军进城时 他没跟着去接受欢呼 而是拐进了城边的一条小巷
巷尾有座客寨 是暗卫们常来的地方 屋顶视野开阔 能看到进城的主干道
他爬上屋顶 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坐下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下面的人流
士兵们三三两两地走过 有的勾着肩说笑 有的互相搀扶着 脚步踉跄
他一个一个地看过去 辨认着每张脸 心提到了嗓子眼
哥一定是跟在后面了
他肯定是受伤了 被弟兄们扶着 走得慢
暗五这样告诉自己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包袱里的令牌
从正午等到黄昏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主干道上的人渐渐少了 他还是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暗九出来执行任务 任务结束来客寨休息 看到他喊道:“小四 快回营了!”
“别等了”暗九叹了口气 声音低沉
“小五他……没能回来 黑风谷清理战场时 找到他的剑了”
暗五猛地抬头 眼眶通红:“你胡说!怎么可能……”
“是真的”暗九别过头 不敢看他的眼睛
暗五低下头 看着自己的手
那天在老槐树下 摸到那摊血时的黏腻感 仿佛还在指尖
原来……是真的
他从屋顶上爬下来 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街上的欢呼声还在隐隐传来 可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
回到暗卫营的宿舍时 天已经黑透了
暗卫都去庆祝了 整个院里都空荡荡的 只有桌上的油灯在摇曳
他把自己摔在床上 眼睛盯着天花板 一动不动
包袱从怀里滑出来 掉在地上 那块令牌滚了出来 在灯光下泛着暗沉的光
他看了很久 忽然坐起身 踉跄着走到桌前
桌上放着一面铜镜 是暗四留下的
暗四总说暗卫也要活得体面 每次值守回来 都要对着镜子整理衣袍
暗五伸出手 颤抖着拿起铜镜
镜面有些模糊 映出他一张稚气未脱的脸 眼眶红肿 下巴上还沾着点灰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 忽然觉得陌生
这张脸 是暗四从小看到大的
暗四总说他长不快 像个没断奶的孩子 却总在出任务时把最安全的位置让给他 在他受伤时笨拙地给伤口涂药 在他被指挥使责骂时偷偷替他顶罪
可现在 再也没有人会叫他“小五”了
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砸在镜面上 晕开一小片水渍
他看着镜中那个哭鼻子的自己 像个迷路的孩子 终于忍不住 捂住脸 压抑的呜咽声在空荡的屋里响起
越来越大 最后变成了放声痛哭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
落在桌上的铜镜上 映出两个模糊的影子
一个在哭 一个……再也不会回来了
京城的夜 喧嚣渐渐散去 只剩下家家户户点亮的灯火 温暖而安宁
可这万家灯火里 总有些角落 藏着无人知晓的伤痛
像暗夜里的尘埃 静静落着 再也无人问津
暗五用衣袖擦去镜子上泪痕 又把镜子擦的干干净净
好能更清楚的看着暗四
白鸠辞将陈泠安排在了宫里 便独自回了白府
白府里冷清空旷 再没有人为他亮一盏灯
晚些时候 暗六巡逻 发现宫里的偏院亮了灯 好奇的走了过去
只是远远听着 里面有悠扬的琴声
第42章 误会(白青回归)
白府的夜静得能听见烛火跳跃的轻响 廊下灯笼的光晕透过窗棂 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影
白鸠辞刚卸下沉重的甲胄 一身风尘还未及拂去 便将自己狠狠摔在床榻上
锦被陷下一个深窝 带着阳光晒过的暖香 却暖不透他眼底的寒意
他本以为西境的风沙磨粗了他的指节 也磨硬了他的心肠
可一踏进这方院落 那些被强行压下的钝痛便如潮水般涌来
他侧过身 目光无意间扫过后窗 却见厨房的方向亮着一点昏黄的光
那光在沉沉夜色里摇摇晃晃 像一粒坠落在墨色绸缎上的星火
腹中恰在此时传来一阵空响 白日里急着赶路 只胡乱塞了些干粮 此刻卸下一身疲惫 饥饿感便趁虚而入
白鸠辞松了松领口 起身时动作带着几分不耐 仿佛连起身去寻些吃食都成了负担
穿过抄手游廊时 晚风卷着茉莉香扑在脸上 他脚步顿了顿
去年这个时候 白青总爱在廊下摆张竹椅 捧着话本看得入神
雪白的茉莉落在他发间肩头 他也浑然不觉
那时自己总会从身后捂住他的眼睛 听他笑着嗔怪“阿辞 你又胡闹” 声音软得像被茉莉花浸过一般
思绪被厨房的木门挡住 他抬手推开那扇虚掩的门
吱呀一声轻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扑面而来的是淡淡的药味 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米香
视线所及 灶台上的铁锅还冒着热气 旁边摆着个粗瓷碗 碗沿沾着点未擦净的米汤
就是这个灶台 白青曾踮着脚为他熬姜汤 被蒸汽烫得缩手 却还是执拗地搅动着
就是这张木桌 他们分食过两人一起煮的面 白青总把荷包蛋夹给他吃 说“阿辞要多吃点 才有力气练剑”
就是这面墙 他曾靠着它 看白青低头研磨药材 阳光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温柔的阴影……
那些画面像被风吹动的书页 哗啦啦在脑海里翻过 每一页都印着白青的笑靥
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猛地后退一步 想要关上这扇门 把那些汹涌的回忆和蚀骨的思念都关在外面
“阿辞?!你怎么回来啦?”
一个熟悉到让他心脏骤停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轻飘飘的 像梦呓
白鸠辞的身体僵住了 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白青明明已经……
他一定是太想念了 才会出现这样的幻听
他闭了闭眼 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脚步没有停 依旧朝着门外挪去
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温热的身体猛地撞进他怀里 带着熟悉的药草香
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 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他揉进骨血里
“阿辞 真的是你回来了……”声音带着哽咽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突如其来的一撞让白鸠辞短暂失去了平衡 一下撞在灶台上
真实的疼痛感和温度透过衣料传来
白鸠辞浑身一震 猛地转过身
昏黄的灯光下 那张脸清晰地映入眼帘——
眉眼还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只是脸颊消瘦了些 脸色带着久病初愈的苍白
可那双眼睛里的光 温柔又执拗 分明就是白青
他伸出手 指尖颤抖着抚上白青的脸颊 温热的触感传来 不是幻觉
“你……你还活着?”他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像是被砂纸磨过 满是难以置信的茫然
就在这时 灶台后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一个穿着青布衣衫的身影挪了出来
他手里还拿着个药杵 脸上带着几分尴尬的笑意
“那个……白将军…你别太激动”
温时柳挠了挠头 解释道
“我本来在城外采草药 谁知道半路上竟然被陛下拦住 二话不说就把我带到这儿来了”
“……我当时还挺生气的…心想哪有这么抢人的道理 可是……”
他顿了顿 瞥了一眼桌上那些包装精致的药盒
“陛下赏了我好多珍贵的药材 都是外头难得一见的珍品 我就……就留下来给白先生医治了”
白青笑了笑 补充到:“当时太医来看过了 说是我时日无多……所以先给你送去了消息……”
温时柳说到这有点尴尬 咳了两声“在下也没想到……自己医术真这么高超……咳…这事闹的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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