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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场,但男主法海(Limerency)


“这不正是佛门常说的涅槃重生?
“让一切归零重来,岂不比修补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美妙得多?”

“阿年。”
熟悉的声音, 宜年却没有回头,因为他现在不确定自己是谁。自从破除四障,从鬼市回到现实世界, 他总是分不清。那时候的那种模糊的感觉还残留在他的体内,幻听、幻视、幻出和妄想都仍然嵌在他的灵魂里。
“孟苍?”他问。
他正坐在孟章的办公室, 天界下达了新的传令, 他现在架空了孟章的权利,利用孟氏集团的便利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在孟苍的配合下, 没有人会知道背后的主使竟然是一个堕魔的鬼修。
“为什么这样叫我?为什么不叫我玉青?”
他抬起头,看到面前人的眼睛, 青黑的龙族竖瞳,仍如当年那般坚冷、阴暗。有时候,比他还要更像是鬼。
“你本来就不叫玉青。”宜年没再看他,将目光转移到屏幕上。
孟苍行走无声,不知何时已经移动到了他的身旁,爬行动物黏腻的移动声让宜年不禁皱起了眉头。虽然孟苍获得了苍龙七宿的暗星,已经完成了成龙的步骤,但数百年为蛇的经历,让他无法摆脱蛇类的习性。
“怎么会?这不是你给我取的名字吗?我一直以为那是姐姐给我取的名字, 但最近才知道, 是因为你。”
孟苍的手放在了他的肩上,冰冰凉凉的。
“阿年, 你能看着我的眼睛吗?你难道都忘记了?我以为那个叫我做缎带的东海仙君只是一个普通的仙人, 最近才知道,原来是你啊……明明那么早就相识,为什么你要装作不认识我?”
宜年转过头去看他,表情没什么变化:“那不是我, 那是玉蝉子。”
“玉蝉子就是你。”
宜年笑了:“是,在你眼中,我是法海,是裴宣,是宜年,也是玉蝉子。但其实有没有可能,我谁都不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只是一个想要让世界毁灭的疯子,是你们把我变成了这样。为什么要抱有期待,期望我会有过去那些家伙的影子?
“我不是那些人,我只是拥有他们的记忆而已。”
说完,他再次转过头,确认了一些信息,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孟苍却拦在他的面前,阻碍他的脚步。
“现在,不是只有我在你身边了吗?”孟苍说。
是,现在只有孟苍在他身边了。岳珺的真身在幻月宫,忙着在玉皇大帝的号令下收拾烂摊子,太阴星君的权柄既是力量也是枷锁;梵天的尸身被处理,斗战胜佛戴上金箍,将在大雷音寺搅个天翻地覆,彻底给当年的恩怨画上句话;孟章行将就木,枯守过去的记忆无力回天,成为无力的困兽、被操纵的傀儡。
现在,只有孟苍看似与他保持着较近的合作,能够面对面平等地站在一起。
“所以呢?”
“所以你应该看着我才对。”
宜年抬头直视孟苍的眼睛,然后笑了。他现在很习惯笑,作为鬼,笑并不表露任何情绪,只是诱哄欺骗的方式。只是对孟苍,他一直觉得没这个必要,因为从恢复所有记忆之后,他知道这一切的原因了。
“我正在看着你不是吗?”他伸手抚过孟苍的脸,轻声呢喃,声音温柔得像是情人间的絮语,“你还想要这么样?”
“我要的从来不是这种。”孟苍突然别过脸,阴影中他的侧脸线条紧绷。
他欲言又止,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终于说出口:“法海,当年你不是说人和妖注定不能在一起吗?现在你该知道了吧,没有什么注定不注定,只有愿意不愿意。”
是,当时宜年想的是,若是玉青目睹了白素贞和许仙人妖结合的悲剧,便能悟透怨侣不该结合的真理。幻境中杭州的灾难如期发生,摧毁了一切,却把他们两个都保留下来了。
“你如愿以偿了。”宜年还是笑着,甚至依旧固执地把手伸过去,掐住了孟苍的脸,像是逗弄小孩子一样。
“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耿夏萱被安顿到了云螭山庄。她还有些焦虑,因为她的药快吃完了,状态有些不太稳定。
“你不需要吃药了。”带她来这里的那只海蛇妖这样说,“主人会让你痊愈,你只需要尽心工作就行。”
耿夏萱点点头,把脑海中的那些复杂的念头抛掉。这也是她愿意跟着过来的原因,她不想要再这样下去,她知道自己有病,但她并不想成为真正的疯子。只要能治好她,她愿意做很多事情……
“夏萱?你终于来啦,我等了好久。”
光芒划破黑暗,耿夏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她睁开眼,看到熟悉的脸,她在梦中见过好多次。她不由自主叫出声:“主人……”
对……对……这是主人。
“不用这么客气。”宜年笑着,语气很柔和,“叫我阿年就行了,我们不是朋友吗?能再见到你,我好开心,我们一起好好工作,好不好?”
他的话,就像是抚平褶皱的风,让耿夏萱脑子里无数的坏念头暂时压制了下去。她点头答应:“好。”
但她还是有些疑虑,问:“工作,是做什么呢?”
“岳教授不在这里了。”宜年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但你还是要毕业,研究不能中断啊,把之前的项目继续进行下去吧。所有设备,包括服务器,你的同事、以及那些参与的志愿者,我都带过来了。”
大门推开,原来云螭山庄的地下已经被改造成了大型实验室。
宽敞、明亮、有序,所有设备都井井有条,连她常用的那台终端上的贴纸都原封不动。工作人员并不算多,但已经开始在工作了,见到有人进来,转过移动椅来看。
“我把整个实验室都搬来了,”宜年的声音从背后贴近,“夏萱,你来做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吧?我相信,你有这个实力……”
耿夏萱还没有来得及答应,掌声便响起来,所有人都在欢迎她。她似乎也受到这样欢乐气氛的感染,笑了起来。过了好久,她都有些忘记该怎么笑了,这确实很难得。
原来,她想要的,一直是这个吗?
“好好做吧,你想要的一切,都能够拥有。”
耿夏萱应了下来,很快投入到了工作中去。她带着团队编写代码,构建更加庞大的虚拟世界,并且不只是以修行为主题,也能让普通人在其中有不同的体验。
工作让她感到快乐,这里的福利待遇很好,生活上没有任何不便,甚至可以说她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
不过,好像是缺了一部分。
她本来不是完美主义者,但缺的那部分太让她在意了,如果不能够补全,她很难再继续进行下去。所以再三考虑后,她来到那间最大的办公室,想向这里的最高权力者寻求帮助。
“你就是他找来的那个幽灵?”
她没有找到那个人,反而在办公室里的是一只……龙?不,在她眼里,更像是一只蛇。
“我想见他。”耿夏萱坚持道。
孟苍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有些不屑:“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吗?你就想要见他?”
耿夏萱没有听懂他的话。
“你看看镜子里自己的样子吧。”
办公室里的落地窗变成了光滑的镜面,耿夏萱侧过头,看到了里面自己的样子。自从生病之后,她很久没有照过镜子,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样,但现在知道了。
她变成了这样啊。
那根本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形,而是一团不断扭曲变形的数据流聚合体。她的脸部由无数串流动的二进制代码组成,时而凝聚成模糊的五官,时而又溃散成数字风暴。身体轮廓边缘闪烁着锯齿状的像素块,像是信号不良的老式电视画面。她的双手已经完全解构成万千条细长的数据链,如同某种诡异的电子触须在空中无序舞动。
她呆住了。
“你要找他做什么呢?”男人问。
她才慢慢回头,从她意识到自己的变化之后,她眼中的世界也变得不同。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一团阴影,跟她一样不完整。
所谓的地下实验室,其实并不存在,存在的只是她本身罢了。那些设备仪器,来回的工作人员,都是由她构成的数据流。
“缺了一块,在他那里。”她抬起手,不,应该说她抬起其中一个链条,中间有着明显的空缺。这应该是从她形成之初就存在的,是她主动抠出来的。她感到很空虚,她想要找回来。
男人很耐心地辨认着,然后说:“好,回头我帮你跟他说,你等我的消息。”
“你真的会来找我吗?”
“我会来的,无论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孟苍终于送走了这个幽灵,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会发生很多离奇的事,但发生在他面前的却不多。
他当然知道宜年把耿夏萱留在这里的目的,虽然她异变成了精神失常的数据幽灵,也不算是物理意义上的强大,但却是最接近世界核心本质的存在。她身体里缺失的那一块,涉及到的可能是存亡的关键了。
全世界仍然灾害频发,但现在已经处于稳定的阶段,三界的融合成为了不可逆转的局势。
危机潜藏在平静的表象之下。
宜年在山庄顶上的亭子里冥想。
这里被设计成了中式庭院的景观,能够眺望到远处的大海。但他到这里来并不是为了看得更远,而是为了想得更深。
虽然已经脱离了佛修的领域,但他仍然延续了冥想的习惯。记忆太过于繁杂,如果不通过冥想把那些有的没的的念头整理清楚,恐怕他也很难保持着心境的平和。
是的,他已经很难再平和了。表面上他冷静又冷漠,挑动他人情绪,冷眼旁观世界的倾覆,但实际上他才是那个最濒临爆发的。
“谁?!”
宜年察觉到不对劲,睁眼间阴影处的黑雾便将来者缠绕在原地动弹不得。熟悉的,黏腻的。
“是我。”
乌云太暗,闪烁的雷光照亮了孟苍的脸,恰如那夜杭州城的雷雨。
黑雾散去。
“我说过,我在这里的时候,任何人不得靠近。”宜年对孟苍的胆大妄为极不满意,但又并没有对其立即驱赶。
两人明面上是合作者,但实际上不过是随时能够分割的关系。
“我不是任何人。”孟苍走到了亭子里面。
宜年从蒲团上起身,不满地瞥过去:“有什么事吗?”
“没有事我就不能找你?”
宜年不语,与他保持着距离,转过身去,远眺层层压下来的云。天界很远,但已经是盘古开天辟地之后最近的一次了。
孟苍无声无息地移动到他的身后,声音幽冷:“我去过雷峰塔了。”
宜年没有回答,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后颈被覆盖上了什么,冰冷的、粘稠的。以前,他还是和尚的时候,他对此很敏感,但又能以自身蓬勃的阳气来对冲。可现在,他本身也是冷冰冰的,再也没有办法真正对这样相似的温度有什么反应。
“所以?”
“当初,我从俗世轮回离开后,便按照苍龙七宿的印迹将暗星一一找回,恢复了龙身。”孟苍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我再去找你,却发现留在金山寺的那个法海并不是真正的你。我那时候并不想要回天界,被天兵天将追击。为了寻找你的踪迹,我一直守在金山寺附近。那个假的法海圆寂后,留下了舍利子和彼岸法/轮,我偷龙换凤将它们拿了出来。
“舍利子是真正的法海的,但彼岸法/轮却是假的。我当时甚至企图用彼岸法/轮重新回到俗世轮回,再从中探寻你在哪里。
“天界视我为隐患,一直派能将捉我。甚至还有暗中的势力想置我于死地,所以我选择与孟章合作,重回天界。我提出了一个条件,我要去雷峰塔把白素贞带出来。
“他们同意了,带我去了雷峰塔。我才知道,白素贞永远回不来了。因为法海将真正的彼岸法/轮留在了那里,雷峰塔成为了永远走不出循环和轮回的地方。”
宜年听着,并没有动弹。黏稠的感觉覆盖了他的全身,他被孟苍包裹住了。
“所以,你一直在找我的转世,是为了从雷峰塔把白素贞救出来?”
孟苍从背后将他紧紧抱住,几乎是将整个人嵌入自己的怀里。
宜年没有听到回答,又说:“但这个世界的融合已经不可避免,你找回我,让我恢复记忆,只会加速这个世界的覆灭。即使你现在将白素贞从轮回里救出来,迎接你们的也只会是灭亡。”
“当然不是。”
孟苍的手握住了那纤细的脖颈,在惊雷中,他将这个黑雾缭绕的鬼魅按在了地上。明明是同一张脸,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了。
“那,你是为了向我报仇吗?”宜年看着孟苍,笑了,“小青,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小心眼?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就放不下呢?”
“我怎么可能放下?你不是要让我看,人与妖如何不能在一起吗,怨侣如何造成覆灭的悲剧?所以我现在也让你看,妖魔鬼怪人神仙佛,都混在一起了。”孟苍也笑起来,咧开嘴,竖瞳反射着雷电的光,“你也成了跟我一样不伦不类的怪物,怎么样?怎么样?!你看清楚了吗?!”
他掐得很用力,但宜年已经不会痛了。
宜年也笑起来:“我看清楚了,我也按照你想的那样做了,所以你又在生什么气?你小心眼,你放不下,你执着过去,都没有关系。但你是掐不死我的,就算你掐死了我,我也还会复活转世重来。
“你总是在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玉青的黏腻的尾巴悄无声息地攀上宜年的腰际,冰凉鳞片隔着衣料传来湿冷的触感,如同锁链般一寸寸收紧。
“那又怎么样呢?”玉青吐息间带着淡淡的腥甜,信子擦过宜年耳后的敏感处。他的指尖顺着宜年脊椎缓缓下滑,在尾椎骨处暧昧地画着圈,“你苦心积虑要斩断我们的联系,才是最没有意义的。”
宜年能感觉到鳞片缝隙渗出的黏液已经浸透了自己的皮肤,那种熟悉的麻痹感开始蔓延。玉青的唇贴上他的眼角,尖锐的犬齿轻轻刮蹭着,声音呢喃:“我们会永远,永远纠缠在一起……阿年,我们再也断不了了……”
这世间万物,皆如因陀罗网上的宝珠,光影交彻,互映互摄。佛经所言斩断红尘,不过是截断妄流之方便法门。那日在梦中杭州的雷雨,虽一时断了红线,却未曾想玉青为了再续上,能将这世间都搭上。
然而,当初的那个人,已经完全变了。
“可是不够啊。”宜年说。
他伸手将玉青抱住,大雨在这时候倾泻下来,好在山庄中有早已设置好的屏障,并不会引动震雷。
雨水泄了好一些到亭子里来,让两人的身上都湿了。
玉青听到他说的话,抬了头,见到一双失焦的眸子。他一阵恍惚,像是回到了西湖边,法海将他从湖中救起的那次。只是如今换了位,他想从什么地方将宜年捞起,却是徒劳。
“什么不够?”
宜年勾住孟苍的脖子,将他拉进,然后一口咬在了上面。干涩的、冰冷的血,他不屑于入口,偏头啐了。
“你只是孟章的暗星。”他将孟苍推开,站起了身,一抬手,雨幕中便靠近一个无形的影子,为他撑起了伞。
孟苍捂住自己的脖子,不可置信地看过去,见他已经走进了雨中,却不染水汽。宜年的话扎了过来:“你只是他要剥舍、牺牲的部分,你以为我当初斩断的是与你的联系?你不过是他的代替品罢了。”
那声音越来越远,却清晰不变。
“我也一样,虽然我并不是真正的蝉子,但在千百年的传言中已经成为了金蝉子的反面。我也不过是一个倒影,一个只能藏在黑暗中的秘密。
“与其恨我,你难道不该恨将你活生生分解出来的孟章?不该恨取了你龙骨的东海龙王?不该恨制定这世界规则的天?”
其实脖子上的伤口并不深,只是太痛了。
孟章在恍惚的钝痛中苏醒,颈侧传来尖锐的刺痛与湿热的触感。他涣散的视线逐渐聚焦,正对上宜年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眸,没有什么情绪,平淡得让人害怕。
“醒了?”
宜年松开齿尖,舌尖慢条斯理地舔过龙族颈间汩汩流血的伤口。苍白的唇染上艳色。他冰凉的手指顺着孟章绷紧的腹肌滑下,所过之处鳞片不受控地张开,露出下方敏感的软肉。
孟章仰头发出一声破碎的呻/吟。痛楚与快意如毒液般在血管里奔涌,每一片龙鳞都在战栗。宜年跨坐在他腰际的身躯明明轻得像片雪,却压得他动弹不得。那些垂落的发丝扫过胸膛,宛如无数细小的冰针,刺得他浑身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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