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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场,但男主法海(Limerency)


孟章的气息已经很虚弱了,龙族的阳血却仍在宜年唇齿间灼烧。他舔掉最后一滴血,忽然卸了力道,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孟章的胸膛。他侧脸贴着对方颈窝,叹了一声:“真暖和啊……”
以前的他自己,也是这么暖和的吗?
“……你究竟,要做什么?”孟章被限制了活动,由于长时间来的持续失血,他的力量也减弱。
可奇怪的是,他竟生不出半分反抗的念头。
指尖游走,每一次触碰都带起一阵酥麻的痛意,像是细密的电流顺着血脉流窜,让他浑身发烫,连意识都变得模糊。他本该愤怒,本该挣扎,可此刻却只想沉溺在这近乎凌虐的欢愉里,连自己是谁都快要忘记。
“抱着我。”
孟章手上的链条很松,他伸手抱住了怀里的人。也许不能称之为人,冰冷的、坚硬的、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他又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没有回答。但其实他心中已经有答案,当初既然做出了选择,便没有回头路可以走。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不曾变过。
“虽然你没有选我,但我选择了你啊,孟章神君大人。”
宜年听着龙的心跳,仿佛自己也跟着活了过来,说话的语气都含着笑意,“这么久了,天界那群老家伙还不敢动我,不正是因为你在这里吗?你可以选天,但天选不选你,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孟章并不觉得沉重,怀中的人轻飘飘的,像是随时会消散的乌云。他这些天混混沌沌,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思考。他知道,那个时刻已经提前了,三界融合不可扭转,世间将变作炼狱。
而在这种情况下,他被限制自由,孟苍倒戈。天界自然以为他被策反,拿他当做头号敌人。
“我的孩子们呢?”
宜年没想到他还有心思考虑这些,起身跨坐着,仔细看孟章的表情,感叹:“不愧是家主,心系子孙后代。虽不是亲生,但也算是难得的龙族血脉。你放心吧,那些孩子自有去处……”
孟章便不再问了,其实他也并不是真的关心那些龙族。当初集团成立,让他培养后代,也不过是天界上层的意思。若到了这一步,什么延续后代也确实无关紧要了。
这世界上,本没有永生,只是想要灭亡来得更晚一些。
孟章大概知道玉蝉子想要做什么,却不知道他要怎么去做。孟章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成为了输送龙血的血包,在鬼修的摧残下状态倒也没有到达崩溃的程度。
只是他的阳气失去得越多,他与暗星重合的部分便越紧密。
虽然他与孟苍共感,但由于他的状态异常,往往是孟苍感受到他多一些,而现在他也能体会到孟苍的感觉了。
那种很难抑制住的痛苦。
还不如记不起来,为什么要让他记起来?
他被限制自由,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每日被强迫饮用奇怪的药剂,导致他白天黑夜都晕晕沉沉。玉蝉子倒是时常来看他,咬住他的脖子喝他的血,然后躺在他身上或者旁边跟他说会儿话。
他时常不记得聊过些什么,近期的记忆越来越差,但很久之前的记忆倒是越来越清楚。
有时候孟苍也会过来,轻蔑的眼神令他很不爽。
“废物。”他对玉蝉子不敢说什么,但对孟苍没什么不能说的,“就你这孬种样子,不知道的都以为是只狗,哪里像是龙?”
“那也比家主这样像瘫痪了似的躺在床上要好得多吧?”
孟章听到他的话,实在是没好气:“你以为这样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吗?我为阳,你为阴,三界融合,我被削弱,你表面势涨,到头来还不是什么都得不到!”
“我跟你想要的不一样。”
“什么?”
孟苍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说:“宜年把这个世界缺少的那个片段藏在你身上了。”
“你在说什么?”
“我是在告诉你,你争不过我,你永远是被藏起来的那一个。”
耿夏萱迟迟没有等到孟苍的回应,宜年也没有再来找过她。
在意识到自身异变的那一刻,耿夏萱的认知如洪水决堤般轰然崩塌,又在瞬间完成了不可思议的重构。她的意识如蛛网般延展,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化作数据洪流中的接收器,与整个数字世界产生了深度链接。
虚幻和现实似乎发生了某种重合,只要是她想,就没有做不到、实现不了的事情。
所以,她回到了自己最想要回到的过去。
她刚刚到蓬莱学院的时候,她意气风发、踌躇满志,教授告诉她,她有实力大展宏图。那段时光她过得特别开心,所以现在她可以回到那时候了。她可以无限重复循环最快乐的时光,永远幸福下去。
但可惜的是,她缺失了一部分,她必须要找到才行。
到底在哪里?
“耿夏萱,你到底怎么回事?”
她回过头,看到那个佛修师弟在叫他。模样长得很可爱,就是眼神让她有些不太舒服。
“你把书放错位置了。”他说,然后从她手里把推车拿过,开始整理书架。
耿夏萱意识到自己正在图书馆当志愿者。
“欸,师弟怎么这么没礼貌,不叫我师姐?我比你高很多个年级。”她抱怨着。
“你都不记得我的名字了,怎么知道我是师弟?”
耿夏萱也觉得奇怪,她是真想不起这个师弟的名字了。她看着他的脸和圆圆的脑袋,心底突然生出一股寒意。
他把某一本书放进了书架里,整个世界都仿佛静止了。
她的眼睛亮了:“原来我要找的,一直都在这里。”
她伸出手去准备碰那本书,却仿佛被什么神秘的力量阻隔。
“你找回一切后,就不能在梦里了。”他的声音在提醒她。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是梦,她想过梦好的生活而已,才假装不知道。但比起虚假的美梦,她本身的完整更具有吸引力。
她把那本书抽了出来。
整个世界变成了无数的像素块,然后开始崩塌。她也不再维持自己原本的样子,而是无形的电子流。她能体会到她所触碰到的是什么,是巨龙的一部分。
巨大的,浩瀚的,无边无际的灾难。
末日的洪流吞没了整个世界。
苍穹破碎,裂开一道横贯天际的深渊,天河之水倾泻而下,将山川、城市、文明尽数吞没,与不周山倒塌时极其类似。海水倒灌入云,雷霆让整个世界在暴怒的天象中时而昏暗时而刺目。
青白之龙盘踞于云端,昂首长吟,可就在它蓄力的瞬间,一道虚幻的灵体从它心口剥离。耿夏萱寻找的片段,终于在与龙魂的共鸣中获得了完整。然后她消散而去,成为了世界的底层代码。
龙却不甘心,他早已残缺,支撑着往天裂之处去堵,似乎想要以身来填那破漏的天眼。
三界混沌,这人间已经被淹没,天界和幽冥界倒还有不少残喘者。宜年布局了这么久,也没并没有在意那些细节。耿夏萱异变成了无形的数据,她已经将这世界的存在从古至今都记录了下来。
“没意思……”
宜年眼看着孟章的龙身消失在天裂尽头,他想着他自己也该跟着世界一起毁灭。这才是真正的圆寂,这才是至高无上的圆满。
他闭上眼,还没有行动,却被叫住。
“宜年。”
他回头看,发现是孟苍,他还以为这家伙已经跟孟章融为了一体,在天裂中毁灭了。
“时间不多了,你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孟苍问他。
宜年不解:“这世间处处是炼狱,能有什么不同?”
“我想再看一眼雷峰塔。”孟苍说。
世界将倾,宜年便也答应,随着他到了原是西湖的地方。他们潜入了汹涌的海水,去寻找底下的杭州。
宜年记忆中的雷峰塔已经有些模糊,他还是法海的时候将白素贞镇压在此处。末日之际,塔中的妖族无处可逃,但也不至于一下子丧命,倒比其他地方有生机些。
孟苍领着他往里走。
“还记得这个吗?”孟苍指着祭台上的法器问。
彼岸法/轮在水中也依然庄重肃穆,历经千年仍完好如初。宜年看着法/轮,似被触动了心事。他有些恍惚了,想起自己还是和尚的日子。
“到底是做鬼做久了,都想不起当初的经文。”宜年颇为感慨,伸手将□□拿了下来。
在水中,法/轮很轻。
他在怀念往昔,见孟苍一直在旁边,便问道:“你呢,你难道不是想要再见白素贞一面?”
“我当然是想要再见她一面。”
话音刚落,孟苍突然阖上双眼,唇齿间溢出低沉晦涩的梵咒。
宜年瞳孔骤缩,手中血色法/轮脱手而出。那法/轮悬停在半空,竟开始逆向旋转,轮缘迸发出刺目金光,这是佛门正法才有的威能。
宜年一把扣住孟苍手腕,指甲深深陷入皮肉:“你要干什么?”
孟苍恍若未觉。诵经声越来越急,可嘴角却露出微笑来。
宜年这才意识到孟苍一定要带来来雷峰塔的原因。
正如他通过彼岸法/轮进入俗世轮回那样,孟苍要通过同样的办法回到过去。
可,那过去是一瞬的幻觉,还是真正的全新的开始?
在宜年还没有想清楚这一点的时候,水流在雷峰塔内形成的巨大的漩涡,将两人一起卷了进去。
“师父!”慧然和慧心见法海醒转,立即扑到了师父的床头。
宜年有些恍惚,看着旁边两个曾经的弟子,就仿佛刚刚经历的那些是一场梦。或者说是他在俗世轮回中经历了太久,把现世和虚幻搞混淆了。
“……为师,睡了了多久了?”宜年声音沙哑着问。
“师父!您晕过去有整整十天!吃不得喝不得,我们,我们都快要急死了!”慧然立即将师父扶坐了起来,而慧心端了水到师父的嘴边。
宜年喝下一口清水,感觉好了许多。但抬手也察觉指节纤瘦,是真的晕过去很久。大脑也清醒起来,回到了人类的身体之后,作为艳鬼的感觉彻底消失,回想起来自己像是被蒙了心窍。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他嘴里念叨了几句。
这便是彼岸法/轮的精妙之处吗?让人沉沦其中,要湮灭心魇,就要先破后立,置之死地而后生。
“法/轮何在?”他问。
慧心答:“师父您当日和法/轮一起陷入潭水之中,我们遍寻不到,乱作一团。我们彻夜在山中找您都找不到,还是第二日清晨,一位香客将您带回寺庙中的。他说他是在山下的溪水便捡到昏迷的您,但并没有看到别的法器。”
“香客?”宜年满心疑惑。
慧然说:“对,是常在我们寺庙来上香的香客,他担心您的安危,一直住在厢房,您要见见他吗?”
宜年自然是想要见,便让慧心扶了他起身,让人奉了斋饭过来。他无病无痛,但也昏迷了整整十日,行动虚弱,还得弟子们喂他吃。
用过斋饭,慧心扶他到禅室,那位救他性命的香客已经端坐着在等他了。慧心推开门,宜年见到了里面的人。
昏暗的室内只点着一盏摇曳的油灯,将那位香客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墙上,拉长成一条扭曲的影子,十分诡异。
一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唇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香客的手指正摩挲着茶盏边缘,见到宜年,高兴地站起身,掀起的风让屋内的灯火晃动。
“大师你终于醒了,怎么这么快就下地走动,应再躺着多休养才对。”他走过来扶住宜年的胳膊,声音轻柔似情人低语。宜年侧过脸,看到他那张轮廓如刀锋的脸。
宜年被一左一右搀扶,进了禅室坐下。
他仍有些恍惚,不敢相信眼前的人会以香客的身份出现在金山寺。他仔细看着那双漆黑如点墨的眼睛,澄澈得能映出自己的倒影,哪还有半分妖类的痕迹。
“玉青……”这名字从他的唇间滚落,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茶盏被推至眼前,香气四溢。那人忽然轻笑:“法海大师竟然还记得我啊。”
宜年低下头,想要找手指上的红线,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不知道是真的没有,还是他再看不见了。
“你们先下去吧,我跟这位施主单独聊聊。”
这屋子阴,光线不好,所以白日里也会点烛火,禅实清雅,除了桌子、茶具和蒲团,还有旁边烧茶水的炭火,没有过多的装饰。静谧肃穆,令人心静。
宜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思绪还有些混乱,喝到嘴里的茶很清香。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也许现在也是假的,过完了这一遭,他又会回到那个世界末日里去。
又也许这只是全息修行模拟,他醒来后会发现自己进行了一场普普通通的试验。
但,当下的感觉很真实。
“怎么不多休息?”玉青问。
是记忆中小青的口吻,又总觉得多了些什么。
宜年拿着茶盏笑起来,说:“我又不是病了,只是做了一场梦,现在醒过来,不碍事的。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都把心剖出来给我看,我当然不得不相信你了啊。”玉青突然说,“你既然是真心,我又怎么舍得留你一个人。”
宜年一愣,脑海中闪过几缕破碎的记忆,他记得不太清晰,似乎是有那么一回事。他声音发涩:“那你姐姐的事情,你不记恨我的吗?”
“我为什么要记恨你,将姐姐关在雷峰塔的是法海,又不是你。”玉青忽然低笑起来,挨近过来,温热的手指穿过他的指缝,“阿年,你放心吧,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阻碍了。”
宜年见他笑得很好看,也跟着笑起来,他伸手抚上玉青的脸。温热的,人类的触感。他记不得自己有没有想过和这个人在一起,并不是那种世俗的联系,而是某种不可言说的陪伴。
一切都很熟悉,又仿佛是未知的。
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很多怨恨、不甘、误解,都变得不再重要。也许他的梦是真的醒过来的,又也许他只是自欺欺人。
“是,我不是法海。”
宜年想,他不是玉蝉子,不是法海,不是裴宣,不是后来的艳鬼,并且他也不是宜年。
他是全新的自己。
他还有很多时间来探索自己是谁。
这会是一个全新的故事。
“重新来过了。”他对玉青笑。
彼岸法/轮是彻底找不到了,但这并没有影响金山寺的香火。宜年养了一段时间,身体恢复得很好。
寺里常住着一位高挑俊美的香客,每日虔诚诵经,午后去禅房打坐,偶尔还会在后院与大师对弈。
日子却也不总是这样平常。
若是有妖族来犯人间,会有当地的衙门特意上金山寺来请方丈念经做法。多了几次,宜年便也觉得累。好在座下弟子都勤学苦练,他将慧然和慧心培养了出来,便如当初他去杭州那样,交接了法器说要出远门云游。
慧然和慧心成熟了,没有像当年那样挽留,而是尽心尽力处置庙里的事务,低调拜别的师父。
宜年一如当年,着简单海青,一钵盂、一佛珠、两双鞋,便上路。
他刚走到半山腰,便看到那长期赖在寺里的香客在林间等着他。身长玉立,阳光投射过来却照下弯弯曲曲的影子。
“要一起吗?”宜年笑着问。
那人走过来,将他肩头的柳絮拍下,说:“我们什么时候没在一起了?”
“那你跟上了。”
“你听和尚们说你将袈裟脱了,还以为你要还俗,没想到只是出门云游。你都做过了鬼,怎么还有耐心当这和尚?”
到了宜年现在的境界,和尚对他来说只是一种生活方式,与其他什么的不太相关。
“过来一点。”宜年突然停下脚步。
玉青一愣,他凑过去了一点,见宜年把脸贴近,不自觉心跳加速。
结果宜年只是将他头上的落叶撇开。
“自然是因为你啊。”宜年答。
玉青还愣着。
宜年自然而然拉起了他的手,继续往前走,说:“谢谢你,玉青。”
幸而山中无人,一个和尚与一个男人拉着手走在深山的小路上,大概会被当作鬼魅异事流传。
也不知道前路会有什么,但至少现在似乎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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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撒花撒花,写了好久,断了好多天,终于写完。里面还有很多隐藏的没有写,属于留白,不用完全解释清楚。但明确的是,最后他们在一起过上了理想中的生活就好,是百分百的HE。
全怪我手速太慢,后面还有两个分支结局,写完就发!
感谢看到最后的亲,真的是万分感谢,留言会有惊喜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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