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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拉邪神进入副本后(乌兮子)


沈辞年没说话,放在他后背的手却以看不见的微小幅度在轻颤。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抵触诡异吧,其实只要是个人都会抵触的,它们是入侵者,它们跟我们有血仇啊。”
“我妈,死了,就是它们害的,还有好多无辜者,沈辞年,你知道最悲哀的是什么吗?”
“最悲哀的是被诡异杀死的人不会有轮回,因为他们没有灵魂,他们的灵魂被当作食物上了诡异的餐桌。”
“沈辞年,你懂得那么多,你知道诡异是从哪里来的吗?你知道它们究竟是什么东西吗?诡异降临的初期……是什么情景”
沈辞年轻拍方恪的后背,语气有些迟疑道:“阿姨……是被方家主谋杀的,视频你应该看过了…”
“如果没有诡异,这些都不会发生。”方恪的语气有些冷。
如果没有诡异,苏梨夏不会因为那几首呼吁人诡和平的歌而被杀害。
他也不会因为叛徒的帽子受这么多年的委屈。
可以说,他所有痛苦的根源,都是人诡对立造成的。
“如果可以,我希望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诡异也不再有御灵人,我希望……这个世界可以变正常。沈辞年,你经历过那个没有诡异和御灵人的时代吧,那个时代是什么样子呢”
“那个时代……”沈辞年顿了顿,忽然想起来他们还在楼梯上,在楼梯中间谈话似乎有些不合适,他无奈地拍了拍方恪的肩膀,“要么上去先玩,然后我再告诉你。要么现在下去,我给你洗点水果,边吃边聊。”
那还是上去吧。
方恪秉着爬都爬了不能白爬的信念率先往上移动。
“主人……”跪在三楼房间中央,方恪忽然小声,“我想……”
他不说想要玩什么,目光却盯着房梁上的滑轮和置物架上的绳子。
他想复刻那个梦,都说战胜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面对它,他就是要自己清醒地知道那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梦,那个梦不能影响一丝一毫他对沈辞年的感情!
沈辞年在方恪面前站了大概三分钟,然后他转身拿起麻绳旁边的粗布条。
这个会温和一点,也更舒服一点,不至于太勒人。
他当年用麻绳是因为那是对背叛者的惩罚,只是玩闹的话,就没必要了。
与当年不同,当年他绑完了人,在窗边站了一会就离开了,直到他觉得教训足够了才回来。
这一次他坐在椅子上,坐在离方恪不远的地方,全程陪着。
陪伴,是他最无声的承诺:我会保证你的绝对安全。
单纯玩这个的话,倒是有时间聊聊天了。
沈辞年一个问题一个问题解答:“没有诡异的时候,人们都很团结,没有勾心斗角,那个年代的人很单纯,那个时代还没有小汽车,大街上有很多黄包车和卖报的小孩。”
“那你以前……”
“我在七岁之前,乞过讨,也卖过报纸,我是个孤儿,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我七岁那年,一个中年学者来买我的报纸,看见我在翻一本破字典对照着读报纸,他就问我叫什么,想不想跟着他读书。”
“我哪知道我叫什么,我低头看见字典上一个沈字,我就说我姓沈,名字不知道,我没有爹娘。”
“学者就说:那你以后就叫沈辞年吧,今天刚好是除夕,过了今晚就是新的一年了,新的一年,新的气象,新的生活。”
“那个学者是……任青山”方恪想过很多个沈辞年以前的身份,从没有想过沈辞年真的没有骗他,沈辞年真的是一个孤儿。
“嗯。那个年代人人都想做知青,人人都喜欢读书,先生带我回家,教我认字,教我很多道理,他总是把‘希望’两个字挂在嘴边,他一生都是乐观向上的,那个时候的日子很有盼头,虽然人类内部总有矛盾,但到底是一股绳,都在努力建设,为社会出力,让社会更好。”
方恪想到了任青山墓碑上的六个大字:为人类,求新生。
到了此刻,任青山的形象好像忽然在沈辞年的讲诉中鲜活了,他好像看见那天的墓碑后面站着一个留着小胡子、穿着灰布长衫,眉宇间总是忧国忧民的中年人摸着胡子,正笑意盈盈看着他们。
“那后来呢”
沈辞年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在我十岁那年,诡异降临,我们将诡异所在的世界称之为灵界,灵界很混乱,诡异们没有一个统一的领导人,所以它们肆无忌惮地穿梭两界之间,它们把一切都毁了,社会开始倒退,人性开始变得复杂。”
“诡异降临的第一年,我和另外一些人获得了一些特殊能力,我们能够在睡梦中灵魂出窍,也能做到一些常人不能之事,先生给我们这种人起了一个统一的名字:御灵人。”
“你是最早的那批御灵人”
“嗯。那一批人里,我年纪最小,先生瞒着这件事瞒了很久,他不愿意我去前线冒险。”
“诡异降临的第三年,开始不断有御灵人霸凌同胞的消息登上报纸,那个时候,人界和灵界都一样混乱,都没有统一的领导者,御灵人和诡异为所欲为,民不聊生,先生痛心疾首,与他的几位至交好友一同创立了灵都联合大学,今天国防大学的前身。”
“先生做了第一任校长,先生不是御灵人,但他总是冲在前线,在一些御灵人的保护下去一点一点研究诡异的本质。”
“诡异的本质,是灵体,他们就跟人类的灵魂一样,区别不是很大,先生猜测他们是另一个世界已经亡故者的灵魂,还有一个可能,灵界就是传说中的地府,因为某种变故,地府忽然出现在了人间,诡门关大开导致人间大乱。”
“地府一说太过于荒谬,因为那些诡异各有各的形态与人类大不相同,大部分学者认为是第一种猜测:诡异是其他世界亡故者的灵魂。”
“那你呢?”方恪忽然问。
沈辞年沉默了很久,道:“我认为是第二种,因为我在灵界,见过故人。”
“诡异降临的第十六年,先生去世,那时候先生刚刚交代我们建立玩家会才一年,王屿东身为会长要坐镇玩家会,所以就我和陈春枝闯了一次灵界,想把先生的灵魂带回来。”
“就是那一次,我和陈春枝见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那之后的第二年,我和陈春枝创立了安全局,陈春枝做局长。”
“人间慢慢的就有了秩序,陈春枝组织普通民众避难,王屿东组织御灵人抵抗诡异、守住界门,我在国防大学教书继承先生的衣钵培养出更多优秀的御灵人。”
再之后的事情沈辞年就不肯讲了,无论方恪怎么问,他都只口不提。
方恪索性换了别的问题:“那灵界是什么开始有秩序的呢那个诡神诞生以后诡神是任青山”
这个问题沈辞年答不了,于是他只是沉默。
方恪却将它当作了默认。
“沈辞年,你知道吗,当时我走到冰面上,我想死,我打算冻死在上面,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脑子一抽,竟然去求仙拜神,结果诡神出现了。”
“如果他是任青山的话……那还挺合理…难怪诡神偏向人类还搞一堆偏向保护人类的规矩,那个诡异游戏也是任青山的主意吧?堵不如疏,诡异压抑久了肯定要造反,所以就干脆弄了个游戏选一些人进去玩”
这个还真不是,这个是系统001自己的主意,他当时正在深渊沉睡,没工夫管。
“诡神和诡是不一样的吧?”方恪说到这里,有些紧张地盯着沈辞年,“他是神不是诡,对吗?”
对此,沈辞年给了一个准确的答案:“他不是诡,但也算不上神,神只是尊称,他是得到天地认可的灵界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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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兮兮:要如何才能成为一个神
任青山:有心怀天下的胸襟;有包容万事万物的品格;有堕落过深渊,但仍然愿意寻求希望的勇气;有理性、温柔、向内寻求动力不受处境影响也永不言弃的品质;有得到所有人认可的能力;有不忘初心始终如一的毅力。
陈春枝:老师,您干脆直接报沈辞年的身份证得了呗。[狗头]

方恪其实根本不能肯定诡神究竟是不是任青山,他用这样肯定的语气,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
可诡究竟是什么呢?如果他们是人间亡者的魂灵,那他们死前不也是人吗?
人为什么要跟人对立呢?为什么要一边悼念亡者的躯体,一边对亡者的魂灵喊打喊杀
他不懂,就像他不明白曾经的自己为什么总是一边想死一边想活。
那个过去的他到底是想死还是想活呢?
他真的不懂。
他只是觉得,他想活是因为沈辞年。
沈辞年身上有太多让他想好好生活的理由,比如——每一次结束的时候,沈辞年都会不忘安抚与肯定。
“你做得很好,结束了。”
每一次沈辞年说这句话,都好像在安慰他: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过去那些黑暗的历史都结束了。
过去是一张废纸,都不做数了。
现在是一张白纸,代表无数可能。
未来是一副画卷,他肯定,他坚信,事实就是如此。
“沈辞年”,他勾住沈辞年的脖子,身后的声控尾巴在轻轻摇,“我信你。”
他没有说信什么,但他相信沈辞年会懂得。
——我信你,有让我们最后圆满的能力。
即便宿命喜欢捉弄人,他也坚信沈辞年比宿命更高明。
他对沈辞年就是这么自信,毋庸置疑!
沈辞年的手有些无处安分。
不心动吗?不可能的。任谁被坚定地选择,都会有刹那心悸吧。
何况是他这样总在被抛弃的人。
沈辞年其实很欣慰,他把小狗养得很好,皮毛都在发亮。
小狗发光的时候,还怪可爱的。
沈辞年觉得,至少这一刻的空气,是温暖的。
好像有什么一直坚持着的东西破裂了。
在方恪错愕的目光中,沈辞年忽然低头亲吻他的左脸。
“这算什么”反应过来的方恪抱胸戏谑地盯着沈辞年的眼睛。
“算我认输”,沈辞年语气很无奈,开玩笑似的,“知道你眼神犀利了,把眼睛挪开,别这么盯着我,我也是会——”
没能说完,方恪抬手揪住他领子,一口含住了他的唇。
很凶,这个吻一如既往很凶,方恪一共吻过他两次,每一次吻他都仿佛要用尽全力、要歇斯底里,仿佛在压抑什么、又仿佛在较什么劲。
方恪的吻实在太强势又不得要领,他不肯让出主动权,又不知道怎么做引导的那一方,于是他只是发了狠劲地去吸,用了吃奶的力气去吸,吸得沈辞年直皱眉。
沈辞年很温柔的轻拍了一下方恪的后脑勺,动作里是一贯的温和安抚,于是不由自主的,方恪让出了主导权。
沈辞年主导的吻,是很绵长的,细水长流、像是两棵互相缠绕的常青藤,相互纠缠着向上攀爬,相互理解也相互扶持。
那些温柔和缠绻仿佛是沈辞年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方恪觉得自己要溺毙了,他微微眯起眼睛,模样却不像是饕足,像是在找机会反击。
一吻作罢的时候,方恪的手仍紧紧揪着沈辞年的衣领子。
“沈辞年,你给我听好了,你要亲就大大方方亲嘴,少占老子便宜!”
亲脸和亲额头……好像他是沈辞年的儿子似的。
平白无故矮一辈他才不愿意呢,虽然沈辞年年纪很大,可沈辞年的脸年轻啊,他从前一直都是把沈辞年当哥哥辈的。
沈辞年无视了小狗对主人暗戳戳伸爪子的幼稚行为,他把人抱去浴室,洗狗。
方恪对于这件事已经习惯了,并且十分心安理得,他跟个大爷似的躺在浴缸里,眯着眼睛吃樱桃,还不吐籽。
刚这么吃了一个,那盘樱桃就被端走了,沈辞年脸色看起来有点冷,方恪莫名有点心虚,摸了摸鼻头,不太自然道:“是…是你不拿垃圾桶的!我没地吐!”
“那确实怪我”,沈辞年皮笑肉不笑,沈辞年每次阴阳他,那笑容就看着令人发寒,“着实怠慢了少爷。”
“本…本来就是!我总不能吐盘子里吧!那你还吃不吃了!”
沈辞年看了他一会,到底是缓和了语气,“可以吐盘子里,都是你的。不想吐盘子里也可以叫我,吐我手里我帮你丢。别让我再看到你吃水果不吐籽。”
方恪想象了一下让沈辞年用手心给他接果核的画面…嗯…好像有点爽……
这对吗他难道不是一个纯种sub吗?
可是这样真的很爽啊……
就是很爽啊……
方恪拿起一个樱桃,嚼吧嚼吧咽了果肉,果核留在舌尖上,他眼珠转了好几圈,脑海里不断思索一会要怎么装起来才够帅,思考了大概一分半钟,方恪把下巴一扬,非常高傲地咳了一声。
“咳!”
沈辞年摇了摇头,叹口气,把手伸了过去。
方恪内心都快爽死了,表面却做足了不屑的样子,他趾高气扬地把樱桃核吐在沈辞年手心,看沈辞年一只手攥着果核,只用单手给他头发打洗发露的样子,他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难道他其实是个双他有dom属性
不行了,他真的好爽啊……
方恪吃了几颗樱桃后,高贵地拿起一个樱桃,递到沈辞年的嘴边。
“赏你的,快谢恩!”
沈辞年的手顿了一下,在“现在不分情况地揍人导致两个人都淋水感冒”和“待会揍人显得斤斤计较小肚鸡肠”之间选择了无奈纵容。
他吃了那颗樱桃,并直接忽略了谢恩。
让他给方恪谢恩,他怕方恪受不起。
方恪并没有坚持,他本来也就是说着玩的,不在意地继续吃樱桃,偶尔心血来潮喂沈辞年几颗。
一盘子樱桃吃完的时候,刚好够沈辞年把他收拾干净,沈辞年把他赶出浴室自己开始洗澡,他“切”了一声,睡衣都懒得穿,直接趴在被子上开始玩手机。
一打开绿泡泡,他就皱起了眉头。
【“知名作家宋书衣”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方恪本来想拒绝,但犹豫了一下,鬼使神差就点了同意,备注改成单字一个“宋”。
【宋:嗨~】
对面一如既往很热情,但方恪的反应却很冷漠。
【方圆:你有事】
【宋:不要这么冷淡嘛,开了几个玩笑不至于这么记仇吧方济民的案子我可是帮了你啊~】
【方圆:谁知道你什么目的,少废话,有事说,无事删。】
【宋:嘻嘻~我在安全局的档案室~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方恪被那一连串好几个波浪号恶心住了,他一想到宋书衣那张犯贱的脸,他就想砸手机,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耐着性子回复。
【方圆:什么乱七八糟,我没兴趣。】
【宋:真的吗?那我可要把它公之于众了~】
看到“公之于众”那四个大字,再联合沈辞年之前说的“不要试图去查的绝密档案”,方恪一瞬间警惕起来。
宋书衣说的该不会……!
【方圆:慢着,私下见一面,时间你定。】
【宋:(真的吗表情包)小狗狗竟然要欺骗主人出来私会了,啧啧啧~被抓到了会很惨哦~】
方恪想打人。但打不到,他转念一想,反正要见面,何不线下单杀
犯不着生气。
跟在沈辞年身边这么久,他的性子如今也沉稳了许多,至少比从前更能忍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绝不可能!
忍到线下再重拳出击!
【方圆:不关你事,时间、地点,说。】
【宋:明晚九点,国防大学门口,不见不散~】
沈辞年出来的时候,方恪还在聊天,他看到方恪连短裤都不穿一条,眉心跳了跳,拿了方恪的短裤和睡衣准备绕过去提醒。
他刚刚出现在方恪视野里,方恪就忽然很猛烈地一抖,把手机关了。
反应这么大,很不对劲。沈辞年皱起眉头。
方恪的反应…类似于……上课偷玩手机突然班主任出现,然后被吓了一跳的反应。
有事瞒着他。沈辞年下了论断,却没点破。
只是语气里的温和悄无声息减了几分:“衣服穿上,什么习惯,门都不锁,万一米诗梦上来送牛奶,你不就走光了吗”
方恪没听出来沈辞年语气的变化,他正紧张着呢,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准备撒谎,他一会摸头一会摸鼻子,心里七上八下脑子一团乱麻,说出口的话也语无伦次。
“嗯…不想穿。”
“明天,呃,就是,你知道的吧,夜明珠有个公演,然后我不是老板吗,我去坐镇。”
“是吗?”沈辞年的语气已经有些冷了,“几点到几点”
“就是……”方恪一紧张,险些咬到舌头,他心虚地偏过头,不敢看沈辞年的眼睛,他想了想,说了个更早的时间,“七点!对!就是晚上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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