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想求饶吧,某人的两只狗爪子都搭在了他膝盖上,方恪抿着唇的样子看起来特别委屈。
可惜,他的大度已经耗尽了。
“抬头,这不是惩罚,你也无需求饶,不过是叫你认清楚我是谁。”
可能是真怕了吧,那狗爪子抬起来一只抓住了他要扇下来的手腕,他顿了顿,低头看方恪已经湿了的眼角。
很温柔地给方恪擦干净,然后在方恪微动的眼神中再次扇下去。
他在笑:“你哭也好,求也罢,随便你,我会安慰你,给你擦眼泪,但我不饶你。”
说着,那神色就变脸似的骤然冻下来:“因为我原本打算放弃你,如果你真敢背着我做出偷腥的事。”
“我给你机会”,九下过后,他竟又笑,“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呼吸粗重了几瞬,方恪下意识开口,“我想……”
“做您的sub,叫您主人。”
得到了狠狠的一巴掌,沈辞年的语气却很轻,“凭什么,我不同意,我不允许你这样做。”
沈辞年饶有兴致看着方恪眼睛里闪过的恼火,炸毛小狗似乎是又想站起来给他一拳。
他淡淡开口:“这是我清算你的第二件事,你当初可以拒绝我,自然我也能拒绝你。”
火,瞬间熄了,方恪默不作声,膝盖弯下去。
“先别跪,把你膝盖下的东西递给我。”
方恪把它拿起来,跪好,递过去,在递过去的时候并没有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沈辞年不咸不淡地接过去,然后当着他的面轻轻用手指弹了一下上好紫檀木的中部。
应声而断。
它就这么断了,轻描淡写,一次都还没正式用过,就断了。
就像沈辞年坐在那的身影那样,如此绝情,直接掐断了他一切念想。
“站起来,滚出去。”
“可你…你已经……”
“第一,我从未说过你进来就能获得原谅。第二,我一开始就告诉你这不是惩罚,这是我跟你讨的债,只为了让你认清我是谁。第三,我到现在甚至没有听见你认哪怕一声错,我凭什么就这么原谅你。”
怎么能……怎么能这么算呢,不能这么算的……
方恪不动,手用力抓住沈辞年的裤脚。
“喜欢跪你多跪一会,满足了就自己离开,既然我碰你让你觉得很恶心,那么同样,现在我看见你在这赖着也一样恶…”
话没能说完,方恪两只手圈住了他的小腿,把脑袋埋在了他大腿上。
“别说…求您……别说……”
于是沈辞年摸了摸这只正在他腿上藏眼泪的狗头。
“这个词就这么难听,让你听一下就受不了了那我呢?你说话之前,有考虑过我吗?”
毛绒绒的狗头专心致志把眼泪全藏进他腿上布料里,那里很快就湿润起来,让他稍微有一点心软。
“出去吧,我拿冰袋给你敷脸”,他语气缓和下来,“一夜没睡的不止你一个,敷完回房间睡一会,让我也睡一会。”
“另外,在你有资格做我的sub前,我允许你叫我先生。这是我对你额外的宽容。”
方恪没动,因为眼泪还在流,他不想抬头,丢脸。
沈辞年没惯着他,揪着他耳朵给他拉着强迫抬了脸,然后桌上抽几张纸巾给他擦着双眼,甚至戏谑地拿着纸巾轻捏他鼻子:“少爷,要我伺候你擤出来吗?”
闻言,方恪抬手就是一拳。
沈辞年笑了,气的。
他单手摘下碎了的眼镜,丢进桌旁的垃圾桶,捏着方恪的耳朵俯身,语气说不上来的凉薄:“讨打”
方恪伸手搂住沈辞年的腰,眼睛刚刚才擦过,但现在又湿了。
“先生……”
这句话听上去很恭敬,沈辞年垂了眸子,弯身打算一听究竟。
方恪的嘴唇就贴着他耳朵,说出来的东西既不是求饶也不是撒娇,竟然是威胁,“你再跟宋书衣搞在一起的话,我还是会打你的。”
闻言,沈辞年呵笑了一声,这次倒不是因为生气,只是觉得面前肿着个脸的人实在有趣至极。
——方恪跪在他脚下,以一个臣服的姿态仰起头,十足骄傲但没有自知之明地威胁要打他。
他只觉得自己太仁慈了,可能也的确如此吧,他一向是宽容温和的。
他松了方恪的耳朵,把地上的人抱起来。
“结束了”,习惯性的善后语气,他安抚着怀里的人,“很乖,你做得很好。”
其实并不乖,方恪自己心里也清楚。
他把脸闷进沈辞年前襟里,双手环着沈辞年的脖子。
他做的那些事,就这么轻易被放过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沈辞年在讨完债的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安慰他、把他从冰冷的地上抱起来。
沈辞年的确是温柔的,大部分时候都是。
沈辞年照顾他,抱他去泡了个热水澡,把他搂在怀里拿着冰块消肿。
其实并不严重,就像沈辞年说的,他什么力度打的沈辞年,沈辞年就怎么还回来,而他那天打沈辞年其实是留力了的。
不重,但已经够了。足够他认清搂着他的这个人是谁了。
他忽然很想依赖这个人。
很想很想。
大抵是不想让沈辞年听见,他很小声,“主人……”
沈辞年听见了,没说他什么,只是手轻抚着他的背,末了淡淡的一句:“准你叫了我惯的你”
沈辞年是惯他惯得不行,惯得他两周都不去上学,每天就在家里抱着猫看电视。
“喵”,小猫抬起爪子想走,但他不松手,他不想让猫去蹭沈辞年的腿,那是他的位置,那是他打算蹭的,他不许。
沈辞年从来不催他去上学或者干什么,只是每周六陪他下一次副本。
但……说来可笑,沈辞年到现在还没同意他的搭档申请。
他看着电视里的喜剧片,笑不出来。
为什么不同意!
电视很闹腾,但丝毫影响不到正在看书的沈辞年,沈辞年翻书的动作很慢,偶尔推一推金框眼镜,似乎看得很认真。
沈辞年有很多副眼镜,早晚他都给它们打碎。方恪这样想着。
沈辞年似有所觉,从书里抬起头,语气依旧很淡,“好全了吧,准备在家里赖多久”
“安全局让我一直跟着你”,对上沈辞年淡漠的眼神,他一顿,“您。”
沈辞年展示了一下左手腕上的手链,“你这不是一直跟着我么。”
手链上镶嵌的不是宝石,是从他心脏里取出来的定位器。
但他其实有疑惑,他也就问了出来,“宋书衣是怎么通过我的灵魂把我躯体上的东西取出来的这怎么可能”
当然不能。
沈辞年语气还是那么淡,“谁知道呢,我跟他不熟。”
这句话莫名取悦到了方恪,他心里似乎松快了一点,简直比那嘻嘻哈哈的喜剧片更管用。
他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他纠结另一个问题。
“还有一个月就是高考”,他偷偷摸摸观察沈辞年的脸色,手指随时可能攥起来,“我不去上课,你……您不管”
“管你干什么,一个月你能学什么,你走特招就能进最好的国防大学,不去就不去”,沈辞年又翻一页书,头都不抬一下。
开明、宽容、仁慈。嗯,他可真是个好主人。沈辞年继续看书。
“那……那”,方恪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忽然就抱住了沈辞年的手臂,“你……您…陪我去。”
“陪你干什么?陪你上大学”沈辞年嗤笑一声,“你不能自理”
“不习惯用敬称就不用,我又不是老古董。”
这话说得不对,他还真是老古董,字面意思上那种古董,活的。
要是去博物馆,兴许还能看见跟他相关的祭祀用品呢。
不过看方恪这德性也不像是会去博物的人。
“你陪我去!”方恪忽然大声,“听见没有!”
啧,好一个听见没有,命令起他来了。
沈辞年斜了他一眼,“听见了少爷,老奴这就跟着伺候您,再给您买个奶嘴儿,随时让您嗦着。”
沈辞年嘲讽他好像从来不留余力。
但即便是嘲讽,说到底也还是惯着他的。
倒反天罡了也不跟他生气,只是不咸不淡开开玩笑。
方少爷乐得自在,电视不想看了却也不关,踢掉拖鞋往沙发上横着一躺,脚直接搁在沈辞年腿上。
米诗梦端着水果出来看见这一幕吓了一跳,站在远处迟迟不敢过来,看见神主似乎没有动怒的意思这才走近,放下果盘就跑了。
“年终,我要吃葡萄!”
“你吃呗,我不让你吃了”
方恪拿脚轻轻踢他,“我不吃皮,不吃籽,也不吃葡萄丝。”
“那你挺棒。”沈辞年往旁边挪,避开方恪的脚。
方恪躺了一会,跟个怨妇似的坐起来,自己拿了个葡萄丢嘴里,皮不剥籽不吐直接囫囵咽。
“想再弄出胃病就直说,疼不死你怎么?”沈辞年见方恪籽都不吐没忍住呵斥了一句。
他终于合上书,起身,进厨房洗手,然后拿了个空碗出来,坐回沙发上开始剥葡萄。
惯得要上天了。
连着较粗的葡萄丝都剥干净,剥了大概半碗,沈辞年把碗递过去。
方恪不接,只张嘴。
这不是欠抽是什么。
沈辞年忍无可忍,揪着方恪耳朵给他拎起来,往沙发上一按,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某只分不清大小王的小狗右臀上。
他下手不轻,方恪抿了下唇,“先生……”
沈辞年目光微沉,用手给方恪揉了揉。
算了,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揉完他拿起勺子,当真喂方恪吃起葡萄来。
他哪里知道方恪是怎么想的。
方恪是个sub,那么轻还是用的手,简直就跟奖励似的。
方恪觉得,这可能是他人生中最难得的一段宁静且……幸福的日子吧。
他的第一感觉没有欺骗他,沈辞年的确能把他养得很好,从他不再闹腾那一天开始,他的体重在慢慢增加,身上长了一些肉。
有很多时候,他甚至想要露出笑容,但他太久太久不笑了,忘了怎么笑,所以总还是木着脸。
他不怎么出门,沈辞年没禁他足,他却好像打算自己把自己圈养,他很快适应了被圈养的生活,每天干的最多的事就是沈辞年去哪他去哪,然后想方设法捣乱引起沈辞年注意。
唐县晴了一段日子,米诗梦种在室内的玫瑰开了。
但A市却在酝酿暴雪。
先开始是关于方恪的学生游行发展到每周一次。
再渐渐发酵成抵制方氏医药、方氏日用。
超市里的货架、药店的柜台,自发开始下架方氏的产品。
这对于方济民来说无疑是个搞不好就要破产的巨大挑战。
与王家的联姻迫在眉睫。
以王家的财力,可以收购大部分方家的产业,而他现在也老了,正好可以退居幕后享受生活。
方恪不知道A市那些事,沈辞年看报纸他不看,他总是鄙夷沈辞年老派。
他不出门,所以甚至连自己的卡什么时候被冻结的都不知道。
大概就是这一天吧,一个周三。
戒烟戒酒戒了快三个星期,他实在有些受不了,没跟沈辞年打招呼,翻墙跑了,打算先爽完了再说。
至于那之后沈辞年会不会罚他,那就不是他现在管的事,他现在就一个目的,去买一包烟和几瓶酒,酒还得要冰镇的。
结账的时候他打算刷卡,这才知道卡用不了了。
他愣了一下,用手机付了账。
就在一个多月前,他戴上这个项圈的那一天,他成年了。
成年了,方家就不养他了,是吗。
他看向自己的手机余额,大概只剩下四十万。
他没走多远,但离别墅还是需要一个多小时路程的,没在最近的地方买,怕沈辞年来太快他还没爽够。
走太久了,有点累,他蹲在大马路牙子上,抽完第七支烟,打开酒瓶灌起来。
本来是想过瘾的,现在成消愁了。
其实还是有一点难过的吧,心里不舒服,喝了一瓶还不够,又买了五瓶冰的出来,一瓶接一瓶喝着。
人都是渴望爱的,尤其是来自亲人的爱。
尽管他不承认。
但在察觉到被抛弃的那一刻,他还是不可避免想要酩酊大醉。
电话忽然响了,方恪拿出来,接通,那头的声音隐隐透着一些怒气:“在哪”
“…你心里。”方恪嘟囔。
“……”电话那头是诡异的沉默。
方恪有些神志不清了,他好像喝到了假酒,头好晕啊,他说着胡话,“先生,先生,主人……”
“别…别骂我……我难受……”
“好”,沈辞年答应了,语气放温柔,“在哪里,去接你。”
“在……”方恪只觉得头越来越晕、越来越晕,晕得都有些不正常,看见便利店里忽然出来几个人,他感到有些不对劲,可是来不及了,药效已经上来了,他咕咚一声直接一头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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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我在想我怎么入V……我能不能糊弄编辑入V……我入V后会不会出啥事……
有主意的话咱们在这章最后一段的段评里讨论……章评讨论容易引人注目……
哎,其实我想下周六或者下下周六V,但是我又有点怕……
万一编辑又肘击我怎么办……
我那本涉政的就被肘击了……
第53章 他其实很想改变
沈辞年手猛然一紧,来不及再多询问,他迅速起身,连外套也没拿在手里,无视米诗梦和唐白渡的询问直接走了出去。
没有开车,他化作一团黑雾,在夜色遮掩下无形扩散。
胆子大了,像是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天黑了还敢独自跑出去,甚至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实在是……欠收拾。
散开的时候,他这么想。
方恪是在迎头泼下的一桶冰水中再次清醒的。
他被捆在椅子上,他的眼前有很多面孔,但年纪并不比他大很多,看样子刚刚二十多出头,似乎都是刚进社会的青年或者大学生。
“请组织放心”,一个青年似乎在跟某个上级汇报,语气很恭敬,“地下336小组已经俘虏方恪,请领导放心,我们没有立刻动粗,一定会按照党章先好好感化他的。”
另一个女青年拿着一张纸展示在方恪面前,她语气肃穆:“你好方恪同志,我是禁灵党336小组的政委,我希望你配合我们接下来的思想教育。”
“我认为你不应该仗着特权嚣张跋扈为所欲为,你的行为已经……”
“基于此,禁灵党主席温故新同志对你做出以下指导:第一,你应该跟着我们336小组深刻体验普通民众水深火热的生活,希望你在此过程中能够醒悟。第二,温主席希望你能够加入禁灵党,推翻玩家会的特权统治,温同志认为一切的特权都是自玩家会建立开始。第三,……”
方恪保持沉默,脑子里满是问号。
玩过家家吗?这是什么幼稚发言
打击玩家会,反对御灵人,那么谁来抵抗诡异
外敌当前,这些人脑子被狗啃了竟然要搞内战!
看到方恪抗拒的眼神,女青年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退到一边。
“向组织报告:目标不接受我党招安,我党秉持先礼后兵指导思想决定屈之以武。”
“上刑!”
“狗屁!”方恪终于没忍住爆了粗口。
什么思想指导,这不就是洗脑吗?这些人在搞传销吗?!
他想要挣脱椅子站起来揍人,胳膊却忽然一阵刺痛,转头一看,妈的一个傻B拿着针筒准备给他打针肌肉松弛剂!
他用力一甩,把药剂摔飞出去,针断在了胳膊里,青肿了一块,疼得他瞬间呲牙。
“目标反抗严重,取消绳子给他上手脚铐!”
什么玩意儿取消绳子这特么什么中二组织!
“草”,方恪抬起一脚就把靠近他的人踹到一边,“他妈的你们脑子进水了演戏上瘾了?被学校挂科逼疯了”
“目标情绪激动,无药可救”,那人重新爬起来,强行把方恪的手拷在椅背上,脚腕也拷在椅子腿上,他脸上的神情竟是一种怪异的狂热和虔诚,他像是魔怔了一样喃喃,“组织说的没错,御灵人都是目中无人骄傲自大失去人性的东西,他们都是冷血的,在他们的统治下我们迟早会被吸干身上的血……”
“他们是……灵魂的奴隶,他们像诡异那样欺压人类同胞,他们……是诡异的帮凶、走狗!”
颠倒黑白到这种程度也是实属难见了,方恪一时间感到非常厌蠢,他无力挣扎,只能狠狠瞪着面前的一群智障,恨不能用眼刀生生挖开他们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是些什么浆糊!
他野兽般的凶狠似乎激怒了这些人,立刻有人从火盆里拿起火钳。
如出一辙的狂热,如出一辙的魔怔:“我们不需要对他们仁慈!我们要把自己武装起来,掌握话语权!让这些狗日的灵奴看看什么叫日月换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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