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金玉转而向军委检举郎家非.法经营灰.色产业,根据上一世的记忆与季彦松提供的证据写下重点加密基地,军委一看检举人姓何,立马展开雷霆手段当场抓了郎氏几个高管。
他没关注后续调查,只再次把消息放出去,在网络掀起了更大的风暴。全民关注下,郎家人的一举一动都受非议,就算硬着头皮躲过了这场“清剿”,其下场也只是蜗居在首都苟延残喘罢了。
何金玉虽然不满意这个结果,但也只能接受。
这种事不能着急,慢慢来。
就像当初的郎庄气定神闲轻易毁掉何光的那样,现在以同样的方式回击。
何金玉打了个喷嚏。
小桃捡起茶几的遥控器,将室内温度调高。何金玉抿了一口特助递来的热饮,道:“去告诉李明霄,这个项目我不会考虑,别再来找我了。”
李明霄最近经常给他推山海岛的项目,想和他一起参加竞标接受这个堪称宏伟的项目。
投资比上一世那个景区还要高1.5倍左右,虽然利润远超,但风险与收益不成正比,稍有不慎,别说何光,整个何家搭进去都不够。
何光不是曾经的何光,何金玉也不是以前那个心高气傲的何大少,他只想稳中求胜,不想剑走偏锋。
“好的,哦对了,方小少爷来了。”
何金玉抬眼:“方堂?让他进来吧,我正好有事跟他说。”
他手里签下洒脱的签名,盖上文件递给小桃,她抱着东西前脚出去,后脚方堂迫不及待推开门朝他扑上来。
“表哥~你别不理人家嘛~”
方堂脸颊肉蹭着何金玉的天价西装,像个八爪鱼一样粘在他身上,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何金玉:“昨天你妈给我打电话了。”
怀里滚来滚去的脑袋霎时停滞,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何金玉:“马上就中考了,你还不回去?”
“哪有马上……明明到明年夏天才考。”方堂收回触手,不情不愿扶着扶手从他身上下来,扭捏道:“表哥,我不想回家,你就再让我住两天吧,反正我学习好,又不差这几天了。”
“住当然能住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一个小屁孩,可问题是我费时费力还掏钱结果你那边一好拍拍屁股走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合适吗?”
何金玉双腿交叠,倚着柔软的靠背,两指并拢纡尊降贵地在桌面敲了两下,拿出了三分之一谈判的姿态。
“你不想去上学是因为跟你妈闹别扭吧,说说吧,怎么回事。”
方堂扣着手,站立不安。
等了几分钟不见他有说话的意思,何金玉拿出手机拨出小理的号码在他面前晃悠:“我给你两分钟的时间,再不说就让小理绳子一绑把你扔回方家。”
“哎别!”方堂伸手:“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何金玉收回手机,带着人在沙发坐下,又让特助送来两杯热饮。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抬起下巴。
方堂抿嘴,垂着脑袋:“其实是因为陈澈搬来我家暂住,表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人,他哪哪都好,比我学习好比我吃饭多,还比我高!所以我妈老夸他,什么都紧着他,还老借着他贬低我,但我就是觉得我一点也不比他差!”
他朝何金玉靠近,抬起脸,理直气壮道:“你看你表弟我长得好学习好人品好还机灵,是个人都会喜欢,凭什么陈澈一来我妈就不喜欢我了!我才不要跟别人学,我就是我自己,那既然这样我就走嘛,给他们母子俩腾地儿!”
方堂抱着手臂,哼一声扭开脸:“总之,我妈让你来当说客也没用,我就是生气!不仅不想回家,我还不想去学校看见陈澈!除非等我消气。”
“……”
他赌气,等了半天不见表哥哄,虽然以前也没哄过,但还是忍不住偷偷瞄过去。
只见何金玉倚靠沙发一角,翘着二郎腿转了两圈手机,还是摁开拨出了电话。
“喂?去方家找一个叫陈澈的,嗯,小孩,把他绑走打一顿扔大街上。”
“哎——”
方堂慌张地摁他的手,连连摇头:“别啊表哥,你别打他呀。”
何金玉挑眉:“你不是讨厌他吗?我把他打一顿帮你出气还不行?”
“你怎么能这样啊哥!”方堂瞪大眼睛,“我、我确实是讨厌他,但那也是因为我妈老夸他才讨厌的,而且……陈澈对我挺好的,他很维护我,把我当亲弟弟疼,这件事其实错不在他。哥你别打他了呗,我回家还不行吗……”
两手抓着他的胳膊,方堂放低了姿态,虽然还是很不情愿。
何金玉才不管这些,只要把人弄回方家就行了,他不想因为收留个初中生就整天遭受电话轰炸。
自从知道了方堂在他这,每天电话都不下十个的打。
何金玉说了句“不用了”就扔了手机。
方堂侧对着他,这会也不粘他了,脑袋低低垂着,双手紧攥放在腿侧,时不时抬手去擦掉委屈的眼泪。
不一会,一张白净的脸哭的跟花猫似的,抽嗒嗒的。
“别哭了,多大点事。”
方堂红着眼,抽噎道:“我妈因为别人贬低自己的亲儿子,根本就不喜欢我!真是搞不懂,我明明才是她的亲儿子,我爹也是,为什么总是看不到我的好,用别人的长处对比我的短板,凭什么啊!我不要喜欢他们,我也不要回方家了!呜呜呜呜——”
他说着,多日积压的情绪爆发了,抱着何金玉崩溃大哭。
何金玉拍拍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这事错不在方堂,他跟方堂说烂舌头也不管用啊。
“看开点,不喜欢就不喜欢。”何金玉看着怀里哭得热乎乎的小孩,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凭借自己的经验道:“爹妈不喜欢也照样活得好好的,还能整天欺负这个那个。你再看开点,孤儿院里被父母丢弃的小孩多得是,人家也没哭没闹啊。”
他觉得他安慰的很到位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怀里的人哭得更伤心了。
下午,方袁开着车来接不想走的方堂。
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方袁对他客气了很多,点头哈腰的,把方堂拽上车。
隔着大开的车窗,方堂顶着哭成核桃的双眼冲他挥手。
许是同病相怜,何金玉对这个不太熟的表弟心生软意,站在门口生疏地摆摆手。
“咳咳。”他把前胸湿哒哒的外套脱下来扔给小桃,被冷风一吹,当即打了个冷战。
“您要不还是先披上吧。”
何金玉把送上来的衣服推回去,“我上去换套新的。”
因为最近加班频繁,他有点感冒。回到办公室换好衣服又喝了一袋感冒药。
“何总。”
小理推门而入,同样眼神疲惫,把交代的东西放在桌面伸手推过去。
“都弄好了?”
“嗯,都是按照您吩咐准备的。”
何金玉拿到手里看了几眼。照片是他曾耍手段搞垮对手公司,再以远低于市场价收购的详细报道。
视频则是数年前秋冰别苑,何奕和宿凤带着何不凡来探望老爷子的时候。
他在秋冰别苑生活的十几年,何奕和宿凤探望的次数屈指可数,他记得那天他一大早的拾捣好了自己,站在门口够着脖子盼着他爸妈下车后能热情的将他抱在怀里关切,或者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也行。
结果就是都没有。
看见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倒是牵着何不凡的手都能溢出来爱意。
之后的事就如视频里的一样,何不凡被他摁在贯穿景林园的小河里揍得就剩一口气。
电脑里视频的进度条已经到头,何金玉在自动暂停半分钟后才抬手拔了U盘,扔到散开的照片里。
“何总。”小桃惊觉,观察着何金玉阴沉的脸色,“您要不然先去趟医院吧,首都最近降温,流感传得特别厉害。”
小理吸了吸鼻子,点头。
“不用,你去把何光下半年财务报表发给我,我开会要用。”
小桃还想再劝,但何金玉坚持,她也只好照做。
房门“啪嗒”一声关上。
何金玉低头点了根烟,起身走到整面墙敲成的落地窗前,含了口烟,道:“何不凡的妹妹怎么样了?”
小理道:“何不凡推了大半工作照顾她,据护士说赵小芸恢复得不错,年前应该能出院。”
“嗯。”
何金玉悄然松了口气。
他吐出烟雾,望向楼下空荡荡的街道,“我之前做了很多混蛋事,最对不起的就是何不凡了,以前,我特别烦他老好人的脾气,软弱无能,谁都能踩一脚的窝囊劲看着就火大,现在,我竟然庆幸他有这么个脾气。”
不然他曾经犯下的错就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了。
小理皱眉:“您该不会在愧疚吧?可最后赵小芸不也是因为您才保下一条命的,这么算你们早该扯平了。”
那何不凡算计何光,就用除夕夜那天救他的人情抵了。
何金玉点头,轻笑道:“确实,扯平了。”
办公室又陷入了寂静。
办公室那扇宏大的落地窗前,何金玉沉默地抽完了一整根香烟,才将视线从街道挪走。
“把照片和视频以匿名的方式送到周夫人柳茹手里,以最快的速度,且务必保证她看到。”
“好的。”
小理收拾好照片抱着走了。
周霆琛一连半月不见,何金玉倒是很清净。越到年底公司越忙,每天开不完的会,做不完的报表,各个部门叫苦不迭,怨气冲天,直到工资翻倍和假期延长的通知下来才冲散一些。
可何金玉没人给延长假期,几乎抱着公务睡。在早起晚睡、每天20小时高强度工作、连轴转了一个半月后,身体终于垮了。
市中心医院SVIP病房。
何金玉捏着鼻子喝完药,回完方堂和李明霄的信息就迷迷糊糊爬进被窝里睡着了。
睡梦中的他不安地把染上病气殷红的脸埋进枕头里,裸.露在外的颈侧吹过寒凉彻骨的冷风。
纱帘被分两侧各绑一边,洁净的窗户一角悬挂惨白的月牙。
月朗星稀,夜幕霭霭。
支愣在窗边的干枯虬枝盘旋交错,大小不一的间隙填满夜色。
粗心的护工没关紧窗户,敞开了一条细缝,不断地朝床头灌夜风。
寒冬的风刺骨嶙峋,何金玉刚开始觉得冷裹紧被子,后来身体逐渐升温,四肢百骸每一处都烫得惊人,他难受地在床上哼哼唧唧地翻滚,眼皮犹如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整个人深陷噩梦的囹圄。
不一会他就又觉得窗外的风吹得他浑身冷,伸手怎么也摸不着掉在地上的被子,只能以一种蜷缩的姿势抱着膝盖,肩膀止不住地发抖。
银柔的月光斜铺病房,刚好躲开他蜷缩的脚踝。
真的好冷。
就像数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透彻心扉的冷。
当年宿凤检查出怀孕时原本计划打掉,后来消息传到老爷子的耳朵里才没能如愿。老爷子这人老封建思想,打心眼里觉得何不凡就算改名换姓也跟何家没关系,说什么都得让宿凤剩下真正流着何家血脉的骨肉。
所以何金玉并不是在所有人的期待下出生的。
两岁时被送到秋冰别苑几乎与弃养无异,逢年过节何奕和宿凤才会带着何不凡来看两眼。
也是临近新年的寒冬,何金玉那会还很小,晚上跟何不凡安排在一个房间。
那晚的空调开得太高,他半夜被渴醒出门找水喝。
他太小了,鞋都穿不好,光着脚丫踩着板凳在吧台倒了小半杯水,剩下一半全洒在睡衣和睡裤,湿漉漉贴着柔软的肚皮。
喝了两口,他想爸爸妈妈应该也会口渴,就又搬着小板凳费劲巴拉地倒了一大杯。
小心翼翼抱着水杯踩着楼梯朝爸爸妈妈的卧室里跑。
房门被偷开出一条缝隙,泄出去明亮的暖光。
温暖的卧室里灯火通明,年轻的宿凤和何奕正围聚在床头有说有笑地挑选着何不凡第二天出席宴会的礼服。
他们孜孜不倦地挑了几十套才敲定。
何金玉想等到他们睡着了再偷偷送进去。
可是他们很兴奋的样子,挑完衣服又拿出何不凡的相册,夫妻俩靠在床头细细翻看起来。
“不凡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有什么苦都往肚子里咽。”
“不能因为金玉忽视他啊。”
“金玉是亲生的有老爷子疼,但不凡就只有我们了。”
“唉……”
“……”
暖金色与漆黑被门板的分线将里外切割成两个世界。
幼小的何金玉抱着冰凉的水杯蹲在门口,娇嫩的脚丫被地板冻得透凉。
他那个时候什么也不懂,只记得胸口喘不上气,好难受。
回到房间里,他失落地钻进被窝里,双眼精神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为什么爸爸妈妈只看何不凡的照片呢?
难道是因为他的照片只有那几张零碎的百天照吗……
何金玉翻身,心烦意乱地扣着床单。
那明天他让爷爷带他去多照几张好了,比何不凡的还多,这样以后妈妈爸爸也能摸着他的照片看到后半夜,以后就不会只看何不凡的啦。
小小的何金玉心事重重。
他又翻了个身,忽地听到脚后传来门板开关的声音,当即吓得呼吸一窒,连忙闭眼装睡。
他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床尾传来窸窸窣窣的拖鞋摩擦地毯的声音,那声音走到床尾停顿一瞬,接着朝何不凡那头靠近。
何金玉竖起耳朵,听到宿凤在抚摸何不凡的头发,动作很轻,生怕吵醒了人。
他干脆在黑暗里睁开眼,落入眼帘的竟是宿凤温柔爱惜的眼神。
她察觉到何不凡汗津津的脸,抬手调低空调温度,又伸手拉回被子,帮他往里掖了掖。
接着弯下腰,轻轻亲了睡梦中的人。
轻声道:“感谢你出现在妈妈的世界里。不凡,新年快乐,妈妈永远爱你。”
“……”
何金玉整个人呆滞在床上,满眼不可置信。
可宿凤就这么看着,伸手抚开何不凡额前的碎发。
他不服气,假装嫌热一脚蹬开被子,动作很大。
可是,宿凤离开的脚步没有停顿,绕过床尾,关上门离开。
年幼的何金玉仰躺在床铺,气的胸口一阵阵的疼,赌气一样不拽来温暖的被子。
就这么冻了一个晚上。
他没有被子盖,真的好冷。
时至今日,他才恍惚想起来那天晚上其实并不冷,因为屋里有空调在吹,是因为妈妈不爱他,所以他觉得冷。
何金玉脸颊滚烫,眼泪直流。
一双白皙温软的手轻轻捡起掉落的被子,轻轻盖在他身上,被粗心敞开的玻璃也已经关上了。
房间被空调烘得暖烘烘的。
何金玉渐渐的不抖了,殷红的病气仍萦绕在他周身,他放在脸侧的手紧紧攥着。
在病中的人总是脆弱和没有安全感的。
何金玉眼皮紧闭,可眼泪却怎么也回不去,顺着眼角和鲜红的眼尾流下,胡乱濡湿了睫毛。
那双属于女性温和的手拂过他脸颊的泪水和滚烫的额头,一下又一下、细微轻柔地抚摸他的头发。
“不要害怕,已经没事了,不要怕,别怕……”
深夜的皎洁的月光下,柳茹那张温婉慈爱的脸仿佛铺了层柔光。
掌心蔓延出的温暖宛若涓涓细流,融化何金玉每一处骨肉渗透了的坚冰。
身体随着安抚的动作平缓了下来。
柳茹反手探他的体温,烫得惊人,担心再继续烧下去,摁了床头的呼叫按钮,通过终端让他们给病人重新输液并再带一些冰敷袋来。
他们对SVIP病房的行动非常迅速,几乎以最快的方式重新给人输了液,过程中何金玉一直呈半昏迷状态,直到高温下降,紧绷的眼皮才松缓了一些。
柳茹从药房拿安神贴回来,撕开包装在他手腕精细缠了一圈塞进被窝里,抓着被角朝里掖了掖。
两条细柳似的眉毛轻蹙,抬手按着羊绒印花披肩俯身,捏着手帕弯腰替何金玉擦掉脸颊的眼泪和冷汗。
病房空荡阒寂,只有床头点了盏白炽灯与轻缓的月光交汇。
——这是孤冷寒夜中唯一温馨的一方天地。
病房外的长廊。
周霆琛直挺的腰背弯折,沉默地靠在雪白的墙壁。自头顶而下的亮光映出他刀削斧凿般的轮廓,晦暗的眼珠隐匿于垂落的额发后面,盯着某处角落陷入了冗长的沉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茹从病房出来,轻轻关上门。
周霆琛道:“妈,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别怪他。”
柳茹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母子俩一前一后来到了休息区。
“我要是怪他,今天就不会过来了。”柳茹面色不虞。
今天中午送到家门口的那封信件里全都是诉说何金玉曾经如何如何卑劣,与展现在她面前的那个大相径庭。刚开始她以为是谁故意挑拨离间,非常愤怒命人去查,直到在街角模糊的照片里认出小理的脸,才不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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