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正常的语气说着,可祝砚疏却觉得像在蛊惑,那瞥他的盈盈眼色,一开一合的柔软唇瓣,发间勾勒的香气,分明就是蛊惑。
连抚在他眉间的冰凉之间,都藕断丝连。
“我们可以相处试试,等过那么一段时间,或许我有感觉了,可以和你谈恋爱。”
玉流光指尖撤下,“至于刚刚荣宣送我回来这事,你别多想,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我跟他没什么关系。”确实没关系,都是追求者而已。
玉流光最擅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所有人都知道,他其实并不稀罕跟谁解释一句什么的。
所以这会儿的解释,含金量尤其高。
侧面印证了他对这段关系是认真的。
祝砚疏几乎跟荣宣一个状态。
听什么信什么。
他垂下眼睫,重新低头,亲了亲玉流光雪白的手背。
藏在阴影下的那只手,则攥住了青年瘦削的脚腕,对方似是意想不到,小腿肚轻轻一抖。
这种小反应弱化了那股盛气凌人的倨傲,像是瞬间从云端上的冷雨化作了他怀中的一捧柔软。
玉流光轻轻吐出一口气。
他抬头,不轻不重一踩,没一会儿,这个还半跪着的“哥哥”就彻底跪在他面前。
鞋被人取下来。
线条优美的足弓紧绷。
他眼眶盈了点泪,眼尾和鼻尖都是红的,又因为体质孱弱 ,任何反应都明显,忽然像是受了什么莫大的刺激一般,手指拽在祝砚疏头发上,手都在发抖。
没多久,祝砚疏就抬起头盯着青年颤动不止的眉睫,喉结一滚。
青年眼睛一闭,“……下不为例。”
祝砚疏握住他的手,过了会儿才不明显地“嗯”一声。
那晚过后,祝砚疏的愤怒值降到了 80。
现在摆在玉流光面前的新难题是时间管理。
他拿着祝家的股份,并不常去公司,所以等于不用工作。
时间本来很充裕,毕竟祝砚疏和荣宣都不是什么无业人士,相反都忙得很,就算他们要培养感情,时间也撞不到一块去。
可偏偏还有一个闵闻。
事情都这样了,再来个闵闻似乎也不难接受……可闵闻时间就多了,他不是家里的独子,头上还有两个大哥,闵闻几乎可以给玉流光发一整天的信息。
尤其是在他前两天释放过“有希望复合”的讯号后。
闵闻:【定位/这家好像很好吃,要来试试吗?】
闵闻:【转发链接/偶然在视频平台刷到的新歌,这歌词讲的好像我们啊。】
闵闻:【这个歌手长得和我也有点像呢。】
像这样的消息,闵闻能不间断发。
分享欲多到炸裂。
玉流光就回个表情:【猫猫看镜头.jpg。】
敷衍一下,他连消息都没怎么看,更没点开这首歌的链接。
上方又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眼。
仿佛又回到大学时期跟闵闻谈恋爱时,被逼着必须要一直看手机回消息的阶段。
蹙了下眉,他退出社交软件。
这时顶部突然弹出来几条短信。
玉流光顿住,点开,一条条往上看。
回到这个位面后,他没有刻意关注过关锐的动向。
对于这个揭发自己“真面目”的人,他根本没放在眼里,要不是回忆剧情,甚至想不起还有这么个人在。
结果关锐还敢发短信骚扰他。
青年面无表情,短信所属手机号是陌生的,但内容一看就是关锐的嘴脸。
雪白指尖停留在屏幕上。
【宝宝,为什么都这样了你还能跟他们搞暧昧?】
【如果不是荣宣把你带走,现在你应该在我这里。】
【我昨天跟着你,看见你和荣宣接吻了,我嫉妒得想杀了他。】【你来找我吧。】
【我手里还有很多照片,我都备份了,段汀他还以为我全销毁了,哈,你明天下午/定位/来这家酒店找我,否则我会把这些东西发给媒体。】
玉流光点开定位扫了眼,无可无不可轻嗤,发了条消息给关锐,【段汀找你了?】
显示对面是空号。
他心有预料,面无表情,将定位截下来,消息一并清除。
系统:【你要去?】
“嗯。”
去,怎么不去。
他不怕关锐手里的那些所谓脚踏几条船的证据,这事甚至能利用起来,降低某个气运之子的愤怒值。
他就是手痒,想打关锐一顿而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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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流光就是很吸引变态的,都是变态的错
这是玉流光对他唯一的评价。
当年他被闵闻带去见几个所谓的发小,认了一圈人,轮到关锐的时候,这人就坐在角落,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直勾勾盯着他。
眼神发直,露骨。
导致闵闻气急上头,拽过关锐就是一顿打,浑身戾气地说你看我对象干什么?
关锐那时候喝了不少酒。
在几个发小的阻拦下,他将视线从青年身上收回,慢吞吞跟闵闻道歉,说自己喝多了没反应过来。
虽然生气,但认识那么久,关锐是个什么性子闵闻也是知道的。
酒鬼确实六亲不认。
再加上后来关锐再没和流光联系过,所以尽管闵闻再气不过,这事依然算是含糊过去了。
然而,有一就有二。
闵闻不知道的是,自己在和流光恋爱时,流光不止一次收到过关锐的短信。
有时候是下流露骨的照片。
有时候是和关锐正经形象完全不符的骚扰挑逗。
玉流光通常都是面无表情,直接拉黑账号,尽管下一次对方又会换个新的账号骚扰。
不过私底下,他们确实没怎么见过了。
再次在只有他们二人的情况下见面,是在玉流光刚和闵闻分手没多久。
关锐找到他,第一次正式提出恋爱请求。
那年那时正值初春。
温度渐渐热了,褪去了冬时的寒冷。
青年在社团办公室收拾剩下的文件,对于关锐一番热切的话没有丝毫表示。
从关锐的视角看去,能看到青年垂下的眼睫,他的眼睫很长,尾部轻轻往上翘一点。
虽然春来冬去,但有时外面吹风,还是会有些冷,所以他身上是一件比较单薄的长袖卫衣,乳白的颜色,贴着肤,分不清谁更白了。
过长的黑发被扎起,是他不常扎的高马尾,随着低头的动作,乌黑的发丝尾部会垂在肩颈上,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停留在那截线条漂亮的颈子上。
清冷干练。
实在漂亮。
等青年抬头,就看见关锐裤间明显支起的弧度,他似是怔了下,随后那双清丽冷淡的狐狸眼染上了厌恶,“啪”的一声,文件被放在办公桌上。
玉流光确实是从没把关锐放眼里。
所以那些下流短信,露骨的照片,或是此刻关锐无形中对他的冒犯,他都没有明显心境起伏。
他只是认为,关锐有点烦了。
一而再再而三占据他任务之外的时间,像条不懂看人眼色的流浪狗,着急忙慌想被主人牵回家。
再不处理,以后这条流浪狗会坏他更多事。
他冷淡扫过,抬腿就是一脚。
踹下去,又嫌脏,最后揣在关锐腹部,“砰——”关锐整个人都被踹到身后的办公椅上,椅子被一个成年男性的体重带动着,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呲啦声。
他眼前一晃,目光里是青年刚刚抬起踹来的那条修长匀称的腿,宽松的裤子包裹在内。
关锐像是被踹爽了,梗着脖子粗喘一声,抬头去看罪魁祸首。
青年那双清凌凌的眼睛垂着俯视他,眼珠清丽得像玻璃球。
初春天气变幻莫测,一个不留神就容易生病,青年前几天发过一次热,体质本来就孱弱,这会儿脸苍白得还没复原。
可他依然很有力,一份文件狠狠砸在关锐脸上。
像是一个清脆的巴掌。
文件从关锐脸上滑落,掉在地上,关锐脸被砸出红印,眼睛虚焦一分,还在遗憾为什么不是真正的巴掌。
他的手心一定是柔软的,冰冷的。
会带着特有的白玉兰息。
“再来找我,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冷冷的警告的语气。
文件都没捡,青年直接一把推开门,消失在关锐视野里。
他不知道。
不知道关锐慢吞吞转动视线,拖着椅子坐到他站过的位置。
企图嗅到这个位置残留的属于他的香气。
也不知道关锐想着他离去的背影,想着他那截纤细的腰身,还有往下弧度更饱满的地方。
想得脑袋都要炸了。
亢奋地伏在办公桌上。
手往下伸去。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这都是一场不欢而散的谈话。
流浪狗不处理干净,确实坏了很多事。
所以现在玉流光来处理了。
下午两点,玉流光穿戴整齐出门,来到短信里定位的酒店。
这家酒店保密性很好,来之前都要预约,他没有进去,就这么站在门前再次打开定位。
只有定位,没有房间号。
玉流光蹙眉时,一道男声突然响起,“请问是玉先生吗?”
目光从手机上移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幅陌生面孔。
“嗯。”他眉目平淡地放下手机。
男人笑着说:“关先生叫我来接您,请吧。”
玉流光没说什么,朝着酒店大厅走去。
今天温度比以往更低。
将要入冬,清晨刚下过一场大雨,这时候酒店门前一片潮湿。
他走进电梯,身上还透着点湿冷的味道,眉眼恹恹。
电梯不止他们两人。
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对方穿着夹克外套,头发染成酒红色,前额发碎散很长,挡住了眼睛,戴着口罩也看不清脸。
就这么站在电梯门前,背脊挺直,一动不动。
玉流光站在他身后,电梯的三角区域,目光轻描淡写地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
直到电梯门开,这人低头往旁边挪了两个位置。
玉流光走了出去。
这里是五楼。
电梯门合上,带着玉流光来找关锐的男人搓着手说等我下,再出现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瓶矿泉水。
瓶盖齿轮严丝合缝,至少表面上,这瓶矿泉水是没开过的。
他淡淡看着男人。
男人被看得大脑发热,梗着脖子说:“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关先生让我务必看着您喝下去,您配合一下……”
玉流光:“关锐在哪间?”
男人一愣,“那个就是。”
他指着电梯右手边第三间。
玉流光直接走去。
同时打开手机,给祝砚疏打了个电话,又迅速掐断。
接着发定位,将手机关机。
至于为什么不发给荣宣,荣宣的愤怒值降了一半了,这场顺水推舟的任务,还是放在祝砚疏那比较合适。
反正系统说愤怒值不会再涨回来。
很快,玉流光停在这扇门前。
身后的男人见他不肯配合,也不敢说什么,看了一会儿就走了。
系统有些担心,【关锐要是做什么……】
“他肯定会做什么。”不然关锐闲着没事叫他来?来聊天?
【那你还?】
玉流光垂着狐狸眼,将手握在冰冷的门把手上,往下一扭,门竟然直接开了。
他看着门缝两秒,轻描淡写。
“——不让他做就行了。”
“咔哒。”
门被关上。
玉流光松开门把手,正要转身往里走,狐狸眼一眯。
他注视着那倒映在这扇门上的人影。
对方站在他身后,能看得出是很近的距离,人影叠着,几乎像是被抱在怀里。
可身后连呼吸声都没有。
玉流光玻璃珠似的狐狸眼平淡挑起,松开冰凉的门把手,回头。
一张逼近的面孔倒映在清凌凌的瞳孔里,倏尔朝着他露出森白的牙。
关锐见他没有露出被吓到的表情,有点遗憾道:“要吓到你真不容易……水没喝?”
他看着青年手中的矿泉水,轻笑一声,混不在意地拉过他的手,亲昵道:“没关系,这里还有,把这杯喝了。”
玉流光皱着眉,挣开这只手。
他看向远处的桌面,上面摆着一张张照片,像是耀武扬威地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照片里只有一个主人公,玉流光。
有他在校园里步行的照片。
也有他周末在奶茶店兼职的照片。
更多的,是他和闵闻在一起亲昵的照片。
这一部分照片被撕开,闵闻被扔进了垃圾桶。
关锐从桌上拿起水杯。
注意到他的目光,关锐感到久违的亢奋,他仿佛认为玉流光在忌惮这些“证据”,不由舔了舔唇瓣说:“流光,我喜欢你这么久,收集了你很多照片,这些只是冰山一角。”
“只要你今天伺候好我,让我高兴了,以后我就再也不纠缠你,这些照片我也会当着你的面全部销毁。”
“现在,喝下它。”
水杯递到玉流光跟前。
他垂着眼睫,目光依然注视着那些照片,关锐忽然有些看不清他的面貌。
他只能往下,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青年今天的打扮。
青年今天没有扎头发。
乌黑柔顺的发丝随意披散在身后,隐隐透露发香,而身上则是一件宽松连帽黑外套,拉链敞开,里面是件单薄的底衫。
明明和初见浑然不似,可关锐却不由自主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
那时刚开年,京市落了点雪。
提前几天,闵闻就大张旗鼓地说了要带对象见兄弟的事。
见面地点在某个唱吧的高级包间,人还没到,几个发小已经谈论了一圈,都在好奇闵闻这个初恋到底是何方神圣?
竟然能让闵闻从一个对爱情不感兴趣的母单圣手,变成铁骨铮铮的恋爱脑。
可不就是恋爱脑么?
自从谈上,闵闻天天在发小群分享他和玉流光的爱情。
哪怕玉流光对他甩脸色冷言冷语,他也超爱。
甚至好几次,闵闻在群里明争暗秀地说自己和对象吵架了,很苦恼,问他们怎么办。
他们看吵架次数这么频繁,想着闵闻这对象有点凶啊,出于好心隐晦地提了几句。
结果被这个死恋爱脑反驳,说越凶越爱,这证明他和流光之间什么都可以说,不需要顾忌什么。
还说这是爱情的最高境界。
有的人不谈恋爱一本正经。
谈了个恋爱就又抽象又癫。
说的就是闵闻。
总而言之,发小们的好奇值已经被拉满了,人还没到,他们的目光就紧紧盯着紧闭的门。
而这其中,格格不入的大概只有关锐。
关锐对这种无聊的认人仪式没有任何兴趣,反正大概率分手。
也对闵闻的坏脾气初恋没有任何好奇心,他喝着酒,脑子里想着一些别的事,或许是太过沉浸,或许是酒精麻痹了神经,导致连时间的流逝都察觉不到,总之等反应过来时,空气突然就安静了。
有人推开了门。
接着是一道好听的声音,尾音透着不耐。
“说了很热,拿开你的手,烦不烦?”
脾气真的很坏。
这种场合下,他们居然还在吵架。
不,准确来说是青年单方面骂闵闻。
而闵闻唯唯诺诺,一声不吭,只是去拉他的手。
青年走在闵闻前面。
他身形高挑,纤细,有种独特的气质,像是雪山悬崖峭壁上唯一开出的雪花。
身上则穿着一件不算厚的白色羽绒服,戴着红色围巾,下半张脸埋在其中。
竟然是留着长发的。
黑长直,披散在身后,没有扎起来,而他后头的闵闻手腕上总是系着一根黑色皮筋。
青年进来以后,就没再对着闵闻发脾气。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关锐能感觉得到他的眼睛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下,或许只有一秒,接着又移开,去看下一个。
他将围巾扯下来,露出了完整的脸。
关锐清晰听到,周围传来的抽气声。
青年实在美得突出,美得惊心动魄。
他孱弱的眼眉是蹙着的,显出几分恹色来,唇色却很深,不难想象在推开这扇门之前,他是怎么被闵闻压在怀里亲吻。
可能会亲得眼尾发红,完全控制不住生理,所以才会对闵闻发脾气。
关锐又喝了一口酒,喉口灼烧得火辣辣。
目光跟被钉死一样,所有发小都已经强迫自己移开了目光,不去盯着兄弟的对象看个不停,只有他一动不动,宛如失了魂,直勾勾看着那张脸。
闵闻发现这点时,气得差点踹开面前的桌子,“关锐?关锐?”
接着是一个拳头砸过来,“你他爹一直看我对象干什么?!想死吗你?”
拳头砸得关锐脸上的颧骨火辣辣地疼。
他总算肯移开目光,手一挥就将桌前的酒扫到地上,作出一副从醉酒状态中勉强清醒的模样,“抱歉,喝多了酒,在想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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