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会儿,发现没什么自己的事了才走回床上坐着。
听不见。
裴述碰了下耳朵,偷偷打开门去看。
听不见,但是能看口型。
他顺着门缝,看见青年的背影,而正对着的是蔚池。
蔚池在说话,看口型是——为什么分手?
“……”
蔚池是这所贵族学院的学生会会长。
这个会长职称和平常学校不同,通常代表一种权利,超于学校的权利,甚至是家世的优越性——当然他本人其实算得上好相处,尤其谈恋爱的时候,和平时反差很大。
这些也是恋爱后玉流光才发现的。
至于为什么分手——剧情到那了,当然要分。
“是因为论坛里那些吗?”
蔚池盯着玉流光,轻声:“流光,网络这种东西只要断网,就无法对人造成任何攻击。如果你担心那些同学对你做什么,我可以给你配备几名保镖。”
一周之前,玉流光按照剧情被人发现脚踏几条船的秘密。
所有同学才知道,平时看着清冷孤高的玉同学,原来和蔚池会长恋爱的同时,私底下还在和季昭弋暧昧,甚至包括季昭弋那个死去的哥哥都和他关系匪浅。
这还是他们能扒出来的。
具体的暧昧对象,肯定不止这些。
所以论坛讨伐声很大。
可老实说,在这所学校就读几年,玉流光连论坛网址都不知道。
就更别提去看那些同学的发言记录了。
他掀起玻璃珠似的狐狸眼,看了蔚池片刻,思考降愤怒值的办法,一段时间后道:“你的意思是,让我走哪都带着保镖?甚至包括上课?”
蔚池没觉得不行:“如果你想的话。”
“蔚池。”
蔚池下意识微笑,像两人情意正浓时那样温柔看着他。
“我不只有你。”
眼前的青年眼眉昳丽,唇瓣开合的弧度令人忍不住注意,“除你之外,我还和季昭弋接过吻,你能接受这样不忠贞的感情?”
当然不。
蔚池将微笑弧度降下来,注视着面前清冷的男生,安静片刻道:“可是我很喜欢你。”
他伸手,去摸对方腮边的发丝,捋到耳后,“我很喜欢你,不想和你分手,所以这点感情瑕疵我可以忘记,当作不知道。”
“只要以后你只有我,我会给你我的一切,年龄到了我们就结婚。”
蔚池凑近,想去吻他,嗓音很温柔,“婚后你想做什么都行,我们财富共享,我会带你搬离这里,啊,还有你那个打黑拳的“哥哥”,我会赠予他一套离我们家远一点的房子,别误会,不是想让你疏远他,我只是……”
玉流光伸手抵住蔚池的喉结,没让他吻到。
“我只是……”蔚池停顿,像在思考措辞,无奈道,“好吧,我就是想让他疏远你,你们离得太近了,流光……”
玉流光垂下眼睫,看着蔚池滚动的喉结。
突出的喉结在他的指间,他按住。
片刻,他上移视线,用冷淡的声音道:“蔚池,他们知道吗?你私底下这么不要脸,连不忠贞的爱情都能原谅。”
蔚池眨眼,拉下他的手去吻他:“不需要别人知道。”
“你知道就好了。”
他实在想吻他。
因此没顾得上那只卡在自己颈上的手,直接俯身吻住那双刻薄的唇。
再刻薄,吻住也是软的。
温热的呼吸交织缠绵,他将手贴在青年后颈上,用舌尖去碰他的齿关,留下水色。
“流光。”蔚池问,“季昭弋有没有这样吻过你?”
玉流光不为所动看着他,“有过。”
唇上的吻霎时加重力道。
蔚池吻开他的唇齿,热气黏连,间隙用气声道:“没关系,我帮你覆盖掉,以后就只有我这么吻过你了。”
【提示:气运之子[蔚池]愤怒值-10,现数值 90。】
“……”
透过门缝,裴述一动不动地看着这幕。
看到最后,他已经有些看不清那些口型了。
裴述黝黑的眼睛没转开,就这样看着,几分钟后,蔚池吻着流光雪白的耳垂,抬起清淡的视线看向前方。
他垂下视线,用指腹贴着怀中人的侧脸,听他伏在自己怀中急促诱惑的轻喘,“流光,有人看到我们在接吻了。”
说着偏头,再次堵住他湿红的唇,“再给他看一点吧,他似乎很想看到。”
玉流光眼尾洇着湿红,手心不轻不重地拍在蔚池脸上。
半启的唇轻喘,尾音带点吻后化开的颤动,也不好奇是谁在看,“收收你的暴露癖,走了。”
蔚池:“这么快走?要做什么?”
“洗澡。”
“洗澡……”蔚池舔了下唇,有些想说荤话。
但不知想到什么,他又停住,扫过四周破旧的建筑,还有那扇生了锈的铁门,“还住在这?不是给你转了钱,不换个好点的住处?”
玉流光:“哦,看不起我。”
蔚池一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提示:气运之子[蔚池]愤怒值-5,现数值 85。】
蔚池是个很矛盾的人。
玉流光往回走,一边漫不经心想着。
既在意他和别人亲近,又能从中得到一些痛苦的快慰。
表面温文尔雅,相当正常,私底下什么花样都来。
他的愤怒值不愁。
“……”
裴述飞快收回手,回到床前坐好。
黝黑的眼睛看着门,看着门被人推开。
耳边安安静静,什么都听不到。
接过他整理的衣服,青年走进浴室。
水温已经调好了,他一边和系统聊任务,一边褪去衣服。
雪白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衣服掉落在地面,沾上些水痕,一直纤细的手臂探下来拎着衣服,扔进衣篓里。
花洒落下淅淅沥沥的水。
很快周围雾气腾升,他勾着后颈上被打湿的黏腻的发丝,微蹙眉。
【季昭荀怎么办?】
死一个气运之子,代表任务永远会卡在4/5,而无法完成。
系统:【不用担心的,一般程序会自动进行校准,像这种情况……】
它声音停了一下。
青年突然关闭了花洒,雪白的手扎着一缕发丝,回头。
那双玻璃珠似的眼睛盯着身后的位置,看着地面划开的水雾。
“嘀嗒、嘀嗒。”
水珠顺着皮肤滑落,留下一些痒意,像有什么爬过——青年平静地放下手,很清晰地感知到,从背脊开始一路往下的位置,有无形的东西贴住了他。
这东西没有温度,甚至堪称冰冷。
几乎是顺着尾椎骨,如冰冷水珠,用掌心重重碾过饱满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第二个位面啦,本章掉落四十红包~
扫描到一团透明灰色的系统:【……】
柔软的毛巾轻轻擦拭过沾着水汽的脖颈,几秒后,玉流光冷静地穿上换洗衣服,连水珠都没来得及擦干净。
离开被温水浸染过的浴室,一片冷气扫来,裴述坐在床边给自己上药,因为听不见声音,所以没发现他这么快就洗好了。
【…我明白了。】玉流光甩开指尖的水珠,想到刚刚在浴室遇到的诡异事件,平静道,【所以季昭荀是变成了一只鬼?】
系统轻轻啊了声:【因为人已经死了,身体也火化了,所以程序只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校准。】
【如果他像第一个位面的你那样,只是刚死一会儿的话,校准率还能更高一些。】
可如今人已经死透了。
所以变成鬼,是最优解。
玉流光安静了有一会儿,水没擦干净就套衣服的感觉不好受,有种黏糊糊的拉扯感。
他蹙眉低头,指尖撩起衣角衣摆,裴述上完药,好像终于感应到什么,在这时抬起了头。
一抹劲瘦的白陡然撞入黝黑的瞳孔。
流光的皮肤很白。
摸上去是温热的,软,却又很劲,腰线流畅,腹部有好看的薄肌。
一只玉白的指尖触在上面,轻轻擦去残留的薄水。
令人联想到舌尖。
如果是在漆黑环境里,会有人愿意用舌尖去舔过。
舌下的躯体也会随着呼吸,轻微起伏。
衣摆撩下来,裴述黝黑的眼瞳跟着眨动了一下。
片刻,他低下头,从这截腰想到了去年发生的一件事。
认识那么久,裴述一直知道流光身手很厉害。
但他还是担心流光会去拳馆挣钱,所幸流光没去过……流光成绩好,随便给哪个同学辅导一下,就能拿到不少报酬。
可就在去年中旬,他在拳馆看到了流光。
那时他正例行参加拳馆一周一次的下注会。
作为“明星”拳手,如果在下注会上赢得比赛,能获取其中百分之十的报酬。
虽然对手往往都很厉害,一场比赛下来会留下不少伤痛,但裴述很珍惜这样的挣钱机会。
每次打,都拼了命。
灯光聚拢,裴述戴上装备上台,听不见观众的呼喊,也听不见裁判的报幕,他只能去看手势。
黝黑眼睛透着执拗,直到裁判挥手,对手上台。
裴述愣住了。
是流光。
现在是下午两点,流光本来应该在学校教室上课,或是上什么课外课……马术、枪击课之类的,他其实不太懂贵族学校的具体课程。
但流光在这。
流光站在他面前,是他的对手,是这场下注会的另一个选手。
裴述短暂愣神后,摘下拳套努力对流光打手语。
——别打。
——弃权。
——我弃权。
观众席大抵在闹。
他是明星拳手,每场下注会的下注率都超过百分之九十。
很多钱系在他身上,但他抬起了手,用弃权的姿势去看裁判。
玉流光摘下一只拳套,表情冷淡地对他打了个手语。
——打。
举起的手慢慢放下来,牵动了身上的伤口。
裴述喘了口气,突然有些奇怪的想法。
他上午刚和另一些人打过架。
这场比赛其实对他很不利。
如果输了,会受伤,会失去支持率,对以后的职业生涯有影响。
如果赢了,也会受伤,可赢的概率其实很低。
流光在这里。
是生气了吗?
裁判对裴述打手语。
——是否弃权?
裴述迟缓地转了下黝黑的眼睛,木讷摇摇头。
——比赛开始。
他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放下手,拳风袭来,裴述眨动了下眼睛,被打倒在地,后背狠狠撞在地面。
他擦了下脸上的火辣辣,直愣愣看着流光。
眼前干净清丽的男生垂着眼眸,几乎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他。
还穿着学院制服的腿压着他,他动弹不了,也没打算动弹,努力去分辨流光的口型。
他说——叫你别去招惹季昭弋,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他说——说了这件事我自己能解决,你找他除了挨打还有什么用?不知道他身边有多少保镖?
好安静,好安静啊。
听不见。
好想听听流光的声音。
拳头砸到裴述脸上。
疼痛促使他被动格挡了一下,又松开胳膊,继续去看面前的人。
讲话的同时,这场比赛是没有停止的。
裴述觉得自己受伤了。
早上受的伤被牵动,可能是裂开了,应该出血了,狰狞的疼痛蔓延到四肢。
但是也没什么。
如果是和原本的对手打,他会受更严重的伤。
裴述偏头,拳套贴住他的喉结,他又回过视线,去看流光。
流光冷淡道——现在,弃权。
他很听话。
说弃权,那就举起自己的手,去看裁判。
尽管后果可能是要被逐出这家跆拳馆。
没关系,他还有别的门道,可以去别家的跆拳馆。
流光消气了吗?
流光这样,是不是担心他被季昭弋的人打死。
裴述躺着,感觉到压着自己腿的人站起来了。
他撩起酸疼的眼睛,看见流光腰边的制服顺着站起来的动作,吹开一些。
皮肤很白,像雪,沾着点血色。
血——?
后来裴述才知道,这场擂台赛的当天,也是季昭弋的哥哥,季昭荀的死期。
血是季昭荀的。
难怪流光这时候不在学校,在外面。
裴述不在意季昭荀死不死。
他就担心流光会被这件事波及。
有没有受伤?
“我要睡会儿。”
玉流光的声音响起,裴述听不见,没什么反应。
直到自己额前的头发,被一只透着香的手撩开。
他鼻尖轻动,愣然抬头,看着流光对自己打手语,片刻点头。
——流光睡。
——我帮你洗衣服。
裴述打手语。
玉流光听到洗衣服三个字,不明显地停顿了一下。
这种事似乎有些欺负人。
但管他的,难不成还要他自己亲手洗?
再说,裴述也能从中得到些乐趣。
虽然不太理解,但他颔首点头。
裴述起身,看着流光走入房间。
家里是两居室,没有客厅,开门就进入的这间房本来算客厅,但裴述顾着流光的单人房,就在客厅倒腾了张床。
“哒”门被人关上。
裴述拎起衣袖,走入浴室。
流光的衣服香香的。
他低头贴着闻了会儿,才舍得洗,洗小布料时也贴了会儿,那块布料被高挺鼻梁拱起小弧度。
片刻,裴述揉自己发热的耳朵。
好想听见流光的声音。
他拍拍耳朵。
流光说以后要带他去配助听器。
他有点怀疑,后天性耳聋这么多年没治,助听器还有用吗?
但是流光说要给他配助听器。
裴述搓洗手里的小布料,一不小心把小布料搓破了。
打了个手语说抱歉。
要给流光买新的。
【提示:气运之子[裴述]愤怒值-5,现数值 85。】
“……”
【我看不见季昭荀?】
系统:【可以看见,愤怒值降低到九十就能看见。】
【降低到百分之六十时,同步解锁别的气运之子的“眼睛”权限。】
【除此之外的人都看不见。】
玉流光闭着眼睛,刚回位面接收的事件有些多,困意很轻易就涌了上来。
睡意进入深层次范围,似乎还做了个梦。
梦到季昭荀了。
季昭荀死的这天。
季昭荀和季昭弋这对双胞胎兄弟的关系很塑料。
其中一个作为长子,是季家早定好的继承人。
而次子季昭弋,性格则相对更不着调,以至于家里不仅对他没有任何期待,还频频拿他与早几分钟的兄长做对比。
可以说整个季家上下都关系浅薄。
所以当季昭弋拿着枪交给他,对他说可以亲手解决这个人时,他没有任何意外。
“自己怎么不动手?”梦里的青年冷淡审视眼前的豪门二少。
季昭弋举手自证清白,“这不是看你更讨厌他么?你来动手,更解气。”
“……”
“怎么不说话?怀疑我想拉你下水?”
季昭弋语调散漫,“流光,你差点退学这件事,虽然不是季昭荀主动推动的,但他默许了,这难道不算被动促进你差点退学的事实么?”
“杀了他,以后整个季家就是我的。”季昭弋说,“也是你的。”
青年垂眸。
小手枪看起来没有什么威力。
可一颗子弹就能杀死一个人。
他将手指卡在扳机处,轻抬。
季昭弋垂眸,看着枪抵住自己的腹部。
“先杀了你。”
很轻的声音,“怎么样?”
季昭弋安静了会儿,舔了下唇,“怎么办,我竟然有点兴奋。”
小手枪落下去了。
他掠起唇边,看着流光离去的背影。
季昭荀会死在今天吗?
季昭弋耸肩,看了眼自己的手。
没能亲手解决季昭荀,还是有些遗憾的。
“……”
季昭荀和胞弟季昭弋性格很不同。
他相对更为克制,内敛,不会说太夸张的话——不过这些特质都是假象,浮于表面的面具,熟悉以后这人的控制欲强到几乎令人窒息,毫无规矩性。
他会想在玉流光还没毕业的年纪,就带他回家结婚。
会真正去杀了竞争者,并付诸行动。
很麻烦,非常麻烦。
这样的人,是他的任务对象。
更是阻止他完成任务的绊脚石。
天渐渐下起小雨。
在梦中,青年和季昭荀见面了。
季家两兄弟长相一模一样。
除去一个戴眼镜,一个不戴眼镜的区别,他们俩的气质还是很好区分的。
季昭荀没有季昭弋身上那种压不下来的活跃气息。
他更古板,这种古板和上了年纪的古板不同,是那种在规矩下生长许多年后的诡异感。
例如,他重欲。
一见到玉流光,第一时间就是和他接吻,很重很深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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