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渎神·成魔(天不绝)


谢折衣把那柄刺穿罗刹脑袋的剑拔了出来,恶魂见他这样做,皱眉,“这么心软的样子,可不像你了,要是千年前,别说是这只罗刹,就是这些人,”
恶魂指了指周遭其余人,给其余人指的身上一冷,但它显然只在意谢折衣的反应,纳闷地盯着谢折衣,“你也该顺手杀了才是,如今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谢折衣讥讽笑了下,“千年前?兴许就是千年前造孽太多遭了报应,如今才该好好反省一下。”
总不能叫他做的孽,报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更何况,”
谢折衣垂眸,看着地上死死挣扎想要起身的罗刹,少年的模样那么的不甘,那种炽热得几乎想要毁灭所有挽回的样子,仿佛触动记忆中某道影子,不惜一切,拼尽所有也要逆天而行。
但他面上没有显露,只是淡淡道,“云阳谢氏时至如今,也算彻彻底底死绝,它的话,就当作我为云阳谢氏留下的最后一个见证。”
这话的意思。
死绝的意思,谢青翎如今只是一具躯壳,那谢白玉若是要死的话?
恶魂抬头,其余人也跟着看过来,那罗刹少年忽然猛地剧烈挣扎起来。
谢折衣抬手,飘在半空的神瞳晶莹玉透,乌黑透彻,似最纯粹的黑曜石,历经千年,轻轻地落在少年指尖。
倏然,化为两道流光融入体内。
刹那间,谢折衣周身气息骤然翻涌,浑身金红色神力暴涨,四周的光芒照耀的人几乎无法睁开眼。
“三清神瞳,融进去了……”其余人怔怔道。
“千年,终于,还是让我等到这一刻。”
与此同时,恶魂阴鸷不甘的神色,在这般金红色神力的照耀下,第一次渐渐化为一种平静与怔然。
它周身无穷无尽的怨气,诅咒,折磨,不甘,戾气,在金红色神力照耀下,逐渐消散。
修为节节攀升,陡然恢复大半力量,谢折衣暂时不能很好地控制,磅礴的威压从身上源源不断溢散,其余人就不好受了,尽皆被压趴在地上。
刺眼的光芒逐渐暗淡下来,明亮到极致的大殿勉强可以睁眼,众人才稍微试探看过去,却见谢折衣睁眼,一双极致漆黑透彻的眸,深处隐隐可见金红,对上的一瞬间,所有人尽皆有股头皮发麻的感觉,仿若整个人要被吸进去,根本不敢多看。
唯有恶魂,怔怔然对上那双眼,所有的心思呈现于谢折衣眼底,无穷无尽的怨恨,扭曲的欲望,在这千年间全都化为要复活他的执念。
所有的一切,全都在那双乌黑纯粹的三清神瞳中尽数消散。
“其实,其实我一直想说,”恶魂最后笑了下,“谢别枝第一次对我提到你时,就说过,你的眼睛很好看。”
“我现如今看了,也觉得,他那家伙,倒还真说对了一次。三清神瞳,本就要……回它该去的地方。”
无穷无尽的黑雾散去,也代表着恶魂的消散,他诞生于谢别枝的恶念,曾是嫉妒的化身,阴险狡诈,冷酷无情,后在谢折衣死后,因谢别枝的执念,转化为自厌,一心想要复合谢折衣,不择手段。
死有余辜,魂飞魄散,煎熬千年,终于求仁得仁也算得了解脱,只是在最后彻底消亡那刻,它猛地挣扎着抓住谢折衣的手臂,
“小心,小心天道!是它,是它在金丹问心劫做了手脚!”
金丹问心劫,心魔一朝生,一切都是从那里开始崩坏。
在谢折衣微愣的神情中,恶魂从未有过的痛苦狰狞却又在最后归于平静,“……我才是,从来都不该诞生,他,本来该是真正的明月清风……对不起,折衣。”
两行漆黑的泪在滚滚黑雾中消散,随之彻底消散。
恶魂,从来都不该诞生,谢别枝本就是真正秉性纯善之人。
“天道。”谢折衣微怔,仿若触及某种界限,久远到无尽的回忆溯洄,“天道,居然,那么早……”
原来一切早就有迹可循,一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是因为所谓天命,所谓天道。
谢折衣和青莲,九莲花三人行,一路跌跌撞撞、有惊无险抵达了天外天山外山。
去神域,求见真神。
一人为心中所求之道,为济世救人而来,一人却只为心中妄念,为神明本身而来。
但他们谁也没见到神。
天外天山外山,是神域与凡俗的交界,虽界域动荡,磅礴神力翻涌,不易生存,可那处却仍是有人的。
万万年间,无数希冀横渡无妄海,求道昆仑山之人,虽未能得见真神,却不甘就此离去,久而久之,在这处凡俗与神域的地界落脚,繁衍生息。
他们自诩为神眷,所有的人渴求追寻尊神的踪迹,苦守在神域附近,只祈求神明的垂怜。
这群人一向深居简出,只一心追寻神明的踪迹。
可这一次,在谢折衣青莲抵达界域时,居然被这群人团团围攻,这群人当中不乏有化神甚至大乘的高手,活了无数年,只求侍奉神明左右。
“你们想干什么?!”九莲花缩在青莲胸口惊恐大叫!
“我们要见神!”领头那人语气激动。
青莲语气温和,努力想让场面保持稳定,“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们想见神,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也是来求见尊神的,若是可以,我们还能同路。”
有人笑出声,“谁说我们要求见神?我们要让神来见我们。”
青莲抿唇,“什么意思?”
他们三人被众人捆住带到了一座巨大浩瀚的神殿,但这座神殿的神,却没有头,只有一个身子。
满大殿穹顶之上,挂着成千上万的尸体,血淋淋的,浓稠的血气氤氲不散,走进殿内,仿若在下着血色的雨,淅淅沥沥,目之所及全是一片血红色,唯有那巨大的无头神像洁白无瑕,唯有衣角的一处微微浸染上一抹暗红。
不像是神殿,倒似哪个邪修的献祭。
那些人一见到那衣角那抹暗红,纷纷惊喜欢呼出声,“红了!红了!真的红了!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只要再杀个六七十万,肯定能把这神像全都染成红色!”
“你们在干什么?”
谢折衣一进殿,在看见那座无头神像时整个人神色就沉了下去,他不过抱着这群人想干什么的想法假意装作不敌被带过来,没想到就见到这副血海无尽的地狱画面。
那领头的那个提着谢折衣的领子,往他脖子上缠细成一根线的绳子,这种绳子,缠紧之后只有吊起来,就会绷紧如锋利的刀刃刺进血肉,形如凌迟,可以让人活生生疼死,血流而尽。
见他死到临头还似乎毫无所觉地发问,那人讥讽笑了笑,“你也算走运,能为神明临世出一份力。你现如今配合点,到时候,等我拿到神明的血肉,分你一滴血也不是不行,不过,你最好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谢折衣神色骤变,“你什么意思?!”
神明的血肉?!这群人怎么敢?!
那人却以为谢折衣这副样子是害怕,轻蔑地笑了笑,“你不知道吧,神,要死了!”
“等我们把这神像完全浸染成血红色的那天,神明就会从九天陨落坠下,我们到时候,就能真正地得到神明了,无论是血肉还是其余的所有……”
这群疯子,在无数年的追寻中,对神明执念入骨,在长久得不到神明回应之下,竟丧心病狂生出想要弑神的念头。
谢折衣只觉得这群人蜉蝣撼树,不自量力,可他抬头,看着那座巨大的无头神像,看着神像衣摆那抹绯红,不详的预感萦绕不散,心跳剧烈跳动。
他逮住那人,漆黑的瞳眸冰冷一片,“是谁跟你这么说的!”
那人没想到他能挣脱束缚,朝后踉跄了下。
“是,是……是上天的启示。”

“噗嗤。”
剑洞穿咽喉, 方才还说着话的人下一秒倒在血泊中,那人死死捂着脖子,止不住的鲜血喷薄而出,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要死了, 再是不甘心下一秒也倒在了血泊中。
“你怎么还能动?!”其余人悚然一惊, 背后油然而生一股冷意。
谢折衣脸上溅上几滴血,他抬眸, 若隐若现的绯红瞳孔诡异心惊。
“谢道友, 你心魔缠身,不要冲动。”青莲看出谢折衣周身的不对劲,比以往时刻带给他的感觉都要危险。
几乎与那些快要走火入魔的修士一模一样。
谢折衣轻轻笑了下, 极轻极冷,血雨滔天之下, 他一人,却似乎比无尽血海还要恐怖,无穷无尽的杀意从心底不可抑制的生起。
这些人,这些人怎么敢。
杀,杀, 都杀了。
这些人, 全都该死。
根本看不清是如何动的手, 几乎只剩一道残影,冷刃寒光一闪, 便应声倒下一具尸体, 不一会儿的功夫, 整座大殿少了一半的人。
待来到青莲面前,少年整个人浑身都被血浸染透了,踏着血泊, 黏腻的血迹沾染在衣摆,透着死亡的气息。
九莲花快要被他这副模样吓死了,失声大叫,“大魔头,过来了过来了!不要杀我!青莲快跑!”
但青莲全身都被绑的严严实实,根本动弹不了一点,但青莲本身也没有任何想跑的意图,他抿着唇,看着谢折衣陷入杀戮的欲望中,对他的话熟视无睹,似乎完全丧失了理智。
而此刻,谢折衣走过来,冷漠地俯瞰着青莲,一剑举起。
“啊!”九莲花捂眼不敢再看。
却没有剑刺血肉的声音,怔怔然睁开眼,却是青莲身上的绳子一分为二,落到了地上。
“青莲。”少年看不清神色,语气沙哑,“你走吧。”
“赶紧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你不和我一起走?”青莲不赞同地皱眉,现在谢折衣情况摆明异常,怎么能够放他一个人在这里。
谢折衣漠然道,“不了。本就是萍水相逢,今日一别,后会无期。”
他这话说的有些绝情,在青莲微愣的神情中,没待青莲反应就发动传送符,直接将青莲和九莲花传送出去。
在将青莲送出去后,此时此刻,他提剑抬头,剩下那群人被他杀怕了,他一动,全都畏畏缩缩朝墙角缩去。
“你,去擦干净。”谢折衣随手指了一人。
那人现如今怕极了他,完全不敢反抗,哆哆嗦嗦连滚带怕朝神像那里爬过去,想要用手擦干净。
但还没来得及碰上去,一根诡异红线直接从后方袭来讲他整个人拉到半空直接搅成了碎末。
“我疯了不成,那么脏的人,怎么能让他碰到神像。”谢折衣喃喃,神色平静到诡异。
这样一想,那剩下这些人也没有用了,铺天盖地的红线朝四周涌去,不同于纠缠于楼观鹤时痴迷近乎撒娇的无害,此时此刻,这些红线,诡异扭曲,近乎碾压地将这些人缠在半空,锋利的不可思议。
片刻间,哀嚎声渐渐微弱,死了个干干净净,整座大殿只余谢折衣安静到死寂的呼吸声。
浓稠的血腥味萦绕不去,谢折衣看着神像衣摆处那抹血红。
稍微有些后悔那么干脆利落送走青莲。
如今的他,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脏透了,不配靠近。
可那些人更不配。
若是青莲还在这里,倒是可以叫他帮帮忙。
这样恶心的地方,那些人怎么敢把神像放在这里,无头的神像,在看见这座无头神像之时,怒火沸腾烧的理智岌岌可危。
但谢折衣还是小心克制地不想损害神像,他反复将自己的手擦拭干净,确定绝无任何血污,才敢小心翼翼尝试去擦掉那块碍眼的血渍。
不行,完全不行,无论如何那块血红都擦拭不掉,就好像诅咒一样附骨之疽,似乎真的牢牢扒在那处。
即便用上灵力,无穷无尽的灵力涌上去,想要直接磨掉这一层表面,却毫无作用,谢折衣神色越来越阴郁。
穹顶吊着的无数尸体仍在摇摇晃晃滴着血珠,方才那么大动静的打斗,却没有一具尸体掉下来。
一滴血珠滴在谢折衣眉心,蜿蜒朝下,谢折衣感应着脸上黏腻的触感,抬头,看着头顶无数的尸体,手一翻,天问剑被其掷了出去,掀起一阵冷风,势无可挡朝那些尸体刺去。
却在即将靠近时,“咚”地一声,被一道无形结界拦住。
随之而来,方才被谢折衣杀的成千上万的碎肉全都自主地似乎受到某种召唤朝上飞去,也成了那堆烂肉的一员。
谢折衣再度把剑掷出去,这次无数千机红线也跟着朝上面扑去,却还是被那道无形屏障拦着。
那是什么、那上面的气息。
无数次被挡下,有余波反噬到身上,谢折衣唇角溢血。
终于,在天问剑再度被弹开之时,谢折衣猛地吐出一口血。
“你不可能成功的。”一道平静无机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缥缈玄幻,仿若从遥远的天际而来。
但绝不是尊神。
“你是谁?你知道什么?”谢折衣冷冷地问道。
“天命之人,你不需要如此戒备,”它说出它的身份,“我是此世天道,我不会害你。”
谢折衣闻言,忍不住冷笑三声,“不会害我?我从出生之日起,至今所经受的这些痛苦折磨,莫不是拜你所谓天命所赐,这就是你所谓的不会害我?”
“那是你身为天命成神之人所注定的宿命,我并未强行干预,而是你生来注定,隐于三千道之上的命轨选中你为天命之人,没有人可以反抗。”
“天命成神之人,非历经百般磨难,千种蹉跎,不可证道心。那是你的宿命。”
天道平静地解释道。
狗屁的宿命。
谢折衣心中讥讽,却惦记着更重要的事,他问,“那看来,那群人刚才对说上天的启示,莫不是就是你这贼老天?”
面对他的出言不驯,天道毫无反应,只应道,“我只是稍微回应了他们的夙愿。”
谢折衣神色冰冷,“是你告诉他们用这些尸体来污染这座无头神像?这些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若是这座神像当真全都染成红色又会怎么样?”
天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待这座神像真正完全浑身上下都被血迹浸染,高居九天的神祇也将会陨落。”
心中那股预感成真,即便再不想相信,可冥冥中有道声音告诉他,天道说的都是真的,而也正是如此,谢折衣才愈加不安躁动。
“尊神高居九天,不朽不灭,凭这些人,凭这么简陋的阵法,你怎么就敢自以为可以对神造成伤害,即便你是天道,也不可能插手神明生死。”
天道:“你说的对,若是正常来说,我确实不可能做到,只是,是祂擅自违背了与我的约定,是祂违背了命轨,即便是神明,也不可违背三千道之上的命轨,祂会因此付出代价。”
谢折衣错愕,“什么约定?”
天道:“祂应当杀了你。”
一句话,震的谢折衣几乎不能思考,他陡然想起初见时,白衣的神祇,自上而下垂眸看他,当年幼的谢折衣问祂为什么出现时,祂道,“或许,是让你知道,你未来会死在谁的手上。”
所以,从那时起,祂就知道,或许未来的某一日,祂将亲手结束他的性命。
可是……
“可是祂非但没有杀你,还救了你。”天道第一次语气上扬,纯粹的疑惑。
是啊,为什么,为什么要救他。
“祂救了你,你……没有死。祂违背了和我的约定,祂会死。而你,恭喜你,你度过了天命给你的考验,你会成为此世第一位成神之人,所以,我不会害你的,天命人。”
天道放缓语气,徐徐善诱道,“放下这一切吧,放下执念,放下魔障,来,成神吧,这本就是你的宿命。”
少年低头,乌黑发丝散落身侧,看不清神情,久久的未出声,死寂的大殿,遮掩不去的血腥,在这样极致的炼狱景象中,却告诉他,来,放下一切执念,成神吧。
久久的,久到时光似乎凝滞于此刻,忽然,一声轻声喑哑笑声溢出。
“成神?我为什么要成神?”
若要放下一切执念,若要坐视神明的陨落,成神还有什么意义。
“你,你不想成神?”天道顿了顿,它似乎感应到什么不对,语气加快,“不对,你……”
周遭血气蔓延,浓稠的执念化作亘古的魔障,眼角血色魔纹一片片蔓延,少年抬头,一双漆黑如墨的眼深处暗红蔓延。
“我不要成神。”
“我要做魔。”
既然成神不能做到他想做的事,那就入魔吧。
执念缠身,魔障深重。
在这一刻,天外天山外山方圆万里浓稠戾气升腾,诡异的梅花沿路绽放,开得奇诡艳丽。
青莲被谢折衣送出去之后,还欲朝回走,他还没见到真神,也不放心最后谢折衣的状态,可没想到颤栗于灵魂的戾气从天外天山外山一路席卷萦绕包围无止境的山水,形成一座牢不可破的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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