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们都太要强了吧。”Natsu好像在解一道复杂的题似的,看着窗外,眼神愣愣的。
“不知道。你听到的也只是我的版本,谁又知道真实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爱你爱着他的样子’。”
“哈哈,这是我看过的一本轻小说的书名。当时觉得也太肉麻了,现在想想好像也有道理。”
“又酸又肉麻,自我感动!”连术嗤之以鼻。
这是两个人的故事,Natsu没有一味地追问。
连术其实已经想通了,对于他和杨疏乙的关系,在接近十年的长跑后,终于有了一个不痛不痒的结局。就算没有柯让,也可能会有李让、张让、王让出现,杨疏乙还年轻,两人又再也磨合不到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离开他是必然的。他既不遗憾也不庆幸,岁月洗去了所有硌人的颗粒,留下的只有温润的真情。
“其实你是打算跟他过一辈子的。”Natsu斩钉截铁地说。
“差不多吧。”
连术承认,到了这个年纪也没想着再在感情上有什么建树,年纪越大、与人真心相换的可能性就越低。和杨疏乙在一起的最后那几年,他确实从未对别人动过心。
“你不想问我点什么吗?”主持人Natsu擅自把话筒递给了连术。
“问你什么?你跟张白纸一样有什么好问的。”连术不屑道。
“可恶!居然小看我!”
“你脑子里什么都装不下嘛,没有人像你这么问的。”
Natsu品了品这句话,说:“虽然有点难听,但我觉得你是在夸我?”
“嗯哼~”
“可Lenn桑为什么对我一点都不好奇呢?”
连术打量了他一番,觉得此小孩儿越看越顺眼,虽然边角有些毛刺时不时让他疼一疼,但依然很有赏玩的乐趣。
他语重心长地说:“你别拿你们文化人的标准来衡量整个世界好吗?每个人思考和获取信息的方式是不同的。”
“噢,你在暗中观察,并不诉诸语言。”Natsu习惯性总结道。
连术把杂志一合,放到一边:“那我问你,今晚不遵医嘱了行不行?”
Natsu登时红了半个耳朵:“……也不是不行。”
自从病发以后,连术其实很清心寡欲,但想着人家千里迢迢过来,还是得尽点地主之谊。年轻男孩儿总是美好的,就算不冲锋陷阵,也可以慢慢温存。夜深以后,两人温吞吞地玩着漫长的身体游戏,好像要把对方的骨肉肌理都一笔一画描摹下来。连术原来觉得这种爱抚很是多余,现在却突然明白了它的浪漫之处。怀里的人处处皆有回应,让他体会到被需要的快乐。
Natsu在他湿漉漉的攻势下软绵绵地说:“Lenn桑……可以亲亲我吗?”
连术抬起头,从下往上看着他:“不正在亲么。”
“不是……是吻我……”
吻?两人从来没有过。连术不和炮友接吻。
但他这次叹了口气、蹭起身,好像在满足这个微不足道的愿望时付出了多大的辛劳似的,可忘记了自己眼底的笑意无处遁形。
Natsu也笑得弯起两道月牙,迎接了他的吻。
湿哒哒、咕啾咕啾的……
连术停顿:“我伸舌头的时候,你就别伸了……”
“噢……”
Natsu笨拙地收回,他是一个懵懂的初学者,在老师的带领下积极大胆实践,并不怕得出错误的证果——反正他有种无论做错了什么都会被兜底的坦然。
过了会儿,他再次指挥老师讲下一课:“Lenn桑……今晚可以不戴么……”
连术停下手上的活:“……你确定?”
“确定!”
“……”
“我看过你的报告了……”
“闭嘴。”
过于好学的Natsu下一秒就被拽进超深的黑洞中,这是从文字和画面上完全不可言传的感受,在彻底的肌肤触碰和体液交换中,孤注一掷地亮出他所有的底牌。世间有无数饱满的爱意在喷薄之时,都会绽放出绚烂的光彩。而他,在这个璀璨的年纪,第一次亲身见证了这种被永久传颂的美丽。他甚至目睹了一种澎湃浩荡的激流在胸中疯狂涌动、碰撞,那是连灵魂都忍不住震颤的频率。他不痛、不难受,却止不住地流出热泪,眼泪中不带幽怨、亦没有哀伤,唯有他坦荡的热情。
不是他异想天开、不是他痴心妄想,他在这一瞬间无比确定,上苍听到了他的祈祷,在他闭眼跳进看不见深度的虚空后,最终落入了他想要的那个胸膛。
时间来到连术预约心脏检查的当天。
章院长介绍的这位白人医生忙着奔走在国际前沿学术会议和临床前线,日理万机。找他的人要么非富即贵,要么就是有罕见的足以当作样本的病征。
Natsu像个孝顺好儿,把连术送进检查室后,就乖乖坐在门外等候。他觉得连术这人真好玩,像个建设完备的蜂巢,你如果使劲扒拉他,蜜蜂会成群结队出来叮你,可是你又想吃里面香甜的蜂蜜,于是只能像只贪婪的棕熊,忍着被叮咬的痒痛,也非要吃一嘴不可。
他很好奇连术到底是怎么看待他这个人以及他们的关系,但连术对此守口如瓶。他甚至也想过,如果自己不是自己,而是真正的另一个Natsu……是否也会获得这样的待遇。倘若时机合适,他要得意地告诉连术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不知对方是会惊喜还是惊吓。Natsu觉得凭连术的脾性,就算惊吓了也会装作小事一件,总之无论如何不可能恼羞成怒吧。
在他无所事事地发呆之时,路过的护士好心过来告诉他,穿过走廊就有免费的零食和饮料可拿,Natsu道过谢后就在医院里溜达起来。
不愧是顶尖私立医院,迷你餐吧做得和奢华酒店的下午茶一样。Natsu端了一杯拿铁和一小盘茶点在小圆桌坐下,身旁是能看到成片斜坡草坪的落地窗。作为一个研究人类的菜鸟学者,他时常对自己这个最便(bian)宜的样本发起人性的拷问。
此时他脑中浮起的问题便是:你到底是喜欢这种奢华无忧的生活呢,还是喜欢连术这个人?
Natsu自认对物质生活没有太高的要求,尽管从小家中优渥,但家风严谨之下他在同学之中也没有富得很显著。若非去到他家所在的大宅、庭院,同学们断然想象不到班级里这个活泼好动、有时候还犯傻的家伙居然过着少爷的生活。
Natsu不好断定自家的家业和连术的家业孰大,虽然中国人讲门当户对,他想特立独行的连术可能不是在乎此道之人。而他这个家业是父亲的,自己目前赚一笔花一笔,也是凭学识吃饭,搞不好以后靠自己的本领也能过上好日子,想必连术也不至于嫌弃。
还有年龄,他全然不在乎连术比自己大近二十岁,在他看来连术简直还年轻得不得了,连体检报告都如此优于常人,实在是相当可贵。而连术可以接受小他十多岁的大明星,估摸着也不在意再小几岁……
如此这般在心中填好了一份自制问卷,Natsu觉得这个恋爱方案非常可行。正当他喝了一口咖啡,背后突然有一个东西向他砸来。
“Watchout!”一个幼稚的童音在身后喊到。
但业已来不及,Natsu感觉到后背被一个有弹性的物体碰了一下,并没有多大力,接着是皮球落到地面的声音。
他转过身,看到身后有一个滚动的玩具球,气体不太充足,已经有些瘪。
而发出声音的是在儿童游乐区里玩耍的一个小男孩,这时他俯下身呈90度,没有穿鞋,双手背在背后,忍者一样朝Natsu冲了过来。
及至他跟前,小男孩又立起身,看了看他,用不太标准的汉语说:“中国人?你好,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Natsu被他正儿八经的道歉逗笑了,捡起地上的皮球,他说:“没关系。不过我是日本人哦。你是中国人?还是Naruto(鸣人)?”
小男孩儿噘着嘴想应该先回答哪个问题,但他觉得第二个问题比较重要,于是说:“NO,I'mTanjirou(炭治郎)。”
Natsu内心握拳流泪,没想到自己也有感受到代沟的一天……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忍者跑啊!
“你在等谁呢?”Natsu继续用中文问他。
“妈妈。妈妈在和医生说话,让我在这里等她。”小男孩说得很慢,发音是卷卷的ABC腔,很可爱。
见小男孩没有要返回游乐园的意思,Natsu有点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结果小男孩直勾勾地从下往上打量他,又问:“日本,真的有哆啦A梦吗?”
“嗯?怎么这么问?”
“妈妈说,哆啦A梦比圣诞老人还神通广大,让我在床头放pancake,不挂袜子。”
“pancake?噢,你是说铜锣烧吧!”Natsu哈哈哈地笑起来,“你妈妈很任性呢!不过日本真的有哆啦A梦噢,等你长大了就去看看吧!”
“真的?那你收到过哆啦A梦的礼物吗?”
“当然啦!放pancake的小朋友都会收到他的礼物呢。你也试试吧!你想要什么礼物啊?”
小男孩皱着眉头是个使劲在思考的模样,然后语出惊人地说:“送我一个爸爸吧。”
Natsu心中一炸,突然意识到这可是医院,搞不好小孩儿的爸爸因为疾病离世了??他惭愧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简直太残酷了!
结果小男孩儿又认真地许愿说:“算了,哆啦A梦,还是送我一只小狗狗吧。”
Natsu松了一口气,还是小狗比较重要呢。
“对了,我叫Natsu,你呢?”
“我叫Allen。“小男孩向他伸出手,两人相当正式地握手,“Natsu你好。”
“你想吃点什么吗?”
“唔……能帮我拿一瓶奶酸吗”
“你是说酸奶吧!”
一大一小两人在餐吧就这么边吃边聊上了。
另一边,连术从检查室出来,整个人觉得很疲惫。
刚到走廊上,一个面熟的人迎面跟他撞上,两人不约而同道:
“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
在洛杉矶老巢遇到萧荷不稀奇,但是在心脏病专科医院遇到就稀奇了。
“你……检查怎么说?”萧荷犹犹豫豫地问。
“你来检查?还是你带谁来检查?”连术居高临下地质问她。
“呃,带我儿子体检。”
“体检?这里有儿科?”
“……”
“萧荷?”连术试图在她脸上寻找蛛丝马迹,突然他福至心灵,想到上次萧荷在视频里问他的心脏病是不是先天、会不会遗传。
连术心中警铃大作,像扫描仪一样上上下下把萧荷扫了一遍,对方明白大势已去,于是痛心疾首地摊了牌。
“你居然瞒了我六年!!”连术把人拉到室外吸烟区,沉声逼问。
“……”萧荷默默掂量着连术此时的怒气值,心想该怎么编。
“萧荷,这是闹着玩的吗?你图什么?你骗我?”
“……”
“我要是不发病,你准备瞒我一辈子!?”
旁边吸烟的其他人看到这边气氛不对,纷纷转过头来,甚至有两位面色不善的女士准备上前来干预。
连术顿觉哑巴吃黄连,相当憋屈。萧荷抖机灵地朝旁边的人耸耸肩,示意大家不用担心,然后把连术拽到了人少的地方。
“不是故意瞒你的……哎呀,你别急,我当然有我的道理,又没少你一块肉!现在重点是这个吗?”
“你找别的男人没?不准我儿子认别人当爹啊,我警告你。”连术指着她鼻子问。他从来不把萧荷当需要呵护的弱者,所以是不跟她客气的。
“喂,”听了这话萧荷不乐意了,“你不就打了一管,累着你了?还管东管西起来了。”
“……”连术也是一时嘴快理亏,捐是他自愿的,这坨肉是在娘胎里养大、从娘胎里掉出来的,确实人家要怎么养他碍不着。
“男的自带爱当爹基因哈?真是奇怪了!”萧荷得理不饶人,突然站上了道德制高点。
连术觉得肝疼,遂决定好男不跟女斗,开始抓重点。
“……体检怎么说?”
“哼,暂时没啥迹象,但医生说最好把生理父亲的病征和报告拿去看看。这不正好吗,省的我跑一趟!”
萧荷借着东风,知道此时气势上不能输。
生理父亲本人憋闷地叹了口气,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原以为自己这辈子了无牵挂,怎么就硬生生多了个儿子。
见萧荷气势很嚣张,连术要扳回一城,于是说:“现在要怪我也没用,这是你自己选的。”
“哈?我是那种人?”萧荷不屑道,“那是我儿子,跟你没关系。现在他健康着呢!”
两人靠着一棵巨大的橡树,开始抽烟。
“其实是那个混血蝌蚪不给力,没结成。你那颗成了,受精卵评级A++呢!还是咱俩合拍哈。”
连术无语地瞟她一眼,把烟灰抖到她手里的便携烟灰盒里。
“本来是想告诉你的。”萧荷语重心地说,“当初咱就说好,事成了你啥也不用管。其实,告不告诉你有多大关系呢?你不能因为我没告诉你,就想抢我儿子吧?”
“谁说要抢了??”连术喷出一口白烟,“我又不稀罕。”
“那你吼个屁。”
“疯婆子,懒得跟你捋。理由,快点。”
“因为疏乙啊。”萧荷脱口而出。
这回答大大出乎连术的意料,“他?跟他能有什么关系?”
“多少年的老黄历了……我想想啊。”萧荷停顿了一会儿,确实是在梳理记忆。
第45章 A++受精卵
“当时你们不是分手好久了嘛,他毕业了,刚当上演员,说在工作的场合又遇到你了,找我这个知心姐姐聊聊感情问题。”
“找你?聊感情?”连术一脸嗤笑。
“喂,要不是我在后面给你背书,你以为你能让杨疏乙吃回头草啊?”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哼!爱信不信!反正人家现在有十八岁小鲜肉了。”
“十九岁。”连术纠正道。
“疏乙啊,是个有执念的傻瓜。他要做就做唯一的那个人,你懂吧?他心疼你没爹没娘傻大个一个,你要是全心全意对他,他肯定对你不离不弃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就嘴硬吧。疏乙各方面都有点洁癖,这你知道的,我当时就寻思不能把咱们这事告诉他。我试探了一下,说我找你借蝌蚪,他听了马上就说这种事太荒唐了!连我一起骂呢。说这样的家庭太畸形了,以后认爹还是不认爹呢?咱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又不是夫妻关系却有个孩子,非常不利于小孩的成长。他的正义感可强了!”
“……像他会说的话。”
“所以啊,当时我就想着干脆闭嘴,你就当不知道,皆大欢喜对吧?要是让他知道咱俩蛇鼠一窝,那肯定一脚把你蹬了,然后按头叫我俩结婚。”
“谁跟你一窝了……你注意影响。”
“你说我是不是在帮你?是不是为你着想?是不是够义气?没有我,你俩能好?这个秘密我背负了六年!”
萧荷都快怼他脸上了,连术抬手把人拨开,把烟头杵到烟灰盒里,说:“你可以私下告诉我啊。”随即又皱眉想了想,说,“算了算了,这烂摊子都被你摆上了,也没办法了。”
“什么烂摊子!我跟我儿子过得可好了!”萧荷嗔道。
“行行行,赶紧把你儿子领回去,别在我面前晃悠。报告出来了我再告诉你。”连术双手插进衣袋,转身要走。
“唉?我儿子怎么跑出来了?”萧荷看见他身后一个正在草地上忍者跑的小男孩儿。
连术转头一看,不仅有个忍者跑的小孩儿,小孩儿后面还跟着一个忍者跑的Natsu!
光天化日之下,连术被这一幕的冲击力重创到窒息,差点一口气没匀上来。
连术眼看着自己那品相A++的作品埋着头横冲直撞地朝他们的方向跑过来,然后毫不意外地在撞到他母亲之前,先撞到了连术腿上。
五岁的Allen才堪堪到他大腿的位置,还不如一只中型犬站着高。他下意识地把人托住,Allen挺起上半身,身高悬殊的两人在半空中四目相对。
连术此时是失语的,他对儿童没有任何看法,既不喜欢也没到厌恶,如果是公共场合大闹的小孩,他会自行离远点。如果是凑到他跟前来互动的小孩,他会板着脸像对待成年人一样客气,绝不会像其他热爱儿童的成年人那样露出殷勤又讨好的模样。
“Lenn桑……”后面的Natsu先出声,让橡树下石化的三人回过了神。
“大和抚子?”萧荷条件反射地蹦出这个词。
“?”Natsu疑惑地看着对方。
此时连术已经站起身,跟前的Allen还在探头仰望他,小脸上有种不合年纪的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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