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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术老矣(放三焦)


他今天是一身黑毛衣黑裤子和黑色马丁靴,配上黑黑的短发,整个人只有脸蛋和露出的指节白净地发光。他好长时间没来得及剪头发,两边的刘海本就比鬓角和脑后的头发长,这时候都有些遮住眼睛了。但这般长度正好盖住他若隐若现的眉骨,突出了挺翘精致的鼻梁,倒显得很像杂志上有范儿的小嫩模。
平时为了臭屁,就让头发这么挡着,但今晚这种大吃大喝的场合,他掏出小发夹,不管不顾地把刘海往脑后别去,看起来顿时蠢了很多。
与他同座的是他的学姐,没错,正是那位与他互相奉献了第一次人类亲密实践活动的学姐。两人都是独辟蹊径、行为乖张的新新人类,虽然做了情侣的事,实则亲如姐弟一般。
“还以为你会在洛杉矶多待一阵呢,不是说有重要的事?”Eriko说话的方式不像刻板印象里的日本女生,倒是有一种懒散又大姐头的风范。
Natsu简单明了地跟老板要了一组肉串和素串,冰啤一扎,卷起袖子,风风火火地跟学姐讲述了在洛杉矶发生的故事。
他一改往日彬彬有礼、和风细雨的模样,在居酒屋里像是解放了天性,尤其在学姐面前,更是眉飞色舞、散漫惯了的样子。
吃掉一盘天妇罗,半扎啤酒下肚,两朵红红的晚霞爬上了他的脸颊。
“气死我了!我让崔小姐退掉酒店机票,我可以自己买。结果崔小姐回复我,‘连董说您可以不使用,但不会退的’。”
“那多浪费呀,你还是笑纳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这是什么意思嘛?!”
“总之你是被踢回来了。”
“这有道理吗?”
“唔……感情上来说,我支持你,他是反应过度了。理性上来说,你为何不早点告诉他呢?”
“我不知道呀!我还以为真实的我会是加分项呢,没想到他更喜欢那个Natsu!可人家长什么样他都不记得了,我真搞不懂他!”
“嘛嘛,也可能另一个Natsu让他更没有情感负担,你家跟他有生意往来,这个层面上或许有些尴尬吧。”
“如果是他前任的话,他可是帮对方打点着事业呢……”Natsu哀怨道。
“难不成你还想着他给你一大笔融资呢?”
“我是幻想过啦,但又不是非得这样……”
“你是觉得有心理落差吧,前任和自己的落差。”
“嗯。”
“年长的大叔就和淘米水一样啊,虽然有营养,但就是浑浊又有杂质嘛!”
“真是胡来的比喻。Lenn桑很爱干净啊,每天都洗得香香的!我要穿着袜子上床他都不同意哩!”
“好了好了,听你聊他那么多了,到底长什么样,有照片吗?”
“有啊。”Natsu打开手机翻找,然后边看边笑,“喏,这张,是他在蹲马桶时我拍的……哈哈,很有趣吧。那天早上他有一个跨洋视频采访,抹了发胶、穿着衬衣,上半身精精神神的,下半身只有一条裤衩哈哈哈哈。”
采访完后连术边蹲马桶边看书,戴着近视散光眼镜,面朝窗外。不考虑如厕的不雅之外,Natsu觉得浴室里的光影非常美丽,于是有了这张连术自己都不知道其存在的照片。
Eriko对着照片端详片刻,说:“你啊,知道《37°2》这本法语小说吗?男主人公一直在书里说他的女伴是多么美丽迷人的一位姑娘,直到这个姑娘得了精神病,有一天从医院里走丢了,他沿路找她,并且问到一个路边的流浪汉时。流浪汉说,‘我是看到一个疯疯癫癫的姑娘从这儿过去,但她远没有你说的那么美丽迷人啊’。”
Natsu思索片刻,然后怒道:“你就是那个没礼貌的流浪汉吧!”
“哈哈哈哈哈——”Eriko大笑起来,故意说:“真的啊,这照片看起来平平无奇嘛!”
“哎呀你真烦,”Natsu又翻出好几张,有的是连术在厨房、在花园的照片,也有连术在户外、在公园的照片,Eriko嘴硬表示也就不难看。
Natsu气急败坏地又上网去搜连术参与论坛、专访的视频,最后还找到一个娱乐号上拼贴的连董事长和杨疏乙同框的八卦视频。
纷纷让学姐过目一遍后,Eriko才痛心疾首地说:“完了,你真的沦陷了。”
Eriko看了好几次那个短短十几秒的八卦视频:“你就是爱他这个样子吧。”
视频里的两人坐在观众席,连术偏着头听杨疏乙说话,露出一丝丝无奈又宠溺的神情。他的肢体动作无不表示出对对方的关怀,尤其转过头看对方的那一眼,好像看见了世间最绚烂的华彩。
“……他平时就是这样,虽然喜欢板着个脸,但其实很好逗、很温柔。”
“那你不怕他还很在乎这个人?这个人也太好看了吧。”Eriko指着画面上的杨疏乙。
“要说完全不在乎也不可能吧,我倒觉得他们继续做朋友也很好。反正……”Natsu想了想,“我认为Lenn桑没有拿我和疏乙做比较。”
“那他到底为什么让你走呢,真是不明白啊。”
Natsu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心想这戒指也没有被要求返还。连术就是这么的大度,这种物质和金钱上的大度完全没法衡量他的真心。
“哎不说我了,你最近如何呢?有大胆迈出第一步吗?”
Natsu又点了一小壶清酒,配着冻蔬菜和芥末酱。
“没有呢。除了人畜无害的你,真是找不到一个让我放心的人啊。”
听完这话,Natsu突然耳朵红红的,他把头转向学姐的反面,小声嘀咕道:“牙白,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我是喜欢你啊,可我也不想跟你试第二次了。”
Natsu猛地转过头对着学姐“嘘——”
Eriko继续说:“男的不行。就算是你也不行。”
“……”Natsu心虚地问:“不是因为……技术问题吧?”
“当然是技术以及品相的问题。”Eriko义正言辞地说。
“……”Natsu闷了一口酒:“完了,因为我,你对所有男性都失去了兴趣。”
“难怪你讨大叔欢心呢,你的赛道在这里嘛。”
“可大叔也不要我了,完了。”
“……”
“人类怎么这么难取悦啊呜呜呜呜呜……”
Natsu越喝越上头,最后被Eriko扶着从居酒屋出来时,他像被弃养的狗那般狼狈,一屁股坐在地上,抓住学姐的小腿痛哭流涕。

第51章 番外青年连术(下)
在一个女教授的推荐下,连术在办公室约见了一位身份尊贵的政客夫人,梅。
梅夫人年纪四十过半,保养得光鲜亮丽,好像天生应该陪伴先生出现在媒体的聚集灯下,是连术从未接触过的那种女性,而找上他的原因,连术想大概是因为他们同有华裔的血统。
梅夫人的儿子即将申请美国大学,在这之前她托朋友为她推荐一个应试人才、最好是中国人,于是连术有幸得到了这次引荐。
连术原本是不愿意接这种耗时的外快的,况且未知对方小孩的聪慧程度,他在第一次接洽时表现地相当审慎。万一努力几个月,人家也没考上,那他实在担不起这个责任。
可梅夫人对他开出了相当丰厚的时薪,并且有意无意地提起她丈夫显赫的地位后,连术应下了这份兼职。
接着,事情便向着疯狂的境地发展。
梅女士在市区租了一间豪华顶层公寓,她的丈夫在这里执行为期三年的任职,她的儿子在就近的私立高中读书。
那所公寓是连术从未想象过的奢华之地,优质的管理和绝佳的私密性,让他每次过来当家庭教师时,都以为自己进的是国会大厦。
就在这个“国会大厦”的顶层PentHouse,在梅女士和丈夫琳琅满目的衣帽间内,连术把他的主顾压在橡木斗柜上狠狠干了一场,交出了自己的第一次,双方皆是意犹未尽。
梅女士坦言说她和丈夫是协议婚姻,她的商人家庭出资送他登上想要的职位,然后再给她的家庭反哺政治资源……眼见着这风韵犹存的成熟女性多次对自己不遗余力的撩拨,年轻的连术此时还未细思过自己的底线,于是在欲望先行的年纪里,狂妄地摘尝了禁果。
每次待他们把凌乱的衣衫整理妥当后,梅夫人的儿子Iris方从学校回来。据说Iris在学校是冰球队的主力,可他纤细的身板让连术很是怀疑。
连术的辅导得到了Iris的肯定,两人在休息的时候会讨论最近的高尔夫大满贯或者美网公开赛,年轻人的话题总是丰富的,这时梅夫人会披着开司米披肩进来给他们送水果和饮料,并叮嘱儿子要劳逸结合,将一个端庄温柔的女主人角色扮演得天衣无缝。
连术一开始认为自己是喜欢梅夫人的,她有时候像个母亲、有时候像个需求无度的雇主,无论哪样,都让他觉得刺激,以至于逐渐无法无天起来。
事情的败露往往都在人最松懈之时,那天连术正在检查Iris的模拟真题卷,在最后一页的底端,他看到Iris手写的一句话:YOUFUCKEDMYMOM.
那一瞬间连术以为自己完了。他拿着试卷的手指不敢移动分毫,他亦不敢抬头看旁边的Iris,那刺眼的一排大写字母比任何巫蛊的诅咒更令他恐惧。在那短短的几秒时间,一股强大的悔恨让他差点窒息,他想不出任何挣扎、解释的办法,甚至一系列被戳穿、被通报、被驱逐的画面已经在在他的脑海中预演。
他还太年轻了……那时的他还不足以应付被自己捅出的大窟窿。
在他汗流浃背、绝望无助之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大腿,接着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汗津津的手掌。
Iris轻描淡写地说:“你不是第一个,但……你是我最不反感的一个。”
连术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对方,那个他以为比自己年幼的、数理逻辑远不如自己的17岁少年,此时脸上露出的是远比自己沉着的笑容,那笑容中同时也掺杂着戏谑和冷漠。
Iris:“如果你想继续赚这份钱的话,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连术:“什么?”
Iris:“跟我shuijiao。”
那之后几个月,连术继续这份兼职直到Iris考上大学。他一直抱着忍辱负重的心情推脱Iris的睡觉邀请,要求必须等对方年满十八岁,不然他有法律风险。待到Iris拿着录取通知书将要去学校报道前几天,连术终于以一副上战场的心情面对这一天的到来。
他生无可恋地和一个同性进行一系列亲密动作,以为要奉献自己的屁股,结果Iris把他的东西引向了自己后方——从那之后,连术发现自己又找到一个擅长的赛道。
他曾在街上旁观过PRIDE活动,里面五光十色的人让他以为这就是这个群体的全部。可与Iris的接触打开了这道新世界的大门,原来阳刚满满的冰球队里,也隐藏着如此诡异的绮梦。而在这个群体里,直给的欲望显然要容易沟通得多。
在学校的后半程,他一边顺利拿到毕业所需的学分,一边借助教授和梅夫人的人脉搭上了前所未有的快船。他的人生以超快的频率涌入应接不暇的新奇机遇,连术细数他生命中的贵人,总是在偶然和意外中为他铺出一条前往乐园的大道。而这些贵人又从不要求他太多,似乎给予他的也顶多不过是一支玫瑰的幽香。
连术知道世界的广阔远比自己想象的夸张,他不过是将将看到那金碧辉煌的光芒,距离自己真正走入另一个阶层的大门,还有很远。
但他不骄不躁,憧憬着、努力着,相信凭他的天资与才华,那些曾经仰望的绚烂终有一天会属于他。

连术做了一个漫长又恐怖的噩梦。
他梦到自己变成了一个八旬老翁,孤独地在异国他乡与病魔抗争。他胸腔剧痛、皮肤奇痒、下身麻木难忍,可浑身插满管子令他动弹不得。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热油烫过嗓子的罪人,一开口只有医生护士们听不懂的中文。他的一切需求和苦痛都被漠视,像个实验室里任人摆布的试验品,生来就得不到任何怜悯。
在比死亡还煎熬的度秒如日中,他苦苦哀求一记止痛棒,但那些不断往他身体里输送的液体除了带去刺骨的凉意,根本起不到任何缓解疼痛的效应。
他还想上厕所,虽然护士才刚为他打开护理床上的小便孔,但很快他又要憋不住了,谁叫他们一直往他身体里输送药液呢?
然而他的恳求无人应答,最终他只能一败涂地地尿到了褥子上。直到半个小时后,护士们闻到令人恶心的气味后,才发现他是罪魁祸首。
太难熬了……他只想死,他为自己的孑然一身而悲愤,以这样无力又没用的身体苟活于世上又有什么意义?这些人是想榨干他银行里的最后一分钱,才肯放他归西么?
监护病房里有护士随时值守,这个从手术台上下来的病人比预计的时间昏睡了更久。在仪器提示药液输送完毕之时,护士惊讶地发现这个体征平稳的病人居然流着两行热泪,沾湿了枕头。
怀特医生每天到访两次,用尽了各种办法,病人都未醒转。每次只得摇摇头,带着遗憾走了。
几天后,连术终于醒转。
起初的两分钟,他完全忘记自己为何身在此处;接着两分钟,他怀疑自己可能是再次心绞痛发作;再接着几分钟,护士尝试与他沟通,连术努力调动着自己还未完全苏醒的神经,在第五次开口发声时,他得以用英文问出“我怎么了?”
再三确认自己没有大小便失禁的迹象后,连术终于将自己从那种坠入绝境的幻境中解救出来。太可怕了,他暗自思忖,如果那就是他的老年,他宁愿在丧失全部尊严之前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如今的自己也没有比噩梦中好太多,他确实疼痛难忍,这股痛从心脏发散到了全身,让他无法分心去思考。他的每一处神经和细胞都在抵御这种疼痛,但随着心脏的每一次跳动,疼痛的目的无非是残忍地提示:你们还活着。
在最难熬的前三天,连术甚至没有空去可怜自己。尽管医生和护士都不断鼓励、安抚他,一切都在好转、一切都会过去,但连术只想死了算了。
他的脑中时不时一晃而过一些人,但他无暇辨别都是谁,他自暴自弃地沉浸在止痛药都无法镇压的不适中,终日昏昏沉沉。
第五天,他可以在护士的搀扶下下床了。等他抬头望见镜子里的自己时,他差点认不出来这腌臜的倒霉鬼是谁。
哪怕身边的陌生人用对待儿童的语气与他说话,为他洗面、打理胡须,但没有人为他做精细的擦洗,他只觉得难以忍受的异味从身体深处散发出来,与日俱增。
一周后,他终于被赦免从那些恼人的管子里解放出来,他在一个黑人男性护工的帮助下,难堪的完成了这么多天的第一次沐浴。
在这些天里,连术至少想通了一件事,当你处于这身不由己的医院时,把对尊严的期待降至最低,把自己看做一个没有意识、只有一口气的牲口,如此麻痹自己的思想后,心里的不适会减缓很多。
但这对他来说是莫大的挑战,毕竟二十年来他一直都是自信高人一等的天之骄子,在这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里,他的学识、经验、地位、权威全部都消弭殆尽,剩下的只有可以被院方大肆搜刮的钱财,仿佛他只是一个没有怨言的提款机。当他们打出十几页无人追究的账单时,便可以轻松从他预留的信用卡中刷走想要的那部分。
如果执着于这当中让人恼怒的事实,连术可能会被活活气死,于是他自发地在痛苦中慢慢放下这些主张,试图寻找一个让自己平静的位置,他想起曾经听过却如过耳风的开示:
知病性空病不能恼,以病苦为良药;
体难本妄难以奚伤,以患难为解脱。
曾经觉得这是自我催眠的怯懦之音,是使人麻痹的规训之音,如今深入苦难了,才方觉大道至简。
第十天,连术终于驱赶走了所有可感知的疼痛,只留下胸腔里唉声叫唤的虚弱。
“连先生,如果你准备好了,我们来谈谈吧。”
主治医生在窗明几净的办公室等待他,连术拒绝了讨人厌的轮椅,自己换了一身宽松的便装,看起来如常人一般自行走了过去。只是短短一两百步的距离,他的心率便像喝了一整瓶伏特加一样猛烈跳动起来。
“别担心,再过两周你就会恢复到与手术前无异。”
虽然与疾病和解了,但和医生尚未。
此人把自己搞成这样,连术在心里开始怨恨这个过度乐观的医生。他失望地想,现代医学不关心人的精气神,纯粹把肉体当作一个器械,一通修修补补后,勉强能用就是胜利。手术之前可没说他会遭这么多罪,对此,连术很是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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