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低能算个老乡。
更何况,安保部的员工一般没年龄这么小的,不用看就知道招聘流程肯定不规范。
他不急不缓往酒店监控室走去。
监控室里坐了两个四十多岁的保安,没见到刘鹏这人,陈斯尤走进去,在保安惊讶询问的眼神中,淡定问:“刘鹏去哪儿了?”
两个安保面面相觑了一眼,按理说监控室外人不让进,但这个不认识的人穿着酒店制服,态度更是跟进自己家似的,他们也不认识酒店的所有领导,斟酌说:“领导,小鹏今天应该是晚班。”
陈斯尤点了下头:“嗯。”
一言不发地来了,又一言不发地走了。
两个保安在他走后对视一眼:“哪个部门领导,看着挺年轻的?”
“不知道啊,看你跟他说话,还以为你认识呢。”
FZG这批裂隙青训生有三十五个人,年龄大多在14到16岁之间。
闻听野跟教练,在办公室里交接工作的时候,教练尽职尽责地告知——
他把三十五个人分成了两个队伍,分析记录了每人每场游戏的表现,以胜负场、局内个人表现以及团队协作表现,三个维度来评判积分。
积分高的人在A队,A队满员十五人,剩余二十人则归为B队,每周按照积分……
闻听野听得脑袋嗡嗡:“懂了,反正是末位淘汰制,和队内每周随机抽签组队制,是吧?”
“……”教练嗯了声,“差不多是这样。”
说着又递给他个iPad,说里面是三十五个青训生的个人资料,表现特别突出的选手,他做了重点标记。
就是其中翟镜和叶存两人太难带了。
教练说:“之前队伍抽签随机组队,他俩没抽到一起还好。最近几次抽签都抽到一组,一开游戏就在训练室里吵架,根本管不了。”
闻听野接过iPad:“这两人我上次见过了,”他笑了一声,“在食堂差点打起来。”
他记起来:“哎呀,害我那顿饭都没吃完,浪费粮食了。”
“……”教练无话可接,只能应和,“是吧。”
教练就是因为这两人太争锋相对,他又特别惜才,不舍得让任何一个人滚蛋,最后无奈状告到瞿总办公室,让老板想想办法。
老板在电脑上玩扫雷,闻言挥挥手决定,让更难带的闻听野去带,负负得正。
负号闻听野跟教练简单做完交接工作,拎着iPad往青训生训练室走。
他今天出门穿了件毛茸茸的高领毛衣,毛衣没有口袋,手只能插到裤子口袋里。
他就这么胳膊夹着个ipad,双手插在裤子口袋,侧着身子风风火火撞进了青训生练习室。
正在电脑前单排冲天梯分的青训生吓了一跳,纷纷看向他。
见到是闻听野,大多数人摘下耳机哇了一声:“野神!”
虽然已经接到通知,说教练换成闻听野,但见到真人还是忍不住激动。
让人激动的野神说:“别管我,继续玩儿,以后喊小野哥,野神是什么,听起来有中二病。”
人群哈哈笑起来,又乖乖坐了回去。
闻听野举着ipad,按着照片和人名,一个个认人。
三十五个小孩,他认到第五个的时候,就忘记工作,支在翟镜椅子后面停住:“天梯分升这么快,太努力了,小镜子。”
翟镜的天梯分挺高,本来越高分就越难爬,两天没见他还能稳步上涨,实力确实不错。
翟镜闻言却猛地回头看他一眼,不爽:“你喊的我什么啊?听起来像太监!”
刚刚闻听野进来,他只眼皮抬了一下,就很装的收回了视线——不就是闻听野来当他们的教练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闻听野倚在他背后,他也很装的假装不知道,直到闻听野莫名其妙给他取了个外号。
闻听野在他身侧躬身,手指点了下他游戏id:“你不是mirror吗,不然叫你咪儿?”他说完又乐滋滋地点了下头,“这个不错。”
他大手一挥,把iPad里翟镜的名字改成了咪儿,嘴上又喊一个:“小猫。”
翟镜震惊地看着这人:“你是不是——”要骂人。
一口气给人换了仨名字的闻听野,大手一挥给人改完名字,就拿着iPad转身走了,翟镜骂人的话堵在喉咙里。
闻听野声音又飘回来:“你这种玩法废手,下次我教你怎么跟守护配合不废手,职业生涯会长一点。”
翟镜冷哼了一声,他狠狠收回了目光,隔了会儿又偷瞥了一眼闻听野抓着iPad的手。
闻听野的手指细长、骨节分明,手背青筋明显能见。
过去比赛的时候,赛事导播非常喜欢在关键时刻——闻听野秀操作之类的时候,把镜头对着他的双手。
闻听野的手指在镜头里,永远都会稳准狠地搓技能、点鼠标。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的手永远都不抖。
就他那个搓键盘点鼠标的频率,有什么资格说别人玩法废手。
翟镜愤愤地收回视线。
闻听野认三十五个青训生跟粉丝见面会似,但凡在哪个小孩身后多站了会儿,对方总忍不住回头看他,游戏间隙,还要赶紧回头跟他聊两句。
闻听野晃着iPad乐滋滋地哄小孩儿:“别急别急,先把你这把游戏打完,要掉分了。”
他就这么晃荡着确认完了三十五个青训生的名字。
其中翟镜跟叶存他认识。
翟镜是个喜怒很形于色的刺头,但是游戏操作非常好,是青训生里排位天梯分最高的那个。
这大概就是瞿越口中的好苗子。
也是教练在iPad的里标记了星星的人。
第二个标星星的是叶存,他操作虽然没有翟镜好,但团队意识强得可怕,闻听野点人时,在他身后看了会儿他单排。
陌生五人临时组合成的野队,刚开局他就指挥上了。
他面色冷静地吩咐剩下四人该做什么,碰见好说话的大概愿意听他讲两句。
不好说话的直接打字乱喷,说他是什么东西,能匹配到一起的玩家,谁的天梯分也不低,他凭什么在这指挥。
叶存一般不反驳,心态非常好,纹丝不动地干自己的活。
但一到团战,又会故意放生反对他的队友,在对方丝血快死时,再把对方捞回来。
反复几次后,对方对他俯首帖耳,连称他为再生父母。
闻听野看得发笑,叶存一场单排结束,回头眼睛亮晶晶地看他:“小野哥!”
闻听野伸手揉一圈他头发,比大拇指:“战术素养很高。”
叶存疑惑地嗯了一声,没觉得自己发挥了什么优秀的战术素养,但他认为:“都是看小野哥视频学的!”
闻听野不同意:“胡说,我可从来不干这事儿。”
第三个标记星星的人,名字叫宁北桥,玩得是个控场位。
闻听野才往他后面一站,他就肉眼可见紧张得背脊挺直。
闻听野喜气洋洋地倚在他座椅背上,就看他鼠标乱晃起来。
在一次进攻时机选择失误后,他残血跳出对方攻击范围,成功脱离战场闪入野区,结果遇到魂灵野怪,他条件反射点了下,魂怪朝他丢出个微不可见的小火球。
电脑画面瞬间变成黑白,他自己也难以置信地僵住,盯着死亡画面久久没回神。
魂灵野怪随机刷新,满地图乱飘,杀死能给玩家增buff,一般控场位玩家,看见就会忍不住想立刻收掉,以免它跑掉。
闻听野支在他椅背上噗嗤一笑,他再一僵,猛地往桌前一趴,不动也不说话了。
闻听野哈哈大笑起来:“北桥,看到魂怪就忍不住点,可是控场位的大忌。”
宁北桥埋首在桌上,蹦出两个字:“意外。”
闻听野乐滋滋:“没关系,我合作过的很多控场,都被野怪打死过。”
宁北桥抬起头,转身看他,脸有些红,但表情倒挺平静:“真的?”
闻听野手指点了点屏幕,提醒他:“复活了。”
宁北桥赶紧回头,闻听野转身走到下个人那儿去了。
名册表里三十五个人,教练就标了这三颗星。
闻听野粉丝见面会结束,抱着iPad坐到训练室前的椅子上,架着腿给瞿越发消息,得意:【全是我粉丝。】
瞿越:【你看谁觉得别人不喜欢你?指着你鼻子骂,你都能觉得别人爱你在心口难开,你是不是缺心眼?】
【你别管,像我们这种心态好的人,都是这样活着的。】
瞿越没搭理他:【这批小孩怎么样?】
【星标的两个我认识的确实不错,另外那个有点紧张,还没看出具体什么情况。】
【这批青训生里,能组出一个你满意的主力队来吗?】
闻听野手指点了点手机后背,乐滋滋:【原来不是把我下放基层,是让我来当钦差帮咱战队挑选手啊。】
【下放基层?你最近在看什么东西?】
闻听野看着这行字笑了声,才反应过来,最近是在看尤老板被下放基层。
被下放到基层的尤老板在前台站岗,他今天是中班,晚上十一点才正式结束工作。
工作结束后他转身去了趟监控室。
监控室平时两个保安盯着,一个在主控室时时监控,一个辅助监控,偶尔进行设备巡检。
监控室的两人,除了专门设备巡检时间,一般是不出监控室的。
陈斯尤到监控室,发现上只有一个人在。
“还有个人呢?”
值班保安被陈斯尤兴师问罪般得主人翁气势所震慑,愣愣回话说:“小鹏出去上厕所了。”
“什么时候出去的?”
值班保安知道刘鹏身份,帮着掩护说:“没一会儿,就刚刚。”
陈斯尤不急不缓地往员工厕所走,员工厕所位置比较偏,紧靠安全通道。
他面无表情,皮鞋在地板上发出频率稳定的敲击声。
路过安全通道大门的时候,他鼻尖闻到一丝烟味,再近些,电子设备浮夸的音效声也从门缝里传出来。
陈斯尤手掌推开大门,一个人影正坐在楼梯上埋头玩手机。
陈斯尤曲起指节敲了敲门。
玩着手机的刘鹏吓了一跳,他嘴里叼着根已经快燃尽的烟,急忙回头看。
看见个穿着酒店工作服的男人,立靠着门,不急不缓从烟盒立叼出根烟。
刘鹏“嗨”了一声:“哥们儿,你也躲这抽烟呢,吓我一跳。”
陈斯尤掏出打火机,点燃烟,烟盒冲刘鹏方向一递:“你再来一根?”
刘鹏在地上按熄嘴里的烟,作势起身:“那来一根吧,哥们儿你哪个部门的?”
陈斯尤没等他起身,把烟盒直接扔到他怀里,咬着烟嘴:“前台。”
刘鹏接过烟嘿了一声,没搭腔,从烟盒里拿出烟,有些嫌弃:“薄荷味的烟啊,这没劲儿啊,你怎么抽这个?”
“味淡,随便抽抽。”
刘鹏摇头直说这烟没意思,嫌弃地塞进嘴里点燃吸了口:“没劲儿,你抽这个肯定没瘾吧?”
说着,他外放的手机音效又响起来,他低头赶紧去摸手机屏幕,片刻后又发出一串的骂声。
陈斯尤沉默地端详了会儿,开口:“你打游戏?”
“嗯,你玩吗,一起?本来上夜班也没什么事。”刘鹏头也不抬。
陈斯尤从来不玩游戏,而且上夜班当然有事,没事还上什么班,直接回家躺床上玩不就好了。
但他说:“那你玩《裂隙聚变》吗?”
刘鹏我靠了一声:“当然玩啦,我过去还想当职业选手呢,不过没当上。前段时间比赛还买了投注,结果特么的输光了,垃圾NOG俱乐部,不如改成DOG算了。”
陈斯尤对买比赛不太了解,但知道“输光”是什么意思。
他眼睛瞥了一眼刘鹏。
十八岁、没读书、被熟人安排在较清闲的安保监控室工作、网赌输钱,不出意外肯定也欠债。
他抬脚走过去,不急不缓在对方坐着的台阶旁蹲下。
他把自己抽了几口的烟,按熄在刘鹏熄烟头的地方,冷淡地套近乎:“那你听过闻听野?”
闻听野骑着自行车,绕着基地操场转圈。
下午五点半,他正按之前教练给的训练表,安排青训生做体能训练。
三十五个训练生,正沿着跑道小跑。
他自行车骑在最后面,赶猪似地催促这群小孩步子迈开。
翟镜是个刺头,在人群中大声抗议:“你骑着自行车,当然觉得我们跑得慢了!”
叶存跟他不对付,立刻反唇相讥:“是我们体能训练,又不是教练训练,你在叫什么?”
反倒宁北桥比较让闻听野意外,他开始以为这是个心态不稳定、容易害羞的小孩。
没想到特别乖,喊跑步二话不说埋头就跑,此刻已经稳在队伍最前方。
就是平时不太爱说话,常常自己一个人行动。
叶存私下偷偷跟闻听野说,宁北桥这人是个酷guy,谁都不爱搭理。
闻听野闻言哈哈乐:“上次我看他被魂怪杀了,羞愧得满脸通红,哪里酷了!”
而三十五个青训生里,游戏id真取名叫酷guy的钟奇,此刻跑在队伍最后面,边跑边抹眼泪。
他在青训营里年纪最小,刚满14岁就来了,平时玩得是扛伤位,特别爱拎着两把流星锤,从地图这头锤到地图那头,所到之处片草不生,常把局势搅得乱七八糟。
因此积分排名也跟他的体能水平一样,总排在队尾,所以一直在B队没上到A队过,教练还曾试图劝他回学校读书去。
叶存说:“他边嚎哭边拒绝,说自己不走。”
叶存点评,性格不错,就是太爱哭了,一言不合就抹眼泪。
比如这会儿,一群人才跑了两圈,他又开始抹眼泪。
闻听野蹬着自行车到他旁边,慢悠悠地踩着轮子:“不跑了好不好?”
钟奇转头看他,猛点头:“好!可以吗?”
闻听野冲他眨眼:“你来骑,我来跑?”
“……”钟奇为难,“我不会骑自行车。”
“那坐后面,我载着你。”
钟奇看了车后座一眼:“后面没座位啊,我站在后面吗?”他嘟囔,“我就不能直接去休息吗?我不喜欢跑步。”
闻听野两脚放下来,踩在地上:“酷guy,你待会儿站我车后面,咱俩一起监督他们跑步。”
钟奇闻言停住跑步,跃跃欲试地往自行车后看。
闻听野一本正经道:“他们看我这么照顾你,肯定觉得咱俩关系不一般。”
钟奇仍在考虑怎么爬上自行车后座,闻言还嗯嗯赞同:“小野哥,我从小看你游戏长大的。”
“……”闻听野顿了顿,乐了,那太适合接,“那不等于是我亲儿子了?”
钟奇震惊:“那是怎么等于的?!”
闻听野脚在地上蹬了下,车轮往前滚动一圈,还是副乐滋滋的模样:“那你不跑,别人要跑,除了是我亲生的,还能有什么理由啊?”
钟奇被问愣住,觉得这话另有他意,但是暂时没想明白。
闻听野脑袋枕在车把手上,回头看他:“动起来,酷guy。”
钟奇往前跑了两步。
闻听野又说:“或者你游戏打得很厉害,我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钟奇闻言,又要抹眼泪:“我游戏打得太差了吗?”
闻听野哎呀惋惜看他:“那怎么办?回学校读书么,现在还来得及,考个技校也不错啦。”
钟奇定定地看了闻听野两眼,擦眼泪:“我跑步去了,你不要再跟我搭话了!”
说完又吭哧吭哧地跑了起来。
闻听野脚踩起自行车,继续跟在后面赶小猪。
体能训练结束后,闻听野挥手让人自由活动,说八点准时训练室集合,他要开会下达老板指示,请各位做好准备。
一群人累得气喘吁吁各自散去,闻听野把自行车骑回车棚。
回宿舍上楼时,见别的训练生都急匆匆上楼,只有宁北桥一个人在慢悠悠走,别人擦着他过,或撞着他过,他也不改步伐频率。
闻听野两步跨上去:“你被孤立了,小宁?”他左右看一圈,调侃,“你怎么没朋友?”
宁北桥见他,顿了下:“小野哥。”
他解释说:“没有,我不爱人多的地方,觉得吵。”
闻听野长哦一声,总结:“中二病。”
宁北桥看一眼他眉开眼笑模样。
换别人这么说,他肯定觉得有病么,这个世界就没有真的喜欢安静的青少年吗,干吗说别人中二?
没有一个中二少年喜欢听别人说自己中二的!
但这话换成闻听野喜气洋洋又轻松地讲出来,就没由来让人跟着想笑。
宁北桥内心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住没有反驳自己没中二病。
他镇定自若地转移话题:“晚上开会是不是要说,等两个月封闭训练结束,最终会留五个人组一个队,慢慢培养,以后做战队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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