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级情感(你爸爸)

高秘书刚刚已经把一屋人叫出去，门都帮忙带上，此刻屋里只剩下父子俩在对峙。
陈斯尤不急不缓走过去，他爹正拿着高秘书的手机看，拧着眉头手指滑动两下。
“来，你来讲一讲，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表达什么？”
陈斯尤走过来，在爹旁边沙发坐下，反问起来：“看不懂？”
陈国宗气笑：“八年前，高中毕业，来这开房干吗？”
陈斯尤侧过头去看手机里的身份登记信息：“真不懂？”
第一次开房登记的是两个人的身份证，两个人身份信息并列排在一起。
陈斯尤、闻听野。
老爹眉头紧缩。
再往下扫了一眼，两个人开房开了一周，一周过后，入住的登记信息就只有陈斯尤。
老爹再回去看一眼登记的姓名。
闻听野。
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个孩子，好像叫的就是这个名字？
高中同学，认识十年，还在联系，关系不错，昨晚还一起看电影了，高中毕业的年纪开房一周，然后把房一直开到现在。
爹的头好疼，太阳穴一跳一跳。
旁边一只手递过来一瓶药，老爹去看，降压药。
老爹闭上眼睛，胳膊抬起来，眼睛再睁开，面前的药换了一瓶，变成了速效救心丸。
陈国宗把手机丢在面前桌上，气道：“陈斯尤，把话给我讲清楚了！”
陈斯尤平静说：“你要不要先吃两粒？”
陈国宗左右环顾一圈，准备寻找趁手工具。
陈斯尤说：“冷静一点。你仔细想一想，别的富二代不是赌博、乱交、嗑药养女人就是作死，还有非要自己自己创业的，或者以上全部一起干。我不过是跟个男人在一起，还是只跟这么一个男人。”
陈斯尤不急不缓地问：“还是你更希望我去创业败家、赌博、乱交、嗑药还是飙车作死？”
封建老爹很封建，但离谱的是，他讲真爱这事。
跟前妻是青梅竹马相识，前妻从小身体不好，两人结婚二十多年，顾忌前妻身体两人决定不要小孩，但前妻最后还是因病去世，爹开始断情绝爱一心努力奋斗。
奈何陈斯尤亲妈殷美符比较神奇，从小就觉得别人没有的东西，自己要有，别人有的东西自己更要有，抢过来也要有。
他妈作为他爹看着长大的小女孩，在爹前妻死后上演了据说很多让外公要跟她断绝关系的戏码。
妈也不在乎，拿着证件改了姓，跑去跟外婆姓，讲殷美符这个名字比宁美符好听多了，早就想改了。
后来因为肚子里怀了陈斯尤，责任感较重的爹就跟妈求婚了。
结婚也结了二十多年，殷美符还是二十多年前那副模样。
出柜这事都不用特意找时间跟妈讲，跟爹讲也应当不是什么很难以接受的事，毕竟他妈珠玉在前，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
爹确实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靠着沙发闭着眼睛坐了会儿，没吃降压药和速效救心丸就平静了：“怎么回事？”
陈斯尤把药放到桌上：“就那么个事儿。”
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上次打电话的时候，就是跟那孩子在一起？”
陈斯尤手指点了点被扔在桌上的手机，意说开房记录都在这，你还在问个什么？
爹睁开眼睛差点给他一拳头，拧眉：“难怪我说见面那孩子那么热情。”
“他见谁都那副模样。”陈斯尤平静解释。
爹说：“那孩子是什么想法，爸妈知道吗？”
陈斯尤思考。
老爹一眼看穿：“他什么想法你也不知道，他爸妈知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你在这里气你爹？”
陈斯尤敷衍嗯一声。
老爹说：“现在打电话问，回头他爸妈不跟你爹妈一样这么好讲话，你俩怎么办？”
“别烦。”陈斯尤面无表情，脸上还带点不耐烦。
“什么意思？不是给我看你俩八年开房记录？”陈国宗气笑。
陈斯尤捏捏后脖颈：“跟你讲一声就得了，没让你管那么多。”看一下手表，“你有时间顺便也告诉我妈一声。”
陈斯尤起身走：“我先走了，你自己消化一下。”
也没等爹说话，就开门出来了。
走到门口看到高秘书，他脚步停一下：“哥，刚跟我爸出柜了，你关注下他身体状况。”
高秘书愣一下，陈斯尤点下头抬步走。
高秘书急忙进屋，老板坐在沙发上抖腿，好久没见过这副焦躁模样了，他喊了声：“陈董，没什么事吧？”
陈董把衣服捋起来：“血压仪带了吗，给我量下血压。”
陈斯尤在电梯的时候，手里捏着手机，计划回房拿个外套，就直接去闻听野基地。
他摸着手机往自己房间走，低头慢腾腾地打字。
刷卡开门时，一句【我去你基地】刚打完，正要发出去，门滴滴被打开。
屋内光漏出来。
出门忘记关灯正常，陈斯尤面无表情把字发出去。
听到手机震动声传过来，就在旁边，他侧头去看，两只手先伸过来，一个吻贴过来了，笑声直往人耳朵里钻。
“圣诞快乐，尤老板。”
尤老板抬起眼睛，手机按到门口置物架上，身体压过去，深吻过去，手指直接开始脱自己衣服。
闻听野后仰着后退，还在笑。
陈斯尤手掌按住他后脑勺，跟着往前走了几步，直到彻底进门，闻听野压回身抱住他，脚尖微抬，用力踢了下，大门微合上，剩一条缝。
砰得一声，两人体重压上去，缝隙也关上了。

祝益晚上八点多钟开始直播，俱乐部官方账号发过通知，队友也分别给了推流。
刚开播观众还是只有稀稀拉拉百来个人，摸进来也大多问：FZG的新输出？退役的老白不是守护吗，现在守护是谁？
祝益没管弹幕，自己单排开了一把游戏，等经理组织友谊赛。
九点钟，经理组织来的人正陆续进房间，她提醒祝益跟弹幕和观众聊聊，要谢谢打赏和介绍下自己。
祝益觉得有点烦，他不太喜欢直播，小的时候看过他哥被弹幕喷，感觉很难跟陌生人隔着屏幕沟通。
看了直播间一眼，才发现观众人数已经从小几百涨到小几千，后台的礼物列表也在涨。
经理提醒他赶紧谢谢礼物打赏，他拉了下列表，开始念ID。
谢谢sno的三个宇宙飞船，谢谢突突飞你的两个宇宙飞船……
不认识，送的是平台价格最贵的礼物。
他再去看两眼弹幕，有人讲：【主播终于看弹幕了。】
他随嘴介绍了自己两句：“对，新签的输出。没什么优秀战绩，每天要上课、打工，天梯分多个赛季还一直在保持在区前十算不算？凭什么签？不知道，你问我们俱乐部老板，再不行你来？”
再扫两眼，才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闻听野呢，在粉丝群里讲今天自己弟弟直播，让大家支持，他不支持？】
祝益想了想，回复老板：“闻听野过圣诞节去了。”
直播间新晋榜一snow花钱在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说的是我们野？他竟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圣诞节这种日子？】
弹幕哈哈哈笑一片。
新晋榜二跟着花钱弹一条消息：【雪姐，重点难道不是跟谁去过了？】
话音落下，满屏幕的礼物特效唰唰闪出来，几乎能造成光污染的程度。
平台这么多年的审美还是这么土嗨，就怕老板觉得钱花得不够有排面。
祝益看一眼ID，顿一顿。
——Eucken赠送宇宙飞船x1、x2……x99。
直播间的人数肉眼可见的飞速涨到了几万。
新进的观众弹幕刷得飞快，有弹幕哇哇叫：【这不是我们T1ye的榜一爸爸吗，总算在爱子离家出走两年之际爬墙，开始养新儿子了？】
长达好几分钟礼物特效消失，Eucken发了条弹幕，淹没在不停刷新的弹幕群里：【哎呀登错账号了哈哈。】
祝益盯着疯狂跳动的弹幕看，动态视力非常好地敏感捕捉到这条消息，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撇开头：“谢谢闻听野送的99个宇宙飞船。”
闻听野在中场休息，床单皱巴巴地揉在一起，衣服裤子从门口一路丢到床边。
床头放着的香薰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了，里面的液体流淌出来，香味浓郁到有些刺鼻。
闻听野从被子里钻出来，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伸手把陈斯尤的脑袋也从被子捞出来，脑袋动一动：“哇，香薰好难闻。”再突然记起，“我弟今天第一次直播。”
他随手抓过床头放着的ipad，指纹解锁，打开直播软件，刚点进直播间，同样头发湿漉漉的陈斯尤把被子一扯，又重新把两人盖了起来，香薰味确实难闻，得换了。
片刻后，ipad从被子里被推出来。
被子重新鼓成小山包形状，窸窸窣窣的声音和旁边ipad里游戏音效声交相呼应。
隔了会儿，有腿从被子里斜伸出来，一只手掌跟出来摸了两下，那腿又贴回去。
片刻后，一只胳膊从被子露出来，另一只手顺着胳膊摸过去，直到两手掌相触碰，十指相扣上，两手用力捏紧，手背青筋都一根根涨起来。
有小半个脑袋试图钻出被子，下一刻又被按了回去。
湿漉漉的，呼吸声都湿漉漉的，整个房间都湿漉又灼热。
只有被子外ipad里主播的声音冰冷。
被子扭成一团，掀开好像就能散发出巨大热量炸了房间。
隔了许久，闻听野一个脑袋从旁边伸出来：“不行了，好热，喘不上气了，中场休息一会儿。”
陈斯尤的手指从他胸口摸到脸上：“男的说不行？”
“哇，你不要挑衅我。”闻听野再伸手把陈斯尤的脑袋也捞了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脸又凑近，吻变的细细密密，从脑门一路亲到下巴，每一寸皮肤都滑过。
火眼看又要烧起来。
闻听野抱着陈斯尤在他脸上蹭了下，ipad里祝益突然提到闻听野。
闻听野脑袋转过去，哈哈笑 ：“在说我。”
陈斯尤手指捏着闻听野下巴，转回来，亲了亲脸颊，又口齿并用地吮咬了一口。
“关了。”陈斯尤松嘴，看到一圈牙印下被吸红的皮肤，他伸手摸一下，“听萎了。”
闻听野侧过头亲他两口，发出啾啾声音，乐滋滋往下掏：“说这话太没有可信度了吧，尤老板。”
陈斯尤掀了被子起身，新开一瓶润滑。
闻听野也起身大喇喇坐靠床头，手指点了几下ipad屏幕，看也没看就开始送礼。
陈斯尤一脚跨过来，曲膝，挤润滑。
闻听野快速眨了眨眼睛，ipad放下，手伸过去，仰头亲亲下巴，手指缓慢伸过去一起帮忙。
时间久了，房间被打翻的香薰闻起来都没那么刺鼻了。
陈斯尤额角青筋微微浮现，俯身咬住闻听野的嘴唇，含糊说：“舌头给我。”
闻听野眨下眼睛，张开嘴，陈斯尤咬住他舌尖，牙齿轻轻磨一下。
闻听野手指轻捏了两下，脑袋热热的，但是还要等等，眼睛漫无边际地瞥了瞥周围，喔一声。
他哈哈搂住陈斯尤，脸贴过去蹭蹭：“尤老板，我好像用你的账号给我弟送礼物了。”
陈斯尤看他一眼，一个胳膊抱住他的脑袋，侧头亲耳朵，瞥了一眼放在旁边的ipad，手指抓过来，吻落到唇上时，ipad也放在了闻听野的眼皮底下。
“解释。”
闻听野哈哈，手指戳过去打字，嘴上嬉笑道：“哎呀拿错我榜一哥哥手机了嘿嘿。”
陈斯尤看屏幕上他打的字，再看他发出去，哦一声：“怎么不按自己嘴上说的发？”
闻听野笑看他一眼，哎呀：“太刻意了吧，斯尤哥哥。”
斯尤哥哥跟他对视一秒，把直播间退了，ipad扔到旁边，闻听野仰头，两人又亲到一起。
十一点多钟的时候，两人总算从床上换了个地方，泡在浴缸里的时候，闻听野诶一声：“在浴缸里试过吗？”
没试过，闻听野洗澡只爱淋浴，干脆利落洗完就甩着头发出去。
于是又试了一回。
浴缸狭小，放不开手脚，转到淋浴处继续了一次。
神清气爽躺在床上时，已经快十二点。
闻听野咕咚灌下一整瓶矿泉水，坐靠床头看手机。
大粉群里消息聊了几千条，闻听野没看在聊什么，一个闪亮登场的表情包发出去，打字问：【宝宝们，今天晚上我弟直播情况怎么样啊，你们没人喷他素质差吧。】
【素质差也没办法哈，我也骂不过他，你们就自己忍忍吧。】
两句话打过去，陈斯尤也坐到了床上，闻听野盯着看着手机，头侧过去亲了一口。
手上没停，微信群聊天框退出，转到战队经理微信：【美女小咏，今天晚上我弟直播怎么样，没给你惹麻烦吧？】
陈斯尤的手指捏住他下巴，把脸转过来亲了一口，靠到旁边，把自己手机拿过来，才看见几个小时前，高秘书给他发了个，他爹睡了的通知。
他没回复，退出聊天框，准备看会儿资料，闻听野诶一声，他看一眼，凑过去，张嘴咬人：“你怎么每天这么多语气词？”
闻听野偏了下头，任他咬，喜气洋洋：“我还没问你怎么这么爱咬人？”闻听野抬抬胳膊，指指脸颊，再摸摸肩颈，“你看。”
陈斯尤往后挪下脑袋，欣赏闻听野身上的牙印，点头：“不错。”
闻听野被逗笑，伸手捏住陈斯尤的下巴，张嘴在他脸上啃了一下，故意用了些力，往后看陈斯尤面无表情脸上一个格格不入的牙印，乐得身体摇来晃去。
陈斯尤抬手擦了下脸颊，闻听野把手机拿起来：“你看看，尤老板。大事不好啦。”
战队经理小咏美女回闻听野信息很快，一条一条往外蹦。
【挺好的，观看人数维持在了几万。】
【但百分之七十的弹幕是在讨论你的八卦。】
【百分之十在关注祝益打游戏，百分之十在分析他的游戏水平，百分之五在讨论他是谁。】
【剩下百分之五是误入问这是什么的路人。】
闻听野回：【哈哈，怎么会有这么准确的数据。】
小咏美女问：【所以是怎么回事啊？】
小咏说：【你登着你榜一的账号，送完九十九个宇宙飞船，然后消失了？】
闻听野把聊天记录放到陈斯尤眼前。
陈斯尤眼睛快速扫完一遍，手指接过手机，面无表情就开始打字：【在做……】
闻听野看着他打字，第二字出来就哈哈笑起来：“这发给不太熟悉的人，就是性骚扰了哦尤老板。”
陈斯尤也没准备真的打完发过去，逗人玩而已。
闻听野脑袋歪在他肩膀上，伸手戳手机屏幕，把会吓到人的两个字删除，再自己用一根手指缓慢戳键盘，一句话戳了半天才戳完整。
【是哦，在跟我对象约会呢。】发送。
陈斯尤帮他拿着手机，眉头动一动：“对象？”
闻听野手指戳退出这个聊天框，转而点进自己又聊了还几百条的粉丝群里：“嗯啊，不然呢，炮友？”他哎呀两声，“中午的时候还发消息说爱，晚上就跟人家是炮友啦？”
陈斯尤身体动了下，闻听野本来歪在他肩膀上的脑袋一滑，他胳膊往上托一下，闻听野的脸贴到他胳膊上，抬起眼睛看他，喜笑颜开地眨一下，顺着胳膊往下一滚，直接躺在了他大腿上，腿都架了起来。
粉丝群里大喊说：【闻听野说话！】
闻听野单手举着手机，再次发送一个闪亮登场表情包。
陈斯尤垂下脑袋看过来，慢腾腾地问：“什么时候成的对象？”
闻听野歪过手机，视线从手机屏幕转到陈斯尤脸上，乐了：“刚刚？”
陈斯尤看他一会儿，伸手拿开挡在两人中间的手机，不急不缓：“什么？”
闻听野哈哈，手指勾一下：“那今天中午？”
陈斯尤手掌插进闻听野后脑勺头发里，垂下头，两人的呼吸交融，唇几乎要相贴：“重说。”
闻听野伸手按住他后脑勺，两人唇贴在一起。
闻听野喜气洋洋：“肯定是高一啊，你在问什么东西啊。我当时打游戏呢，你来逮我，我说我对象才可以管我，你说行。”
闻听野手掌摸了摸陈斯尤后脑勺：“从来没管过我呢，怎么不履行对象职责？”

第43章
陈斯尤第二天要早起上班，临睡前，履行了一点对象职责，问闻听野明早上不上班，要不要早起吃饭。
圣诞节不包含在国家法定节假日当中，当天也不是周末。
经陈斯尤提醒，闻听野记起自己第二天还要上班，手机一扔滚到枕头上，说自己明天还得回俱乐部上班，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