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朝没动作,不回话,也不张嘴,但睁着的眼睛直直望着姜驰。
姜驰心里揪起一抹心疼,凑近亲亲陆景朝的额头,安慰一般,小声说:“Daddy,工作辛苦了。”
姜驰很少这么喊陆景朝,最多的时候是在床上,陆景朝很喜欢听他这么喊,有时迫着他多喊几声才肯给他。
“小驰…”陆景朝听到了这声Daddy,醒酒汤碰都没碰,把姜驰压在身下,呼出一口气,醉醺醺地说:“我爱你,小驰。”
“我知道,我也爱你。”姜驰抱着他的脊背轻轻摩挲,“Daddy,以后不要喝那么多了。”
“我喝不醉的。”
姜驰当然知道,他领教过陆景朝的酒量,可现在就是醉了,醉得还很彻底,他哄着说:“Daddy醉了。”
“我要喝醉。”
“为什么?”
陆景朝深深望着他,“我爱你。”
“我也爱你。”姜驰搂着他的脖颈,彼此额头贴在一起,鼻尖也抵在一起,“Daddy,你难受吗?”姜驰感觉陆景朝的心情不太好,知道陆景朝爱听他喊Daddy,所以一声一声地唤,他想陆景朝的心情能好一点。
第18章 几分相似
他们做了。和往常不一样,在这次纠缠里,姜驰体验不到任何舒适,陆景朝像变了个人,像失智的野兽,怕他溜走一般,紧紧钳制他,掐住他的脖子,按在床上一味地进食。
姜驰想回头看他一眼,求饶淹没在疼痛致使的哽咽声里。姜驰攥紧了床单,脸深埋在被褥中,陆景朝听不到他的恳求,一声都听不到。
眼泪把被褥这一片浸湿了,湿漉漉闷着眼皮。没结束,一直没结束。
姜驰的意识被他撞散了,恍惚间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在做什么。进入到一个完全空白的状态。
男人趴下来,胸膛贴着姜驰单薄的脊背,贴在他耳边喊:“小驰…”
声音极具魅惑力,性感又温柔,撞的力道却不是。
姜驰把脸往一边偏,终于看到了陆景朝的脸。
这是一张被欲望笼罩,带了点凶气的脸。对姜驰来说,这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陆景朝不会这样,他始终绅士儒雅,拥有他就像拥有了柔软,从日常相处再到床上,一直如此。他不会这样。
“好疼…”姜驰忍不住放声哭泣,他不想陆景朝望见这样狼狈的自己,将脸埋回被褥中。
闷闷的哭声,被褥也压不住。在这细碎的哭声里,男人也好像终于从醉意中清醒,不动了,把姜驰的身体翻过来,抱住他,吻他的泪,“对不起,对不起…”
次日清晨,陆景朝起身姜驰是知道的,男人洗漱完,带着清凉的鼻息,小心翼翼亲他。姜驰没睁眼,将手臂伸出来,懒懒地勾住男人的脖颈,“要走了?”
“嗯。”
陆景朝静静看了姜驰一会儿,把他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姜驰困极了,任男人摆布,依偎在他身前,呼吸渐渐平稳。
陆景朝安静抱了一会儿,此刻他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姜驰的胸口,肩膀,手臂,腰和腿,所有能看到的地方,原本白皙的皮肤,表面布着无法忽视的粉色斑驳,颜色深浅不一,每一寸都在帮他回忆昨夜是如何的恶劣。
“陆景朝?”姜驰动了动,显然也没睡安稳,眯看眼看他,“不要了。”
他以为陆景朝临走还要做一次,怕他赶不上飞机,说:“把早餐吃了再出发,不用管我了,我想再睡会儿。”
陆景朝答应着,行动却不是。姜驰那处流了血,昨晚上了药,现在需要再上一次。姜驰自己肯定不会照办的。陆景朝抹药的动作很轻,饶是如此,姜驰仍疼得皱眉要躲。
“我的错。”陆景朝保证道:“下回再这样,你骂我打我,怎么都可以。现在想骂想打,也可以。”
一早便说这种话,姜驰实在不知道怎么应对,昨晚确实是气得想咬死他,一夜过去又只有心疼他。
“我没怪你。”姜驰说:“但,你得告诉我,昨天应酬,发生了什么让你不开心?”
陆景朝没有立刻回话,慢慢抹开药膏,肯定还是疼的,陆景朝一边和姜驰接吻转移注意力,一边把药推进去。
吻结束药也涂完了,陆景朝帮他把睡裤整理好,连着被子一起抱着他,“工作上一点小事,已经解决好了。”
“多小的事?”
“不值一提。”
“哦。”姜驰看着他,根据他的表情来判断话里的真假。可惜他什么都看不出来,陆景朝俊朗的外表下,没有一点欺骗的意思。
姜驰除了感叹他有一副好皮囊,便是感叹自己拥有了好皮囊的主人。思绪飘远,困意来了,姜驰嗅着陆景朝的气味安稳睡去,陆景朝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午后外边下起了雨,姜驰恹恹地坐在餐桌前吃饭,算了算时间,北京到吉隆坡大概六个多小时,陆景朝下午才能落地。姜驰想念地厉害,提不起兴趣做任何事,看了两部电影后,陆景朝发消息说到了,在去酒店路上,晚上有饭局,不常看手机。
姜驰在意的却是,一个电话都没有。
这个想法一生出,姜驰便轻轻拍了自己一小巴掌。
他是别扭的。
往常做完后的温存与现在的零星几句形成对比,难免心里有落差。他想陆景朝多关心一句,问他有没有吃饭,身体舒不舒服,北京降温了,出门要穿够。
他怀着这样的期待,没有回复陆景朝这两条消息,仿佛一个望夫石,捏着手机在偌大的客厅来回踱步。
雨停了,这场无声战役姜驰败下阵,他叮嘱陆景朝少喝酒,早点睡,随即换好衣服去了杨会住的小区。
在楼下等了十多分钟,杨会风尘仆仆从外回来。这个点见到姜驰倒有点意外,两人去了附近的咖啡馆。
杨会坐下说:“你后天就要回剧组了,可以安心在家再休息一天。”
姜驰当然不为工作的事来,他犹豫了一番,直接问:“陆景朝昨晚是和什么人应酬啊?”
陆景朝昨晚的反常,真是工作遇到不顺,还是别的什么,他想知道。但这是他第一次过问陆景朝工作上的事,所以表情和动作都不够自然,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他露出了一抹淡笑。
“繁华里度假山庄项目的合作伙伴。”杨会看着姜驰。姜驰是一副没有休息好的疲惫样子,脸色苍白,有一点病态。
姜驰问:“这个项目谈得顺利吗?”
“虽然我没参与,但这个项目一直都很顺利。”
姜驰若有所思点头,“他喝得太醉了,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问到了点子上了,杨会昨晚也纳闷儿,他说:“陆总一直觉得喝酒误事,从来没有像昨晚那样醉得需要人搀扶的地步。”
姜驰点头,杨会说:“不过昨晚我去接陆总,看到的人是王导。”
陆景朝和王叶川是好朋友,一起喝酒倒没什么。
回去姜驰翻出王导朋友圈,他筹备的新电影上个月在北京开机,不知道有没有换场地,姜驰试探性问王叶川明天有没有空。王叶川没问什么事儿,给他发了个定位。
次日姜驰驱车过去,王叶川正在给男女主演讲戏,姜驰在一旁看着,不由感叹王导的脾气确实比一年前好了很多。
网上有人说,王导拍完《罪有应得》之后变得和蔼了,不少合作过的演员也下场调侃,都说是姜驰的功劳,因为王导的转变是从姜驰这儿开始的。
只有姜驰本人知道,是陆景朝改变了王叶川。一句‘他还小,你好好和他说’,好好说之后,姜驰对剧情的理解以及演绎成效大家有目共睹,王叶川便学会了好好说。
“不是进新组了吗?怎么有空回北京?”王叶川点着一支烟朝姜驰过来。
姜驰拉了拉凳子,让他坐,“快毕业了,请几天假回来论文答辩。”
“都要毕业了,挺好混啊。”王叶川望着远处正在走戏的演员,忽然收回视线,看着姜驰:“你来看我,孝心是有的,可你来看人,怎么水果都不带?”
“我…”姜驰知道王叶川故意逗人,还是脸红了,悄悄发消息给助理帮忙给组里工作人员定果茶,他和王导坐着,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好一会儿,果茶送来了。
王叶川顿时又气又觉得好笑,说刚才逗他玩儿的,姜驰却觉得,王导在教他人情世故,学生就该有学习的样儿。
王叶川让大家把果茶分下去,准许再休息二十分钟,吩咐完,起身往河边走,那里放了几个道具鱼竿,还有一个烧烤架,王导就停在架子边,动手给肉串掏出来解冻。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啊?”
“你和陆景朝,你们俩什么时候看对眼的?”
王叶川竟然知道。姜驰不知道从何说起,默了几秒,坦白道:“电影宣发那段时间,河北那一站。”
“挺好。”王叶川瞅了姜驰一眼,“但你们这事儿得捂紧了,你那些小粉丝们都是奔着你这张脸粉上的。”
“可…”姜驰迟疑,有点怕王导不认同这种看法,这种怕仅维持了两秒,便理直气壮道:“我是演员,不是偶像,可以谈恋爱的。”
“你是小姑娘还是陆景朝是小姑娘?大环境如此,社会无法认同两个男人谈恋爱的,况且你还是一个公众人物,只能传播正向,积极的东西。”
“…我明白。”
“不过,你还年轻,有随心所欲的资本,什么路,怎么走,只管往前闯就是了。哪天闯个影帝回来,吓一吓我。”
拿奖的事儿姜驰暂时不敢妄想,他不接这话,旁敲侧击道:“陆景朝昨晚和您在一块儿喝酒了?”
“我和他有空就聚在一起喝酒聊天,他昨晚贪杯,把自己喝醉了。”王叶川笑道:“你们俩的事儿,就是昨晚他说漏嘴的。”
“…都说了什么?”
“说你怎么怎么可爱,听得人烦死了。”
“……”
姜驰找不到陆景朝心情不好的原因,转念想,也许真是工作上的烦心小事儿,反差是因为醉了酒,不会疼人,找好借口,姜驰便不再管这事了。
他下午四点的飞机,耽误好几天,必须返回组里继续拍摄。
走之前他联系了秦其,说《烂尾情》里饰演军官的那个演员档期撞了。姜驰看过,军官这一正派角色很适合他,随即将剧本发给秦其,让他挑一段拍个试镜视频发过来。
秦其拿到剧本,兴奋地连连感谢,跑来机场送姜驰。姜驰本想开口谢谢他选修的事儿,那几门课都过了,话未出口,猝不及防被秦其抱住了,抱得他往后一仰,险些没站稳。
“姜驰,你这个朋友我认定了!”秦其松开他,“我一定会好好表现,不辜负你的苦心。”
“尽力就行,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姜驰说完,自己都恍惚了,他待人处事,有了陆景朝的影子。
登机前,姜驰给陆景朝发消息说回剧组了,发完陆景朝直接打电话过来,让姜驰落地记得告诉他一声。
“陆景朝。”姜驰喊住要挂电话的人,在大厅播报登记的回声里,他问:“你为什么要和王导说我们的关系?”
陆景朝愣了半秒,道:“他可以知道。”
这话的意思是,王叶川值得信任,不会乱说出去。这是一句安抚的话,却不是姜驰想听的话。
姜驰在电话里道:“你可以和任何人说。”
秦其顺利拿下军官一角,两人在组里也算有伴儿,在组里度过半月余,眼看着陆景朝的生日快到了,姜驰鼓起勇气提前和导演请了三天假,确保在陆景朝生日当天他能陪在陆景朝身边。
导演答应后,姜驰第一时间预订了去吉隆坡的机票。剩下几天便找了一家手作店,下了戏就过去待着,打算亲手做一对情侣对戒。
拿到成品的时候姜驰小心翼翼将它们装进素白的戒指盒,放进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里。
此次行程是保密的,杨会都没有告诉。晚饭过后,姜驰告诉陆景朝自己要继续拍戏了,其实安检好,登上了去吉隆坡的飞机。
两地同属东八区,没有时差,夜里十一点多落地,姜驰打车到酒店楼下已经十二点,另开了一间房,洗了个澡,揣上避孕套才慢悠悠去找陆景朝。
陆景朝曾给他拍过酒店房间的环境,姜驰当时说采光不好,陆景朝便听他的换了一间采光不错的。所以姜驰知道楼层,也知道房间号。
停在6019号客房门前,姜驰有点紧张,理了理衣服和头发,抬手才要敲门,门没锁,自己荡开了。
姜驰走进去,房里没人,开着暖黄的灯,有点暗。他第一眼就看到落地窗下放的墨色行李箱,是陆景朝的。
桌上也摆放着陆景朝的物品,笔记本,平板,以及被姜驰在充电头贴了一朵小粉花的充电器。
没来错,确实是陆景朝的房间。
架子上挂着一身熨烫服帖的米色西装,应该是陆景朝明天要穿的,他还没有看过陆景朝穿这种颜色的西装。
浴室传来水声,姜驰猜陆景朝在里面,一会儿出来一定要他马上试一试这套西装。
姜驰坐到床边,翻看陆景朝带的一本绿壳书,有翻看痕迹,书签夹在中靠后的位置,姜驰翻回来重新看书名——《巅峰之作》
他又翻回去,看了几页,浴室的水声停了。
姜驰偏头望向浴室门口,朦胧的雾气先跑了出来,接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裹着浴巾迈出来。
那少年,与他有几分相似。
第19章 “他是谁,他凭什么”
手中的书滑落在地,书签应声摔了出来,恰好落在姜驰脚边。少年率先打破沉默:“你是……?”
姜驰恍若未闻,仔仔细细地再次确认行李箱,确认桌上的东西是否真的属于陆景朝。
其实没必要再确认,不可能走错,房里有陆景朝的味道,他太熟悉了。
姜驰的视线缓缓移向少年,落在他的脸上。
“你找陆总吗?”少年就站在浴室门口,湿漉的棕发贴在额前,脸被热水闷得发粉,在姜驰的注视下,他颇为不自在地抬手擦擦脸上的水珠,说:“陆总在商业晚宴,应该快回来了,需要我——”
“不用。”姜驰问:“你说这是谁的房间?”
“是陆总,陆景朝。”
“你也睡在这里?”
少年点头,仿佛生怕自己说错了话,补充道:“陆总让我先回来洗澡。”
“好。好。我走错了。”姜驰听见自己声音在抖,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泰然地站起身,怎么踩着虚浮的步子稳稳地走出6019,路过少年时,他带着体面的笑,说非常抱歉,走错了。
少年回了句什么,姜驰一个字都没有听清,脑袋里塞满了理不清的毛线团,捆住思绪,捆住了他这个人。
姜驰没在吉隆坡多停留,边走边在手机上定下回国的机票,手抖得厉害,几次都点不进APP。最早一班在明早六点半,他不管,逃似的打车去机场,坐在候机大厅,也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冷得发抖。
他盯着手机屏幕,盯到对话框黑了,他按亮,继续盯,框中的文字写了又删。
【你房间里的人是谁?你的新男朋友?】
【陆景朝,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你把我当什么?】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你玩着别人还要不停地说爱我!】
姜驰看着编辑框里这短短的两行字,眼眶不知怎么,湿润了。他叹了一声,闷挤的胸口,酸涩的鼻腔得到缓解,又全部删除。
陆景朝不需要和他解释什么,他有权利爱上任何人,和别人上床,和很多的人上床,这都是他的自由。
他们之间只有一个口头关系。
“我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是。”
只是这样而已。
和导演请的三天假,姜驰提前回来也没直接回组里,他回北京,去他和陆景朝的公寓。
这里是陆景朝买给他的一个家,房产证上只写了他的名字。陆景朝干干净净的,在这个家里没放什么东西,陆景朝不常过来,他工作忙,在公司有住处,到底是不是真的忙,姜驰怀疑了。
这种怀疑一生出来,他便觉得无法呼吸,变成一具行尸走肉,来回踱步像一个即将疯掉的鬼,他一刻都不能在这里多待了,空气里有陆景朝的气息,无处不在。
姜驰觉得讽刺,觉得恶心。
在感情的事上姜驰是果决的,几乎没有半分犹豫,他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收拾打包,一样也不留,租了个离这里很远的公寓,把自己的行李搬进去,一样一样归置好,忙到深夜,一口水都没有喝。
他抽很多难抽的烟,难喝的酒,实在找不到事情可以做了,终于拿起手机。陆景朝给他发了不少消息,问他吃饭没有、拍戏顺利吗、怎么不回消息、小驰,你在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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