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力又落在购物袋上,陆景朝拆开包装,拿出一瓶透明装润滑油以及一盒蓝色包装的避孕套。他看了眼尺码,放下了,继续去把姜驰该吃的药分出来。
“头有点烫,吃了药再睡。”陆景朝一手拿药片,一手把姜驰搂起来。许是被窝里躺久了,姜驰浑身软绵温热,陆景朝的心也化成了一汪温热的水,溢出许多心疼,偏头亲亲他的鬓角,带着哄的意味,“吃了再睡,嗯?”
姜驰不回这句,往购物袋的方向看,东西已经被拿出来,安然地放在桌上。他将视线转向陆景朝。陆景朝把水杯拿过来,喂到他嘴边,“明天有雪,你带的衣服厚度不够。”
姜驰不喝水,盯着陆景朝墨黑的眼睛,“我买的,今晚就要用。”
“明天重新买一身厚衣服,下午跑活动不至于冷。”见他不肯喝,陆景朝把水杯搁回床头柜,姜驰在他转头回来时,带着气,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我说,我今晚要用。你不要装听不懂。”
“我听得懂。”陆景朝顿了顿,“但你买的尺码不对。”
姜驰蹙眉,立刻下床拿来看,送过来的是中号,他特意在网上查过,标准款,适用于大多数男性。
“大了还是小了……”姜驰边走边拆,把塑料膜丢进纸篓,“不试试怎么知道!”
陆景朝把他接到怀里抱着,“不用试,小了。”他觊觎姜驰光洁的脖颈许久,此刻凑近了用牙齿轻轻地咬了一口,没有松开,又亲又磨。
姜驰把套子丢到一边,转过身来跨坐在陆景朝腿上,陆景朝围在腰间的浴巾被他蹭开了,好像坐到了什么,但他不管,头低下来,额头垫在陆景朝的肩上,默默解自己的睡衣纽扣,“可以不戴吗?”
陆景朝说:“你明天要早起化妆,有直播,你忘了?”
“没忘。”姜驰解开全部纽扣,直起腰身,将睡衣脱了,丝质睡衣滑下床,姜驰仅看了一眼,收回视线,握着陆景朝的手腕放在自己胸口,“我的心,现在跳得很快。”
“是很快。”陆景朝慢条斯理欣赏姜驰漂亮的上半身,肤色是冷冷的白,触感软滑,虽然腰身薄,不是干瘦那一类,小腹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这具身体对他有巨大的吸引力,但他仍能做到坐怀不乱。
陆景朝问姜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主动?”话里略带调侃,陆景朝双手交握着,松松圈着姜驰的腰身,与他对视:“我记得,刚见面的时候,话也不敢说一句,倒是进步了。”
“不说话是当时不想说,说了是现在想说。”姜驰缓缓眨眼,认真道:“陆景朝,这段日子我在心里发过誓,如果你不再主动,我们就此算了,如果你主动了,那么以后我也一定要加倍主动,这样对你才公平。”
姜驰说:“你先主动找了我,今晚轮到我主动了。”
“真是个小孩。”陆景朝笑着评价他的行为。
“我是。”姜驰捧着陆景朝的脸,盯着陆景朝的嘴,试探着覆唇上去,没有人教他应该怎么接吻,之前他找外国电影拉片,接吻情节是要亲,要张嘴,要对方也张嘴,黏腻地纠缠在一起。
姜驰摸索着探到陆景朝的唇舌,动了几下便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但他会模仿,外国电影里的吻戏通常热情迫切,他学着他们的热情和迫切,更深地亲吻陆景朝。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接吻这种事真能无师自通。
陆景朝吻技也了得,姜驰身体泛软,一吻结束迷茫睁眼,陆景朝把他抱起来去拿桌上的润滑油,姜驰紧紧圈着的脖颈,“陆景朝,我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是。”
“那就好。”
从认识到现在,陆景朝对他总是细致入微,这种侵略性的关怀是姜驰最想要的,他是个懂得克制的高需求人类,这种需求一直空缺着,直到陆景朝闯进来,一点一点将这部分空缺填满。
姜驰又突然不认为爱这个字有多重,只要心意相通,爱就不该再用时间去衡量。
足够的前戏,足够的爱抚,姜驰觉得自己被打开了,听到陆景朝说要进来,他没有半分害怕。
陆景朝在床上是野蛮的,如同一头饥饿难耐的野兽,总也填不饱肚子,一轮一轮进食。姜驰喜欢他儒雅温和,老父亲一般体贴的模样,也喜欢此刻好像真要将他吞下果腹的凶狠模样,他躺在床上酸疼得快要散架,也雀跃得快要飘起来。
姜驰又想起了那件棕色的薄款风衣,陆景朝披在他身上的那一刻,就注定他们一定会有今天,身体的碰撞在耳边模糊,姜驰有了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一辈子都要和这个人在一起的念头。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
和母亲说,和所有人说,他喜欢男人,他要和陆景朝一起生活,像夫妻一样地生活。
宣发直播在早上九点,姜驰需要提前三个小时到公司化妆。五点半的闹钟响了,窗外的天没亮。姜驰听到闹钟声,伸手要去拿手机,有人先他一步将闹钟按了。
“还早,再睡会儿。”
姜驰含糊答应一声,再醒天已经亮了,以为会迟到,可在陆景朝的安排下,他不仅吃了早餐,还准时化好妆开始接受直播采访。他坐在镜头里回答问题,陆景朝坐在镜头外陪着,用笔记本电脑办公,偶尔便抬眸看他一眼。
好长一段日子,大大小小的活动都有陆景朝陪在身边,甚至有人将陆景朝认作姜驰的经纪人或助理。
新年是在厦门过的,年三十那天姜驰跟母亲视频通话,商颖一直怕儿子孤独,说什么都要过来陪他过年,但她身体不好,奔波不得,姜驰不准他来,强调有朋友一起,一点都不孤独。说完便似有似无笑着。
“什么朋友?”商颖望着视频中儿子幸福的笑容,气色都好了不少,便笑着八卦:“哦,是交朋友了?”
‘交朋友’是谈恋爱的意思,姜驰听得懂,倚在大理石岛台上,一边插花,余光不时往旁边瞟,“暂时保密。”
“和妈妈还保密,我又不和别人说。”商颖实在好奇,不过,纵使得不到答案心里也是开心的。她儿子她知道,本身性子闷,前段日子还总郁郁寡欢,这段时间才多了些笑容,“交朋友有什么稀奇的,妈妈也交过。”
她又说:“但我只交过你爸,后来成了老公,我从一而终了,你也不要伤人家的心。”
“我不会,我对他也特别好,一会儿我要给他做一道菜。”
“什么菜?”
“糖醋排骨。”
商颖哈哈地笑,“还是只会这么一道菜。”
“我以后会学。”
商颖故意小声问,“那你跟妈妈说,他对你好不好?”之所以要小声,因为背景音里有切菜做饭的动静。
“很好,这段时间他都陪我一起跑通告。”姜驰往陆景朝那边看了一眼,陆景朝正在认真地切一个红色的甜椒,可能感受到了姜驰的目光,抬眸和他对上,放下菜刀就准备过来,姜驰连忙摆手不要,凑近视频的手机,小声道:“好是好,但昨晚我和他打牌,被他赢了两百。他不肯让着我。”
商颖说:“那当然,钱面前,都是敌人。我也不让。”
“妈,你怎么不说……”
姜驰顿了顿,默默组织语言。妈妈幻想的恋爱对象一定是女孩子,为什么不说让着女孩儿这样的话?
虽然很早很早以前,商颖就说过,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这是择偶的结果,可人活着,重要的是过程,如果过程是快乐的,结果是什么就不那么重要了。
姜驰本来想问,可不可以交男朋友。但姜驰觉得这是一件重要的事,他打算工作结束后回去亲口说。
挂了视频,姜驰把插好的花放去客厅的茶几,洗了手回来陪陆景朝做饭。
负责做饭的阿姨年三十要回家吃团圆饭,本来要做了饭再走,陆景朝却说今天他来,下午去了菜市场,姜驰乐忠于和陆景朝做所有平凡的事,买菜做饭,牵手散步。
他想在下雪天吃冰淇淋,陆景朝嫌一整个吃下去太多,于是两人一人一半,陆景朝不喜甜食,但很喜欢亲吃了甜食的姜驰。
姜驰的新年愿望是:希望母亲身体健康,希望和陆景朝的爱情长长久久。
年初不忙了,姜驰回了北京和母亲住了一段时间,后来以工作为由去了三亚,同行的只有陆景朝。两人在海边餐厅吃了午饭,一起去影院看了《罪有应得》。
第一次看自己演的东西,姜驰看得很害羞,陆景朝倒是夸奖不断,到了铁笼那场戏,姜驰更是捂住了眼睛。
没有用原声,配音演员的声音感染力特别强,如果这段张力满满的戏有一百分,他拿四十,配音拿六十。
“自己演的都不敢看。”陆景朝出了影院,帮他整理口罩,“胆小鬼。”
“自己演的才不好意思看,有一点点…羞耻。”姜驰将鸭舌帽往上推了推,方便看到陆景朝的脸。
宣发那段时间他就有点小名气了,现在电影上映,票房还不错,网上都是他电影片段的切片,微博粉丝断断续续涨了五百万,走在路上已经会被路人认出来,为了能好好和陆景朝度假,他只能全副武装。
陆景朝旁若无人亲亲姜驰的唇,姜驰脸红地握着他的手甩了甩:“陆景朝,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加入娱乐公司,如果没有你,我一个人谈不来合作。”
陆景朝问:“你自己呢,想要自由,还是想要安稳。”
“想自由,也想安稳。”姜驰脱了鞋,脚踩在沙子上。他穿的是五分短裤,两条腿直溜溜的,又细又长,轻轻踢着沙粒,他说:“陆景朝,你愿意签我吗?”
第16章 感情的事,谁又说得清
姜驰顺利签了陆氏旗下的光元娱乐,他年纪小,陆景朝始终不想他有负担,便让他以独立艺人的形象示人,没那么多束缚。
安排杨会作为他的经纪人,配两个助理,不过衣食住行大部分还是陆景朝亲力亲为。
签约后,姜驰接了不少代言,全国各地跑。有时候一连几个星期都见不到陆景朝,他心里痒痒的,但又从不主动开口说想陆景朝,让他过来看看自己。
晃眼大四,开学那天姜驰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老了,不想再做没意义的事,想进组磨炼自己。杨会找了不少电影剧本,筛过一遍给陆景朝,陆景朝再筛一遍才到姜驰手里。
四个剧本姜驰全部看完,最后选择了王岩导演的一部民国电影《烂尾情》
他拒绝了陆景朝类似带资进组的安排,要自己去试镜,如果拿不下,证明没缘分,换别的也行。
这种认认真真的态度招得陆景朝想笑,却配合着他,给他试演的这段戏提建议,优点和缺点都提出来。
姜驰有时候过于完美主义,一遍遍地找情绪,白天看剧本,晚上躺床上看原著小说,太晚了陆景朝会强制合上他的书,关了床头灯把他抱在怀里压着睡。
姜驰满脑子是剧情,人还有点亢奋,丝毫没有睡意,在陆景朝怀里翻来覆去,摸着黑用手蹭陆景朝的脸,或者探一探鼻息,看他睡没睡。
陆景朝任他如何摸,不给一点反应。姜驰的手抬累了,放下来搭在陆景朝的腰上,捏了捏,“陆景朝,你嫌不嫌我烦?”
他小声地问,如果陆景朝不回答也没关系,不回答就是睡着了。
陆景朝却收紧手臂把人抱到身上,“不烦。”
“你没睡?”
“陪你。”
“你白天上班,晚上还要陪我对台词,睡了还要被我打扰,”姜驰说:“我也觉得我烦,可是陆景朝,我真的睡不着。”
“你想做什么?”陆景朝说:“不能再看书了,你今天看的时间太长,让眼睛休息一下。”
“我不看。”姜驰偏头,脸贴在陆景朝胸口。
陆景朝在家睡觉一般不穿衣服,洗了澡出来穿个内裤便躺下了。所以此刻,姜驰觉得陆景朝身体热热的,不烫,是舒服的暖和,冬天抱着这样的人睡觉是一种享受。
“后天没什么事,带你去公园散散步,再去逛街,入秋了,给你的衣柜添些新衣服。”陆景朝揉揉他的后脑勺,问他:“这段时间跟杨会一起工作,还习惯吗?”
“习惯。他人不错,不过我有时候觉得,他做经纪人有点屈才。”姜驰往上爬了些,把脸放在陆景朝脸上,找了个贴着舒服的角度,然后伸手把蹭下去的夏凉被拉回来,拉到肩膀,“我明天要回学校开会,准备开题报告。”
“要毕业了。”
“哪有这么快,开题报告写完还有论文要写。”
“也很快,这部电影杀青,你也就毕业了。”
“……确实。”姜驰不知在想什么,揉捏陆景朝耳朵的手不动了。
陆景朝没有打扰他的思考,捧着他的脸,在唇瓣上亲了亲。姜驰好像才回过神来,突然问陆景朝:“我重不重。”
“不重,要再长点肉才合格。”陆景朝扶着他的后腰,用手丈量尺寸,好像一巴掌就能握完。
这体重是当时为《罪有应得》保持的,王叶川下命令似的,勒紧姜驰必须在原有基础上再瘦个十斤,本身就没多少肉的人,瘦了十斤,那就只有骨头了。
不过养了这么久,算是长回来一些,下巴圆润了,气色也好了不少。
那天姜驰和母亲视频,他在旁边听着,商颖一个劲儿说,到底是感情养人啊。姜驰白净的脸非但不红,还露出一抹类似傲娇的神情,有点可爱。
“不能胖了,上镜不好看。”姜驰听着陆景朝缓而有序的呼吸声,手臂折过来放在他的胸口上,手指一伸便能摸到他的喉结,陆景朝用指腹慢悠悠地蹭凸起的喉结。
“我刚才在看《烂尾情》原著,第二部分里,陈民生问小海棠能不能喜欢他,哪怕一点点。小海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陈民生:你喜欢我什么?我废墟一般的人,有什么值得你喜欢。”姜驰顿了顿,头歪下来,埋在陆景朝颈窝里,“陆景朝,你觉得陈民生为什么喜欢?他明知道小海棠生在红尘,明知道他不好男色,不要名利地位,只要钱,他还喜欢什么呢?”
声音闷闷的,但就在陆景朝耳边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极其清晰。陆景朝问:“你睡不着是在纠结这个问题?”
“嗯。这不是一本专门讲爱情的小说,为什么要特意着重描写他们这段有始无终的感情呢?”
陆景朝:“我猜,陈民生喜欢的正是小海棠不为名利只要钱的这种豁达,小海棠年纪轻轻就参透了生活本质,名利和地位对他来说无疑是种束缚。小海棠这类人的灵魂容不得半点桎梏,所以故事最后,他才能在得到足够的钱财后,立刻放下所有,云淡风轻去过自己的想要的生活。陈民生则永远被关押在他厌倦却无法摆脱的名利与地位中难以喘息。他喜欢的是小海棠自由的灵魂,因为他没有。”
姜驰:“他没有,所以把这种向往转化成对小海棠的一种特殊感情。怎么解释呢?是心中执念作祟,还是他真的喜欢了?”
“或许有真情在吧。感情的事,谁又说得清。”
“感情的事,就是陆景朝你,也说不清啊。”姜驰从他身上下来,靠着床头柜,歪头看着陆景朝,“你什么偷偷看了原著?”
“你说你想接这部电影的时候,我随便翻了翻。”
姜驰只看到故事前半部分,陈民生与小海棠打太极似的感情纠葛,他不明白小海棠的冷淡疏离,更不明白陈民生爱却一定要折磨对方的行为。作为读者,姜驰读出了陈民生对小海棠的在乎,却读不出喜欢。或许需要多读几遍才能品出其中晦涩的爱意。
姜驰问:“你看完,觉得我适合小海棠这种人设吗?”
“适合。”陆景朝说:“你本身也是这种冷淡的人。”
“这是你对我的第一印象吧?”
“不是,你给我的印象是可爱。”
“你真肉麻。”
姜驰背对着他躺下,很快被子便盖了上来,陆景朝在他背后笑。姜驰在思考‘可爱’这两个字。
长大之后再没有人用可爱形容过他。夸他帅,夸他好看,说他性子温吞脾气好的比比皆是,唯独没有可爱。只有陆景朝还在说。
可爱这个词从陆景朝嘴里冒出来有点奇怪,陆景朝嘴里,应该会说他乖,他漂亮。偏偏是可爱。
次日一早陆景朝去了公司,姜驰用过早餐,午饭请田编剧吃了一顿泰餐,两人讨论了《烂尾情》原著,姜驰把陆景朝的分析转述给她听,田雨拍手称剖析得很对。
这篇小说讲的就是底层人物的成长史。与陈民生晦涩的感情描写可以认为是一块美味蛋糕,蛋糕放在眼前,选择吃,那就得用自由换,小海棠抉择的过程就是人物弧光的最佳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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