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多元，但马甲(月下白川)

突然变天都算是小事，就怕一言不合直接让不符合祂心目中的超英形象的马甲直接报废。
那段时间马甲背后的艾许利收拾残局收拾得人都快麻了，留下了惨痛的教训。
但是现在，按照剧本已经死去的红头罩竟然出现在了蝙蝠侠面前，而且还一副非常凶狠的样子……为什么上头还没反应？！
艾许利心头一跳，总觉得有哪里很不对劲。
他现在联系不上已经进了安全屋的真红头罩，但是通过对面进不了脑内频道可以得知，对面肯定是冒牌货。
但是冒牌货也是要分类的。对面是什么情况？Cosplay？还是从隔壁宇宙不小心穿过来的？
还有目前最重要的——
能不能别打了？快放蝙蝠侠去战场让他亲眼目睹正联团灭啊！
他在这边蹙眉沉思，另一头，远在哥谭的蝙蝠侠又一次躲过子弹，面罩之下双眉紧锁，心情很糟糕。
一方面是因为之前杰森帮他调整好的肩胛受了子弹的冲击之后，又开了缝。
这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烦躁，就好像自家喜欢对它亮爪子的猫好不容易给他叼来了一条小鱼干，结果这条小鱼干却被旁边的野猫撞掉了一样。
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面前这个“红头罩”对待他的态度。
招招狠辣，出手不留情，跟他的杰森完全不一样。
而且，他看着自己的眼神，甚至偶尔发出的声音，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恨意和怒火。
这让蝙蝠侠心头微沉。
被灌输了执念的实验体？还是来自其他宇宙的尚未跟蝙蝠侠达成和解的红头罩？
他心头其实已经有些偏向后者了。
这让他的心情变得更糟了。
好在发泄了一通之后，对方主动收手，拦在他的面前，语气很不客气。
“蝙蝠侠，你是真的老了，居然能让哥谭变成这副样子——”
他猝不及防往前一步，一把抓住了蝙蝠侠的披风领口，恶狠狠质问：“到底是谁干的？稻草人？黑面具？还是……”
他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是从牙缝里发出这个音节。
“……小丑？”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蝙蝠侠的身体有一瞬间僵住了。
这让红头罩觉得很讽刺。
哈，原来不管哪个宇宙，小丑都还活着。
果然，无论是哪个老蝙蝠，都是一样的软弱。
他狠狠咬牙，摒弃了听到蝙蝠侠用无比熟悉的口吻喊出自己的称号时生出的一点期待。
——很显然，他并不是这个宇宙的红头罩。
事实上，直到现在他都不太确定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来到这个宇宙之前，他才刚风尘仆仆地来到哥谭，坐在自己提前置办好的安全屋里，面无表情地擦拭着爱枪。
他已经离开这座城市五年了。
从刺客联盟逃走之后，他一直东躲西藏，在浑浑噩噩间一点点恢复意识，却有些不敢回到自己曾经的故乡，回到他曾经的导师和……父亲身边。
直到偶然间，他得知小丑竟然还活着。
那一刻，所有的痛苦徘徊全都化作滔天怒火——
为什么他的死亡没有换来小丑的死？为什么该死的老蝙蝠还要让小丑继续残害其他人？
他终于明白了，蝙蝠侠根本就没办法保护哥谭。
他要回来，回到这座城市，用自己的方式令它稳定下来！
当然，与此同时，他还要给已经彻底遗忘他，甚至还有了新的助手的老蝙蝠一个惊喜……
就这样，红头罩简单修整一番，雄赳赳气昂昂地从安全屋里走了出来，准备狠狠清剿一波犯罪巷，然后以此为基点慢慢向外扩张，建立属于自己的帝国。
结果他万万没想到，一推门就看见了一片断壁残垣。
红头罩：……？？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一个小时前他刚进安全屋的时候，外面应该还是正常的？
他一步步往后退，打算先回安全屋，怀疑自己开门的姿势不对。
然而他一转身却发现，刚才出来的房间已经消失了。
“……”
大晚上活见鬼了？！
红头罩傻眼了。
不过他好歹在外游历的这些年也并非完全没接触过神秘侧，很快就镇定下来，握紧双枪，小心谨慎地在这片废墟中进行探索。
然而很快，他的惊疑不定就渐渐转变为了怒火——
该死，这里居然还是哥谭！
别说变成废墟了，这座城市就是化成灰他都认得！
这里的一砖一瓦，甚至只是单纯的路径走向……
红头罩的身体有一瞬间的颤抖，但却并非因恐惧而颤栗，而是纯然的针对把哥谭变成这个样子的敌人，甚至是蝙蝠侠的怒火——
“你到底在干什么？”回到现在，红头罩恶狠狠地自上而下飞扑上来，借力一脚踹在了已经被子弹破坏了一部分的右臂肩甲上，“为什么会让哥谭变成这个样子——说话啊！”
他并非蠢货，这一路走来当然已经意识到这绝对不是自己的哥谭。
穿越时空？还是幻境？
原本正在努力分析现状的理智，在意外看到蝙蝠侠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濒临崩解了。
他现在只想狠狠地揍他一顿，揍这个明明没有能力守护哥谭却自大到以为自己能扛下一切的家伙！
蝙蝠侠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快速后退格挡，面罩之下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再打下去，杰森第一次可能也是唯一一次帮他修整好的护甲就要彻底报废了。
想到这里，他心头竟然隐约闪过一丝不舍。
艾许利那边还在紧张地驱动系统进行自查，以及监控宇宙意识目前的状态，压根没空管这边发生的小冲突。
于是，蝙蝠侠决定努力尝试让剧本回到正轨——至少先让眼前这个不知道打哪来的家伙安静下来，别打扰他接下来的任务。
“……不是小丑。”
他终于不再保持沉默，开口的时候声音嘶哑可怕。
如果是以往活跃在街头的哥谭小混混，听到他这副嗓音估计要被吓蒙了，但是红头罩显然丝毫不惧。
“那是谁？告诉我。”红头罩终于停止攻击，冷笑一声，左手持着的枪在他手上转了一圈漂亮的枪花。
不过他那双被拉萨路池污染过后变成绿色的眼睛始终紧紧地盯着蝙蝠侠，一如右手的枪口始终稳稳地指着他。
“不管他是谁，我都会——杀了他。”红头罩不知想起了什么，声音越来越控制不住，隐约有癫狂之态。
“我绝不会像你一样对罪犯心慈手软的，蝙蝠侠，所以快告诉我——他fuck到底是谁？”
他在这里兀自激动，而蝙蝠侠站在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却只是那样安静地注视着他。
这令他几乎已经陷入癫狂的脑子稍微冷静了一点，但很快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愤怒——
哥谭被破坏成了这个样子，他怎么能这样冷静？
刚才走过来的一路上，他几乎没看到什么人。
被破坏成一片废墟的房屋里面也显然不可能住人，他简直不敢想象那些哥谭市民到底是被疏散了，还是……
难道说不管谁死在蝙蝠侠面前，他都是这副死样子吗？
他握紧了枪柄。
下一秒，他就听到蝙蝠侠沉声道：“——是超人。”
不断升腾的怒气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突然失去了依凭，咻地一下扁了下去。
红头罩愤怒到扭曲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啊？”
你说是什么玩意把哥谭破坏成这样的？

红头罩其实对超人的印象不怎么深。
他担任罗宾的时间比上一任短，而且还刚好撞上了世界最佳拍档要命的……冷淡期？别扭期？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那段时间两人似乎闹了些矛盾，整整两年，见面机会比起前几年大幅降低——
蝙蝠侠倒是跟之前差不多，主要体现在超人几乎不怎么会飞到哥谭来帮他的搭档打坏人，挡子弹，或者一起吃顿宵夜了。
那时候的二代罗宾对哥谭之外的城市也不怎么感兴趣，超人不过来，他自然也不会有别的渠道见到超人。
不过尽管不像某只迪基鸟那样将超人视为“正联之中最喜爱的超级英雄”，他也至少不讨厌对方。
话说，应该很少会有人讨厌一个手握神明之力却始终不改热忱之心的家伙吧？
哪怕他是个外星人，也比绝大部分地球人要讨喜多了。
他的潜意识里应该是对超人怀有一份信赖的——
肯定比不上对蝙蝠侠的信赖，但也足以令他相信超人是个正常情况下足够无害的氪星救难犬。
……考虑到在两人为数不多见面的时候，尽管二代罗宾总是对超人没什么好脸色，对方却依旧会朝他露出灿烂友善的笑容，红头罩对于“氪星救难犬”这个称呼还是非常认可的。
但是现在，他听到了什么？
几乎把这里的哥谭摧毁的人是超人？
这个玩笑听起来可一点也不好笑，在他心里的地狱程度简直能跟蝙蝠侠毁灭哥谭……小丑拯救哥谭……算了，还是不要乱类比了。
红头罩的脑子头一次这么乱，甚至连握着枪的手都有点颤抖。
而蝙蝠侠依旧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声音平静，又仿佛带着点说不出的悲凉。
“你不该来到这个宇宙的。”
红头罩幻想过无数次他杀回哥谭之后跟蝙蝠侠对峙的场景，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之间居然能展开如此平静的对话——
尽管是在另一个宇宙。
他盯了蝙蝠侠几秒，冷哼一声，突然收枪，算是勉强愿意暂时和平相处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超人又中招了？说清楚点。”
蝙蝠侠沉默不语，似乎在组织语言。
其实脑内频道里已经群魔乱舞了，吵得他头疼。
【嘿，蓝大个，你真该听听别的宇宙的小鸟是用多么熟练的语气说出“超人又中招了”的……
噗哈哈哈哈！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但是你魔抗低的设定果然已经传遍全次元了！】
绿灯侠用灯戒能量生成的绿色保护罩被超人凭自身力场和强大的力量一点点撕开了。
他面上一副非常吃力凝重的样子，但是在频道里的声音却一如既往地活跃。
有点讨打。
比如现在，日常被嘲讽魔抗的超人是真的有点动气了，原本标准的打假赛动作都重了两分，捶得绿灯侠嗷嗷直叫。
两人在脑内频道已经拌上嘴了，闪电侠在劝架，其他人在看戏顺便浑水摸鱼……
蝙蝠侠抿了抿唇。
【安静点。你们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吗？】
【现在，来自别的宇宙的红头罩，人就在我这边，目前正在询问我关于超人发疯摧毁哥谭的事——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正联顾问如此清晰地点出了目前的状况，原本因为离得远还没有什么危机感的众人才终于开动自己的小脑筋，然后大惊失色。
【赫拉在上！红头罩虽然算是个反英雄，但是遇到这种大事，绝对会跟着你一起来到大都会战场的——】
正在认真打假赛的众位超英马甲大惊失色。
不好！被抽中人工质检了！
之前说过的，逐渐摸透了宇宙意识的“审核机制”之后，作为幕后导演和马甲打工之神的艾许利简直玩到飞起，花式钻bug。
什么重复利用道具、打假赛……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钻不到的。
但问题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全世界都是自己人的基础上啊！
要是这只乱入的大红鸟急急吼吼地赶去正联大战黑心超人的战场，结果发现据说打得死去活来的超英都在认真地比划王八拳……
画面太美，艾许利不敢想象。
怎么办？让蝙蝠侠发挥哥谭魅魔的实力拖住红头罩？让超人那边认真打架大不了报废几个壳子？
艾许利觉得，一个优秀的导演应该提前考虑好各种突发状况，并且尽量做出最贪婪保全面最广的选择——
现实中，哥谭，蝙蝠侠终于动了。
他没有跟红头罩继续聊超人是怎么发疯的，而是果断朝着蝙蝠车走去。
“听着，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聊这些，我必须得快点……”
与此同时，他在频道里冷酷下令。
【让战场之外的逐星女给我打视频，接通之后摄像头对准主战场，然后超人加速推进剧情，把正联主力队伍全部送走。】
超人一心二用，一边打假赛一边聆听自家顾问的主意，超级大脑轻松运转，很快就明白他是想干什么了。
【先下手为强？】
蝙蝠侠默认了。
很简单的道理，毫无疑问，按照蝙蝠侠的人设是绝对不会再继续拖延时间的。
无论是带上红头罩一起走，还是想办法甩开他，他都会尽全力快速赶到战场，跟队友并肩作战。
既然蝙蝠侠这边无法拖延，那就只能在另一边杜绝隐患了——
“蝙蝠侠！”
当蝙蝠通讯器骤然亮起，并且在空中投影出一片焦灼的战场时，蝙蝠侠猛地停住了脚步。
红头罩也立刻反应过来，快步走来。
“这是……大都会？！”
尽管对那座阳光下的城市没什么感情，他还是呼吸微窒。
那座曾经被称为明日之城的姐妹城市，正在肆无忌惮的热射线扫荡之下，逐渐变成跟哥谭一样的废墟。
而造就这一切的，正是曾经给这座城市带来希望的明日之子。
逐星女严格意义上来说并非正联的正式成员，而是最近两年逐步培养的预备军。
她在战场边缘，双手举着正联专用通讯器，将摄像头对准战场，却因为恐惧或是别的什么连手都在颤抖，镜头上下晃动，十分模糊。
但任谁都能认出镜头中那无比显眼的红蓝色制服，以及，被他慢条斯理掐住脖子，一点点举起来的……
“神奇女侠！”
从少年时期就非常喜爱神奇女侠这位正直爽朗的正联元老的红头罩，在这一刻几乎难以控制自己的音量。
这下，他再也无法说服自己刚才出现了幻听，又或者老蝙蝠种了稻草人的毒气产生幻觉，抑或现在的情况还没有那么严重了。
超人，绝对疯了！
——当然事实上并没有。
超人现在正以高难度姿态假掐同事，并准备把人甩到附近的安全屋入口。
完成这一系列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的同时，他也没忘记在脑内频道隔空猛夸自己的搭档。
【B，你的主意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是啊，如果红头罩跟着蝙蝠侠来到现场，很有可能会发现他们正在演戏，然后引发各种不可预料的后果。
但是，隔着镜头进行现场直播，大部分问题不就能解决了吗？
他就不信，逐星女的直播镜头都快晃出残影了，红头罩还能精准分辨谁在打王八拳！

事实证明，正联人手一个的蝙蝠出品通讯器防抖效果确实有待加强。
在直播人持之以恒的手抖努力下，投影出来的战斗画面有没有360p都很难说。
至少，目前，唯一的观众压根看不清绿灯侠被击飞出去时咬破的挂在嘴边的血袋，也看不到超人掐住神奇女侠的脖子时至少隔着指尖宇宙，更无法观察到所有人的“尸体”都被超人抛到了同一个地方——
大都会安全屋入口。
至少，在红头罩眼中，他正在围观浑身浴血的正联主席对自己昔日的队友施以死刑。
血肉横飞，哀鸿遍野。
超人身边还在战斗的超英越来越少，然而，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迟疑，不忍……
正常人本该有的情绪波动仿佛已经离他远去。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红头罩的错觉，他总觉得在某个聚焦超人面部的镜头，他好像还看到了一丝变态的微笑——
超人：这种天崩开局居然也被我糊弄过去了，好耶！
红头罩不理解。
红头罩大受震撼。
他再一次怀疑自己当初离开安全屋的时候开门的姿势不对。
他几乎感觉自己被钉死在了原地，无法动弹，足足缓了好几秒才猛然反应过来，现在应该做的可不是站在这里当站桩——
“蝙蝠侠！”就在红头罩快要忍不住转头看老头子到底还要站在原地发呆到什么时候的那一秒，通讯投影突然传来滋啦的电音，并且画面一阵抖动。
逐星女似乎已经冷静了一点，喊出来的声音嘶哑，但又坚定。
“你快点离开那里，别来大都会了，赶紧去超人不知道的地方——我知道你绝对有这种准备的！”
她顿了顿，似乎虚弱地笑了一声。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蝙蝠侠永远都有后备计划，不是吗？”
下一秒，她干脆利落地挂断了视频。
没有人能够确定她接下来会做什么，但是在场的两位观众都隐约预感到了她接下来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