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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没我得散(寸知白)


“……”
微鹤知动作一顿,但时间已到,微鹤知回头,抬手,黑色长剑带着天地间的灵力,如浩浩荡荡的江水——
一剑,开虚境!
暮归护法,将虚境外防止歧奴跑出来的结界再次加固,直到两人的身影没入黑雾。
守在一边的洛贝喃喃自语:“会没事吧。”
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雾气,暮归垂眸,道:“一定会。”
第二次入虚境,斛玉再次见到这片荒原,不同于上次被迫进入,这次有备而来,斛玉心境安定了不少。
他打量着这片荒原。
萧条,死气,沉寂。
但或许是因为处于鬼界,这里的虚境和之前斛玉看的到的略微不同。
比如本该褐色的泥土,在这里则完全变成了黑色。
比如……
斛玉低头,水草在水底轻轻触碰他的脚踝。
一旁的微鹤知收剑,率先踏出水潭,回身,仙尊向斛玉伸手。
搭着微鹤知,斛玉小心从水里跋出来。
斛玉看着自己的鞋。
……那水潭的水,竟一点都没有沾湿他的鞋袜。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次来虚境,和上次来感到压抑截然不同,斛玉竟然感觉比在鬼界,体内灵脉更加舒畅。
“……”
斛玉不禁回头,望向那小小的水潭。
难道是水潭的问题?
小小水潭,最外面是一圈爬满了红色的枝条的白色的石头,形状不规则。
而内部,被石头包围的绿色水潭,整体形状则像一个狭长的梭子。
水下长满了不知名的水草。
那些水草没有别的特色,只是奇长无比,它们向中间延伸,一直长到最中央黑漆漆的洞里。
水潭倒映中,斛玉一瞥倒影,对上了自己的眼睛。
斛玉动作一顿。
他终于知道这个水潭像什么——一只布满血丝、瞪大的眼睛。
“……”
准备将这个发现告诉微鹤知,微鹤知忽然道:
“歧奴来了。”
“……”
斛玉立刻噤声。
“虚……”像是回应微鹤知的话,歧奴低吼的声音回荡在风里。
斛玉迅速回头,不知道何时,歧奴悄无声息地闻声而来,包围在他们的后方。
前面也有歧奴逐渐靠近。
这数量……粗略扫了一眼,斛玉微微皱眉。
至少两百只。
怎么会这么多?
但不是没有做好和歧奴战斗的准备,斛玉手中长弓迅速幻化。
他搭上弓,却发现本该抽出剑的微鹤知一动不动。
斛玉低声叫他:“……师尊?”
微鹤知忽然压住他的手:“等等,不太对。”
不解,斛玉顺着微鹤知的视线望去,发现一只歧奴竟然停下,正直勾勾望着他。
“……”
若有所感,斛玉抬眼,朝着四周望去。
只见下一刻,数百只歧奴竟同时停下动作,朝他看来。
“……”
场面诡异,安静。
一只歧奴突然朝斛玉蹲下身。
斛玉一愣。
因为他发现,那是个标准跪拜的动作。
像是得到了什么信号,这两百只歧奴竟然接连跪下。
微鹤知手握长剑,若有所思。
斛玉手指一抖:“什……”
腐烂的泥肉蠕动,在小小的水潭周围围成一圈。
牠们匍匐着,头的部位扣在地上,似跪拜,又好像忠诚的侍卫,在坚定不移地守护着中心的……

为什么歧奴会如此姿态?
保持警惕,斛玉退后一步,微鹤知将他护在濯尘能保护的范围内,冷冷淡淡地望着面前可怖的景象。
单看他的表情,根本无法想象,前面是数百只连脸都没有、蠕动的腐肉。
突然,一只歧奴站了起来。斛玉视线跟着他一动。
只见牠摇摇晃晃,主动朝着斛玉的方向迈了一步。
微鹤知挡在身前,斛玉从其背后探出一只眼睛,屏息,仔细观察着面前的歧奴。
对比起其他歧奴,这只站起来的大了不少,若在动物的世界里,牠应当算得上头领。
……牠想要做什么?
歧奴很快给了斛玉答案。
只见牠抬起了“手”,指向两人东方的某个位置。
斛玉游疑朝着歧奴指的方向回头。
一株参天的枯树被掩盖在了山包之下。
那枯树像是两棵树缠绕生长在了一起,高大非常,树枝繁茂,只是已经枯萎不知多少年,独自静静伫立在荒原,日渐衰败。现在只剩了一点外壳挺立。
牠是要斛玉过去看看。
心里直觉那里有关于虚境的一些东西,斛玉下意识拉住微鹤知。
还未说话,微鹤知便心领神会,他对斛玉点头。
围成一圈的歧奴自发打开一条道路。
从歧奴身旁擦过,腐烂的味道没有消失,但却缺少了歧奴该有的攻击性。
牠们“注视”着斛玉,毫无动作。
万万没想到入虚境会是如此景象,斛玉低声:“如果不是亲手劈开虚境,我会怀疑这里是鬼主造的幻境。”
实在是诡异。
从两人朝着古树的方向去,濯尘便一直没有收回剑鞘。
在虚境唯一能依仗的,便是濯尘和不坠两把灵器。此刻,有些无聊的濯尘在斛玉身边绕着圈,偶尔碰一碰斛玉手腕的不坠。
索性将手抬起来给濯尘玩,斛玉闭上眼,又瞬间睁开,眼底淡紫色褪去,斛玉道:
“黑衣人的气息就在这附近,但虚境灵力压制,我确定不了位置。”
微鹤知:“知道在虚境就够了。他引你来虚境,不会不现身。”
虽是如此,斛玉还是不觉皱眉:“可他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又费尽心思地引我来这,我确信对他毫无印象……”
一点清凉抚上斛玉的眉头。
斛玉抬眼,发现是微鹤知将他皱起的眉心抚平。
微鹤知垂眸:“船到桥头自然直,有我。”
斛玉:“……”
从被接回太初宗的那天开始,斛玉就听微鹤知对他说“有我”。
那时候他不信。
可这么多年过去,微鹤知还是这句话,只是在现在,斛玉已经可以随着微鹤知的话放下心来。
因为微鹤知从来没让这句话落空。
正是这样,斛玉侧目,视线落在和濯尘碰撞的不坠上。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在有些事上如此怯懦犹豫。
在幻境窥得微鹤知情感的一隅时,斛玉第一个反应不是厌恶恐惧,而是疑惑和震撼。
疑惑微鹤知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想法,震撼自己竟然毫不排斥,甚至想到相守一生,他理所当然地想——
这本来就是他想要和微鹤知做的事。
或许是儿时的经历,在斛玉的世界里,微鹤知已经占据绝大部分的位置,所以他想不到和微鹤知分别的未来。
可如果这就是情,斛玉分不清。他对微鹤知究竟是爱情,还是师徒的亲情?
在学习很多东西上几乎是天资卓然,但感情上斛玉却一团糟。
不是没有看过凡人百年白头的夫妻,斛玉也会为这样的情感动容。
但这份情感如果放在微鹤知身上,斛玉就会一躲再躲。
因为他既想要和微鹤知做一生的师徒,舍弃不掉微鹤知小弟子的这个身份,也不想换掉身份,看到微鹤知身边有他人和他一样的位置。
他想要微鹤知永远只有他,就像他于微鹤知一样。
“……”
这个想法一蹦出来,斛玉自己心里先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
如果爱情是书里所言相敬如宾白头偕老,那这又是什么情?
越想越乱,斛玉不擅长处理感情,可那是微鹤知,他又需要小心处理。
想不通,斛玉下意识抓住微鹤知的手。
微鹤知垂眸,看了一眼两人相贴的手掌。
反应过来的斛玉低头,也看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刚才心里蹦出来的那句话,斛玉像被烫到,他迅速将手收回,神色难得有些慌乱。
之前不是没有握住过微鹤知的手,为什么这次感觉这样奇怪?
斛玉别过脸,以为自己掩饰地很好,却不知表情早已经出卖了他。
看着少年的眼睛。微鹤知沉声:“怎么了?”
两人此时已经走到了离古树很近的地方,斛玉主动停下脚步,他低头,忽然问:“师尊,你会永远留在太初吗?”
微鹤知:“……”
微鹤知:“为什么忽然这样问?”
斛玉抬眼看着他:“师尊先回答我。”
“……”
扫视了一眼四周死寂的荒原,视线又落回少年的眼睛,微鹤知明知道他在期待着什么答案。
但心魔至此,微鹤知不想骗小弟子。
于是他第一次给了斛玉否定的答案:“不会。”
“……”
斛玉眼睛缓缓瞪大,他停下脚步,几乎是急切地,难以置信地问:“……为什么?”
濯尘停在半空,不坠也停下了作响。他们都在等微鹤知一个回答,半晌,微鹤知还是没忍心,他只能换了个说法:
“再过几年,我或许就要下山游历渡劫,准备飞升。”
这是事实,但在飞升前,微鹤知需要祛除心魔。
心魔不除,无法稳定道心,亦无法飞升。
但只要他还活着,还有执念,心魔便不可能消除。
……所以注定,微鹤知此生与飞升无缘。
而若心魔压制不住,微鹤知也已做好废掉修为重来的准备。
但那需要很长时间,所以无论如何,他一定会离开太初,今日借这契机,微鹤知便当提前做了铺垫。
可这些无法对斛玉说。
犹如当头一棒,斛玉抓住微鹤知的衣袖,他想说的很多,最后却只能无力地垂着头:
“……师尊,师尊可不可以等一等我?出去之后我会努力修行,我还……”
“溪云。”
荒原阴云下,微鹤知的声音竟显得温柔地不像话,斛玉听微鹤知道:“即便不是为了飞升,我也不会永远待在太初。”
“……”
发丝垂落下,斛玉眼眶浅浅红了,胸口像堵了一团棉絮,拉扯的线割着皮肤,隐隐传来钝痛。
他想让微鹤知再等等,或说点什么,可喉咙里却被那团棉絮堵住,竟让斛玉无处开口。
但下一句,微鹤知又将斛玉从地狱拉了回来:“……可我会永远陪着你。”
斛玉猛然抬头。
无声叹息,终究不忍,不过是他多受点苦,微鹤知抚摸斛玉的发,承诺:“即便有时要离开很久,但无须担忧……”
师尊,总会回来的。
心中的杂乱瞬间被抚平,斛玉咬着舌尖,忍住酸意。
微鹤知总是用水流一样的温暖,将斛玉所有的困顿化解。
他伸手抱住微鹤知。
想不通就不想。
亲情也好,爱情也罢,只要微鹤知在身边,分不分得清,没那么重要。
他只知道,他要微鹤知,他只要微鹤知。
曾经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都离他而去,而最后这一点属于斛玉的,谁也别想夺走。
古树到了。
近距离看这古树,才发现他到底有多大,斛玉和微鹤知两人站在古树前,像树下的两只蝼蚁。
不知道为什么,还没走到古树边时,那些歧奴便不敢靠近,此时只远远注视着斛玉的方向,在外围等待。
古树中央,有一个黑漆漆的洞。
那洞恍若外界狭窄的山洞,只能堪堪容纳两人并行进去。
和微鹤知对视一眼,斛玉会意,镯子转了几转。
银弓握在手中,蓄力搭弓,对准洞口,然后凝神,下一刻,金色的水坠一箭,射向洞中!
只见那金箭在进入洞中时光芒大作,但却无法照亮四周任何位置。
哪里都是漆黑一片。
水坠向前走了很远,斛玉闭上眼,感受着灵力牵扯的长度,直到快要感受不到水坠的位置,斛玉才将水坠收回。
他转头对微鹤知道:“里面深不见底,什么也探查不到。”
“嗯。”
没意外,微鹤知仰头,打量着这棵巨大的枯树,他突然道:“古树扶桑。”
扶桑?!
“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居水中。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
扶桑怎么会出现在虚境的荒原里,还是如此枯败之相?
但古树显然承认了它的身份,因为就在微鹤知叫出古树名字的下一瞬,黑色的洞口在斛玉面前眼睁睁开裂,缩小成了两个一模一样只是小了些的洞。
“……”
那洞像有特殊的吸引力,看着看着,斛玉迷蒙抬脚,朝着其中一个走去。
微鹤知一把拉住他,“溪云。”
斛玉身体一抖,清醒过来,但下一瞬,黑洞里忽然出现一根人粗的藤蔓,竟转瞬间伸出洞口,将斛玉和微鹤知绑在一起,朝着洞口拖去!
“师尊!”
濯尘出鞘,一剑斩断了藤蔓,斛玉瞳孔骤缩。
这枯树竟有策略,斩断的藤蔓只是掩饰,真正绑住斛玉和微鹤知的,是下面的枯枝!
两人同时被拖入洞中。
漆黑一片,进入洞中的那一刻,斛玉忽然感觉身旁的微鹤知消失了。
他大声呼唤:“师尊?!”
被枯枝带着在洞中疾行,一路没有任何阻挡,斛玉咬牙冲破这枯枝,却不想眼前黑暗骤然驱散。
一惊,眼前大亮,斛玉眯起眼,看到眼前景象,眯起的眼睛陡然睁大。
——巨大的山洞中,成千上万发着光的球状荧光,正不停在模仿黑夜坠落,永不停歇,恍若白昼,震撼非常。
而其上,一座山高的人形玉雕隐藏树干中,虽然看不清细节,但从树中伸出的那只无力的手,能看出来,他是在拼尽全力,扑向坠落地面的流光。
那一瞬间,斛玉脑海中忽然回忆蹦出一件三界曾发生的、令天地失色的大事——
千年前,万星陨落,天道崩塌。

静静环视四周。
扶桑内部的风格与虚境隔绝开来,如同一个全新的空间,上不见顶,下为松散的土石,十分干燥,又布满枯树叶,踩上去一阵脆响。
凭着回忆,斛玉转身,准备先去寻方才经过的星陨之景。
他总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在看到的第一眼就有这样的直觉,且越来越强烈。
依照枯枝的速度,斛玉以为自己离开那里足够远,却不想仅仅转过一道枯木,就再次回到了那星陨的高洞。
“……”
那片星陨还在不停地重复,不知重复了多久。
斛玉仰头,望着这流光。
星陨是一场被所有古籍记载在册的劫难。
千年之前,星陨未至时,三界灵力繁盛,修炼高峰时,飞升之人甚至百年便可有一个。
彼时虚境亦未降临,所以无论是人界还修真界皆无隔阂,甚至修者可与人族、妖族混居住。
三界往来频繁且交好,人族大城有百万之数的居民。
夜游溯霭,朝行数风,天道冥冥,降福泽于万物。
那是如今三界所有生灵都无法想象的盛景。
而这一切的崩塌,伊始,自于一场异常惨烈的人族战乱。
四国互相交战,死伤几十万百姓,战火燃尽了山川河流,将四国内的生灵尽数湮灭。
没有灵力,死魂堆积,遍布尸体的疆场,便催生出了一道数千年未见的魔气。
魔气诞生第一天,便瞬间将四座城池化为乌有。
第二天,城池周边生灵无一幸免,皆化为魔气养料。
第三天,天道亲临。
昼夜颠倒,众生障目。
仙魔苦战三天,最终天道得胜,魔气消散,三界重回安宁。那时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便放心地重回故国。
但若从如今的记载来看,这一切不过是风浪前最后的宁静。
星陨,已经是天道崩塌的最后一日。
在这之前,三界已经经历了妖族灵力消散回到原型、鬼修灰飞烟灭等等的恶事。
所以待星陨降临的那一天,三界所有生灵只能看着天空中星相继陨落,却毫无办法。
星陨第二天,虚境从天而降,迅速吞吃了三界小半领土。凡被虚境裹入其中,无一幸存。
自此,三界各行其是,人族与修真界分居两地,由修真界居于虚境边缘,控制虚境扩散,人族退而去其下,一旦有虚境降临,周围便立刻由修真界接手。
如此往来千年。
对于那场星陨,后人只能通过一些模糊的记载来追溯,但没人知道千千万万的星辰陨落是什么样的景象。
如今斛玉见到了。
“溪云。”
识海中,微鹤知的声音忽然出现。
看得出神的斛玉肩膀一凛,他立刻回复:“师尊?你在哪里?”
应当是在一个空旷之地,微鹤知的声音带着点回音,他缓声道:“树洞的某一处……溪云,不要来找我——我们现在不在一个空间。”
刚想离开的斛玉,听到这,他听话地停下脚步:“是刚才进来时看到的那两个树洞?”
“嗯,”微鹤知冷静道,“扶桑已枯,灵力几近于无,破开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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