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貂珰(冻感超人)


克扣的事,卿云还是发觉了,尽管长龄已极力掩饰,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卿云见长龄瘦得那般快,心中便隐隐知道了。
那日,长龄放下口粮正要下山,卿云便在他身后冷冷道:“回来。”
长龄回身,“怎么了?”
卿云手点了碗,“吃了。”
长龄怔住,二人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长龄沉默许久,轻声道:“我不用。”
卿云懒得和他多争辩,只道:“你若不吃,我立刻扔了。”
长龄眉头皱起,“卿云。”
“他既是冲着我来的,我一味这么躲着也没什么用。”
卿云人如今长高了不少,在这狭窄幽暗的小木屋里,显得单薄瘦削,却又俏生生的,正如陷于泥淖的明珠,任谁见了,不想将那珠子把玩一番呢?
“也算是条出路,”卿云淡淡道,“我们从此在寺里也就有依靠了。”
长龄脸色骤变,他因将能省的都省给了卿云,脸颊瘦得都凹陷下去,原本温柔端正的面容竟显得有几分冷厉,他上前一步,紧抓了卿云的肩膀,“卿云,别这么说,我知道你心里分明不是那么想的,又何苦……”他声音仍是温柔的,“我会想法子的,信我一回,好吗?”
卿云冷冷地瞧着长龄,“你怎知我心里是怎么想的?”
长龄听了他的话,只觉心头针刺得难受,双眼紧盯着卿云,“为这种人送命,不值得。”
卿云身上轻轻一颤,长龄道:“卿云,还不到那一步,”他双手用力地按了下卿云的肩膀,“若真到那一步,我来。”
卿云身上绷着的力道慢慢泄了,他盯着长龄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长龄微微垂下脸,“你让我买的柴刀,你夜夜垫在枕下,”他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卿云,我到底也不傻。”
“他是慈圆大师看重的弟子,主持是他的师伯,他若出事,寺里必不会善罢甘休,若真到了那一步,”长龄平静道,“我虚长你几岁,你总也叫过我几声哥哥,我来便是。”
卿云眸光微微闪动,“我当你要一辈子当菩萨呢。”
长龄缓声道:“我从来不是菩萨,只你这般唤过我。”
卿云反抓了长龄的胳膊,压低声道:“你我既心意合一,又何必非要舍了谁?”卿云面上毫不遮掩地流露出狠辣之色,“你说得没错,他若死了,寺里必定要查,可若咱们叫他死得不明不白呢?”
“山上常久无人,什么不能杀他?放一把火,或是将他推下悬崖,还有山泉,能置他于死地的法子何止动刀子这一种呢,”卿云神色热切,“咱们指望不上别人,只有靠自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卿云一双眼亮得出奇,“我便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长龄早已知卿云性情,那日卿云将那毒计缓缓道来,他事先由太子安排在后头听着,只觉浑身都颤了,如今亲眼见了卿云这般面目,更是身心都不由战栗,也不知为何,他心中并不反感,却是又怜又爱,甚至隐隐也感到了一种痛快,顺从道:“咱们需得从长计议,想个万全之策才好。”
卿云见长龄神色不似敷衍,连月来闷闷压着他头顶的阴云终于是散了,面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真心笑容,“好,让他也瞧瞧咱们的厉害。”
如此一番商议后,卿云便拉着长龄坐下,要他吃东西。
“你比我高大强健,若是真动起手来,那慧恩可不是我能应付的,所以你一口都不能少吃。”
卿云双手托着脸,要长龄把那个麦饼吃了。
长龄吃了,他一面吃一面道:“我再想想法子,若能转圜,岂不皆大欢喜?”
卿云微微笑了,“听你的。”
长龄从他的笑容中分辨不出他到底是真听还是假听,罢了,长龄心下无奈,知他也说服不了卿云什么,只轻轻地叹了声气。
长龄下了山,卿云才彻底变了脸。
方才说的那些话,有些卿云是真心的,有些卿云却只是哄长龄的。
莫说人犯了他,便是人不犯他,让他瞧了不顺眼,他也未必就两厢无事,更何况慧恩,他既已动了杀心,就没什么皆大欢喜之事,他总觉着是当初未曾亲手杀了福海,叫他心里憋了一股气,才令他幽愤至今。
得出了这口恶气,可如何出这口恶气,卿云还没想好,他从前谋划过几回,竟都以失败告终,这一回,他必得思虑万全。
卿云想了一夜,几乎没有合过眼,然而翌日,长龄却未上山,卿云深知长龄脾性,想山下一定是出了什么事,略一思索后,立即便背起竹篓下了山。
如今天气渐冷,寒风一阵紧过一阵,山风吹起僧衣,面上肌肤被吹得发紧,蜿蜒山路折弯下去,卿云脚步倏然停住。
“长龄——”

第49章
日复一日忍饥挨饿,长龄原本强健的身子早便不如往日,兼之几乎每日都要上山给卿云送上饭食,心里又一直担忧着,本就已是强弩之末,下山之后又担着要与卿云共害慧恩的心思,如此清晨醒来,便觉头晕目眩,身上无比沉重。
不行,卿云还在山上等他。
长龄强撑着,自先饮了一大壶冷水充饥,便走上了上山的路,哪知尚未走出几步,脚步却是越来越沉,眼中所见山路逐渐模糊摇晃,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再醒来时却觉似有人正在拉拽他。
长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见一单薄背影正奋力将他往背上拉扯。
卿云……
长龄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手脚也软绵绵的不听使唤,眼皮不知不觉又重黏了回去,只觉自己的脸似贴到了一处温热肌肤,似是卿云的脖子,卿云在背他。
脖间骤然滑过一点温热水渍,卿云死咬着牙侧过脸,却见长龄面上烧得通红,眼角滴滴泪流,人却仍是昏迷不醒。
离寮房只不过十几步之遥,卿云背着长龄,只觉胸膛发紧,浑身打颤,每迈一步都无比艰难,好几回都险些栽倒在地,只凭着一口气强撑,一步一步将人背到了寮房前,却是再也支持不住,身子向前一扑,连带着背上的人一块倒在了屋前。
卿云回眸,长龄眼角泪已停,嘴上一片煞白,毫无血色,已是不知生死的模样了。
“长龄!”
卿云低吼一声,长龄却只是随着他的颤动歪了脸,全无反应。
卿云从长龄身下费力爬出,双手拖着人挣命似地终于将人拖到木板床上,他立即去找药,包袱打开,里头只剩下快见底的伤药。
卿云坐在地上,包袱也散在地上,他转头看向床上已昏过去的长龄,长龄生得高大,卿云时常羡慕,如今这副高大身躯痩得快只剩下骨架子了。
卿云慢慢转过脸,打量了这破旧的寮房,却见屋口有红芒闪烁,他起身过去,是一串嵌了玛瑙的络子,俯身将那串玛瑙络子拾起,他回头再看了一眼长龄,将那络子攥在掌心,便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小沙弥久不见卿云,见他到来,倒也不诧异,这已算是能忍的了,轻念了声佛号。
“我要见慧恩。”卿云直接道。
小沙弥道:“公公稍候,慧恩大师正在宝元寺挂单修行,这便派人去传话。”
“让他立即来见我,”卿云手暗暗抓住袖中的玛瑙络子,“过了今日,可别怪我又改主意。”
小沙弥深知慧恩自见过卿云一回后便念念不忘,当下对卿云这无礼态度也不多话,点头算是应下。
卿云回转过身,片刻后,又转了回来,他对那小沙弥道:“我同住的公公病倒了,瞧着像是急病,你能不能叫僧医来先替他瞧一瞧?”
小沙弥双手合十,又念了声佛号,面带同情道:“公公还是等慧恩大师来了,同慧恩大师说吧。”
卿云面上淡淡一笑,“我明白了。”
长龄依旧昏迷着,卿云坐在他床边,用冷帕子敷在他面上,看着长龄干裂的嘴唇和瘦削的面颊,一颗心像被拧住了似的,里头挤出了毒汁,沁入了他的胸膛,叫他的五脏六腑都跟着疼了起来。
便就这么一个人真心实意地待他好,他也是看了久才看明白,也才敢信。
只他方才看清了他的心,两厢都商量好了一块儿除掉慧恩,老天爷便又看不惯了,要跳出来同他做对。
卿云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双眼定定地望着长龄,他忽然痴痴地笑了笑,面上神情一点点冷了下来,如此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脚步声,他才倏然回头。
这几个月,慧恩在京中各寺名为挂单修行,实则是装扮一番后便在京中四处眠花宿柳、走鸡斗狗,他回到宝元寺得知卿云那头松口后,险些大笑出声。
慧恩细问后才得知是长龄忽然得了急病,心下已有了计较,回到真华寺后故意磨蹭了许久,又一番交代准备,这才慢悠悠地上了山。
天边夕阳正浓,姹紫嫣红地打在卿云回过的面上,叫慧恩心下不由一跳,可真是个难得的美人。
京中娼妓小倌,慧恩不敢说全玩了个遍,也是十有八九了,要说绝色,这小太监倒也算不上,只他那清澈眉眼冷中带艳,那副断绝风情的模样偏偏叫人百爪挠心,心痒难耐。
譬如此刻,慧恩便见他神情冷冷的,那双眼眸却又似万般委屈、无可奈何,他不想委身于他,却不得不从命,恰似不愿低头的娇花被强硬攀折前的无力挣扎,只那一个眼神便叫慧恩身下发疼。
慧恩面上露出个和善笑容,“方清说你寻我?”
“长龄病了,”卿云坐在长龄床头,低侧着脸,“烦请大师让僧医来瞧一瞧。”
“哦,原来如此。”
慧恩手背在身后,慢慢踱步过来,他看也不看长龄,只盯着卿云的侧脸看,只觉他面白如象牙,俏鼻之下一张菱形小口,泛着淡淡的粉,心中越看越爱,低声道:“卿云公公怎么瞧着瘦了许多?”
卿云翻开掌心,露出那串嵌了玛瑙的络子,“大师,我与长龄来此修行,身无长物,只剩下这一件好东西,平素多得大师照顾,我们二人无以回报,只将这赠予大师吧。”
慧恩瞥了一眼,对那带了玛瑙珠子的络子并不怎么放在眼里,他可不是没见过好东西的,倒是卿云那一双薄薄的手令他眼直了,他笑了笑,道:“这既是你们仅剩的好东西,便自己留着吧。”
“大师,”卿云抬起脸,他直直地看向慧恩,他望见慧恩眼底翻滚的欲望,轻咬贝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您高抬贵手。”
慧恩仍只是笑,双手负在身后,悠闲地打量了一下寮房,他倒不急,要美人,秦楼楚馆里拿了金锭子,什么美人要不着?他从不使强,便是喜欢一点一点,叫那些起初不情不愿拿乔的人改了主意,主动委身于他,那种滋味,他百尝不厌。尤其是这次的美人,竟能忍耐如此之久,怎能不叫他兴奋?
“行,卿云公公说得有理,”他满意地看着卿云眼中迸发出光彩,又不紧不慢道,“我这便回去为长龄公公诵经祈福。”
他说罢,甩袖欲走,方转过身,袖子便被抓住了,慧恩嘴角浮出冷笑,偏过脸一回头,却见卿云眼中已蓄了泪,这可不得了了,那眼本就动人,含泪之后水汪汪的一片,真是叫慧恩装也装不下去了,不由自主地便想抬手为卿云拭泪。卿云扭过脸,轻轻躲了,手上却是不放。
慧恩见状,笑道:“卿云公公,这是何意啊?”
卿云放开手,自用袖子拭了泪,随后便站起身,面对面立在慧恩身前,道:“敢问大师是想一夕欢愉,还是从此便两厢情好,再不辜负?”
慧恩听他将事挑明,心下一动,缓缓笑道:“公公的意思呢?”
卿云道:“我从未与人做过这事,你既非要我跟了你不可,我便不许你负心。”
“好!”慧恩道,“未料你年纪轻轻,倒也是个忠贞有情的人,”慧恩上前,欲拉卿云的手,卿云后退一步,又是躲了,慧恩也不恼,笑道:“只要你肯,我定不负你,日后我保你在寺中荣华富贵,日子不会比宫里差上多少!”
“先不谈别的,请大师派人来救治长龄。”卿云道。
慧恩深知这小美人是个性子拗的,哪能应下呢,淡笑道:“只要咱们做了夫妻,我便什么都应你。”
卿云道:“明白了,大师是怕我反悔。”
慧恩笑而不语。
卿云垂了下眼,再抬脸,面上已是下了决心的神色,“既如此,我也怕大师反悔,请大师列了字据,白纸黑字,也算是有个见证。”
慧恩道:“你要什么字据?”
“也不难,”卿云道,“只要大师写下愿与我情好之语,我便安心了。”
“纸笔都是现成的。”
卿云回身拿了平素他和长龄抄经用的纸笔搁在桌上,“大师请吧。”
慧恩面上似笑非笑地盯了卿云一会儿,上前提笔,方要写,便转头冲卿云笑了笑,“我若写了,你该不会后头拿着这儿去主持那告我一状吧?”
卿云也笑了笑,“大师在寺中的地位,卿云已见识过了,哪会以卵击石呢?”他眼波流转,面上冷傲,却又有几分娇意,“只是来日你若负我,我也必定要拿着它来个鱼死网破。”
慧恩听罢,心中再不生疑,只卿云说得也实在不错,便是日后卿云真要拿着这东西去寺中闹,他也不怕,只当是哄哄他了,便笑道:“你放心吧,我不是那无情之人,只要你跟了我,我定不负你。”
慧恩很快便提笔写下,随手将笔一扔,提起那纸吹了吹,对卿云笑盈盈道:“这也算咱们的婚书了?”
卿云不言,只望了一眼那纸上的大致内容,上头满是淫词浪语,可见慧恩有多嚣张,他踱步走到自己那张许久未睡的木板床前默默坐下,长龄就在他对面。
慧恩见他那姿态,早已心神荡漾,放了那纸便走了过去,他手要抬卿云的下巴,卿云却是又躲了,抬起脸,眼尾斜斜地看向慧恩,“我是太监,身体残缺,大师不会嫌吧?”
“我嫌什么,”慧恩笑容满面道,“你这样的美人,别说是缺了那物件,便是断手断脚,我也愿意一亲芳泽。”
“大师不嫌,我心里却是觉着别扭,烦请大师先背过身去,待我宽衣,遮掩一番后,再请大师回过身。”
慧恩笑道:“好,都依你。”
慧恩背转过身,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解衣声,心下怦怦跳着,吞了唾沫,“好了吗?”
“大师莫急……”
吱呀之声传入耳中,慧恩眼偷偷往身侧后头看了,却见卿云一双白皙的秀足踩在床上,僧衣下摆拂过泛着淡淡青黛颜色的脚背,他微一皱眉,“你没……”
“噗——”
柴刀横贯入脖,鲜血立即喷溅了卿云满头满脸,他立在床上,居高临下,平静地看着慧恩轰然倒地,镶在他脖子上的柴刀也跟着砸到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血极快地便在慧恩的身下漫开。
原来杀人这么容易,卿云轻吐出了口气,脚踩下床,蹲下身探了慧恩的鼻息,嫌恶地看了慧恩一眼,死得那么痛快,倒是便宜他了,抄起桌上的那页纸藏在胸前,立即跑了出去。
“喂。”
正在院中洒扫的小沙弥回过脸,却见个浑身浴血的卿云,吓得立时扔了笤帚,尖叫起来。
“速去呈报大理寺和东宫,告诉他们,”卿云目光一一扫过见鬼一般的众人,轻抬了抬下巴,“东宫的罪奴杀人了。”

第50章
东宫罪奴杀人,杀的还是寺中的典座,小沙弥们全都慌了神,主持慈空正在坐关,他们立即先呈报了监寺,监寺得知慧恩被杀,也是大惊失色,又立即呈报了大理寺。
大理寺离得近,很快便来拿人,卿云正在屋内等着,大理寺来人时,他正在帮长龄用冷帕子擦脸,听得动静,回转过脸,望着外头的官差,平静道:“这是东宫六品宦官,他病得很重,需得大夫来医治,此事与他无关,你们要抓的人是我。”
消息传到东宫时,李照已用了晚膳,正在处理公务,小太监急急来报,“太子殿下,真华寺、真华寺……”
李照听得“真华寺”眉心便猛地一跳,再听那小太监支支吾吾,便肃声道:“有什么事就快说。”
“是、是两个罪奴……”小太监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罪奴……罪奴杀了人……”
东宫里外掌灯,李照负手立于窗前,神色罕见的冰冷,不多时,率更令便前来呈报。
“回禀殿下,是太监卿云杀了真华寺的典座慧恩大师,证据确凿,人已被带去了大理寺,太监长龄得了急病,正在昏迷当中。”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