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送包送水送早餐,跑腿做的是舔狗的活】戚呈又来了这么一句。
作为恶毒男配,戚呈当然有很精准的第六感。使唤也是逗弄,是感兴趣并想要浪费时间在这个人身上,接着会演化成喜欢。
放下手机,封从周抬头,临近的宿舍楼最高层,奢华浮雕大阳台前隐约一个黑影,是厉泽御,高级定制的精致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周身散发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俯瞰顾彦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饶有趣味的邪笑,睥睨天下的气势如同君临天下的帝王。
这不是封从周想的形容词,这是原文。
是封从周看百八十本《霸道娇夫强制爱》也写不出来的东西。
来到这世界已近一月,或许是因为他实在太过边缘,又宅,又即将毕业,所以对书中阶级森严,百年世家天龙人掌权,权力与财富凌驾于法律之上,无数人在向上讨好权贵阶层,无数人在向下霸凌平民学生的校园生活没有太多实感。
也因为A大听名字像公立。
所以违和感拉到了极致。
但跟了顾彦这大忙人半天,确实涨了不少见闻。
买完了早饭顾彦已经赶不上第一堂课,跌跌撞撞冲进教室的时候教授盛气凌人地瞥他一眼,无视了他慌张地解释迟到理由,傲慢的一众学子衣着矜贵姿态得体看笑话一般抱臂盯着局促不安站在门口的平民学生,脸上是不屑的讥讽之意。
封从周站在教室窗外,准确无误地从礼堂一般豪华的公共课教室里,捉到了戚呈。
戚呈冷漠地瞟了眼门口的顾彦,勾唇轻嗤了声,继续低头记笔记。
中午食堂,顾彦正默默打了份一荤一素,埋头吃着,三三两两嬉闹的男男女女迎面走来,餐盘一扬,没吃完的食物残渣兜头倒下,淅淅沥沥的汤水淋了顾彦一身。
顾彦停住了进食的腮帮子,狼狈地顿在原地。
“哎呦,哎呦,这么大个人,我怎么没看见呢?”带头的那男子道歉道得极其敷衍,语调阴阳怪气,还与他人交换着眼色,一看就是故意使坏。
“你做什么?”顾彦气不过跳起与他争辩。
“呦呦,这是傍上了有钱人,底气也足了不少哈,”男子也撕去了伪装,一脸阴狠食指指着顾彦的鼻子破口大骂,“泼的就是你,少来勾引我家岳晋,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德行,我呸,贱货!”
男子曾是岳晋的情人,有把他从杜峥下药后差点变淫趴的聚会局上拽走的傲人战绩。
最近被断崖式分手,心气正不顺,逆流又流传岳晋和顾彦的绯闻,气不打一处来,干脆直接来讨伐这个勾三搭四哗众取宠的贱人。
这是原文剧情以外的情节。但主角的命运永远勾稽关联,情节自动补缺延伸,此时此刻,厉泽御四人组正好路过餐厅一层。
顾彦不再争辩,缩着脖子跑去卫生间清洗。
与他隔了一个桌子进食的封从周放下筷子,眼见着颜京与彭昌看了看脸色阴沉的厉泽御,交换了眼色,又低头嘱咐了鲍戾一句。
鲍戾在众目睽睽之下上前,一脚踹倒了那几人的餐桌。
那几人沉浸在欺负顾彦的恶劣快感中,见厉泽御特意看过来,甚至当两方是统一战线一般讨好着微笑打了一个招呼,只没想到无故被掀了桌子,几人的笑容僵在原地,看着厉泽御愈发不善的表情,僵硬的笑容转换成恐惧。
贵族世家少爷们会在餐厅吃饭,但通常会上二层的贵族少爷专供包间。五人组在紧邻饭点的这节只有戚呈有大型公开课,所以他提前到了餐厅二楼。
而现在,封从周抬头,只见戚呈虚虚倚靠在餐厅二层的玻璃围栏旁,俯视着下方这场闹剧,面无表情。
围观人群又逐渐开始聚集着窃窃私语,再四平八稳吃饭反而是异类,封从周起身,随着顾彦的路线来到卫生间。
顾彦脱掉衬衫,正在水龙头下用力手搓。
见他进来,顶着一头残羹剩饭苦着一张脸,咬着嘴唇语无伦次道,“洗不掉啊,我这件衣服上班还要穿……”
封从周看着他发泄似的动作,和被他随意抹了一把的顺着脖颈往下流的汤水,叹了口气。
这里回宿舍楼要穿越大半个校园,穿越大半个校园里众目睽睽的人群。
餐厅顶层有天台游泳池,有更衣室和沐浴间,不过需要会员,他们这种平民进不去。
【想借用一下你餐厅顶层的沐浴间】
这要求很过分,也实在很没有道理,封从周发完消息便等待回复,顾彦头上的汤水在地上积了一小滩,在卫生间的灯光下漂着一层细细的油花。
油花开始微微震动,脚步声由远及近。
戚呈收到了他的消息,竟然亲自下来。
“看到消息的时候,我一时间不知道是我眼花了还是你疯了,我看着像这么好心的人?”戚呈进来噼里啪啦就是这么一句。
顾彦吓了一跳,迷茫的眼神看看封从周又看看戚呈,似是不知道戚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没头没尾来了这番话。
“因为没有其他人选,下意识就想到了你。”封从周很坦然地迎接戚呈的审视。
“呵,让他这副死样子进我的沐浴间,我该花多少吨清洗剂才能清洗掉我沐浴间沾染的穷酸臭气。”戚呈翻了个白眼。
“也是一种英雄救美的嫁接。”封从周模棱两可给出了第二个理由。
言下之意,虽然厉泽御一行在外为顾彦出气,但顾彦忙着清洗衣服并不知情。借用沐浴间如此直接了当的帮助才是顾彦目前最急需的,他以后也只会记得戚呈的雪中送炭。
即使最后一句不太理解,但这一来一回间顾彦也听明白了始末,羞红了脸不住摆手,“不不不没事的,不用了,我随便冲冲回宿舍再说,不用为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冰冷的凉水刺得他手通红,白衣服上的黄渍怎么都搓不掉,一阵无力感袭来,讲话都失去了音量。
戚呈盯了封从周一会儿,又颇为嫌弃地瞟了一眼狼狈不堪的顾彦,一副眼睛被污染的样子般迅速弹开,“哼,跟我来。”
“走。”封从周拉着顾彦的手臂出卫生间。
第一次上到餐厅顶层,路过低调奢华又精致的休息区,波光凌凌清透到极致的泳池旁,便是标着门牌的各位少爷的更衣沐浴间。
戚呈冷着脸从衣柜里扯了一套简单的素色衣服扔到沙发,又向浴室指了一指头,“进去洗,用过的所有用具给我扔到垃圾桶提出来,别乱动其他东西。”
顾彦呐呐地挪了进去。
封从周低头摩挲了下拉过顾彦手臂的手指,也不知道是否沾染到油污,戚呈看到了他的动作,嗤笑一声,给他扯了张湿纸巾过来。
封从周很仔细地擦了每根手指。
“你这个人真是——”戚呈紧盯他的一举一动。
“什么?”封从周下意识答。
戚呈却不接下去,换了个奇怪话题,“领着奖助学金的被资助者匿名发帖,抱团愤世嫉俗吼叫穷人也有尊严,少爷们不就是投了个好胎等等。实则他们也不用那巴掌大的脑仁想想,实验室里一套套七八位数昂贵实验器材,图书馆里每季度更新的书籍,哪个不是沾了世家的光。”
“所以……”封从周等待他的下文。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这是我对你们这种人的全部印象。”
“那现在你的看法有改变吗?”
戚呈看了封从周一眼,很奇怪的一眼,就像他好像本来不打算这么讲,但话到嘴边又及时刹车,“依然没有。”
两人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等待沐浴更衣的顾彦,没有人再讲话,却也完全不显尴尬。
封从周低头看手机,打开逆流,搜索顾彦。顾彦相关的事评论总是涨得很快,刚刚餐厅的事已经有文字版事无巨细地讲述。评论里开始有人反应过来,厉少对顾彦的“欺压权”好像有相当强烈的占有欲。
或许是不常有人与他这样安静地相处,觉得十分新奇。戚呈左一眼盯封从周,上一眼望望玻璃天幕后湛蓝的天洁白的云,右一眼盯封从周,下一眼凑过来瞅几眼封从周的手机屏幕,并给出了一系列评语——
“真离谱啊,人在家中坐绿从头上来,一不留神我这未婚夫的地位就要拱手让人啦,我还在这里巴巴给人借浴室,显得我跟个圣母似的。”
“你也是,真不理解你为什么要多管顾彦的闲事,我要是你我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为了看清手机上的字,戚呈的脑袋几乎要顶上封从周的肩,他抬头斜眼看封从周,眼神骂得很脏的样子。
封从周手动将戚呈的脑袋顶远了一点,“因为我善良。”
“我呸啊,你善良怎么不给我接脱臼的手臂,真双标。”戚呈坐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表示不满。
“还有啊!原来你也是看逆流的啊,那当时我发布的那个悬赏是你故意不来的?怎么,躲着我,我是能把你吃了?!”
“那说不准,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说不定会被杀人灭口。”封从周淡淡道。
顾彦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个情形。
两个人挨得不远不近,身形并不相似,气质完全不同,戚呈此人张狂毒舌,封从周此人沉静温和,戚呈的衣服是相当考究的做工裁剪,封从周是随意的素色休闲服。
但无端觉得和谐。
在顾彦发出声音提醒两人自己已经洗漱完毕之前,封从周便已经发现了他,抬手朝他打了个招呼。
顾彦走近两人,头发湿漉漉的,提了个小包装袋装着替换下的衣服和自己用过的洗浴工具。戚呈不会留下他用过的东西,他很清楚这一点。
“没吹干?”封从周问。
顾彦腼腆笑了下,“不是说要我把用过的所有东西都丢掉吗?那个吹风机看着挺贵的,我就没用……”
戚呈投过来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咔哒咔哒大步进洗浴间去检查。
顾彦看着戚呈的背影,尴尬地搓了搓自己还在甩水珠的头发,对着封从周道,“其实戚呈人还挺……嘴硬心软的。”
封从周:……
你识人的能力一如既往差劲。
“对于他们五个,其实一开始我最害怕的就是戚呈,然后是鲍戾,剩下的三个主要是讨厌,讨厌他们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太多纷争。”
“噢?”
因为鲍戾是没有太多感情的刽子手。而戚呈对于他是纯粹的厌恶,没有任何诸如逗弄,看戏之类还能给予他活路的看法。他每次盛气凌人的一瞥,就如同自己是个没有生机的死物,他有那个能力和意愿随时至自己于死地。
所以恐惧。
戚呈检查完毕,顾彦和封从周的话题也戛然而止,三人准备坐电梯下楼,却没承想,刷了VIP卡,电梯上行停止,门缓缓打开,门外的两人与门里的四人面面相觑。
厉泽御四人竟上了顶层。
最先开口的是彭昌,他一脸不可置信,“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呢?”
戚呈微微侧目,刚刚还与他并肩站着的封从周,此时此刻完全不见踪影。
顾彦也左顾右盼了一大圈,迷茫的眼神配上他湿漉漉紧贴在额头的头发,显得愈发楚楚可怜。于是彭昌紧接着一脸警惕来了第二句,“你在对顾彦做什么?”
话是对着戚呈,语气有些冲。
哈?事情变得有些好笑了起来。
“你在和谁说话呢?彭昌。”戚呈先是有些不可置信,恍惚间思绪被彭昌的质问炸成一片空白。他和彭昌是有些不对付的,一个小团体容不得两个嘴不饶人的人,但同行这么多年,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了一个外人来指责我。
也许是刚才在底层餐厅英雄救美的惯性,使得彭昌沉浸于自己的正气凌然而不知天地为何物。彭昌有些迟钝地眨眨眼,被颜京向后扯了一把。
这么顺手,颜京,他是你栓的狗吗?
戚呈想说的其实是这句,但朋友间相处总要顾忌着几份颜面。更何况厉泽御向来护短,戚呈不能保证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能胜过这两位。
于是戚呈眨巴眨巴眼睛,话拖长了山路十八弯的调子,“不允许我和我们亲爱的顾彦同学叙叙旧吗,怎么,我在餐厅说我对人家很有好感,你当我在胡说八道吗?”
“你俩有什么旧好叙的?”彭昌终是没忍住顶了一句。
“我俩的秘密怎么能告诉你一个外人啊,万一是岳晋找我牵桥搭线呢?哎哎你什么表情呀,你这么愤懑,不会是……对岳晋有意思吧?”
彭昌的脸色像是生吞了一只苍蝇。
“戚呈。”厉泽御微皱眉心,沉沉叫他的名字。
戚呈本来嬉皮笑脸火力全开,只这一声,挑衅的笑容僵在原地。他像刺猬来到了安全区一般瞬间收回了周身竖起的尖刺,无意识摩挲了下手臂,很轻地唤了一声,“厉泽御。”
他不太常当面叫厉泽御的全名。很小的时候叫泽御哥哥,大了的时候直接叫泽御。记忆最犹新的一次叫全名,是九岁。
保姆的儿子偷鸡摸狗被送去警局,保姆的丈夫怀恨在心,竟一时冲动想要绑架主家的儿子厉泽御。
被母亲带着来厉家玩的戚呈在花园里目睹一切,冲出花园啃咬着绑架犯擒着厉泽御的胳膊不放手,被一拳打倒后戚呈继续抱着那人的小腿不撒手,边哭叫救命边大喊厉泽御,小小的身躯被拖行了十多米,凄厉的哭喊终于引起的邻居的注意。
戚呈状似无意识摩挲的就是那只被拖行后脱臼擦伤的手臂。
那里有创伤后留下的老毛病,很容易便会再次脱臼。
所以是那样严重的场合,才会叫全名的。
“厉泽御,我只是将顾彦带到了我的洗浴室里洗澡换衣服,我有哪一点做错了吗?”
他说的情真意切委曲求全,只是按照他的风评,再情真意切的话语也要打个问号。
“是这样吗?”厉泽御目光有些犹疑地看向顾彦。
终于反应过来劲儿的顾彦点点头,“是的,戚同学是在帮助我。”
“是真的在帮助对吧?不是打着帮助的名义做些对你不好的事,作为一个成年人,你应该有分辨这个的能力吧。”戚呈继续问。
“当然,当然!没有了戚同学,我恐怕要那么狼狈地回去,可能又要上逆流热贴被人嘲笑。”顾彦急急解释道。
戚呈双手一摊。
“你听听,显得你急匆匆跑来质问我的行为十分傻逼。”重新得意起来的戚呈瞟了一眼干瞪眼的彭昌。
“嚯,谁知道你安得什么心?”彭昌本有一些歉疚,又被这一眼瞪出了火气,“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吗,你这完全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听见没,他骂你,硬气点,骂回去。”戚呈戳顾彦一指头。
突然被cue的顾彦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差点给自己的肺咳出来。
事已至此,局面实在是有些荒唐。
好像原本的剧情不应该是这样,应该是恶毒绿茶屡次加害污蔑坚韧小白花,霸道男主以及他的身边人火眼金睛,揭穿了恶毒绿茶的阴谋,有效促进了双男主的感情交流。
但突然变成了你一言我一语,不知在说什么的荒唐闹剧。
还是厉泽御为这闹剧做了最终打板,他换回了对顾彦常用的老大对跟班的语气,“走,下午的篮球赛别忘了,抵一万。”
一万可真是一笔巨款,顾彦眼睛猛的一亮,下意识就跟在了厉泽御身后。
“你不走吗?”还是颜京注意到了落在最后一动没动的戚呈。
对面没有厉泽御,不用笑着讨好或者解释,戚呈的情绪消散成一片空白,他冷冷道,“我有事。”
“好吧。”颜京点头离开。
立夏了,但好冷,骨头缝都好疼,戚呈想。
他叫厉泽御的全名,不是诘问,是意识里某一块东西好像在不断坍塌。
时间的流速好像开了十八倍速,他忽起念头去找封从周监视顾彦也是如此。就像很多小说剧情里,男主与男主的感情总是在不为人知的二人世界中悄然发酵着。
而恶毒男配的出现,陷害,打脸只占了剧情一小部分,所以他的视角是断档的,是莫名其妙的,是一不留神剧情如同开了闪现般诡异推进的。
所以,刚才是在干什么,是对他的讨伐吗?是如果他起了一丝一毫的恶念,现在就该被一起长大的朋友兄弟按在对立面口诛笔伐吗?
就为了一个顾彦吗?
戚呈抹了抹自己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他突然好想吐。
与之前很多个瞬间一样。
胃酸涌起的感觉如此猛烈,他跌跌撞撞地撞进了卫生间,扶着马桶干呕着,吐的一塌糊涂。
身后好像有脚步声传来。
是谁,是谁在看他的笑话?戚呈恨恨扭头,撞上了静静看着这边的,不知看了多久的,不知心里在想什么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封从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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