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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病弱书生郎后(旧酿)


司逸越说越急,在简言之面前来回走了好几圈,把那泥巴土地面都磨出条浅浅沟壑来。
“不管怎么说,那药粉是我撒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連累旁人!武夫大哥也是为护我才出头,若我主动去顶了事,想来能求得县令对他们网开一面!”
司逸性子耿直单纯,闯了祸方后知后觉察出问题的严重性。
看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片刻都停不住,简言之不觉失笑:“好了,你没说的那么严重,去帮司老大夫整理药草吧,衙门会认下这个哑巴亏的。”
“蛤?”司逸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不等他追问清楚,简言之已经调转方向去看徐慶杰新的一锅粥煮得怎么样了。
出了这样的事,百姓们都惶惶不安,心头恐惧着接受商行施粥是不是就等于和衙门作对。一时间门户紧闭,根本不敢踏出门槛半步。
可吃不饱饭的人数还是占比多,过了午时眼瞧衙门那边风平浪靜,竟真没再派出多的差役前来找茬。
有个别胆子大的畏畏缩缩摸到粥铺前,仍然得了满碗白粥和厚实棉衣。听着丫鬟小厮轻声细语的关怀,不禁对态度恶劣动仄拿威勢压人的官差生出几分怨怼。
病症泛滥,物价暴涨,身为父母官本該推出决策来稳定民心,官差的威严也该用在生事抢掠的暴徒身上。
可他们收受好处助纣为虐,对无权无势的百姓敲诈勒索,甚至还要对施粥救民的商行掌柜进行欺压。
种种行径,这不是明摆着要活生生逼死老百姓么?!
不论哪朝哪代,民心都是上位者最难以舍弃的利刃。用得好就是民之所向,顺应天意,用得不好则民愤滔天,官位难保。
深谙官场法则的樊旭当然也清楚这一点。
所以当差役回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展示受欺惨状,樊旭非但没有拿出衙门的气势派人捉拿凶手,反而还勒令差役们避开粥厂不许再去找麻烦。
差头当众丢了那么大的面子怄得几差吐血,可舌根发麻,让他使劲张着下巴却愣是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樊旭被他唔唔啊啊比手画脚的噪音搅得心烦,抬腿就是一记窝心脚狠踹在他胸口:“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欺负成这样,还有脸来找本官诉冤?!滚!滚得越远越好!再让本官看见你,当心你的脑袋!”
那差头本来还想描述下简言之表情是多么的淡定,语气又是多么的嚣张,没成想樊旭这一脚不留情面,踹得他胸口一痛,顺着口水真吐出血沫来。
领头的都受了重惩,手下人哪还敢再多话,忙藏起脸把昏迷不醒的差头给抬了下去。
樊旭气得额角暴出青筋,一扫人前端正儒雅的做派,抓起欒師爺奉来的茶水就一饮而尽。
“大人别生气,若气坏身子就不值当了。无非是办几个粥廠笼络人心,等弟兄们伤好全,咬准一个粥廠杀鸡儆猴,谅那些掌柜也不敢挑衅律法,非要和衙门闹得鱼死网破。”
“你懂什么!”樊旭重重坐回软椅上,眼里淬出火光:“本官还未下令,他们就敢抢在官府前賑济施粥,这分明是不拿本官当回事!也怪本官当日心慈手软放过郑家,给了商行可乘之机,叫他们挑唆官民不和,蓄意往本官政绩史上泼脏水!”
您老可真是谦虚了,上任小半年除了四处敛财外您老还有个啥政绩啊?欒師爷如是腹诽。
只是这话他绝不敢当着樊旭的面说,脸上更是堆出讨好的笑来:“大人息怒,这都是外边那起子糊涂人起的糊涂心思,您是朝廷官员,无人不真心敬服。纵然商行办廠施粥意图笼络人心,可有人为您出资,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啊。”
在欒師爷看来确实是好事,樊旭贪财,一点银子看得比命还重。商行的掌柜自掏腰包给百姓们提供物资,既免了民愤滋长又无需动用县衙錢财,这不是很合樊旭一贯只进不出的德行么?
可栾师爷不知道,樊旭打的根本就是放任百姓自生自灭好让朝廷多拨些賑灾金的主意。
商行掌柜办厂施粥,那些没染病的百姓得到救济便很难冻饿而死,这样一来,他还怎么靠死亡人数去贪那么些银子?
樊旭原想收押几个出头的掌柜就能唬住商行,毕竟士农工商的阶级根深蒂固,看似风光的富商们在官府面前连大声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不成想郑家顶风作案,浑然无视官府,和简言之那个秀才联起手来闹出那么大的动靜。
若是差役办事得力,一举攻破防线捣毁了粥厂还好,偏偏几个不中用的,叫人打得屁滚尿流的撵回来。
要再派人去难免会落人口实,佐证了衙门见不得有人施以援手,越发激起民愤不好把控。
樊旭一想到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手头用力,将那个青窑藤花茶盏砸了个粉碎。
栾师爷看他动这么大的气,吓得不敢吭声。
樊旭兀自烦了半晌,倏然眸光一冷,召他到跟前:“本官交给你一样差事,你亲自去办。他们不是想借此笼络人心,挑唆百姓和衙门作对么?那本官就成全他们。你这样........”
樊旭低声耳语,说罢那冷似刀剐的目光在栾师爷面上逡巡:“本官的意思,你可明白?”
被那目光审视,栾师爷后背都冒冷汗了,连忙道:“是是是!小的明白......请大人放心,小的一定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是务必要起到效果。”樊旭冷笑,拿起另一只茶盏把玩:“去吧,本官且等着,看他们还能得意到几时。”
得知简言之所在的粥厂遭到差役驱赶,郑明易连夜给各个据点都增添了人手,尤其是镇西,还支了福叔过来贴身保护,就怕书呆子脆弱的身板被误伤。
简言之劝不动郑明易,想着万一樊旭不按常理出牌,背地搞偷袭也挺麻烦。索性留下福叔,让他帮着徐慶杰一块煮粥。
不过事情的进展比简言之预料的还要好,从那数十个差役回去后衙门就像没听到这事一般,闷声吃下了哑巴亏。
一连几天不见半个差役出现,就连镇中和东边的粥厂也安静异常,似是当县令的那个彻悟过来,要把百姓的性命放在为官第一位。
见没有差役出面阻挠,百姓们不免胆子大了些。各家领粥领衣物,总算在天寒地冻中求得一线生机。
只是病症上仍是没有强力有效的方子能治愈,这种要人命的恶疾犹如一把随时会落下的闸刀,悬在每个人头顶,压抑着劫后余生的欣喜也跟着这寒冷天色冰冻起来。
一日粥厂这边的药草不够,想着锅里的白粥熬煮有福叔看顾,司逸便叫了徐庆杰一同去田庄搬运。
然而几里路程两人去了许久才回来,且回来时脸色一个赛一个黑,惊得吴婶儿本来还想打听出什么事了,结果被司逸扔药草包的恶狠动作惹得悻悻不敢再问。
徐庆杰心实,这些日子他看着简言之将药铺坊和粥厂管理的有条不紊,心里很是敬服。
正因敬服,他十分不想简言之受到流言侵扰,把辛辛苦苦积攒的名声付诸东流。
但他又没有别的办法,天生嘴笨不会劝慰人,只好默默盯着司老爷子瞧。希望司老爷子能尽早发现自家孙儿的不对劲,好顺势把话跟简言之挑开。
彼时简言之刚拟出一副新药方,思绪还沉浸在药物相生相克上,没太关注到众人各怀心思的表情。
昨夜下过雪,白皑皑的雪地被领粥的人们踩出一条泥泞道路,有些觅不着食的鳥雀和鸽子会在枝桠上停留,滴溜着眼睛寻找锅灶旁能吃的东西。
简言之缓缓回神,抓了把玉米粒来喂它们。那些扑闪翅膀的鳥儿或起或落,带动积雪簌簌落下,给无尽冬日增添了一抹萧瑟气息。
“有话要和我说?”
简言之没回头,仿佛注意力全在面前争相扑食的鸟雀上。头高高从锅灶后探出的徐庆杰闻言身子一顿,没想明白背对着他的简言之是怎么发现的。
司逸先他一步冲出来,几步走得气势汹汹,惊起鸟雀慌不择路,四散而逃。
简言之拍拍手里的碎屑折身看向他,平静如水的面容让司逸有些意外。
“你还有心思喂鸽子!你知不知道才将我和徐大哥去搬药材,都听到了什么?!不知是哪里来的谣言,说商行掌柜都是图利之辈,不会这么好心不要錢的给百姓们施粥送棉衣,之所以这样做肯定得了衙门的允准!县令大人不想占功,所以借手把这好事让给商行,明明出钱出力的都是我们,百姓们却忘了先前县令放任差役作乱的事,现在口口声声对衙门感恩戴德——”
“所以呢?”简言之打断他,试图用温和的眼神来安抚这个处在暴走边缘的年轻小郎君。
司逸避而不见,声音也在急切中拔高了半截:“所以我们得做点什么呀!最好是把散播谣言的人揪出来痛打一顿!总不能叫百姓觉得我们是受衙门指派在这里赈济物资,到头雪中送炭的情义没起到作用,还将差役们做的腌臜事给一笔勾销了!”
司逸是真着急,本来商行掌柜出资赈济会揭穿衙门不作为的真面目,失去民心支持的县令岌岌可危。
只要城门关闭一段时日势必会引来州府彻查,到时正好借由民愤把那狗县令给赶下台。
可流言传起,风向移转,没动摇官府在百姓心中的神圣地位,还让出了钱财的掌柜从施行善举变成应尽义务,变相的保了狗县令的乌纱帽,这叫人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简言之清楚以司逸的见识不足以让他想到更深的一层,这小子医药天赋有余,但着实没有多少和上位者斗争的敏锐度。
那边司老爷子听到司逸义愤填膺的说话声,担心自家孙儿沉不住气会闹腾,立即来拉了他要走:“言之小友不必理会,逸儿叫我宠坏了,行事一向不知深浅。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管他说什么。”
“无妨。”简言之抬抬下颌,示意自己能保持冷静,不会受司逸情绪影响。
司逸本就不想走,被司老爷子一放开更是蹿出三步远:“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谣言愈传愈烈,不及时制止没准还会调头来攻击咱们,说是县令早就想赈济百姓,商行不肯让出名头在背后百般阻挠,单等事态严重才假惺惺的抢在衙门前头行事。三人成虎的道理,你个读书人应该比我明白呀!”
司逸能想到这些说明他单纯归单纯,还不至于太笨。
简言之微叹:“那你想怎么制止?真把散播谣言的人揪出来痛打一顿?镇上百姓少说有大几千个,你怎分得清谁是始作俑者,谁又是被蒙蔽无心做了传话人的呢?而且就算真找着几个,因对官府感恩戴德而被打,岂不是证实商行想堵住悠悠众口,谣言内容确凿可信?”
“我......”司逸一顿,支吾半天不知道要怎么接这话。“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任凭流言满天飞?”
简言之摇头:“做,当然要做,但是得看怎么做。咱们这位县令大人可不是蠢人,懂得顺势而为让自己占到上风,他既煞费苦心想成全我,那我也得成全成全他才是。”
司逸听得云里雾里,脑袋都想成一团浆糊了还是没想出头绪。
简言之捏捏他的后颈帮他放松:“别急,听我的。从现在起我们照老样子施粥送冬衣,不要对流言有任何抵触情绪。公道自在人心,相信很快,坐不住的就该是县令大人了。”

第127章
司逸不解簡言之话里的意思,但看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也跟着好奇起了他究竟有什么法儿能讓那位县令大人坐不住。
之后的两天,关于衙门指派商行赈济百姓的谣言从镇西陆陆续续传到镇东。
由于簡言之已经和郑明易通过气,各家掌柜都有心理准备,所以那些话也就听听而已,并没有为此惹出别的争端。
期间簡言之还抽空回家安抚了一下沈忆梨,顺路去范宅给范大人調整了药方,另外調派人手在街巷里巡察,看有没有哪家病亡的患者需要帮忙入殓下葬。
尽管施粥和分发棉衣炭火能短暂稳住民心,可因灾疫导致镇上五分之一的百姓病亡这件事无法改变。
几乎每三户人家里就有一个不幸亡故的患者,家户门前逐渐增多的白花被寒風吹得摇摇欲坠,像是人们心头对灾疫过去的深切盼望,在凛冽冬日里变得跌宕无期。
随着时日过去,第三天早上镇上忽然传起新闻,说是百姓们聚在衙门口闹事,大几百人把县衙围了个水泄不通,而县令大人不知为何一直躲在宅邸没有出面回應。
司逸不信,还专门跑过去看了看,回来时脸上愤怒异常却夹杂了一丝痛快:“自作自受!叫那狗县令不当人,这下激起民愤自尝恶果了吧!”
徐庆杰一脸茫然,吴婶儿则急急追问:“快说说,你在衙门口都瞧见什么了?”
司逸一哼:“县衙门口人多得很,我压根挤不进去,就看见几十副竹绷子并排摆在衙门口。听围观的人说,是百姓们无钱安葬,所以拿衙门当了停灵的义庄来用!”
这话一出,伙计们纷纷流露出吃惊诧异又在情理之中的表情。
本朝对婚丧嫁娶十分重视,向来家中逢丧,百姓们都会提前购置好棺材为亡者入殓,再寻个風水宝地封棺盖土,举家哀戚吊唁。
可惜病症来的突然,不乏有些人家一家几口无一幸免,連个操办丧事的人都没有。
像这样的亡者應当由官府出面,将亡者安置在城外的义庄。
只是义庄一旦使用,衙门就得拨下相應税银安置照管,总不能叫遺骨随意堆放,不得入土为安。
樊旭讓人散布谣言本是为占去商行施行善举的功劳,好挽回在百姓心中一落千丈的地位。
可有一部分人听信了谣言,以为真是商行利益熏心阻碍了衙门施恩惠下,在对县令先前放任不管的埋怨缓和些许的同时,也将拨款安置遺骨的希望寄托于这位做好事不留名的父母官。
众人满怀期待赶来求援,不料不仅没求到县令公开义庄使用文书,拨下安置税银,反倒还吃了閉门羹,遭差役们强行轰赶出去。
那些人一怒下索性抬了竹绷子等在门口找县令大人讨要说法,浩浩荡荡几百人,樊旭看这阵仗岂能出头当活靶子?只好推说身体不适閉门不见,想着民不与管斗,闹过半日就该识趣散了。
司逸恍然大悟:“难怪你说那狗县令很快就要坐不住,百姓们听了谣言认定做好事的人是他,对衙门救苦救难怀抱了期望!但商行无权开放义庄,这样一来,明明是正大光明能安抚人心的事他却百般躲避,那是不是真借商行的手施恩惠下就很值得商榷了!”
簡言之点点头:“凡事只有得到无限期望后彻底落空才会讓人看清本质,百姓们是容易被谣言左右看法,也是对官府有着至高无上的崇敬畏惧。可当县衙大门紧闭他们求告无门时,这种漠视就会变成被愚弄的愤恨。”
“县衙大门关的越久,这种愤恨就越深。试想若是县令真有借商行赈济物资施恩的心,又怎会在需要官府下发文书时装聋作哑呢?所以谣言无稽,谁是谁非,不必刻意证明。”
方无寻最是了解知道这些当官的心有多黑,仗着手上有点小权拿平头百姓不当人看,淡漠的眉宇间愈发染上冷意。
“这位县令大人調任半年有余,换着法子在商行敛财,甚至連佃户都不放过,占去多亩良田私收己用。眼下有人帶头闹事,新帐旧帐一起算,他若不拿出个说法平息物议,只怕那些受到鼓动的百姓不会善罢甘休。”
简言之闻言垂垂眸子,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笑意:“拿出说法?你未免太高估咱们这位县令大人的心气了。照衙门一贯的行事作風,再僵持下去无非是收押几个帶头的,恐吓住剩下跟風的人。就像处置商行掌柜那样,群龙无首,谁还敢继续当那出头的椽子?”
其实方无寻不是想不到,樊旭連活人都懒得管,又怎会去管那些无人安葬的遗骨?
况且眼下城门封闭,棺材铺能出售的棺木有限,无从安葬的百姓多不胜数。就算一人只拨出五两银子的安葬费,算下来也是笔不菲的数额。
还有城外的义庄,因病亡人口众多,义庄地界小根本容纳不下,得填平周边田地一并充做义庄才好。
住在城边的百姓大多家境贫寒,半亩薄田就是养活一家老小的全部家当,哪里会轻易答应贱卖。
简言之扬起个充满凉意的冷笑:“即便樊旭扛不住百姓施压,忍痛拨出这笔银子,埋葬完还有数不清的鳏寡孤独者要设法安养。除此外赈济物资、平衡粮价、采药问医,样样都要花钱,粗略算下来不是三五千两就能解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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