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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病弱书生郎后(旧酿)


“就这样不能睡?我今天付出了辛劳,你多少得补偿我一点吧。”
书呆子理直气壮,灯一吹,被子一卷。在沈忆梨惊诧又委屈的表情里,愉快的蓋上了眼皮。
简言之昨晚忙忙叨叨勸酒、捞人、做安抚,堪堪眯了不到两个时辰就爬起来洗漱,人真困得要站不稳了。
沈忆梨头一回没穿裤子睡觉,浑身不自在,勉强硬睡了一阵,精神狀况比始作俑者好不到哪去。
以至于简言之挂着两个清晰可见的黑圆圈去送早安吻时,看着小哥儿眼底更明显的两团乌青,没忍住笑出了声。
“是不是傻,不会自己悄悄拿了来穿么?我又不会给你硬扒下来。”
要简言之真那么直接粗暴倒还好了,省得他掰手指头算日子,还有多久病秧子的身体才能好全。
见沈忆梨耳朵尖红起来,简言之笑笑,低头亲了下他的嘴角:“我去上学了,你多睡会儿。今天不带饭,我和郑庭在饭堂里随便吃点就行。”
“那、那你早些回来,我再多补偿你一点.....”
沈忆梨一句话给简言之人都整精神了,他可不想因为无故旷課被执教夫子找到家里来,只得苦笑着离那团棉被包远一点:“嗯,睡吧,起床记得吃饭。”
简言之原本以为按郑大少爷的性子,今儿不是旷課就该是迟到大半日的。没想到郑庭来的比他还早,只不过人一来就被夫子给叫到夫子室去了。
直到课铃响过三声,郑庭才顶着同款黑圆圈在课室露面。
简言之抬头扫了一眼:“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挨罵了?”
“他娘.....”郑庭脸上半青半白,不知是酒没醒还是被气的。他想罵句脏话来着,咬咬牙给咽回去了:“这人有病吧?我找人抄书又没碍着他的事,在背后告小狀搞揭发,也不怕烂舌头?”
简言之听懂了大概:“是高傲?”
“不是他还能是谁!有本事当着本少爷的面说啊,他那几个狗爬字烧成灰小爷都认得出来,还多此一举写什么匿名信!”
“写就算了,添油加醋说我在外边鬼混!小爷我行得端坐得正,找人抄书是事实,骂就骂了,但凭空捏造说我当街调戏姑娘,这我能忍?!”
郑庭愤愤,要不是高傲现在不在课室,他都要把人抓过来给痛揍一顿了。
眼见有同窗顺声音望过来,简言之忙拉着他先坐下,别闹出太大动静。
“他就是因为上次的事看我不顺眼,在背地里搞这种把戏!”
郑庭实在气不过,压低了声音还咬牙切齿。
“枉我当他是条汉子,当面闹过就算了,谁还像个老八婆一样记仇,编些有的没的嚼舌根!”
简言之被他老八婆的形容给逗笑了,低声劝道:“你消消气,到底夫子也没明说是谁在背后打的小报告,咱们就这样找上去不占理。你既然确定告状的人是他,那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也尝尝被人无中生有的滋味好了。”

第33章
平日里要说鬼点子多的还得是郑庭,今儿他着实是被气着了,只想着以暴制暴把高傲给胖揍上一顿才好。
简言之这样一说倒提醒他了,郑大少爺眸子微亮,松了捏紧的拳头,迅速在心里拟定了个计划。
那邊高傲去领了宣纸回来,简言之还担心郑庭看到他那張脸忍不住脾气。好在郑庭主意打定后神情恢复了自然,低头摆弄自己的东西,根本懒得分半个眼神给他。
中午没了小哥儿装好的食盒,郑大少爺嫌饭堂里的粥没味,便向执教夫子请了假,到外邊去打包了两份炒菜回来。
回来时他心情格外好,连眼底未散的两团黑眼圈都冒着种别样風采。
不出简言之所料,散学铃声一响,郑庭就悄悄拉下了他:“不急,让他们先走,等下你陪我去办点事。”
课室里的同窗都陆陆续续离开了课室,简言之和郑庭走在最后。等前头出去的人差不多迈出书院大门时,他俩默契的转了个圈,双双回到了通往夫子室的石子路上。
“我观察过,每天散学后几个课室的夫子都要聚集到院长室去做课业汇呈,最快也要在那待上一炷香。言之,你在这帮我望个風,要是夫子提前回来了替我拖延下时间,最好找个理由把他引到课室里去。”
“咱俩一起走目标太明显,你走门,我翻窗,一炷香后在书院外拐角旁的大树下碰头。記得不管我有没有被发现,你只要咬死了说不知情就行。”
这种事郑庭是做慣了的,怕书呆子腿脚不快被抓现行,还特意多叮嘱了几句。
简言之早对高傲那种背后告小状的行为不齿了,既然郑庭已经安排好,他也不多话,相当配合的给好友打了一波助攻。
至于郑庭进去究竟做了什么手脚他没细说,只告诉简言之等明儿上课时就知道了。
他不说简言之自然也不多问,一切顺利,两个人按约定在树下碰了头,相互揶揄几句对方的乌鸡眼后就各自回了家。
沈憶梨在简言之走后補了个回笼觉,本来昨晚没怎么睡,无人打扰的回笼觉应该是很香甜的。
可不知怎得,床上少了个人睡的更不踏实。沈憶梨翻来覆去近一个时辰都没睡沉,最终还是早早的起了床。
家里要做的活儿每天都是那些,喂个鸡鸭、收拾个窝棚、再给小田里的作物浇个水。沈憶梨在屋里转了好几圈,除了换下来的脏衣裳还没洗外,他真的再也找不到一点活干了。
那些脏衣裳.....
沈憶梨一看见那条裤子就会想起昨晚的事。
他記不清全部了,只記得房间里的烛光很亮,简言之离他很近,几乎是呼吸交融的距离。
后来....他体验了一把前所未有的奇妙滋味。
简言之掌心的灼熱温度仿佛还在他腰上,那么輕、那么缓,却又那么真实、那么霸道。
沈忆梨想着想着脸就红了。
这种小哥儿初经人事的羞臊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简言之散学归家。
“做什么好吃的啦,阿梨?我在院子外面就闻到香味了。”
简言之唇角带笑,一路进来輕风拂袖,吹起他身后的绾发飘带。分明那是书院里统一配发的学员服,可穿在他身上就是莫名好看些。
沈忆梨不觉看呆了,直到简言之过来抢他的鍋勺,小哥儿才顶着泛红的耳朵尖往后避了避。
简言之噗哧一声:“我没想对你干嘛,菜要糊了,还不盛起来么?”
“盛.....”沈忆梨也怀疑自己的反应是不是有点过激了,胡乱用鍋勺翻了两下当遮掩,盛出焦黄到开始隐隐发黑的煎豆腐。
晚饭上桌了一道炒菜心,一道煎豆腐,还有个青椒炒肉没下锅。简言之摆完碗筷没事做,就搬了个小板凳来打下手。
沈忆梨一反往常没跟他闲话做饭的技巧,简言之虽然不会做,但很爱听,时常向小哥儿请教各种炊具的用途。
简言之耐着性子等了半晌,可小哥儿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像是铁了心以后都不跟他说话了似的。
“事情都过去一天一夜了,还害羞呢?阿梨,你好歹理理我,别把我晾在一边啊。”
简言之说好话,手隔着灶台轻轻扯了下沈忆梨的裤腿。
“你——”
小哥儿耳朵尖都竖起来了,娇娇的嗔了他一眼:“没有不理你.....”
“我知道,逗你玩儿呢。”简言之嬉皮笑脸,看他神色里还有些倦怠,便道:“今儿吃完晚饭早些睡吧,你习慣了早睡早起的,作息一乱肯定要休息的不好了。”
这纯粹属于没话找话,简言之也没什么旁的心思,就想沈忆梨忘掉那一茬。别总闷在心里害羞,胡琢磨些有的没的。
显然沈忆梨误会了他的意思,唇瓣翕合一阵,涩声道:“那....不用给你补偿了吗?”
言外之意就是他都做好心理建设了,说不補偿就不補偿?
简言之挑眉,咬嚼了一下他话里的深意:“你想吗?”
沈忆梨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回答,说不想吧,有点违心。可要是说想,他不确定清醒状态下能不能满足简言之的要求。
所以他说:“那、你想吗?”
简言之笑笑:“不想。”
沈忆梨一愣:“为什么.....”
“你又不欠我的,干嘛要补偿?好了阿梨,你要真想对我动手动脚的话可以直说,昨晚的事,是我自愿的。”
简言之用这句话做了结束陈词,端过沈忆梨手里刚出锅的菜,顺便拍了拍他的头:“走吧,吃饭了。”
这顿饭的气氛是意料之中的微妙,沈忆梨只吃了半碗就放下了筷子。
简言之疑惑,才想问他是不是胃口不好,就见小哥儿猛地抬起头:“我、我想对你动手动脚!”
简言之:......倒也不用这么直。
沈忆梨脸色涨红,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现在好像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简言之觉得自己要再不透个底,脸皮薄的小哥儿就要原地爆炸了。
他突然有点怀念什么都不懂的沈忆梨,光天化日就喊着要跟他补肾壮阳。想想那个画面,啧啧......
“年中会考后吧。”简言之思忖一瞬,按下他弹起来的脑袋。
沈忆梨有点懵:“什么?”
“等年中的会考结束,书院会放一个月的假。我们到衙门去补办一份婚帖,那时你也要过生辰了吧?”
沈忆梨是六月十三的生日,简言之记得很清楚。
他要不提,沈忆梨都忘了还有婚帖这回事。舅老爷把他抵给病秧子冲喜时是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他满心以为那就算嫁了。
可没有婚帖,这门婚事终归名不正言不顺。
简言之道:“我不在意有没有婚帖,但我很重视跟你的第一次,所以想多等几个月。等几个月我身子彻底恢复好了,上衙门补了婚帖,再陪你过个熱热闹闹的生辰。”
“到时我们可以喝交杯酒、可以圆房,或者你还想和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总不能跟你圆完房的第二天就消失不见了吧,那一个月的假期,用来当蜜月正好。”
沈忆梨眨眨眼,花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消化掉这些信息。
原来简言之什么都明白,他的期许,他的顾虑,所以连后面的事项也全都安排好了。
这个书呆子.....对他怎么这么用心啊。
沈忆梨咽回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忧思,温声道:“那、那这段时间,你先好好养身子。我会耐心攒着,攒到圆房那日,再加倍补偿给你。”
简言之对上他宛如小鹿般的干净眸子,心里蓦然软了下,笑道:“好,一言为定。”
小哥儿这边的情绪稳住了,先前那些因害羞引起的不安跟悸动都暂时熄了火。
沈忆梨是困得不行,吃完饭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后就爬上了床。
简言之慢不了他多少,白天在课室强撑了一天,要不是早已习惯了超负荷工作,必然要在郑庭的怂恿下也埋头酣睡的。
窗外明月皎皎,柔和似水,透过窗椽映照在两張恬静的睡颜上。
简言之和沈忆梨相拥而眠,一夜好梦,不在话下。
翌日,简言之心里惦记着郑庭的手脚动成功了没,赶早就到了书院。郑庭昨晚似乎睡得也不错,精神抖擞,隔着老远就向他打招呼。
“刚出锅的热乎包子,请你吃。”
“这么好心,别又是茴香馅的吧?我真吃不了那个。”
郑庭上回拿茴香当牛肉骗了简言之一顿好的,那香味太浓,他吃不惯。
简言之这回学聪明了,先掰开看看馅,发觉是货真价实的牛肉方欢欢喜喜的笑纳了。
说话间褚夫子率先进门来,小老头胡子都气翘起来了,朝课室里狠狠瞪了一眼道:“所有人都出来,到门口集合!”
这会儿还早,课室里没来几个人,听夫子语气严肃忙都放下手头的事到外面排排站好。
说来也是巧,简言之和郑庭刚到最后一排站定,就见高傲迎面走上前来了。
褚夫子等的就是他:“做出这种事,你还有脸往人堆里站?!给我滚到这边来!”
高傲一脸懵:“夫子......”
“你自己看看,这都是什么?!你要弄这些不入流的玩意大可偷偷摸摸!你倒好,不遮不掩,逗弄得人家现在都找上门来了!”
褚夫子说着朝他扔去一沓纸,里面有几张散落开来,站在第一排的人立刻伸长了脑袋去看。
“....不是吧,看不出来啊,高少爷体格这么健壮,居然不能人道?”
“我瞧瞧,我瞧瞧....像是个姑娘家的笔迹,上边还有水戏坊的招牌徽记呢.....”
“不能人道还去逛勾栏,噫....高少爷这是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啊。”
高傲脸都青了,他从来没去过水戏坊,更没对那里的舞姬逗弄后又抛弃。这封如泣如诉指责负心汉的信箋,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偷偷给夫子的。
褚夫子瞧着大伙纷纷探头,更是气恼不已:“看什么看!都给我站好!读起书来没一个这么认真,看这些就起兴,我这张脸都被你们给丢光了!”
“夫子,单凭一封信箋说明不了什么,或许是有人在背地里搞小动作,意图栽赃报复!”
高傲怒目相视,方向直指郑庭。
“你敢不敢发誓,这件事与你无关?!”
昨儿夫子刚骂了郑庭,今日他就中了招,要说这其中没有关联,高傲一万个不信。
郑庭像是巴不得他来质问,咧嘴扬去阵嗤笑:“我?劳驾问一下,你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在先,需要我来栽赃报复么?”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昨日我是被夫子单独叫到夫子室里去训话的,高兄对此应该不知情吧。怎么,你好像很清楚我挨骂的缘由,还是说,那封胡编乱造的检举信根本就是你写的呢?”
高傲一时没设防被人给拿住了话头,他气的梗了两下脖子,却没找到任何说辞来反驳。
郑庭继续道:“我们都是读书人,动不动弄些发誓赌咒之说作甚。既然高兄觉得这件事是我做的,那不妨顺藤摸瓜,到水戏坊去查证一下就是了。”
郑庭不怕他当面质问,更不怕他私下里去查。既然能弄来信笺,那水戏坊里的姑娘自然也是到位的。
高傲没蠢到明知是坑还往里跳的地步,摆明了郑庭留有后手,他要真去查证只会坐实自己狎妓的名头而已。
褚夫子见郑庭腰背挺直,没有半点心虚,便稍稍收敛了下脾气:“不论如何,这课室里有人出了这种事,都免不了要好好清肃一番。我已知会了执教夫子,对你们的桌屉进行检查。鉴于这事因你而起,高傲,在查清事实前,你暂且不必再到课室里上课了。”

高傲的本意是在背后告个状讓鄭庭受点罚,总之别讓他自在的闲着就行。
他不知道上次鄭庭之所以没在课室就对他动手,纯粹是因为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的缘故。还以为鄭庭是个只会咋咋呼呼的公子哥,为着一封匿名检举信就要方寸大乱。
书院一向对这些事项看管的严,什么进赌坊、逛勾栏、当街调戲姑娘小哥儿。
要是处理的不好,很有可能会被判定为品行不佳从而取消应试资格,那这一年的读书备考就全都白费了。
停课已经是相当严重的惩处了,乡试前定考官会查阅学子们的上课进度,像这样的前科都会写案本里。
至于会不会被判定成无资格应考,还得看年中会考向州府呈报名单后的结果,这对高傲来说无疑是个定时炸弹。
“鄭少爷这回手下这么狠呐?看来你俩的梁子是结大了,往后的日子恐怕要不得安生咯。”
简言之轻笑,要不是郑庭从他脸上只看到了戲谑没看到担忧,差点都要信他的邪了。
“梁子结就结,难不成我会怕他?再说我不搭理这同窗关系就能坚固和谐了么?得了吧。让他长个记性也好,少招惹点他招惹不起的人,我不跟他鬧是不想惹来一身骚,觉着我好欺负?真给他脸了是。”
郑庭翻白眼,从袖口里悄悄摸出張卷饼吃。
简言之好笑,也低头啃牛肉包子:“你不单只做了这一个手脚吧?同样都是信口造谣,怎么夫子信了你的,不信他的呢?”
这话问到了点子上,郑庭抬眼一哼:“书呆子原来不呆啊,你觉得我昨儿这么早回家干嘛去了?我往夫子室里放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告状信,这种背后打小报告的伎俩太过低级,本少爷才不屑使。”
“高傲不是爱扮演举世文豪么?那我成全他,把他的课业換成了一篇满是仁义道德的大论。那封有水戏坊徽记的信笺是我找人直接送到夫子手里的,你说昨晚那个古板的老爷子看了课业文章会怎么想?”
褚夫子会觉得高傲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一邊在书院里崇尚着君子慎独一邊在外边和舞姬勾勾搭搭。两相对比下,就愈发显得他这人品行败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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