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说句话啊(昭南南南)

李晋阳也不恼，只是从后备箱拎出宠物包。而此时的Ares已经急不可耐地往电梯方向冲，晏子洲不得不小跑两步跟上，“慢点！”
李晋阳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一人一狗的背影，忽然开口，“明天我也休假。”
晏子洲脚步一顿，头也不回，“所以？”
“所以……”李晋阳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可以当司机。”
Ares适时地“汪”了一声，尾巴摇得像螺旋桨。晏子洲低头瞪它，“你凑什么热闹？”
边牧无辜地歪头，黑亮的眼睛眨巴两下，又“汪”了一声。
“随便你。”晏子洲最终丢下一句，被Ares拽着进了电梯。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卧室。晏子洲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撮翘起的头发。Ares蹲坐在床边，歪头盯着熟睡的人，尾巴在地板上轻轻拍打。
“汪！”Ares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被窝里毫无动静。
边牧站起来，用鼻子顶了顶晏子洲露在外面的手。见晏子洲只是翻了个身，它突然蹿上床，整只狗压在晏子洲胸口。
“呃！”晏子洲被压得闷哼一声，勉强睁开眼，“Ares……下去……”
Ares非但没动，反而兴奋地舔了他一脸口水。晏子洲艰难地摸到手机，眯着眼看了眼时间。
“才八点……”他嘟囔着，试图把狗推开，“再睡会儿……”
门铃就在这时响起。
Ares的耳朵瞬间竖起，一个箭步从床上跳下，飞快冲出卧室。晏子洲迷迷糊糊听见爪子拍打门板的声音，接着是“咔嗒”一声，Ares熟练地用前腿压下了门把手。
李晋阳站在门外，看见开门的竟是Ares时愣了一下。边牧热情地扑上来，前爪搭在他腰间，尾巴摇得快要起飞。
“早上好。”李晋阳揉了揉狗头，抬眼就看见晏子洲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惺忪地站在走廊尽头，身上睡衣歪歪扭扭，露出半边锁骨。
“谁让你这么早来的……”晏子洲声音沙哑，说完还打了个哈欠。
李晋阳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我带了早餐。”
Ares已经迫不及待地围着李晋阳手里的早餐打转，鼻子一个劲地嗅。晏子洲抓了抓头发，转身往浴室走，“自己进来……Ares！不许偷吃！”
等晏子洲冲完澡出来，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三明治和咖啡。Ares正乖巧地蹲在李晋阳脚边，面前食盆里是刚倒好的狗粮。
Ares吃完狗粮，兴奋地跑过来，脑袋蹭着晏子洲的腿，尾巴摇得欢快。
“急什么？”晏子洲揉了揉它的脑袋，“等我吃完。”
Ares“汪”了一声，又转头看向李晋阳，眼神期待。
李晋阳无奈道：“它好像更着急了。”
Ares见两人都不动，干脆直接叼起放在沙发上的飞盘，啪嗒啪嗒跑过来，把飞盘往晏子洲腿上一放，然后坐得笔直，尾巴疯狂拍地。
晏子洲：“……”
“晏先生又来遛Ares啊。”
晏子洲回头，看见牵着萨摩耶的女生正冲他微笑。那人他之前几次帮忙遛Ares的时候也总碰上，他记得Ares似乎很喜欢她们家的小萨摩。
“嗯，朋友出差了，我帮忙照顾几天Ares。”晏子洲点点头，顺手揉了揉Ares的脑袋。
Ares看到萨摩耶立刻兴奋起来，尾巴摇得像螺旋桨，但还记得先抬头看晏子洲，得到默许后才小跑过去和萨摩耶互相嗅闻。
“棉花很想Ares呢。”女生笑着说，目光温柔地看着两只狗互动，“上次它们玩得那么开心，回家后棉花还总往公园方向张望。"
李晋阳不动声色地走到晏子洲身边，女生这才注意到他，礼貌地点头，“你好，我是住21栋的季秋。”
“李晋阳。”他简短地自我介绍，目光落在两只玩耍的狗身上。
“是晏先生的朋友吗？”
“嗯。”晏子洲忙着关注Ares的动向，随口应了句。
季秋抿嘴笑了笑，“很少见晏先生和朋友一起遛狗呢。”
李晋阳不动声色地往晏子洲身边挪了半步，刚好挡住季秋大半视线，晏子洲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
季秋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狗饼干盒，“我昨天烤了些宠物饼干，Ares要尝尝吗？”
Ares闻到香味立刻竖起耳朵，但没急着过去，而是先看向晏子洲。
“可以吗？”季秋期待地问。
晏子洲点点头，“谢谢，它很挑食，不过……”
话音未落，Ares已经欢快地跑过去，却在距离季秋一步远的地方突然刹车，转头冲李晋阳“汪”了一声。
李晋阳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走过去接过饼干盒，“我来吧。”
季秋的手僵在半空，笑容有些勉强，“啊……好的。”
晏子洲完全没察觉异样，伸手rua了下Ares和棉花，“看样子Ares很喜欢你烤的饼干哎！”
李晋阳捏着一块骨头形状的饼干，Ares立刻坐得笔直，黑亮的眼睛紧盯着他手里的零食。
“握手。”李晋阳说。
Ares迅速抬起前爪，得到饼干后得意地晃着脑袋，叼着战利品跑到晏子洲脚边才开吃。
“这盒饼干也留给Ares吧，我家里还有很多，棉花一只狗也吃不过来。”季秋从随身的包里掏出另一盒饼干盒递给晏子洲，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
李晋阳的目光瞬间暗了暗，却只是沉默地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
“谢谢，不过……”晏子洲正要婉拒，Ares突然一个箭步冲过来，精准地叼住饼干盒的提手，欢快地摇着尾巴把盒子拖到李晋阳脚边。
“Ares！”晏子洲皱眉，“没礼貌。”
季秋却笑出了声，“它真的好聪明啊，知道让主人帮忙收礼物呢。”
晏子洲叹了口气，“大概它是真的太喜欢这个饼干了。”
“要不然我们加个微信，我把做饼干的教程发你？”
“哦，可以。”晏子洲拿出手机刚准备加季秋的好友就被李晋阳按住了手机，他不解地看向李晋阳，“你干嘛？”
“你连做饭都不会，还会烤饼干？”
晏子洲刚想发脾气就听道李晋阳说：“加我吧，我会做饭。”
晏子洲狐疑地看了眼李晋阳，难不成李晋阳看上季秋了？
“行啊，那你们加。”晏子洲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反正Ares爱吃，你学会了多做点。”
季秋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指不自觉地绞着牵引绳，“那个……其实……”
“二维码。”李晋阳直接亮出微信界面，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
虽然李晋阳长得也不错，但她想加的是晏子洲啊。情况变成了眼下这种情况季秋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加了李晋阳的微信。
“呃……晏先生，我们下次再见。”
“啊，好。”晏子洲又rua了下萨摩耶，“棉花，再见啊。”
等季秋牵着棉花走远，晏子洲立刻抱起手臂，斜眼睨着李晋阳，“看不出来啊，李总喜欢这种温柔贤惠型的？”
李晋阳慢条斯理地把饼干盒放进背包，“哪种？”
“就季秋那种啊。”晏子洲踢了踢脚边的草屑，“会做小饼干，说话轻声细语的。”他突然嗤笑一声，“啧，原来你也这么肤浅。”
Ares察觉到气氛不对，叼着飞盘小心翼翼地蹭到两人中间。
“我不喜欢她。”李晋阳平静道。
“不喜欢那你加人家微信？”
李晋阳气笑了，“加微信就是喜欢吗？你刚刚还要她微信呢，怎么？你也喜欢她？”
晏子洲被噎得一愣，随后抬了抬下巴，理直气壮道：“我那是为了Ares！”
“我难道不是吗？”
“谁知道呢，你和Ares又不是什么很亲近的关系。”
“晏子洲。”李晋阳盯着晏子洲，语气冷淡。
“干嘛！你干嘛凶我！”晏子洲梗着脖子和李晋阳对视，一脸不服气。
“你难道看不出来刚刚那个人对你有意思吗？”
晏子洲愣了一下，眨了眨眼，“有吗？”
晏子洲一脸真诚让李晋阳有种有气没处撒的无力感，算了，晏子洲一向对感情反应迟钝，他又不是不知道。
晏子洲见李晋阳没有继续争辩的意思便‘乘胜追击’，“你刚刚无缘无故凶我，罚你明天早上遛Ares。”
“是你自己起不来吧。”
“李晋阳！”晏子洲被李晋阳一句话给惹炸毛了，他生气地瞪着李晋阳，“你再说一遍？”
“嗯。”
“嗯？嗯是什么意思！”
“就是明天我负责遛Ares的意思。”
“这还差不多。”
“那小少爷原谅我吗？”
“想得美！哪那么容易！”

“昨天程喻给我发信息说让带Ares去洗个澡，我收拾一下就走吧。”
“我和你一起？”李晋阳看向晏子洲。
“我懒得开车。”
“好。”
晏子洲换好衣服出来时，李晋阳已经给Ares系好了牵引绳。边牧兴奋地在门口转圈，尾巴像螺旋桨一样甩动，时不时用湿漉漉的鼻子去蹭李晋阳的手。
“走吧。”
车内，晏子洲低头玩儿着手机，突然开口道：“李晋阳，恒远刚回国内发展你不应该很忙吗？”
“公司有朋友帮忙。”
“你倒是信任你朋友。”晏子洲冷笑一声，朋友？离开的五年里李晋阳已经又有了亲密的朋友。
“他叫季兴言，下次介绍你们认识。”
晏子洲嘴角抽了抽，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得飞快，几乎要把钢化膜戳出个洞来，“谁要认识你朋友啊！”
李晋阳的食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这是他一贯思考时的小动作，“他是恒远国内市场部的负责人，能力不错。”
晏子洲的胸口像被塞了一团棉花，闷得发慌。以前的李晋阳从不会在他面前夸别人，现在倒好，不仅有了新朋友，还特意向他介绍这人有多优秀。
“哦，那挺好。”晏子洲盯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行道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终于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了。”
车内突然安静下来，只有Ares轻微的呼吸声从后座传来。晏子洲能感觉到李晋阳的目光落在自己侧脸上，灼热得几乎要烧穿他的伪装。
绿灯亮起，李晋阳收回视线，重新启动车子，“他是我在国外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晏子洲的手指僵了一下。国外认识的第一个朋友？那就是说，在他因为李晋阳不告而别气得整夜失眠的时候，这人已经和别的人打成一片了？
“你们关系很好？”话一出口晏子洲就后悔了，这问题听起来活像个查岗的小媳妇。
李晋阳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还行，算好哥们。”
晏子洲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好哥们？好好好，你都又有新的好哥们了！他在心里腹诽，却又为自己的在意感到恼火。明明已经决定不再被李晋阳牵动情绪了，可听到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还是会心里发堵。
Ares突然把前爪搭在晏子洲肩上，毛茸茸的脑袋挤进他和座椅之间的空隙，像是在安慰他。
“Ares，坐好。”李晋阳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
狗狗不情不愿地缩回后座，晏子洲透过后视镜看着Ares委屈巴巴的样子，心里一软，“它又没妨碍你开车。”
“不安全。”李晋阳的语气不容反驳，还是那副大家长的做派。
晏子洲撇撇嘴，却悄悄把手伸到椅背后面，让Ares能舔到他的手指。
“您好，预约了十点的洗澡和美容。”
前台小姐姐抬头看到两人一狗，眼睛一亮，“是Ares吧？程先生已经打过电话了。”她弯腰摸了摸Ares的头，“棉花也在里面做护理呢。”
“棉花？”李晋阳皱眉。
“就是昨天那只萨摩耶。”晏子洲解释道，随即警惕地看了李晋阳一眼，“干嘛，你该不会真对季秋有意思吧？”
李晋阳懒得理他，把牵引绳交给工作人员，“多久能好？”
“大概两个小时。你们可以先去逛逛，好了我会打电话通知。”
Ares被带走时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眼神里满是不舍。晏子洲忍不住跟上去又揉了揉它的头，“乖，一会儿就来接你。”
走出宠物店，晏子洲伸了个懒腰，“现在去哪？”
“吃早饭。”李晋阳看了眼手表，“你早上什么都还没吃。”
“我不饿。”
“你胃病又犯了别来找我哭。”
晏子洲瞪他，“谁找你哭了！”话虽这么说，他还是跟着李晋阳走向了附近的早餐店。
早餐店里，李晋阳熟练地点了晏子洲喜欢的虾饺和皮蛋瘦肉粥。
吃完早饭，两人在附近的公园散步消食。晏子洲走在前面，李晋阳落后半步，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晏子洲后颈那一小块白皙的皮肤上。
“李晋阳。”晏子洲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你为什么突然回来？”
李晋阳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沉默了片刻，“公司调派。”
“骗人。”晏子洲盯着他的眼睛，“以你的能力，如果想拒绝调派，有的是办法。”
“那你觉得是为什么？”李晋阳反问。
晏子洲语塞，他移开视线，“爱说不说。”
李晋阳看着他别扭的样子，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就像小时候一样，“还是这么爱闹脾气。”
“谁闹脾气了！”晏子洲拍开他的手。
“晏子洲，如果我说我是为了你回来的呢？”
晏子洲愣了下，“什么？”
李晋阳扯了扯嘴角，向后退了一小步，“没什么，我开个玩笑。”
晏子洲狐疑地看向李晋阳，开玩笑？他李晋阳什么时候还会开玩笑了？
他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时间差不多了，该去接Ares了。”
李晋阳默默跟上，心中暗自神伤，他刚刚那句话越界了。
他不能让晏子洲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人，不能让那双总是亮晶晶看着他的眼睛，蒙上厌恶和恐惧。
“喂，走那么慢干嘛？”晏子洲在不远处回头，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在他身上，斑驳的光影让他看起来像一幅流动的画。
李晋阳加快脚步，刻意保持着半米距离，“没什么。”
回到宠物店，Ares已经洗得香喷喷的，毛发蓬松得像一团云朵。它一看到两人就兴奋地扑上来，先蹭了蹭晏子洲的裤腿，又转身去蹭李晋阳，尾巴摇得像个螺旋桨。
“这么开心？”晏子洲蹲下来抱住它，把脸埋在它柔软的毛发里深吸一口气，“好香。”
“晏先生？好巧啊。”
季秋牵着同样洗得雪白的棉花站在不远处，微笑着看着他们。棉花看到Ares立刻兴奋地想冲过来，被季秋拉住了。
“季小姐。”晏子洲礼貌地点点头。
“你们也是带狗狗来洗澡的吗？”季秋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最后落在李晋阳的手上，笑容有些勉强。
“嗯，刚洗完。”晏子洲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弯腰摸了摸跑过来的棉花，“棉花今天真漂亮。”
李晋阳突然开口，“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他一手牵着Ares，一手拉着晏子洲就往门外走。
“喂！你干嘛？”晏子洲被他拽着走，不满地抗议，“我还没和棉花玩够呢！”
“回家。”李晋阳语气强硬，“你该午睡了。”
“谁要午睡啊！你以为我三岁小孩吗？”
“Ares该午睡了。”
Ares：？？？
“Ares哪里有要睡觉的样子？”
李晋阳没理他，把Ares安置在后座，然后打开副驾驶门看着晏子洲，“上车。”
晏子洲气鼓鼓地瞪着他，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上了车。Ares从后座探出头，舔了舔他的耳朵，像是在安慰他。
“叛徒。”晏子洲小声嘀咕，却还是揉了揉Ares的脑袋。
回到家，晏子洲径直走向沙发，整个人瘫在上面玩手机。李晋阳给Ares倒了水，又拿出梳子开始给它梳理毛发。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在两人一狗身上，形成一幅温馨的画面。晏子洲偷偷抬眼，看着李晋阳专注的侧脸和修长的手指在Ares的毛发间穿梭，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喂！”他开口，“一会儿吃什么？”
李晋阳头也不抬，“你想吃什么？”
“火锅。”
“你胃不好，不能吃辣。”
“那烧烤。”
“太油腻。”
晏子洲把抱枕砸向他，“那你问什么！”
李晋阳轻松接住抱枕，嘴角微微上扬，“清蒸鱼和青菜，再加个豆腐汤。”
晏子洲撇撇嘴，“随便。”但心里却忍不住想起李晋阳做的清蒸鱼，鲜嫩入味，是他最喜欢的菜之一。
Ares突然从李晋阳身边跑开，跳上沙发挤进晏子洲怀里，湿漉漉的鼻子蹭着他的下巴。晏子洲笑着抱住它，“还是我们Ares最乖，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