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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归远(红蕖)


谭玄点点头,对她很温和的一笑:“没事,你不要着急。能回想起来这么多已经很厉害了。”他说着转而看向那支断了的银镯,“关于这个镯子,你爹给你的时候没交代过什么吗?”
孟红菱茫然的摇摇头:“我爹只说,关键时候能有用。我一直以为他说的是这个镯子暗藏机关,关键时刻可以防身。”
谭玄沉吟了一会儿,又开口道:“你也不必太刻意的回想,就如平常一般,说不定不经意间倒能回想起当年一些事来。倘若想起来了,就来告诉我。至于现在么,”他又看向那只镯子,笑了笑,“你们就先去把镯子修好吧。”
他既这么说了,孟红菱收拾了一下,就由程俊逸陪着一起出门去找首饰铺去了。
他们俩出了门,就只剩下谭玄和谢白城二人。
谢白城进屋取了一本孟远亭的账本出来,把那张小纸片夹进去收好。
“白城,我怎么觉得你有点怪怪的。”谭玄坐在一旁看着他动作,忽而开口。
谢白城眼角余光扫了他一下:“我怎么了?”
谭玄犹豫了一会儿才道:“你是不是,想要撮合程俊逸和孟姑娘?”
谢白城蓦的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混杂了三分得意,三分怜悯,还有四分洞悉真相后的强烈自信。但他很克制,只是微微勾了一下唇角,然后很矜持很不在意似的说:“哦,你说这个啊,你没有看出来吗?”
谭玄呆了一呆,随即问道:“看出来什么?”
谢白城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呵”的一声笑了,施施然转过身,面对着他,双手抱臂,悠然道:“年轻人朝夕相处,又才貌登对,日久生情,也是情理中事。”
谭玄依然是一脸呆滞茫然的表情:“日久生情?谁?”
“俊逸和红菱啊!”谢白城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嫌弃,啧了一下嘴。
谭玄震惊道:“……什么?他们彼此心悦?!我怎么不知道?!”
谢白城略有点尴尬的抬手握拳,抵在嘴前干咳了一声:“咳……彼此心悦应该还没有。目前应该只是俊逸对孟姑娘暗生情愫,可能又担忧两人身份有别,以后会有艰难吧。”
谭玄依然是满脸的震惊:“你怎么知道的?俊逸对你说的?”
谢白城扬起嘴角,眼睛眯成两弯亮晶晶的新月,活像一只翘起了毛尾巴的得意大狐狸:“我瞧出来的。”
谭玄满脸的震惊在一瞬间凝固了,然后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他抬起手抵住额头,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但谢白城并没有对此计较,反而兴致勃勃地凑过来对他掰手指头:“你没发现吗?俊逸对孟姑娘格外的关心,小姑娘有一点不开心啦一点不舒服啦,他都很放在心上。就说刚才,不小心伤了孟姑娘,你看他多着急,多关心,多歉疚。”
谭玄捂着额歪过头来看他:“所以呢?你想助他一臂之力?”
谢白城一本正经道:“俊逸很不错啊,无论家世还是人品,都没什么可挑剔的,我觉得对孟姑娘来说,他是个不错的选择。再说了,当年俊逸他哥也帮过我很多嘛,要不是他帮忙,我当年肯定会被我爹抓住,没那么容易能去衡都找你。论起这份情,我也该为俊逸的事出点力。”
谭玄注视了他半晌,最终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
“怎么了?你有什么意见?”谢白城对他的反应很有点不满意。
“你有没有考虑过孟姑娘的想法?”谭玄道。
谢白城愣了一下,旋即道:“考虑了啊,我看她对俊逸也挺亲厚的,两人不经常在一起说悄悄话吗?至少说明她不讨厌俊逸啊。”他停了停又补充道,“当然,我只是想多给他们创造些机会,若终归是流水无情,那也没有办法,只能说是没缘分了。”
谭玄坐直了身子,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白城,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太着急出力的好。”
谢白城不解的望着他:“为何?”
谭玄又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你想啊,孟姑娘可是刚遭了灭门之痛,虽说她生性颇为刚强,但又如何有心情去想这些儿女情长之事。现在实在不是一个适合的时机。”
谢白城深吸了一口气,说了一声“对啊”,又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现在的确不合适。”
见他赞同,谭玄稍稍松了一口气,又道:“而且呢,你也没直接同俊逸确认过,万一,我是说万一,你误会了呢?到时候岂不是平添尴尬?”
谢白城眨了眨眼睛:“好吧,既这么说,我找机会先问问俊逸是不是这么回事。”
谭玄连忙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谢白城不解的回头望他,谭玄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我看暂且就不必问了罢。这种事情,若有缘分,什么也挡不住的。咱们不如先姑且观之,倘若俊逸的确有意,再慢慢为他打算也来得及。倘若不是这么一回事,现在贸然提起来,以后俊逸可如何与孟姑娘相处啊!”
谢白城听他说着,先是皱眉,又渐渐展开,浮现出了认同之色,最后微微一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全些,是这么个道理。当下最要紧的还是要查清孟远亭的事,也是给红菱一个交代。你是不是已经想着要去一趟舒夜城了?”
谭玄怔了一下,颔首笑道:“的确,我想孟远亭停留在舒夜期间,一定做了什么布置。那张小纸片上的地图,明显标注了一个特殊地点,我怀疑,他把账本的原本之类东西都放在了那里,那里是他的底牌,他的立身保命的根底。”
谢白城接过他的话头继续道:“所以他才把地图悄悄藏进了给女儿的镯子内,也是未雨绸缪,生怕有一天遭遇不测,可以指给女儿一条生路?”他说着微微蹙起了眉,“可是,他为什么没有给女儿任何交代呢?事实证明,真的出事了,孟红菱什么都不知道。”
谭玄略略思索了片刻道:“他或许一开始是觉得红菱太小了,不一定能弄明白,又怕她说漏嘴,就干脆先不告诉她。只想着情况不对时,再交代这么一句话也该来得及。却没想到事情这般不凑巧,对方出手又如此之快。”
“或许也有时间久了,多少有些麻痹大意的原因。”谢白城揣测道。
谭玄点点头,目光看向那本夹着纸片的账本:“总之,去一趟舒夜,肯定能有些收获。而且这是幕后之人所不知道的,我们走这一步,很可能就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说不定能掌握到一些主动。只是,”他停下话头,有些歉疚地望向白城,“舒夜太远了,路上要花费许多时间,你爹六十大寿的事,应该是赶不上了。”
谢白城叹了一口气,从靠在桌上变为站直了身体,轻轻一笑:“我早预料到了。也没什么,我不回去给他添堵,他说不定心情还舒畅些。”
谭玄探身拉住他的手,把他拉到身边来,抬起头看他:“你别这么说。都是我的不是,让你爹一直生你的气。”
白城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抵在他唇上,不让他说下去:“不关你的事,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咱们后面再回去好了。做寿的时候,亲朋好友满座,我要回去,他八成还嫌我丢他的面子,所以等到没外人,说不定还好些。”
谭玄拉着他,让他过来跨坐在自己腿上,再环住他的腰抱住他,仰着脸看着谢白城的眼睛,那双眼睛清澈透亮,清清楚楚地倒映着自己的脸庞,似乎也倒映着十年的春雨秋霜。
他的白城这么好,谁能在他身边都应该觉得与有荣焉,怎么能觉得丢面子呢?
谭玄把他拉近自己,到几乎鼻尖碰着鼻尖的程度,轻声低语:“虽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但既然你选的是同我一起走,就应该什么都有我的一半。你爹不是喜欢罚你跪祠堂么?他要再罚你,我就跟你一起跪。”
谢白城笑起来,扶住他的肩:“那我家列祖列宗给气活过来怎么办?”
谭玄挑眉道:“那正好啊,请列祖列宗做个见证,我们就是这么情比金坚的。”
谢白城抵住他的额头笑出了声,半晌悄声道:“其实我娘倒挺喜欢你的,写信来都会问问你好不好。”
“还是岳母大人疼我,得多多的送礼!”谭玄煞有介事的说,“找我师父弄点宫缎带去怎么样?”
“什么岳母大人?”谢白城稍微加重了按在他肩上的力量。
“那该叫什么?婆母么?我倒是都可以。”谭玄忽然眨了一下眼,“哦,错了,应该直接叫母亲是不是?没法子,这我也没什么经验……”
他话未说完,已经被一双柔软的唇瓣堵住了嘴。
唇瓣相互温存,厮磨,缠绵。再分开时,牵出一条细细的银线,藕断丝连。
谢白城从脸颊到耳根都染上了淡淡绯红,目光潋滟,秀色夺人。
“少胡说八道几句吧,给你几分颜色,你就要开染坊了。”他环住谭玄的脖子,靠近了他耳边轻声呢喃。
谭玄笑起来,捏住他的下颌再次把他拉向自己:“既不让人说话,那就只好做点别的事啰?”
谢白城本来是想反对的,谁知道那两人什么时候会突然回来呢?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修个镯子总还是要花些时间的罢。
于是他默许了那个被加深的、炽热的吻,以及从他的腰开始别有用心向下探索的手。

第39章
孟红菱和程俊逸回来的时候,天色已向晚了。周围房舍炊烟袅袅,飘出阵阵饭菜香气,让他俩都感到腹中有些饥饿,不禁加快了脚步。
然而没想到回到暂居小院时,里面居然一片冷冷清清。
谭玄在自己房里,如前些日一般,有空时就翻看翻看那十几张飞天画卷。听见动静,只隔着窗子问了一声:“回来了?”
他们俩应了,走进堂屋内,过了一会儿才看见谢白城推门从自己房间出来,见了他们就笑吟吟的问:“修好了吗?”
孟红菱把手腕伸到他面前,银镯断口处已经补好了,经过工匠精心的打磨,只有一小圈略微凸出的痕迹。
“哦,手艺不错。”谢白城随口赞叹一句,对着孟红菱又是一笑。
孟红菱蓦的觉得耳根有些发烫,不敢再看他,低下了头去。
就挺奇怪的,谢公子明明和他们出门前一模一样,连衣服也没有换一件,怎么感觉上却似乎有了些不同呢?
怎么说呢?就是……眼角眉梢的……特别……特别动人?谢公子平时就已经很容貌出众了,今天也不知是烛光,还是什么原因,竟觉得更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光是看他弯起唇角微微一笑,心都咚咚蹦得厉害。
好在送饭菜的杂役小哥拯救了她。杂役小哥说今日店里生意有些忙,所以来晚了点,对不住。谢公子走上前去交代他明日送些什么菜来,顺便拿了几个大钱赏给他。
孟红菱偷眼觑着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在谢公子面前脸皮通红,局促无措,不由在心底满意的点了点头,人人皆有爱美之心,这些都是正常反应,没什么大不了的,嗯!
转眼到了三月二十三,这是孟红菱十六岁的生日,谢白城亲自给她做了长寿面,程俊逸给她排队买来了县里最抢手的点心,谭玄早上出去了一趟,回来给她带了一摞地契房契商券银票之类的东西,说县衙里处理完了,孟远亭没有别的亲人,他的财产除了有一小部分给了那位续弦夫人的家人做抚恤,其余大半都由孟红菱继承。
于是在十六岁这一天,孟红菱从天涯孤女升级成为了一个很有钱的天涯孤女。
行走江湖,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虽然懂,但她也不知道这些东西该怎么处理,只好找了块布包好,暂且塞进衣服包里。
又过了两天,到了三月二十五。
二十五日那天,从早上就下起了蒙蒙细雨。天气已经很温暖,院子里墙角根,绿油油的杂草长得一片一片的,有的还开出了倔强泼辣的小黄花。
孟红菱按心法口诀默练了一个时辰的内力,正百无聊赖的趴在窗口看两只在院里树上躲雨的小黄雀,忽然听到有人拍了拍紧闭的院门。
这个时间会是谁?孟红菱一下子警觉起来,直起身子望向门口。
拍门声又响了起来,透着一股急迫劲儿。孟红菱下意识的想出去开门,腿还没迈出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万一外面的人来者不善,她哪有那个应付的本事?
在拍门声结束之前,谭玄终于走了出来。孟红菱紧张地注视着他走向院门口,拉开门闩,把门打开。
“师哥!想我了吧!”一个清亮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随即一把油布伞探了进来。伞下之人一脚刚跨过院门门槛,就张开双臂往谭玄身上抱过去。
谭玄往后仰着身子,一脸嫌弃地伸手要推开那人:“你干嘛啊!伞!伞上水全洒我身上了!”
“这点小事有什么好计较的!你是啥千金小姐吗?”时飞的脸骤然从伞下探了出来,笑得一脸阳光灿烂,两个酒窝仿佛盛了蜜一般,让人光是看见,都觉得心里一阵甜。
“小红菱!”一眼瞅见站在窗前的她,时飞立刻眉飞色舞地冲她挥起手来,“想哥了吧!哥回来啦!”
“你是人家哪门子的哥!”谭玄没好气的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
时飞象征性地偏头躲了一下,继续快活地左右张望:“嚯!生活挺不错呀!闹中取静,整挺好!哎呀,我在路上风餐露宿,千里奔波,你们倒舒坦,不成不成,我心里不平衡啦!”
谭玄冷笑一声:“不平衡?不平衡就回京里去抱着师父的腿撒娇吧!”
时飞回头冲他吐了下舌头,转脸又开开心心地招呼起来:“俊逸!好久不见!”
程俊逸笑着跟他打了招呼。时飞便噔噔几步跨进屋里,见到谢白城,立刻笑嘻嘻叫起来:“白城哥!白城哥我可太想你啦!尤其想你做的那个金丝肚脍!哎呀,做梦都梦到了!”
谢白城也含笑望着他,语气中不自觉的带着一份宠溺:“好!今天就做,犒劳你一路辛苦!”
谭玄跟在时飞后面走进屋里,全程目睹了这一切,此时此刻,他已经什么话都不想说了,他实在想不明白,都是一个师父教的,时飞怎么就跟他那么的不一样呢?
众人一番嘘寒问暖已毕,时飞又说了若干废话,这才坐定了,开始讲述他这一程的经历。
那一日离开邺都,时飞按谭玄的吩咐,独自一人赶赴兰邑。
一路上他乘船而行,深居简出,不和船家之外的人打交道。抵达兰邑码头时,他提前乔装改扮,装作一个在码头扛活的脚夫,混入了一家商行运货的队伍,帮人赶着牛车拉着货物进了城。
进城之后,他立刻赶赴余家,以屿湖山庄四大掌事之一的身份求见余家当家余柏年,向他询问余景轩和余景昂两兄弟离家的时间、前后的情况以及最近是否有写信回来。
果然不出他们预料,余景轩和余景昂也是十月里离开的家,年后收到过信,内容与陈溪云那封差不多,都提到了要家里注意,屿湖山庄可能会有所行动。
余家和百川剑门关系颇为亲近。余氏兄弟的祖父,余老当家是江南武林的耆老,时常怀念他年轻时剑侠纵横、高手辈出那个年代,对当下朝廷越发收束江湖这件事颇不以为然,秉持着朝堂归朝堂,江湖归江湖,应当互不相干的老观念,自然对屿湖山庄也就很看不惯,和陈寄余一样说过不少不中听的话。只不过他儿子余柏年身为现任当家人,头脑还算清楚,处世向来低调。但两个大孙子自小在祖父膝下长大,耳濡目染,受到的影响就比较深了,认识陈溪云后很快成了他的忠实拥趸,三个年轻人在江南武林中颇有些名气,还给自己起了个诨号叫“梅花三杰”,暗中取梅花“不畏严寒”之意。
这“严寒”指的是什么,也自不必言了。
时飞向余柏年讲述了之前在百川剑门发生的事,提请他务必要当心,最好能加强戒备。对方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取了陈寄余性命,谁知道他们会对余家做出些什么。
时飞边说边察言观色,自然看得出余柏年对自己这番话并不怎么相信。但他毕竟素来谨慎,又因时飞话里话外暗示他那老父亲可能会成为目标,所以最后还是答允会多加防范,并在当晚就调派了人手,增强了老爷子住处附近的戒备。
时飞在余家交代完毕,又悄悄溜出城去,找一处隐蔽地方,歇了一日。第二日把伪装去掉,换回原来打扮,再次从码头上岸。这一次他故意往人多的地方扎堆,又在热闹的酒坊跟人喝酒吹牛,再到兰邑闹市上来回逛荡了两圈,最后才找了间客栈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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