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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归远(红蕖)


她这么一问,房里一时倒静了下来,只听到程俊逸的声音响起来:“如果说是武功招式,那最终内力还是要发于手或脚,可是这些画里的手脚处却都没有清楚的画出宝石,当然,手脚还有头部,是人体穴位最集中的地方,也很难用这种方式标识清楚。”
谭玄道:“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也考虑到了,甚至还因此觉得是不是我想多了。不过后来我一下子想起了孟姑娘手镯里的那张地图,那张地图不就是放在火上烤了才呈现出了具体图样的吗?所以我就想,或许在这些画里,孟远亭也用了类似的花招。”
程俊逸的目光一下子扫到了旁边的烛台上,谭玄顿时笑了,摆了摆手:“不会是用火了,孟家当时被放了火……倘若是加热就显形的方式,早就该显露无疑了。”
“啊!”谢白城忽然轻叫了一声,的确有些方子可以调配出干后隐形的墨水,需要用另外的药剂涂上去才能显形。年少时在他们一些相熟世家的公子哥儿们中间曾兴起过一阵子,流行用这种办法在父辈师长的眼皮底下传递消息,虽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但看到平时严肃正经的父辈师长们对此一无所知的样子,就足够他们乐半天的。
谭玄和时飞对这样的东西就更熟悉了,无论是查问案子还是传递消息,都曾经多少有过接触。
时飞便立刻道:“那我去买几样药回来,配起来试试!”说着扭头望了一眼窗外,自己又笑起来,“药店这会子应该打烊了,还是明天一早去吧。”
谭玄闻言点了点头:“可以,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扭头看向孟红菱,“至于这会是哪种武功的招式……你没有什么想法吗?”
孟红菱沉默地摇了摇头,半晌方道:“我爹修习的武功叫金风刀法,他说是跟他族里一个长辈学来的。后来他又学了竹影刀法和凌云掌,是……是在绛伽山上学的,他说我挥不动大刀,就把金风刀和竹影刀里一些适合女子的招式改成剑法教给我。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他会的就这么多,我从来没听说过,他还有学别的什么……”
谭玄扭回头,把目光落在桌上的画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据我推测,这些记录的,很可能是焚玉神功。”

第43章
他这话一出,不仅是孟红菱,时飞和程俊逸都露出了惊异之色。只有谢白城似乎已提前有所预料,倒是还好。
“焚玉……神功?”孟红菱还是不久前在宣安因为百川剑门之事的缘故,才听说了离火教教主韦长天的这一绝学,这般声名在外的高强武功骤然和她武艺出了名稀松平常的爹联系在一起,让她一时间实在难以消化。
“我爹怎么可能知道焚玉神功……?怎么可能知道招式内力这么详细的东西?”孟红菱紧锁着眉头,焦急地连声发问。
谭玄摆了摆手示意她冷静,语气平和地道:“这里面牵扯的往事颇多,你年纪小,大概都不知道。”他停了一下,又补充道,“其实你也不必知道的太详细。总之我曾和韦长天交过手,对他的焚玉神功,我们也有过非常深入的分析和研究。刚才我按照图画所示稍微试了一试,应当不会看错。当然,真正的焚玉神功,还离不开心法口诀,这是画上无法表现的。”
“那心法口诀呢?”孟红菱立刻追问。
谭玄却没有马上回答她,只缄默地望着她。
孟红菱焦急的目光渐渐沉落下去,半晌方轻声道:“你是想说,我爹把心法口诀牢牢记住了,然后把具体的招式绘成了这些画?他做这一切,是为了暗中修习焚玉神功?”她说完之后,脸上露出一丝僵硬苦涩的笑,目光中满是不能置信的神色,“他怎么可能……他怎么才能拿到焚玉神功的秘籍啊!他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有什么必要?”
“你爹一直憾恨于自己武功不够高强,对不对?”谭玄忽而问她。
孟红菱呆了一下,这的确是事实,但她有跟谭玄提过吗?好像没有吧?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爹虽然是离火教八大长老之一,但因为武功一般,在高手如林的离火教里并不怎么被敬重,你爹虽然表面和气,但其实是个非常要强的人,对明里暗里的轻视恐怕怀怨深重。”
这却是她完全不知道的过去。爹向来很少跟她提到绛伽山上的事,她也没有多少记忆,从来不以为意。但仔细想想,爹身为离火教长老,却从来不曾回忆过有哪个人跟他特别交好过,甚至偶尔她无心提到绛伽山时,父亲都会神色冷淡甚至厌恶的阻止她说下去。她以前只当是父亲怕自己年幼无知,而听者有意,会被有心人发现踪迹,现在想想,似乎只是小心起见并不至于到父亲表现出来的那个地步。
难道爹真的,一直都是在离火教受尽别人的白眼和轻视?爹到底为什么会投身离火教?他为什么不离开?孟红菱此刻忽然觉得,父亲身上实在是有太多她不了解的地方,但她现在却已经永远的失去了直接去了解父亲,了解那个名叫孟远亭的男人的机会。
“我请人去告诉韦兰若你家发生的事情,询问她可知道些什么。但韦兰若只是大笑着说‘死得好,他早该死了’这样的话。听起来似乎也是有深仇大恨,倘若你父亲一直尽忠为离火教办事,韦兰若为何会如此刻毒?”
孟红菱心中一痛,韦兰若是韦长天的独女,也是离火教的圣女,这是她下午才从时飞那知道的。她为什么对爹恨之入骨似的?难道爹真的、真的背叛了离火教,偷、偷了焚玉神功的秘籍?!爹,爹怎么可能偷的到呢?!爹武功那么平常,韦长天不是大魔头吗?爹哪有那个本事?
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谭玄又接着道:“你父亲武功的确一般,但他却的确才智过人,离火教日常运转的上上下下,都把握在他手中。他谨小慎微,也很得韦长天信任。在武林正道合力剿灭离火教的前夕,韦长天已经因故走火入魔,功力大损,离火教上下人心惶惶,离心离德,陷入一片混乱。这种时候,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孟红菱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指向爹真的偷了焚玉神功,并且在想着法子偷偷修炼。不过她此刻心中想的却是,倘若爹爹真的在离火教被人轻视欺侮,那偷就偷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爹爹兢兢业业、劳心劳力还得不到尊重,有些人凭着武功高强些,就能横着走道,目中无人吗?爹爹偷得好!应该回身踩那些人一脚更好!
“……所以你猜测,我爹用什么法子,偷到了焚玉神功的秘籍,背下了心法口诀,再把招式都画成图画,这些年来,一直暗中偷偷修习?”孟红菱的声音略微有一些艰涩,“可是,离火教都没了,那些长老、教主什么的也都死了,我爹还要练这个神功,有什么用呢?”
没有人答话。房里安静了好一会儿,谭玄的声音才再度响起:“或许,他只是想有足够的力量,不再要看别人脸色,不再要委屈逢迎。”
孟红菱没有吭声。谭玄便接着说下去:“你说你父亲的这套飞天图画一共有三十六幅,焚玉神功一共是三十六式,正好对应得上。我猜测你父亲暗中修习,每练成一式,就把对应的那幅画毁去。这样算的话,他已经练成一半以上了。”
“这个功,很难练吧?”孟红菱低着头闷闷道。
“的确。”谭玄点点头,“尤其对你父亲这种本身根基就很一般的人而言,非常艰难。焚玉神功霸道刚猛无比,韦长天在修习之时,常常劫掠普通百姓来练功,这样见效极快,且可以避免功力过于猛烈的反噬伤己。你父亲当然不可能有这个条件,只能自己慢慢琢磨,慢慢消化。倘若真给他练成了,虽不可能比得上韦长天使出来的威力,但……”
他话说到这里就停住了,可后面为出口的话孟红菱不用想就知道。
但恐怕那一天不会被轻易杀死。
爹爹究竟盘算了多少?花费了多少心血在布置,在打算?可最终,最终还是没能来得及。
“你也不必太伤怀,你爹是个心思极缜密的人,他不是还留给了你一张地图吗?舒夜城一定有他留下的重要的东西。”谭玄说着,目光又落回桌上,“明天一早,我们试一试画上是否还藏着别的秘密,之后这些画,就还交还给你,当个念想吧。”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挑眉,又问:“对了,你爹会画画吗?倘若我们的猜测没有错,这些画是他亲自画的,解释起来更合理些。”
孟红菱缓缓地点点头:“会,我爹挺擅长画画的。他给我娘,我,我后来的母亲,都画过小像。以前从来没往这上面想,现在这么一说,这些画上飞天的脸,的确很像我爹画的。”
谭玄深吸一口气,微微侧头跟谢白城交换了一下眼神,孟远亭这个人,又会经营,又会做旧书册,又会画画,倒真是个才俊,只是可惜造化如此弄人。
心中感慨的念头一闪而过,谭玄的目光忽然落在桌子一角摆着的一碟点心上,之前都忙着议论画的事,竟未曾留心这还有碟点心。咦?这看起来好像是谢白城刚才拿在手里的碟子?
他不由再度望向白城,小声问:“这什么?”
谢白城看了另外三人一眼,表情有点不自然的道:“点心。”想想这一问一答也太蠢了,又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补充道,“我给你拿过来的。你不吃就大家分了吧。”
谭玄心中顿时一暖,不由自主的微笑起来:“白城你真是太……咳咳,太细心了,啊,那个什么,大家一起吃吧,一起吃!”
时飞瞟了一眼那个碟子,就放了三枚点心,这里五个人,你们要大家怎么一起吃?再看看那两个人都刻意做出一副光风霁月、胸襟坦荡的样子,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这样看起来更奇怪,更可疑啊!
时飞按捺下心中叹气的冲动,忍不住想故意招呼孟红菱和程俊逸把点心吃掉,留下空碟子给这两个一把年纪还天天你侬我侬的家伙。
结果他眼神刚往旁边一瞟,就发现孟红菱面沉似水、若有所思也就罢了,程俊逸竟是眸色沉沉,整个人恍恍惚惚、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蓦地咯噔一下。
复杂,太复杂了!机智过人、冰雪聪明的本小爷要承担的实在太多了!
他连忙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今天晚上就到这吧,明天我把需要的材料买回来再说!也不早了,大家都早些休息吧!”
他这么一说,孟红菱和程俊逸都好像如梦方醒似的,一起打了个招呼,转身准备离开。
时飞跟在他们俩后面往屋外走,谢白城竟自然而然的如主人一般把他们送到门口,自己却没有跟着出来。
白城哥,你是不是忘了你其实不住这屋啊?也不对,你想住这屋也可以,你是不是应该先跟着我们出来做做伪装啊?
时飞心中暗自哀叹,抬眼瞧了瞧走在他前面的,程俊逸那高大的,平时都很挺拔,此刻却弥漫着一片消沉气息的背影,不禁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又无声的叹了好大一口气。

第44章
时飞跟在程俊逸身后回到他俩的屋里,这屋只有一张床,程俊逸原本表示两个人一起挤挤就好,时飞却说不用,自个儿动作麻利的就打了个地铺,多铺了两层褥子,也是软和和暖融融的挺舒服。见他如此,程俊逸也就没有勉强。
本来晚上两人东拉西扯聊了会儿天都准备睡了,却突然又出这么一档子事,再回到房里,方才没顾上吹灭的蜡烛结了好大一团灯花,光线都因此变得昏黄暗淡了。时飞快步走过去把灯花给剪了,又拨了一下灯芯,火焰一跳,登时亮了不少。
时飞忙完这些转过身一看,程俊逸竟已经闷不吭声的脱去外衣,躺到床上,亮着一个脊背,全是孤独寂寞又消沉的味儿。
“唉。”时飞叹了一口气,抓了抓头发,歪着头琢磨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程俊逸,那什么,我师哥和白城哥究竟是什么关系,你知道的吧?”
他话音甫落,程俊逸就好像身底下的床板突然着了火,一下子弹了起来,坐直了身子,目光惊恐又慌乱地望着他。
时飞又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程俊逸真的是太老实的,一点心思都藏不住,什么都在脸上写着。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大的,是不是家里太宠爱了?不过这也是他的可爱之处,这么高高大大一条汉子,却心如赤子,一片澄澈。让人不管怎样,都不忍心责怪他。
“……什么?你说什么?你你你师哥和、和、和谢哥哥……”程俊逸像是被掐中了命脉似的,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过了片刻,他似乎终于稍微冷静下来,移开了目光,又掩饰尴尬般的干咳了一声,“知、知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时飞却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一系列惊慌失措或低落消沉,听了他的回答,只“嗯”了一声,麻利地掀开自己的被褥,“哧溜”钻了进去:“你知道就行啦,我就是说呢,这件事往后追查下去,八成会有遭遇危险、要跟人动手的时候,咱们自己人之间得心无芥蒂才好。”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忽而又一骨碌爬起来,盘腿坐在地上望向程俊逸,一脸认真地道:“倘若你做不到心无杂念,那我觉得你现在离开也未尝不可。”
程俊逸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甚至额角都沁出了几滴汗,他张开嘴,动了动嘴唇,却没能立刻说出话来。又着急地掀开被子,转身坐于床边正对着时飞,终于发出了声音:“不、不是!时飞你、你误会了!误会了!我不是——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时飞却挑眉一笑,语气轻快地道:“没有那就最好啦!没有就不会失落、不会消沉、不会丧气,就能心如止水,快快活活的。”
随着他的话语,程俊逸的头却一点一点的低下去,脸色也一点一点的灰暗下去,最终黯然道:“……很、很明显吗?”
时飞看着他,大大的叹了一口气,语气沉痛道:“如果红菱妹妹不是满心想着她爹的事,她肯定也早就看出来了。”他想了想又道,“白城哥大概也没有在意,没办法,虽然说起来有点残忍,但事实就是你的心思压根不在他在意的范围内。”
程俊逸周身的气氛好像更阴暗了一点,他低垂着脑袋,半晌才“嗯”了一声:“我知道。”
时飞看着他,支起一只胳膊撑着脸颊,停了一会儿,只听程俊逸再度期期艾艾地开口:“你、你对这种事不、不介意吗?”
时飞瞪大了眼睛,“哈”了一声:“什么事?爱慕男子?唉,俊逸,你是不是傻了?谭玄是我师哥,亲师哥,他和白城哥都多少年了?我嫌弃过他吗?嗯……有时候还是会嫌弃的,不过跟这事儿无关,又不妨碍到别人什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看起来像那种假道学,老迂腐吗?”
程俊逸总算抬起了头来,看着他,挤出一丝哭似的笑:“你、你小声点儿。”
时飞又叹一口气:“唉,咱不说别的,俊逸啊,你年纪轻轻、相貌堂堂,为人又好,天下好男子还是很多的,你要回头是岸,那好女子就更多了。想开点嘛。”
程俊逸一张脸皱得像摆了三年的干林檎,对着时飞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不是,我都跟你说不是那样的!”
时飞不明所以的睁大眼睛望着他,眨了几眨:“不是?你、你不是喜欢白城哥?”他突然想了什么似的,露出无比震惊的神色,“你、你……难道你其实喜欢的是我师哥???”
饶是老好人如程俊逸也忍无可忍的把枕头朝时飞丢了过去,时飞手一扬,接住枕头搂在怀里,继续兴致勃勃地问他:“不会吧?真的假的?哎呀,这可真让我没想到啊!”
“不是!你这个人,不要自顾自的胡说八道!”程俊逸涨红了脸,明明刚叫时飞要小声点,自己却忍不住拔高了声音。
“低点儿声、低点儿声!”时飞冲他直比划手,“别把红菱妹妹吵醒了。”
程俊逸长叹一声,又把脑袋低下去了。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时飞伸长了脖子继续问。
“你、你当真愿意听?”程俊逸稍稍抬起脸,忐忑地望向时飞。
“你愿意说的话,我就愿意听呗。时小爷我可是出了名的善解人意。”
程俊逸皱起眉头,手指无意识的抠着床沿:“我、我还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
时飞猛的拍了拍自己胸口:“放心,我嘴严得很!除了我,绝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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